簪花红袍传-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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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原有的各项教务,必须按步就班继续执行,不能有丝毫懈怠。此项工作由“衣膳堂”堂主荣坤具体负责,待荣浩回山后,由二人协商处理问题。
其五:由“讲经堂”堂主荣鑫起草一篇告示,将此战结果传檄天下,警告所有抱有侥幸心理、准备或已经投向魔教和“无稽山庄”的官员和江湖人士,必须在一月之内,马上和两股邪恶势力划清界限。不日之内,道教将和两股势力展开最后决战,如有人不听劝告,届时,道教出手决不容情,死在“天雷绥靖之战”中的几万敌人就是他们最好的榜样。告示的措词要严厉,攻心为上,扰乱敌人的军心,打击敌人的信心,借此配合即将展开的决战。此番挟大胜之威发出警告,估计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另外,荣鑫要再写一道奏章,将此战的结果和详细经过告知朝廷,并将在历次战斗中搜集到的有关朝廷官员和江湖组织暗中勾结魔教和“无稽山庄”的证据,一起呈上。借此表明道教所杀的每一人,皆是罪有应得,并非任意屠戮,也非公报私仇。道教发起此战,完全是为了尽早终结乱世,毫无一点私心,更无借此称霸江湖之意。奏章的措词要严谨,不亢不卑,不能有丝毫的洋洋自得之意,姿态放的低一点,就算不能解除轩辕翊国一向对道教抱有的戒心,最起码也不能加重他的疑心,给日后行事带来诸多不利。
其六:经此一战,魔教和“无稽山庄”蒙受重创,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发起反击。所以,道教的所有宫观,包括“真武观”在内,必须加强戒备,防备敌人偷袭。找出一千名反应机敏、行事灵活的“清”字辈门徒,化装成各色人等,分头前往“无稽山庄”和魔教老巢,负责暗中监视。一旦发现二者有异动,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将情况报知“真武观”。另外,再找出三千名“吉”字辈门徒,三人一组,五人一伙,分头潜入人口密集、人员构成复杂的各大都市,暗中查访是否有江湖组织仍和“无稽山庄”保持联络,是否有朝廷官员仍和魔教暗中勾结,两股邪恶势力是否有其他不为外人所知的外援。一旦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必须马上报知“真武观”。侦骑四出,严密布控,尽量作到知己知彼,确保在最终决战开始前不出现意外情况。此项工作由“戒律堂”堂主荣锋、荣锐一起负责。
第六十三回 功成骨朽 (6)
六条措施覆盖了所能想到的所有方面,再无丝毫遗漏,会议结束后,九名堂主开始分头执行任务。小云原本准备前往“无色精舍”和翥凰等人相见,但荣城、荣煌之死,使他的心情分外晦暗,想起木荣春得知此事后,未必能承受得起如此严重的打击,他更是心如刀绞,再无心情理会诸女,折回“戒得居”,前后三天足不出户,将自己关在屋里,只是一味的潜修神功,借此麻痹自己,减少心里的负疚和伤痛。
四天后的清晨,他仍是躲在房里不想见人,清风推门走入,告知荣浩已于昨夜赶回“真武观”,此时就在“议事厅”相候。荣浩足智多谋,机警善变,处事灵活,荣城一死,他已成了小云在教内唯一可以倚仗的左膀右臂。闻听他已返回,小云大喜如狂,来不及洗漱,就起身奔出房间,三两步窜下楼梯,冲入“议事厅”。
昨夜,荣浩在得知荣城和荣煌的死讯后,心里伤痛,泪如泉涌,一夜未曾合眼。加之多日奔波,从未休息,此时他原本黝黑的面孔,更加显得灰暗,黑发已无光泽,眼里尽是血丝,神色十分憔悴,就像是老了十几岁。小云喉头梗阻,上前握住他的双手,颤声道:“师兄,辛苦你了。”
荣浩半晌无言,沉默良久,方才摇了摇小云的双手,缓缓说道:“两位师兄驾鹤西归,我们暂时不要告诉大师兄,以免他伤心。你我二人肩负重责,必须振作起来,完成未竟的事业,方才对得起两位师兄和所有殉难者的在天之灵!”小云哽咽道:“是!小弟谨领师兄的教诲,不敢相忘。”荣浩拍了拍他的肩头,一如小云未曾担任掌教之前,不拘任何形迹,说道:“你是掌教,我无权教诲你,此番话只是和你共勉。”
二人待情绪平定,各自入座。荣浩道:“我已找出内奸。”小云道:“我知道师兄必能完成任务,只是不知内奸是谁?”荣浩道:“是鄂南祭酒荣镝。”小云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内奸最多只是一名“清”“吉”辈的小角色,在教内的身份绝不会太高,绝没有想到,内奸竟是一名身属“荣”字辈的祭酒,闻言兀自不信,说道:“师兄怎知他就是内奸?”
