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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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他们的宠护中长大的,只不过後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也没能有机会去照顾那些小师弟们,心中难免会为不能尝尝当大哥的滋味而怅然,现在好了,身边有了王焕这个还算可爱的弟弟可以恣意逗弄,我的遗憾自然被加倍的弥补了回来。
‘你老师的寿辰阿,我去的话真不合适。’我瞅了瞅王焕手中的礼品,一想到要去和一群读书人扎堆,什麽之乎则也、呜呼哀哉的,我就有些头皮发麻。
‘放心吧,我老师人很好的,你去了也好热闹些。而且,他可是徽州人呢,你去过徽州,应该有很多话可说吧。’
切,人很好?一个教算数的能好的到哪里去,名字还叫什麽程大位,这麽没品。再听听後面那句,明摆著就是把我当挡箭牌嘛。
我在心里嘟囔著,一路磨蹭,最後还是被王焕拖到了一家很是简朴的小院落。
‘咦,王焕来了。’一个清瘦的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正坐在院中看书,一见我们,就笑了站起来。
‘是,老师,今天是你的寿日,我怎麽可能不来呢,李芜他们呢?’
‘他们阿,昨天来过了,於是我就叫他们今天不用来了,而我也好清闲的休息一下,读读书。’
‘那,我且不是打扰老师了。’王焕有些局促。
‘哪有,我已看了一个上午的书,眼睛都有些痛了,正想找人说说话,你们来得正好,快坐阿,’他指了指旁边的凉凳,同时转过头去对屋里喊了一声,‘李婶,快点给客人上茶,顺便端些水果过来,还有那云片糕。’
然後他和我们一起坐下,又有滋有味的说:‘那云片糕还真不错,这可是。。。’这时,一个胖胖的妇女发著牢骚托了一个大盘子过来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书,什麽事都不做,我整天忙都忙不过来了,还要把我遣过来遣过去的,当我不是人啊。’
‘唉,李婶。。。’程大位忙咳了几声,‘我也知道你很辛苦,大不了我再给你加点工钱?’
‘工钱我可不希罕,再说了,您也没多几个钱啊。’李婶说著,将茶和糕点水果往石桌上一放,然後接过王焕递过去的礼品,‘你们啊,也别送这些奢侈的东西了,他又用不著,还不是便宜了我们,我看倒是送他些笔墨纸砚的有用些,那些东西还费钱。。。’
‘咳咳,李婶,你快去忙吧。’
程大位忙将李婶打发走了。
这才转过身来,有些兴奋得道:‘对了,王焕,今天上午看著书,我突然想到了一道题,是这样的,我用八钱一分银子买了三方砚、五块墨、九支笔,八钱九分买了四方砚、六块墨、七支笔,一两六分银子则可以买五方砚、七块墨、八支笔,你算算,那一方砚台多少钱,一块墨,一支笔的价钱呢?’
这还不简单,看了眼王焕绞尽脑汁的样子,我随口就答道:‘砚台是8分银子,墨是九分,而笔是3分,对吧?’
‘咦?很对阿,’程大位顿时眼睛发光的看著我,道:‘这位小兄弟以前可曾读过算数、九章、缀术,或是周髀、缉古?’
都是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我只不过是对涉及到金钱的问题比较敏感一些罢了,谁叫我是穷人呢?
‘那你对算数有兴趣吗?我看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呃,没有,再说了,那些书嘛,给我看一百年我也看不懂阿。’我瞟了一眼他随手搁在桌上的那本,画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圈圈方方,开什麽玩笑,要我学这种东西?
‘唉,说的也是,’他又有些鄢气了,‘那些书也写得实在太高深了,而且里面还有好些错误,所以。。。我一直都想再编撰一部算数书,却都没有时间。不过想来我离家远游求学都有整整20年了,什麽时候也该回去静下心来做这件事了,可就是。。。’
‘不过,’我打断他的自言自语,他本来就长得很瘦,再这麽一付伤感沈思的样子,实在是叫人。。。若是只能联想到一个惨字还好些,也不至於害得我一口茶都呛到了嗓子里,‘我在想,你用那些钱去买那些纸墨的东西,简直就是浪费嘛。我给你们另算一个帐,在这里,米粮一石的话,要银三钱三,在贵州那方,就只需银三钱,而云南却要五钱,山西是五钱八分,京畿甚至要六钱,不过,浙江那边的粮米一石的话就只要二钱五分,当然了,这些都是六七年前的价格了,但现在也应该不会差到那里去。而那些笔墨纸砚这种东西,各地的价钱估计都差不多了,最多不过就是质量不一样,但功用一样就可以了。所以,要真有钱的话,倒不如去做这样的生意,将浙江的粮米运到山西、京畿那边去,除开运费、税及打通官府的钱,只要量够大,绝对会有赚头的,而且如果是走京畿那方的话,还可以通过水路,这样运费可以省一些,不过税就高了。总之一句话,买那麽多砚台什麽的,倒真不如换干这个。’
‘呵呵,’这个程大位总算笑了,就猜到跟徽州人谈关於生意这方面的事绝对会引起其注意的,‘这位小兄弟听起来倒很像是我的同乡阿,可也是徽州人?’
‘不是,不是,只不过前些年去过徽州罢了。’
‘喔,是吗?’程大位顿时坐直了身子,‘那,你可到过屯溪?’
‘路过过。’
‘那方现在怎麽样了?可看起来还好?’
