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征 作者:胭脂河(晋江2015-01-31正文完结)-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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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醒醒。”好熟的声音，模糊间，我看到了一缕白发在摇曳。
嗓子很疼，身上的所有感觉在慢慢恢复，我将眼睛闭上，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诉说：“我睁开眼，你还在，对吗？”
温柔的指尖将我眼角的泪抹去，手的主人温柔地对我说道：“这次，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
有这句，无论对孟玉楼还是郑落落，都足够了。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想到在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这张脸。
我用前世今生思念的手抚上杨森的脸，他依旧丰神如俦，俊朗非凡。那天李少问的问题，我的答案就是他。每个人都会走错路，我只想在无可挽回前能回头，很幸运的是，我和他都做到了。
“杨森！”
一个如撕裂般的声音忽然破坏掉我们的久别重逢，我撑着杨森的大手艰难地转身，眼前的场景让我感到心惊。
远处李少的别院已经变成焦炭，残烟正徐徐向天空飘去。而在我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浑身鲜血，苟延残息的黑衣人。而如恶魔般的宋汝文，正通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们，他鼻翼微张，脸上布满了发暗的血渍，已经颤抖到拿不动刀的手爆着青经。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由自主地靠向杨森，轻声问道：“我怎么还活着？”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杨森的手真的很暖，他将我的手包住，看着狼狈地宋汝文不屑地笑道：“我有没有说过，你哪只手碰她，我就打断哪只，看来我上次还是对你下手太轻了。”
宋汝文哈哈大笑，踉跄着撑着刀站起来，深深地看着我，我忙将眼睛别过去。只听他说道：“应钟果然是应钟，我这一路布了那么多高手，你居然在重伤未愈之下还能杀到这儿。罢了，成王败寇，你动手吧。”
宋汝文这个人诡计多端，说的话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他利用我在杨森手下活命也不是一次了，这次这般姿态求死，倒还真有十二律二把手应有的气势。我抬头问杨森：“你会杀了他吗？”
杨森看着我温柔地笑道：“你说呢？”
我看着宋汝文，他也看着我，只是这个人的眼睛就像狐狸般多变，我不想也不愿再猜，即使他好像在用情人那样的眼神，充满怜惜地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而我的答案，从此之后，只为了一个人。
今天的太阳，很暖，天也很蓝。如果晚上看星星的话，一定很美。我转头对杨森笑道：“这个人是无射，心狠手辣，十分狡猾，我担心他日后还会对你不利，所以……”
我从未在杨森异常英俊的脸上看到如此明亮的表情，他原本非常有棱角的鼻子，此刻仿佛也变得圆润起来，左边脸露出浅浅的梨涡，垂下的白发掠过深邃的眼睛，离得这么近我才发现，他的眼角竟然有了细细的皱纹，心里莫名被揪的很紧，我的手颤抖着想抚平这些因为悔过和思念而生出的纹路，抬到他的肩膀位置却无力地垂下。
“对不起。”
杨森剑眉微微一挑，轻笑道：“怎么了？”
我忽然觉得好累，只想靠着他沉沉睡去：“对不起，那年我如果没有杀了自己，现在你也……”
杨森搂住我，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头发，笑道：“杨森和郑落落，重新开始。”
“够了！”宋汝文的眉毛都拧成了疙瘩，他朝我们厌恶地吐了口血唾沫，怒道：“要杀要刮快点动手，不要在老子面前眉来眼去，你们这对奸夫□□！郑落落，你别忘了，咱们是成过亲的，你就算做鬼也是我宋汝文的女人！”
“你！”
杨森拉住我准备上前打宋汝文手，他虽对我说话，却是看着宋汝文道：“别打他，仔细脏了手。”
宋汝文冷哼一声，笑的更张狂了，他忽然举起刀欲自尽却被杨森一粒小石子儿将刀打落。
“怎么，你们不杀我，我自己动手都不成？”
杨森面无表情，他将我拉到身后，对宋汝文说道：“你也算个人物，十二律始终要有人主持大事。”
宋汝文身子一颤，一脸的不可思议，眼里尽是怀疑：“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告诉我，你要放弃一切。”
杨森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虽然我始终瞧不上你，但我走之后似乎也只有你能震慑住夕月国和东国蠢蠢欲动的多方势力。”
宋汝文眼珠儿一转，下巴微微一抬，冷笑道：“我输就输在太过低估你的武功，以为只要你身受重伤我便可以伏杀你。这么多年无论是宋汝文还是无射，都要活在你的光彩下，连最爱的女人都被你抢走。我告诉你，最好不要让我活，否则你会后悔的。”
杨森忽然仰天大笑，地上的枯叶也随之疾速窜动，宋汝文握紧了拳头，警惕地看着杨森。
“宋汝文，你果然是聪明人。你要是在我跟前装作求饶认输，我便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你父亲的死和我无关，信不信由你。”
宋汝文鼻孔发出不信地冷哼声，我一个没忍住，出声道：“宋汝文，李少是不是聪明人。”
宋汝文倚着身后的枯木，手用力地在树皮上巴着，但神情仍是倨傲，冷冷道：“自然是，敢派人深入虎穴探查十二律的机密而多年未被发现，自然是个极大的人才。”
我微微一笑，一股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他告诉我，你父亲是被你母亲杀死的。你是聪明人，这方面的关窍，想必你会想明白的。”
宋汝文的手抓着冬日里坚硬的树皮，指甲缝里开始往出渗血，只是片刻，他就笑道：“是又如何？影响我无射吗？”
