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红袍传-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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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将荣浩单独招至一旁,道:“师兄新婚大喜,小弟身无分文,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师兄不要见怪!”荣浩一笑,拍拍他的肩头,道:“你我兄弟之间,搞些虚礼作甚?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将目光投向正在和吉秀说话的木荣春身上。见他脊背微驼,已颇显老迈,心中一酸,道:“三师兄、四师兄之死,对大师兄打击太大!最近一段时日,他常常情绪失控,长此下去极为危险。我走之后,大师兄的安危全托负你一人了。希望师弟小心在意!拜托了!”深鞠一躬,转身前行,眼中已泛起泪花。
小云喉头哽咽,强作笑容,快步追上,和他并肩前行,道:“师兄尽管放心!大师兄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唯我是问!”荣浩不去看他,依旧前行,点头表示知道了。小云道:“你、我即将分离,再次见面,最短恐怕也要在一年以后了!届时,嫂子如有生育,不论男女,都算是我云归鹤开山门的大弟子,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荣浩突然停下,一脸惊讶,道:“你此话当真?”小云哈哈一笑,道:“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小弟何苦说谎?我反倒担心自己本领低微,恐非一个合格的老师,以致耽误了师兄子女的前程!”荣浩心中狂喜,祖师已不可能再收弟子,世上通晓所有五行神功的人,只有眼前的小师弟。自己的儿女,如能拜他为师,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爱惜子女之情,谁人无之?荣浩自然也是概莫能外,一时间心中五味俱陈。痛惜木荣春之情,感激小云之意,期盼子女成材之心,相互交织在一起,使他久久难以平静。呆立片刻,对小云深施一礼,道:“大恩不言谢,容日后相报!告辞了!”小云回礼道:“一路顺风!”荣浩不再多言,走到木荣春身前,施礼告别。之后和妻子携手并肩,向山下走去。转过一个弯道,二人方才御剑飞往“太和山”。
几天后,在老子的指点下,小云开始学习五行神功的最核心技巧,五行化合术。五行之间的关系,除去他已经知道的相生,相克,相乘(过度的相克),以及相侮(反克)之外,还有一种更为重要的相互化合关系。五行神功之所以威力巨大,主要就是来源于此。
所谓五行化合,是指不同属性的两种五行元素,相互结合在一起,以求得更大力量和攻击效果的一种五行联合运转方式。就如同为了完成某一件事情,或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原本互不相干的两个人,也可以联合在一起协作工作。但五行化合,绝不是无规则的任意结合,两种五行元素必须遵循“阴阳互补”、“异种相克”的原则相互结合,才能取得预期成效。其中阴性的乙木,只能和阳性的庚金化合。同样,阳性的甲木,只能和阴性的己土结合。顺此类推,丙与辛合(阳火阴金),丁与壬合(阴火阳水),戊与癸合(阳土阴水)。两种五行化合后,所拥有的力量,绝非二者相加的总和,而是呈几何倍数增长。威力之大,远远超出小云的想象。
一日下午,小云在“玉虚宫”后花园,演练乙庚化合。一时性发,催动“银钥剑”击中园内假山。一声巨响,高达十几丈的石质假山,瞬间崩塌。花园内尘土弥漫,石屑纷飞,尘埃落定后,假山已不见了踪影,遍地碎石,最大的一块也不过拳头大小。一剑之威,竟至如斯,小云不禁暗暗咋舌,收起飞剑,走至老子身前,道:“祖师,为何五行化合后,威力竟会如此巨大?”
老子道:“这不难理解!以乙庚相合为例,庚金原为钢铁,为使它更具杀伤力,就需要借助火的力量予以煅炼。火从何来?自然又要以木相生,木本身,是由庚金砍伐下来。如此,庚金克乙木,乙木转生火,火再炼庚金,循环往复,无有穷尽。所以乙庚化合后,庚金的威力已比先前高出数倍。但乙庚结合,只对庚金有利。乙木生火后,便化为了灰烬。舍已为人,精神极其伟大,因此乙庚化合又被称作‘仁义之合’!”
