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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部分

簪花红袍传-第187部分

小说: 簪花红袍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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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洗劫田家村,曾被小云捉住。想起他当时曾承诺此后不再为官,就此回乡务农,小云紧接着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铁农神色羞愧,喘息道:“我除了领兵打仗,不会干别的。。。。。。回乡不足半年,生活已十分艰难。。。。。。加上抵受不住高官厚禄的诱惑,就重操旧业。。。。。。投奔了丰居正。。。。。。”抬起右手,艰难的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正要说话,内脏和大量的血液从裂开的肚腹里涌出。他的身体极度扭曲,手足抽搐痉挛,登时毙命。
    小云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如果周铁农能坚守承诺,一直在家乡务农,作一名自食其力的农民,他岂能有今日之祸?又怎会死在武昌?就算死,又怎会死得如此凄惨?难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的人生宿命真的是无法改变?一时间心情差到了极点,伫立一会儿,方才掰开周铁农的手指,拿起书信,展开观看。
    信纸已被鲜血染成红色,好在内容仍可辨识。写信人名叫“周铁宏”,估计不是周铁农的亲兄弟,就是他的堂兄弟或是族兄弟。信中言道:“铁农吾弟,月前在武昌一晤,你我兄弟剪烛西窗,联床煮酒夜话,言及桑梓,论及古今兴替,豪兴勃发,激扬文字,但相聚时短,未能尽兴,愚兄甚感惆怅。
    自道教发起的‘天雷绥靖之战’结束后,我方五路大军齐头并行,每战必捷,车万里损兵折将,如笼中之鸟,如刀俎之肉,覆亡之日已在眼前。战事结束后,愚兄凭借战功,必能升官晋爵,光大我周氏一族,指日可待。至于封妻萌子,企及富贵康宁,自也在意料之中,于愿已足;数年之颠沛流离,披肝沥胆,屡历生死,亦能有所回报。但三日前,愚兄奉命前往中军大营投书,竟于无意之中听闻,‘忠勇侯’准备于近日设计谋害独孤将军,不禁使愚兄颇感黯然。
    ‘忠勇侯’柳诚志一向对独孤将军抱有成见,据传,二人不睦,是因道门掌教紫微和独孤将军是故交,紫微先生于出使猃狁之后,甚得陛下器重,引起‘忠勇侯’的嫉恨,并担心独孤将军一旦凭借紫微先生的支持,他日势必要凌驾于自己之上。尽管如此,愚兄也绝未想到,‘忠勇侯’竟敢对独孤将军生出加害之心。官场倾轧竟是如此残酷,竟是如此不择手段,不禁使愚兄心灰意懒。
    愚兄为人耿直,领兵作战或能胜任,但尔虞我诈,提仿小人,绝非愚兄所长。战事结束后,愚兄将辞职回乡,以农耕自给,以诗书自娱,闲话桑麻,含饴弄孙,不论政事,不涉官场,或能保命全生,不致被小人所害。呜呼,人心险诈,宦海腥风,不可不防,不可不畏!
    贤弟也知,愚兄一向在‘折冲将军’独孤景略麾下当差。独孤将军待人宽厚,从不嫉贤妒能,为人公允持正,于愚兄实有提携眷顾之恩。但‘忠勇侯’官高权重,威压全军,除了雍王,他可以随意处决任何人,不必奏明圣上。愚兄明知他有加害独孤将军之心,也只能缄口不言,一旦说出,不免惹来杀身之祸。眼见独孤将军身处险境,愚兄又不能出言提醒,实感愧疚,心里郁结。只得写信告知贤弟,一抒积郁,思之汗颜。贤弟与道门掌教紫微曾有一面之缘,如能将此事告知紫微先生,或能使独孤将军幸免于难。
    愚兄效力朝廷,贤弟在丰居正麾下任职,你我兄弟不是一殿之臣,值此乱世,各为其主,原属正常。但丰居正绝非真命之主,楚郡犹如弹丸,绝难成就大业,并且想长期保持割据,亦不可得。丰居正日后结局必定可悲!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自古如是,贤弟早作决断,以防日后不利。愚兄言尽于此,贤弟保重。周铁宏此致。”
    小云看完书信,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柳诚志既生加害之心,估计最近就会有所行动,景略此时犹自不觉,岂不危险万分?周铁农在收到此信后,来不及前往太和山告知自己,官军就已兵临武昌,他只得投入战斗。如不是自己听见了他的呻吟,此信就如石沉大海,再也不会被自己看见,景略更是失去了最后一丝可以规避危险的机会,此事当真是巧合到了极点,也险到了极点!转念一想,心里泛起一丝疑虑:柳诚志要加害景略,按理说如此机密大事,又怎能被周铁宏所知?难道此信只是一个诱饵?或者真的是柳诚志大意了,未曾注意保密,方才被周铁宏所知?