荣浩道:“师弟命令鄂北祭酒荣磊,闽州祭酒荣沥,分别前往魔教老巢和‘无稽山庄’,牵制敌人主力,用作疑兵。此事除了他们自己和诸堂堂主,再无其他人知道,但仍是走露了消息,敌人在得知我方的两支人马只是一支疑兵后,方才敢于发起反击,致使荣磊、荣沥和他们所统帅的本教弟子几乎全部战死。诸堂堂主和你我朝夕相处,忠诚度毋庸怀疑,绝不可能是奸细。荣磊和荣沥既已战死,也不可能是内奸,唯一的可能就是二人自己不小心、或是于无意之中将此事告知了他人。闽州虽大,但僻处蛮荒,本教在此州只有七所宫观,所以只有荣沥一人担任祭酒。接到命令后,他既无人可以商量,也无时间外出告诉他人,就统帅部属外出执行任务,所以他不具备泄露此事的机会和条件。”
小云缓缓点头表示赞同,荣浩接着道:“鄂州的情况大不相同,宫观较多,所有由荣磊和荣镝分别担任南北祭酒。荣磊接到任务后,是否曾和荣镝协商,无人知晓。但他前往魔教老巢必须经过荣镝的辖区,此事八成是他在二人见面时,告知了荣镝。我在接到师弟的密令后,当时就怀疑荣镝是内奸,为了找到证据,我偷偷离开队伍,星夜赶往鄂州。荣镝在鄂南管辖九所宫观,每座宫观都有他的住所,此时他诈作负伤已返回鄂南,在其中的一所宫观中休养。我担心打草惊蛇,只得暗中展开调查,前后用了十几天,找遍了其它八所宫观,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直到有一天,荣镝有事外出,我才得以偷偷潜入他眼下居住的房间,在壁橱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面值二十万两的银票。”
小云脸色铁青,祭酒的俸禄寥寥无几,如此巨款,不是贪污教内公款,就是暗中受贿所得,总之,不是好来路。荣浩说道:“为了查明银票的来源,我抄下了印在银票表面的票号和钱庄,之后为防荣镝察觉,又将之放回了原处。此后几天,我经过明查暗访,至少询问了上百人,终于查明二十万两白银是由魔教的‘坤地堂’堂主慕容含烟亲手存入‘永嘉钱庄’的。至此,真相大白。”
小云沉默片刻,说道:“荣镝身处高位,入教已有几十年,难道区区二十万两白银就能使他叛教投敌?”荣浩长叹一声,说道:“其中另有原因。荣镝是三师叔繁难的首座弟子,功力既高,资历又老,一直梦想担任本门掌教。但问题是,本门掌教是由上代掌教直接任命,他在‘荣’字辈中并不出色,其实根本毫无指望,但他心里仍存有三分奢念,希望有一天能担任本门掌教。等到师弟蒙太上祖师亲授玄功,出任本门掌教后,他彻底失去了机会,多年梦想终成泡影,心理失衡,已是在所难免,自此走上了叛教投敌之路。”
小云道:“师兄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莫非你已将他抓获?”荣浩缓缓点头,说道:“我在查实他的叛教行为后,于当日午夜再度潜回他的居所,趁他行功之际,出手封闭了他的穴道,毫不费力就将他生擒活捉。经过审问,方才得知此中缘由。”
