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红袍传-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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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哭笑不得,法宝的作用乃是防身克敌,至于形状是否好看,又有什么关系,她竟然还要事先声明一下!微微摇头,道:“多说无益,请姑娘出手赐教!”从领后缓缓掣出“裁云帚”,在身前挽了一个花,将尘尾搭在左肘臂弯处。霎那间,浑身上下已无半点破绽,完全进入了临战状态。朦胧月色下,他长身玉立,衣袂飘飞,神情优雅从容。宛如一个饱读诗书的二八处子,宁静安详,绝无人间烟火之色。
绿衣女子无比震惊,心想“此人之美,宛如绝世佳人,却又没有半点脂粉之气。神情气度,实属千年罕见!”凝视小云片刻,蓦地双颊一红,心底涌起一股异样的感受,道:“小伙子,你还年轻,今日如果命丧于此,岂不可惜?你只要交出火浣鼠皮,我就放你离开!”不等小云回答,中年男子抢先开口,冷冷的道:“此刻他就算拿出来,也已经迟了!”话语中大有不依不饶之势,并隐隐透出一股醋意。小云大感惊奇,此二人既然是以叔侄相称,为何语气又如此暧昧?他们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
绿衣女子被中年男子抢白一句,不敢再多说,道:“小伙子,你瞧好了,我要出招了!”飞身后撤,稍一低头,从领后射出一道乌光,直奔小云面门。小云向左一闪,“呜”的一声,乌光从耳边掠过,同时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臭味之强,竟与茅厕中的气味有几分相似!小云大吃一惊,此种臭味是“己土真气”独有的气味。“己土”是五行阴土,为花园之土。为使它更加肥沃,人类常常浇以人畜的排泄物。“己土”真气独有的臭味,正是来源于此。道教神功,堂皇正大,阴阳交融,己土神功练至三重境界时,臭味已是淡不可闻。但绿衣女子所使用的己土真气,臭味之所以如此强烈,是因纯阴无阳所致。过于偏执,多少透出几分邪气。
乌光一击不中,挟着轻微的“嗡嗡”声,再次折回。己土的克星为乙木,小云催动“乙木玄阴真气”,小臂翻转,“裁云帚”飞速击出。乌光划了一个圆弧,避开拂尘,“嗡嗡”声大作,再次逼近。运转灵活,速度极快,宛如活物。小云微微冷笑,手腕一抖,“砰”的一声,“裁云帚”尾部散开。万千金丝漫天飞舞,犹如一张金色渔网,将乌光罩在了里面。
绿衣女子神色紧张,功力提到极限,撮口呼啸。臭气弥漫,乌光向左一冲,又向右一晃,再飞速前冲,顷刻摆脱“裁云帚”的纠缠,飞上高空。“嘭”的一声闷响,乌光爆烈,显出原形,竟是一只体形巨大的黑色甲壳虫。它如同面盆大小,通体椭圆,背生四翼,腹有六足,两条触须长达数尺。和身躯相比,它的头部显得极小,一双眼睛呈碧绿色。背部的两对翅膀,一对是黑色甲壳硬翅,另一对是半透明的淡褐色蝉翼。两对翅膀高速扇动,发出连续不断的“嗡嗡”声。六条长足,约有杯口粗细,布满锋利的倒勾,泛起乌蒙蒙的寒光。它外形诡异,恍如异界妖魔,极其狰狞可怖。
小云恍然大悟,难怪绿衣女子需要事先声明自己的法宝不太好看,原因在于,她的法宝竟是一只以粪便为食的蜣螂。(俗称屎壳郎)作为一个女人,让如此肮脏的昆虫,寄居在体内,当初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破除心理上的畏惧之感?暗暗摇头,替她深感不值。臭气愈加浓重,常人只要吸入一点,就会毒发而死。但小云功力即高,又具“胎息”之能,臭气虽毒,对他却无任何影响。