    小云考虑再三,作出决定,不论景略有无危险,自己都要前往齐群查明真相。就算此信真的是一个圈套,也无非是用景略有难作借口,诱使自己前往齐郡,再设计加害。但柳诚志不论是他自身的修为,或是他的官阶爵位,皆不如自己,他又能拿自己怎样?
    此时,澹台复羽已纵马奔入武昌,一路奔向“敌前指挥所”,准备亲自收殓丰居正的尸骸,验明正身后,上报朝廷。小云不想耽误时间,也不和他告别,驾起乘黄,直奔齐郡。
第六十四回 枭雄末路(6)
    朝廷军队眼下距车万里的老巢临淄府已不足一日路程,结营百里,十分壮观。小云午夜时分飞抵军营,询问守卫士兵,方才得知景略不在此处,他的营寨单独驻扎在七十里之外的“女贞桥”。小云只得再度赶路,飞行一炷香的时间,飞抵“女贞桥”。毫不理会守门士兵的阻拦,直入景略所在的中军大营。
    景略正在观看兵部咨文,见他走入,惊喜交集,起身道:“你怎么来了?”小云见他无恙,心里一喜,不及寒暄,开口问道:“你的麾下是否有一个名叫周铁宏的人?”景略颇感纳闷,说道:“不错,他是我的护卫军统领。你问他作什么?”小云从袖子里拿出书信,说道:“此人给他的兄弟周铁农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十分奇怪,你一看便知!”
    景略展开书信,细细观看。看完后已是面色青白,太阳穴上青筋暴起,走到门口对一名卫兵道:“传周铁宏马上来见我。”卫兵领命,转身离去。片刻后,门外响起一阵沉重的足音,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步入帐中,单膝跪到,高声道:“末将周铁宏参见将军。”景略凝视他一会儿,方才拿起书信丢在他面前,森然道:“此信是你写的?你好大的胆子,不但私通敌军将领,并且在信中极力渲染我和‘忠勇侯’的矛盾,莫非你是想引起将帅不和?你不想活了?”
    周铁宏拿起书信,稍作浏览,大吃一惊,颤声道:“此信是末将写给族弟周铁农的,怎么会在将军手里?”景略正要说话,小云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转向周铁宏说道:“武昌失守,周铁农已死。”周铁宏手捧书信,浑身颤抖,泪水“滴滴嗒嗒”滴落在信纸上,哽咽道:“贤弟,想不到月前在武昌一别,竟成你我永诀,愚兄。。。。。。”喉头梗阻,已说不出话来。
    小云冷眼旁观,见他神情悲戚,不像作伪,方才渐渐打消了心里的疑虑。待他情绪平复,景略道:“我来问你,你从何得知‘忠勇侯’要加害于我?”周铁宏嗫嚅半晌,显得十分犹豫,最终咬了咬牙,说道:“五天前,末将奉命前往中军大营呈交兵部咨文,完成任务后,见天色已晚,就在‘忠勇侯’所在的后营安歇,准备次日归队。午夜时分,末将出外小解,见‘忠勇侯’的营帐兀自灯火通明,一时好奇,就潜伏到帐后偷听。恰巧听见‘忠勇侯’正在和他人商量,最近几天怎生加害将军。末将魂飞魄散,不敢多听,当即返回。至于此事详情如何,末将也不是很清楚。”
    听他说完,小云心里已无丝毫疑虑,如果周铁宏所写的书信内容是真实的,就证明周铁宏真的是在暗中听见了柳诚志要加害景略。假如此信的内容是假的,就证明周铁宏是出于柳诚志的授意,用景略有难作借口,诱使自己前往齐郡,再设计加害自己。但问题是,除非是周铁宏死了,否则,纵使如愿杀死了自己,柳诚志岂不是留下了一个要加害景略的活证据?谋害朝廷命官不论成功与否,绝不是一个小罪名,如此,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他岂能如此愚蠢?可见第二种假设很难成立,此事的可信程度颇大,八成真的是柳诚志大意了,方才被周铁宏于无意中听见了他要加害景略。