五行化合居然还有名称,小云大感好奇,道:“祖师,其它四种化合关系,又被称作什么?”老子道:“甲、己相合称为‘中正之合’;丙、辛合谓之‘威制之合’;丁、壬合谓之‘淫匿之合’;戊、癸化合称作‘无情之合’!”小云陷入沉思,从名称上可以看出,五行之间的变化极为繁杂和微妙。自己就算穷尽毕生精力,恐怕也未必能够尽数领悟。要想修成正果,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此后几日,他除去每天深夜和翥凰玩耍一会儿,其余时间都在演练五行化合。用功之勤,痴迷之深,使老子颇感惊讶。一日清晨,他提前来到后花园,正准备开始练习,老子手拄黄藤杖,从角门缓步走入。待他施礼后,老子微笑道:“本门功法,你已基本掌握,所欠缺的只是火候和经验!但这些却急不得,只有经过无数次的实战磨练后,才能有所长进。单靠一味苦练,却是毫无用处!今日你不必练习了,咱爷俩疏散一下筋骨,去攀登‘忘机峰’如何?”小云点头称是。
老子转身先行。看似走的不快,实则不然,手中的黄藤杖每点地一次,便能掠出十几丈。“嗒嗒”数声,已在百丈开外。小云估计步行难以跟上,便御剑追了下去。尽管已将速度提到极限,但仍旧无法追上在前面信步缓行的老子。二人之间的距离,始终维持在几十丈左右。
飞行一个时辰,小云方才抵达峰顶。老子早已赶到,正在负手观看云海奇观。小云走到他身旁,低头俯瞰,不觉神弛目炫。“忘机峰”峻极非常,壁立千仞,飞鸟不渡,猿猴难攀。云霞掩映,树木婆娑,山风回旋,云海如波涛翻滚,气象雄浑瑰丽,不禁心胸一畅。默立半晌儿,将目光投向老子,心想“祖师为人就如眼前的‘忘机峰’,崖岸自高,无法窥其全貌,使人顿生高山仰止之叹!”老子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二人互相注视,过了一会儿,同时微微一笑。
老子道:“我今日引你至此,是为了将御风身法传授给你!”手指一片正在随风飘舞的黄叶,道:“我问你,它为何可以随风飘舞许久?”小云道:“因它即轻且薄!”老子哈哈一笑,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这片黄叶之所以可以随风远行,最主要的原因是它没有主观意识,它从来不想,风会把我吹向何方?一切随自然而行,有风则起,无风则停。不强为,不自主,看似被风所御,实则是它在御风而行。可见,只要能和这片黄叶一般,做到‘无意’‘无主’,我们就可遨游四海而不怠。纵横天下而不倦!”举步走到悬崖边缘,道:“你看仔细了!”说完,一步跨了出去。
小云大惊失色,惊呼道:“小心!”老子就如一颗弹丸,向谷中坠去,瞬间就已下落百丈。此时一阵微风吹过,他就似那片黄叶随风飘起,在云海中忽上忽下,自由飘动。整个人竟似没有了一点份量,完全是凭借风力,悬浮在空中。小云目瞪口呆,大感钦佩。
片刻后,老子返回峰顶,道:“你试一下!”小云调匀内息,双足用力一蹬,跃出悬崖。起初身体急速下降,稍感慌乱。急忙收摄心神,灵台保持澄澈清明,如明镜之一尘不染。下降数百丈,感到身体一轻,不再继续下落,在山风托浮下,开始冉冉上升。心里一喜,张开双臂,犹如一只大鸟,在山谷中任意翱翔。
山风呼呼作响,从腋下飞速掠过,朵朵白云不时出现在身旁,小云大感惬意,原先的恐惧,早已抛至九霄云外。飞行片刻,胆子渐大,试着向前迈了一步。见无甚危险,甩开大步,在空中漫步前行。过了大约一刻钟,方才尽兴返回。老子拍拍他的肩头,道:“悟性不错,孺子可教!这就下山吧!”二人并肩沿山路缓缓前行,一路说说笑笑,等返回“玉虚宫”已是黄昏时分。