这简直不是正常人，我和杨森互望一眼，我眼里是鄙视而杨森则是赞许。事情都到了这份上，我们已经没必要再和宋汝文继续交流下去了，这个人远比我想象的要无情。
杨森扶着我，踏着洁白的雪转身离去。十年了，百年了，千年了，我想这就是命运吧，我们最终还是会牵手的。我现在对你还没有前世那么了解，没关系，一辈子那么长，我们会慢慢把对方刻在心上的。
“落落！”
背后传来宋汝文的声音：“我这次杀不了你，就再也下不了手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想回头，脚下的路还很长，我终于笑着说：“我不想知道，这是你的事。好好对槐花儿和董氏，不管你是真情还是假意，不要杀她们。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有缘千里来相逢，无缘对面不相识，应该就是这吧
☆、醉生莲
太阳出来了，冬日的阳光是很温柔的，因为它舍不得将雪融化掉。正如情人的手，他也是很温柔的，因为他舍不得再和你分开。
我没有问杨森我们要去哪儿，我知道，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是家。所以郑落落从今天起，就再也不是异世游荡的一抹孤独灵魂了。她的敏感，会有人包容；她的爱情，会有人珍惜；她的一切，会有人欣赏了。
“看什么呀，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杨森的脸颊绯红，好看的梨涡满是笑意，他忽然将我拦腰抱起，那缕白发垂到我脸上，弄得人痒痒的，他在我唇上轻啄一口，笑道：“你这么年轻，而我现在大你十多岁，是不是嫌我老呀。”
我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拉着那缕白发，笑着打趣他：“是呀，看来我以后得叫你杨叔叔了。”
杨森故意将脸板起来，可眉眼却掩不住欢欣，他假装要将我扔到地上，我忙搂紧他，粉拳轻拍他，嗔道：“再这样，我可就叫你杨爷爷啦。”
杨森不再和我闹腾，他定定地看着我，轻笑道：“后悔吗？从今天起，说不定我们就要亡命江湖了。”
我将脸紧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活跃的心跳，向他坦白道：“那你呢，后悔吗？我毕竟不是孟玉楼，你等的可能不是我。”
杨森长出了一口气，我细细地看着他，他的眼睛不再像我以前看到的那般深沉，他的鼻子依旧骄傲地高挺。再仔细看看，他长得还真的跟夕月国的男人有所区别。夕月国的男人，大多斯文秀气，而他则是五官英朗分明，如雕塑般完美。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多做停留，他依旧英俊高贵。
我抚上他的脸，微微笑道：“我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多余的，如果你不能做我的家人，那现在就把我送回去，早早地让宋汝文掐死我，”
我话还未说完，唇就被他吻上，我像一个新生的婴儿，无助地在等着一个怀抱，所以这都是我的心里话，我已经无力承受伤害。良久，杨森放开我的唇，笑道：“我答应你，三生三世，永不相弃。用以后的时光纪念玉楼，用所有的爱来对你。”
我点点头，对他笑道：“我信你，但是只能我消失在你的世界，你不能。”
杨森宠溺地用鼻尖碰了碰我的鼻尖，他正要对我说话，没想到忽然传出来一声如夜枭般地笑声：“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应钟哥哥，竟如此地俊俏呀，奴家可，可，可真是欢喜得紧哪。”
这个声音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可却如此娇羞，听得人心里直发毛。杨森忙放下我，将我护在他身后，冷冷道：“滚出来！”
我和杨森为了避开宋汝文的人，所以走的不是官道，没想到还是被跟上了。只见黑压压的密林里飘出个如鬼似魅的黑衣人，黑衣上绣着个血红色的小篆‘则’字。还是黑巾蒙面，瞧这打扮，再也不用想，是十二律的高手到了，则，定是夷则了。
这个夷则站的倒是刚硬的很，看起来与方才那个娘娘腔的声音对不上。夷则看着杨森半响一言不发，一忽然把将面巾扯下，这是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酒糟鼻，红线眼，厚嘴唇，是个让人讨厌的面相。
杨森冷哼一声，不屑道：“我当排位第四的夷则是谁，原来是江南莫家拳莫一郎莫大爷！十二律真是了不起，竟有你这样名门正派的高手。”
这莫一郎将绣有夷则的黑袍扯下扔到一边，登时就露出如拳头般鼓鼓的肌肉，胸前毛茸茸的，如大黑塔般结识，这个人一拳要是打在我身上，估计得立马死翘翘。
莫一郎双拳垂下，嗓如金钟般对杨森说道：“我也没想到咱们的头领应钟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啊！”
莫一郎的声音中气十足，根本不是那个阴测测的柔媚男声，难不成还有高手？果然，一个衣裳上绣着大吕的黑衣人一步三颤地扭出来，他也像那莫一郎一样，将袍子扔在一边。这是怎样的一个怪物，脸极长又极白，简直就像从地底下刚爬上来的一般。他将舌头伸出来，红灿灿地滴着涎水，一个劲儿瞧着我，就像瞧一顿美餐。
这名叫大吕的恶心杀手，露出尖尖的獠牙，对杨森笑道：“应钟大哥，您身边的这个小姑娘当真好美貌，跟花容玉貌的您简直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呀。鄙人好生羡慕，哎，要是有生之年能让我吃上她的一块肉，就算死了也值。”
我下意识拉住杨森的袖口，我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愿意让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怪物的舌头碰我半下。
杨森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朝着那大吕冷冷道：“听闻江湖中有个采花贼叫白如雪，专挑名门少女下手。这个白如雪，不仅风流好色，而且嗜血成瘾。采完花后一定要割下受害少女的一块肉生吃掉，瞧你这德性，想必是那淫｜贼吧。”
我不禁冷笑出声，仗着杨森是我的□□，讽刺那人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