黑色蜣螂鼓动四翼,全速俯冲,六只长足犹如钢钩,抓向小云顶门。“啪、啪”两声脆响,两条触须就似长鞭同时击出。口器翕张,咬向小云咽喉。一招三式,层次分明,颇有高手气象。小云“哼”了一声,并不理会,以攻代守,挥起“裁云帚”击出。黑色蜣螂反应极为敏捷,不等拂尘临近,振起四翼,飞上高空。缠斗数合,小云已完全摸清蜣螂的飞行路线,不想再浪费时间。腾身跃起,右臂一振,尘尾金丝幻起一轮耀目的金光,分散了蜣螂的部分注意力。之后手腕一沉,“裁云帚”曲柄就如同装上了弹簧,陡然翘起,径直击中了蜣螂的腹部。
黑色蜣螂和绿衣女子之间,精血相连,气脉相通。蜣螂如被杀死,绿衣女子也难免身负重伤,小云并不想杀人,此番出手只用了一成功力。饶是如此,黑色蜣螂也自经受不起,被尘柄击中后,立即从空中摔落。在地面弹跳几下,肚腹向上,六支长足略一抽搐,便寂然不动了。小云毫不停留,一挥衣袖,宛如一支翩翩起舞的青鹤,划了一道优美的曲线,从空中飞抵绿衣女子身前。不等她有所反应,挥起拂尘向她高耸的前胸击去。招数使了一半,微觉不妥,右肘一沉,“砰”的一声闷响,尘尾金丝击中了她的小腹。绿衣女子一声未哼,双眼翻白,如同一堆烂泥,瘫倒在地。一击得手,小云顺势将拂尘挽了个花,插入领后。动作潇洒飘逸,毫不拖泥带水,霎那间已由动入静,如渊渟岳峙,脸上兀自挂着动人的微笑。
他此番出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招出如雷霆震怒,招收如江海凝光,气度非凡,使在一旁观战的中年男子大吃一惊。道教门人一向极少杀生,他并不担心绿衣女子的安危,只是对小云的实力有了一番新的估算。沉思片刻,他才冷冷的道:“小伙子,你这几招帅的很,但和老夫为敌,还稍嫌嫩点!你接招吧!”他说打便打,竟是毫无征兆。话音未落,如离弦之箭,已冲至近前。从袖中摸出一根数尺长的白玉短棒,向小云兜头打下。
劲风扑面,去势猛恶,小云十分惊讶,心想“此人难道只是一个修习外门功夫的莽汉?否则,为何要近身肉搏?”此时已不容多想,他反手抓住尘尾,将“裁云帚”从领后拽出半尺,以尘柄硬接一击。一声脆响,白玉短棒击中尘柄中央,弹了回去。小云感到右手一麻,心想“此人力气倒是不小!”随即掣出“裁云帚”,和中年男子展开抢攻。
“铛”“铛”声不绝于耳,眨眼间二人已拆了七八招,斗了个旗鼓相当。小云此时发现了一桩奇异之处。中年男子的招式,极像庚金,大开大合,直来直去,横行无忌。但不知为什么,每当招式将要使老之际,白玉短棒就会无缘无故的转折一下,使原本堂皇正大的招式,平添了几分诡异。
小云暗暗纳闷,从这种转折来看,此人明明修习的是乙木神功,但他为何非要伪装成修习庚金神功的模样,将招式使的如此威猛霸道?他此举究竟想隐藏什么?”心如电转,手上丝毫不慢。“裁云帚”东挥西扫,吞吐纵横,犹如风车旋转。将中年男子牢牢困在中央,使他无法越雷池一步。
中年男子感到已经难以招架,咬了咬牙,全力抢攻数招。将小云逼退几步,飞身后跃,右肩猛力一摇,一道银光破体飞出。银光亮度极强,竟不亚于“元始浑天轮”,四周已被映照的如同白昼。小云为防强光刺伤眼目,闭起双眼。“裁云帚”仍旧左右挥舞,以防中年男子趁机偷袭。过了一会儿,察觉四周没有任何响动,银光已有所减弱,他缓缓睁开双眼,谁知出现在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
远在数里开外的戴天山,和近在咫尺的几十个土丘,包括中年男子和昏迷不醒的绿衣女子,此时竟然一同不见了踪影。眼下此处即无高山,也无树木,四周云雾飘渺,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似乎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天地间一片死寂,加之气温极低,景象已非人间所有。惊怔半晌儿,小云方才回过神来,俯身从地上抓了一把,拿至眼前细看。见手中是一把颗粒极小的白色细沙,不禁大惑不解。自己清楚的记得,此处原本都是黄土,何时竟变成了白沙?顺手抛掉沙子,心里震惊不已。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什么此处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仿佛银光亮起的瞬间,时空发生了扭曲,将自己从“浣花镇”外的荒郊,送到了一处极为奇异的所在。一时间,他恍如置身在梦境之中。