二人在一处缓坡前停了下来,老子远眺灿烂的晚霞,道:“本门所有技艺,我已尽数传你。我继续留在昆仑,已无任何意义。玉清天帝数次催请,所以今夜子时前后,我便要前往天宫赴任。此后,永绝红尘,你我缘尽于此!今日一番游玩,就算是为我送别吧!”长叹一声,目光中已有了几分依依惜别之意。
小云心知此事不可避免,但绝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心中酸痛,低声道:“弟子和您相处不足两月,转眼又要分离。此后仙凡殊途,不知何日才能再次相聚?”说完,泪水沿面颊缓缓滑落。老子轻抚他的头顶,柔声道:“痴儿!父母爱子,终要离别;千里长筵,也终将穷尽。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一切皆是运数使然,何苦作伤心之语?你好好去做,说不定日后,咱爷俩还可在天庭相逢!届时,再看今日之别,岂不如同过眼云烟?”
老子地位虽尊,但为人和蔼,就像一位慈祥的父亲,使小云暗生依恋之心。他心里尽管认同老子所说的一番话,但仍旧无法抑止悲伤,泪水再次滑落。老子不再理他,从崖壁上摘下一朵行将凋零的野花,拿在手中把玩一会儿,缓缓道:“今日一别,无以为赠,只有寥寥数语相告,希望你能铭记于心!”
小云抹去泪水,道:“弟子定当谨记!”老子道:“我手中的这朵山花,不论开放的时候有多么美丽,终归还是要走向凋零。相比长达数月之久的枯寂、凋零之期,它盛开怒放的时间,是何其的短暂!其实,人生也是一样!无论你能活多久,也终究是要死去。无论你成就的功业,是如何辉煌,最终也会走向消亡!无论多么漫长的生命历程,相比于死后的永恒无涯,都将是短暂的!可见,繁荣、鼎盛为虚假之象,短之又短,弱不可恃!而死亡、沉寂,却是实有不虚,漫长无涯,无有穷尽,可以谓之永恒!明白了此中道理,行事就不会勇猛精进,就不会再去逐名夺利。抱残守缺,怀柔下卑,才可求得大道!”将野花递给小云,道:“这朵山花送给你留个纪念,希望你以此为鉴!”
小云双手接过,见此花仍在盛开,但已呈凋零之象。总共十几片花瓣,已有近半脱落,色泽暗淡,繁华逝去,凄凉无奈,就如同此刻的深秋。他暗暗叹息,运起“庚金少阳功”,从体内提出一小部分庚金元素,注入花朵中。同时运起“乙木玄阴功”,从花朵中提出乙木元素。乙木渐渐流失,庚金慢慢涌入,原本由木质构成的山花发生了奇妙变化。它的外部形态并无丝毫改变,但通体上下银光闪闪,已变成了一朵永不凋零的金属之花。
小云从头上取下木质发簪,将这朵银花簪入发髻中。撩袍跪倒,叩首道:“祖师传艺之德,教诲之恩,弟子永生难忘。为了本教重兴,苍生福祉,弟子自当竭尽所能。行事自会戒急用缓,寓刚于柔,您尽管放心!”老子缓步上前,将他扶起,道:“很好!你去吧。晚上不必前来为我送行,咱们就此别过!”小云再施一礼,转身大步离去,发髻中的银花微微颤动,在落日余辉的映照下,闪烁起点点金光。
眼望他年轻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老子嘴角浮起微笑,目送他走入“玉虚宫”,方才收回目光,道:“荣春,你即已来了,为何不现身相见?”话音一落,木荣春从山崖转角处走出。在他身前跪倒,尚未开口,已是泣不成声。老子叹息一声,将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