小云起身踱步,说道:“五师兄前往攻打‘绝金门’,竟中了敌人的埋伏,不幸战死,此事与荣镝泄露本教机密不无关系!此人入教多年,素有功绩,身为祭酒,独霸一方,职权已不算太小,但仍是贪心不足,竟妄想担任本门掌教。贪心一起,再无丝毫礼义廉耻,再也不顾同门情谊,竟不惜叛教投敌,卖身求荣,当真是罪不可赦!”脸上尽是讥诮之色,“嘿嘿”冷笑,缓缓说道:“权力,权力,当真能使人如此疯狂?”想起老子创立道教就是为了拔除人心贪欲,但荣镝入教多年仍不能抗拒权力的诱惑,犹如飞蛾扑火,最终走上了不归路,可见此事有多么难为。他禁不住意兴阑珊,心里倍感无奈和苦涩。
第六十四回 枭雄末路(1)
中午前后,小云出了“戒得居”,前往“无色精舍”,先和翥凰见了一面。二人互诉相思,缠绵一会儿,小云方才说起大战经历,翥凰听得惊心动魄,得知此战已完成任务,又替他感到由衷的高兴。说话期间,小云少不了插科打诨,甚至是胡说八道一番,引得翥凰娇笑不停。半个时辰后,他起身告辞,前去拜访赫连暖玉。
赫连暖玉身为猃狁公主,此前生活奢华,日日锦衣玉食,反观“真武观”里的生活,单调清苦,小云担心她未必能忍受。见面之后,稍作寒暄,就问起了她生活起居方面的琐事,嘘寒问暖,不厌其烦,关心眷顾之意,表露无遗。赫连暖玉身在异国他乡,尤其易感,听后十分感动,竟流下了泪水。她身材高大丰腴,和翥凰等人绝不相同,独具魅力,小云正经不了多久,色心大起,开始伸手抚摸她的身体。赫连暖玉犹如小鸟依人,偎在他身前毫不抗拒,在他的抚摸揉捏之下,呼吸渐趋急促,不时发出不明含义的呻吟。
决战在即,诸事繁杂,小云没有太多时间顾及男女私情,辞别赫连暖玉后,走入彭秀婕的房间,准备用一下午的时间了结所有私事。彭秀婕原本纤瘦,最近一段时间她心里备受煎熬和折磨,更加瘦得皮包骨,除了一双大大的眼睛仍有往昔的几分神采,全身上下毫无生机,神色极为憔悴,犹如一个垂死待毙之人。小云见她已瘦得不成人形,心里大恸,上前一步,将她搂入怀里,轻拍她的脊背,柔声道:“你何必如此自苦?又为什么要自杀?”
彭秀婕既不抗拒他的搂抱,也不迎合,就如一根木头,仍是直挺挺的立在原处。沉默良久,说道:“我背离了义父,无处可去,你又不要我,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声音很小,犹如蚊蚋,几不可闻,说完嚎啕痛哭起来。小云无话可说,只得用行动表示安慰,用力抱紧了她骨瘦伶仃的身体。
彭秀婕见他并非毫无情意,心里稍感宽慰,从怀里取出小云写给她的书信,颤声道:“你在信中说:来日方长,善自珍重。究竟是什么意思?”信纸上尽是斑斑泪痕,九个字的笔画早已模糊不清,纸面上的几条折痕也已起毛,显是曾被反复展开,但并无丝毫残损,可见她极为爱惜此信,尽管此前已不知翻看了多少次,并且每次翻看都曾流泪不止,但仍将信件保存的十分完好。
小云见她如此痴情,不禁大受感动,明知一旦作出承诺,在翥凰几人面前不好交待,但仍是不忍心拒绝她,微微一笑,说道:“来日方长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以后可以在一起生活!”此话说得含蓄,但毫无疑问已表明他准备和彭秀婕长相厮守。他功力虽高,但并不完全了解自己,他对彭秀婕的感情,其实是怜悯多于爱意。他毕竟年轻,又是男人,见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流泪,原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