小云摇头苦笑,极目远眺。见不远处有一栋楼阁,在云雾中时隐时现,便举步向前走去。行走在细沙上倍感艰难,前行片刻,方才抵达近前。凝目细看,见整幢建筑面积极广,分上下两层,飞檐斗拱皆有彩绘,木质门窗精雕细镂,花纹繁复,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二楼门窗洞开,屋内有一宫装丽人正自凭窗远眺。她面目娟秀,姿态婀娜,神情极为落寞。如此佳人,竟是百无聊赖。
不知为什么,小云心头缓缓掠过“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这两句传唱已久的古诗。又向宫装丽人注视了一会儿,才将目光移至楼下。楼前是一片草地,一个身高丈二的巨汉手持一柄开山巨斧,正在奋力砍伐一株十分高大的桂花树。树旁有一只白兔,两支前爪抓着一根玉杵,往一个石臼中捣着什么。
小云哭笑不得,看架势,自己似乎来到了月宫中!如果正在伐树的巨汉,果真就是吴刚,那么二楼上的宫装女子自然就是嫦娥了!但这又如何可能?沉思片刻,心里若有所悟,脸上浮起一丝冷笑,举步向巨汉走去。经过白兔身旁,见它掌中的玉杵,虽然比中年男子的白玉短棒稍小,但外形基本相似,不禁微微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待他走近,巨汉停止伐树,将大斧重重一顿,大喝道:“何方狂徒,胆敢擅闯‘广寒宫’?还不报上名来!”小云默不作声,只是冷冷的盯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巨汉似是已被激怒,狂吼一声,抡起开山大斧飞速砍下。狂风大作,激起漫天白沙,威势极为惊人。小云并不理会,提起全部精力,留意背后的白兔。果然,大斧临近之际,背后传来细微的响动,似是有人正在偷偷潜近。心知自己判断无误,反手掣出拂尘,并不转身,尘柄从腋下疾速向身后刺出。与此同时,开山巨斧也准确无误砍中了他的头颅,但奇怪的是,并没有给他造成丝毫损伤。巨斧竟然只是一个幻影,一击之后,巨汉不再继续攻击,手持巨斧,不言不动立于原处,神情极为呆滞。
就在此时,小云感觉尘柄似乎已经触及实体,于是手腕加劲,全速向身后刺去。势若奔雷,迅若闪电,“砰”地一声闷响,身后传来一声惨叫。紧接又是一声闷响,从声音判断,似是有人从高处摔落。陡然间,四周暗了下来,所有景象统统消失。过了一会儿,小云双眼已能适应黑暗,见四周群山环抱,树影婆娑,自己仍旧站在“浣花镇”外,何曾有片刻离开?方才所见,不过是幻象而已!
绿衣女子躺在不远处,此刻仍未苏醒。中年男子蜷缩成一团,侧卧在数丈开外的山坡上,呼吸微弱,也已昏死过去。白玉短棒丢在他身旁的枯草丛中,犹自泛起润泽的光辉。小云在附近仔细搜寻,过了一会儿,终于在一个低洼处,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这是一个直径近一尺的银色圆环,圆周上雕有极为繁复的云纹。内侧隐蔽处,刻有“蜃月环”三个先秦古篆字。
小云暗暗点头,已能肯定所有幻象,皆是借助“蜃月环”之力方才幻化而成。但幻象极为生动逼真,诸如飞檐斗拱上的彩绘图案,木质门窗上的繁复花纹,单单依靠“蜃月环”,恐是难以展现的如此完美。如果不是借助中年男子的强大真气作后盾,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