    小云尽管睿智天生,但仍是低估了柳诚志的残忍程度和智力,并未识破他此番布下的连环毒计。景略听周铁宏说完,沉思片刻,说道:“你先退下,记住,此事不能再给其他人知道,你要守口如瓶。”周铁宏一直跪在原处,闻言方才缓缓起身,说道:“末将遵命。”转身出门,返回自己的营帐。换了一身不太起眼的百姓装束,对一名心腹手下说道:“我出去一会儿,你守在此处,不准任何人出入,如果独孤将军找我,就说我外出查营了。”说完,出门跨上战马,直奔七十里之外的柳诚志所在军营。
    景略负手踱了几步,说道:“你认为此事是真是假?”小云道:“可信程度颇大,你最好提高戒备,柳诚志八成有害你之心。”景略微微苦笑,说道:“真要如此,说不定眼下他就有一个可以害我的机会,不必再另行设计加害于我。”小云道:“莫非已出了什么事?”景略缓缓点头,说道:“昨天傍晚,雍王爷未曾告知任何人就和他的家眷外出狩猎,因是在我方军队的后方,敌军已被歼灭,他认为安全毫无问题,所以只点了五百士兵随行。”
    小云插了一句,说道:“家眷一向不准随军,轩辕佑国为什么例外?”景略冷笑道:“雍王一向好色,军中无人不知,柳龙骧为了投其所好,出资买了两名少女给他作侍妾,用以宽解他军旅生涯的寂寞和无聊,免得他精力无处发泄,总拿士兵出气。二女只是雍王的发泄工具,说成家眷,只是为了说来好听,同时又可掩人耳目,以免被人说成在军中狎妓。”柳诚志眼下的官职是“龙骧将军”,景略虽与他不和,仍尊称他为“柳龙骧”。
    小云暗自叹息,轩辕佑国作为监军,竟公开在军营内狎玩妇女,怎能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士兵又怎能信服他?主帅如此,军队又怎能有战斗力?
    景略继续道:“我得知雍王擅自出营狩猎,当时就认为不妥,正要领兵外出接应,跟随雍王外出的几十名士兵狼狈奔回营寨,说是一伙自称是来自‘双鲤寨’的匪徒在半路上袭击了雍王一行,五百名士兵几乎死伤殆尽,雍王也被匪徒捉走了。得知此事,我一直犹豫不决,我负责看守全军的粮草辎重,责任重大。我的大营左路是车万里长子车昆华统帅的三万七千敌军,右路是车万里女婿戚盛辉所统帅的四万重甲骑兵,如果我分兵前往营救雍王,必导致大营空虚,一旦两路敌军合力发起攻击,大营绝难守住。粮草一失,论罪,我足以当诛。如果按兵不动,大营自是万无一失,但雍王在匪徒手里一旦有个闪失,我未曾分兵救援,仍是要承担罪责。”哈哈一笑道:“我救雍王也是死,不救也是死,柳龙骧不必在另行设计加害于我,我也是在劫难逃!”
第六十五回 鬼蜮伎俩(1)
    小云思索一会儿,说道:“雍王被捉,说不定真的是柳诚志为了加害你方才设下的毒计。”景略缓缓摇头,说道:“不太可能!此事只是一个巧合,柳龙骧纵使胆子再大,也绝不敢用劫持雍王的方法,来加害于我!除非他不想活了!”小云不置可否,道:“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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