‘还不错吧,那边。’
‘那。。。你可知道那边的一个姓程家的?’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唉,其实我们家也是做生意的,但我对这行就不如小兄弟你了,只对算数这些东西有兴趣,所以20岁时就出来到处游历,後来才到了这里,过了这麽多年,都不知道家中老母和爹怎麽样了,看来,也许真该回去了吧。’
‘老师?’王焕看著程大位又是一脸哀叹。
‘喔,我没什麽,只是突然听这位小兄弟提及,有些思乡了。’
‘呵呵,’我不知道再该说什麽好,但绝对要岔开话题,驴唇不对马嘴的也好,‘其实我对做生意也不在行,除了知道做生意讲求的就是信义之外,其他的也就不懂了,那些只不过是我随便瞎扯而已的,不会比你多懂多少的。’
‘小兄弟,你实在是谦虚了。’
然後我们又再谈了些别的,我和王焕就起身告辞了。
走在路上,沈默了好久的王焕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仔细想过了,我想到外地去做生意。’
‘嘎,’我的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嗯,小弟弟,’我勾住他的脖子,语重心长的跟他讲,‘你干这个真不太合适,有没有听说这样的一句话,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啊。’就你这样的,去做生意?用不了几天非得跳江了不可。
‘可,你不是说过为商的讲求的是信义二字吗?’
‘你看看,你这就不懂了吧,这何时讲信义,如何讲信义也是有很大的学问在里面的。比如说在你还是个芝麻大的小本生意时,你就要逮著一个就狠敲一个,当然也要是逮著了那种能敲得动的,榨得出的。等你生意做大了,不用再到处换地了,这时候你就要把信义二字挂在脸上了,当然现在也还不是全讲信义的时候。到了你有足够的资本,甚至於已经给你最能信任的手下捐到一个有实权的地方官,这时候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到後台去讲你的信义了,因为你不用再怕别人对你不信义了阿,大不了出些小钱找人做掉他就是了。’
王焕瞪大了眼睛一脸不信的看著我,我笑笑,虽说把这些东西灌输给小孩子我也知道不太对,但只要能让他打消这种愚蠢的念头就好了,不然死得很惨的人就是他了,我颇为感慨,我还真是一个好哥哥阿,‘而且,你别听我起先那麽说就真想去干那种米粮生意,那种生意你没有大本钱,没有在当地有很稳固的地位,能做的起来吗?又能让你做吗?’
‘那要做什麽啊?’
‘这个嘛,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就连那种竹编的小玩意儿也能做大了。’
‘嗯?’
接著我就海阔天空的跟他乱吹了一通,把他搅著稀里糊涂的找不到北,直到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做生意也绝对是一门他掌握不来的高深学问。
‘不比常人更聪明的人是绝对不要从事这方面的阿。’我最後总结了一句。
‘喔。’王焕已经打退堂鼓了,‘不过,鸣焱,你为什麽不去做生意阿,你肯定能做得很好的。’
此时我们已不知不觉地走回了王府。
‘是鸣焱哥哥,’我掐著他的脸,‘至於这个嘛,总的来说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我懒,二是因为我有继续懒下去的条件。’开玩笑,我有我老爸养我,哪还用去干那麽辛苦的活,真当那钱是好赚的阿?若要白手起家的话,就算掉几层皮,运气不好的话,也一样不行。虽说也有运气好的,但,我绝对是那种就算遇到天上掉钱,也只有被当场砸死的份的人。
‘王爷。’我正在为我一辈子碰不到好运所以不得不脚踏实地而伤感的时候,王焕突然恭谨的叫了一声。
我下意识的松开他,一个转头,就看见朱瞻景那个家夥和李护卫他们正站在王府门口,而且还在恶狠狠瞪著我。
干嘛,莫名其妙的,我不是这几天看你心情不好,都没敢招惹你了吗?哼,不敢去惹我三师兄,每次都拿我当出气筒,我躲远点还不行了?我瘪瘪嘴。
‘你们回来了。’他很快的就转开目光,换上一脸笑容,对王焕说,‘那就进去吧,我们还有些事要办,先走了。’说完,便拂袖离开了。
第19章
想不到那个程大位虽然一身书呆子气,却是一个想做什麽就立马去做的人。我和王焕前脚才走,他後脚就忙著拾掇要回家了。而王焕因为要帮他整理一些书籍,加上他在王府也真没什麽事可干,便向朱瞻景告辞说他要回他的住所去了,朱瞻景假惺惺的挽留一番,最後自然是爽快放行,没有了这个潜在的王熹眼线,他那一整天竟然都看著有那麽一点隐隐的喜气。只不过,我就苦了,又成了大闲人一个,虽然王焕说只要忙完了就会来看我,而且待在王府里看著他们忙来忙去有时两天不见人影而後又突然顶著一双熊猫眼回来然後再接著忙也实在谈不上是一件难过的事,但,我看著面前这个说得滔滔不绝的王公公,说句良心话,我真的相信他就算哪天沦落成了个乞丐也丝毫不用担心,随便将任何一个故事里面的男女主角换成自己就绝对能重新发家致富顺便捎来一长江同情的眼泪。只可惜我这个人钱袋空空,泪腺也不发达,从九岁那年起,我就再也没有哭过了。所以,为了不至於打击到他的自信,我决定每天依旧去街上乱逛。
一连晃了好些天,这附近几条街的大妈就全都认识我了。
‘鸣焱阿,你看那邻街买馒头的张老头家怎麽样?’
‘呃?不会吧,王婶,你想改嫁阿?王大哥还都活蹦乱跳的呢。’
‘胡说什麽呢?我是想给隔壁李姐的女儿做媒呢。’
‘虽说张伯倒也是颇有几分气质和风度了,不过年纪就。。。’
‘我是说他的儿子了。’
‘我说,有我这麽一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大好青年摆在你的面前,你怎麽就不珍惜呢,光想著给别人做媒了。’
‘哪有,我不是把你内定为我的女婿了吗?怎麽可能舍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