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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世家再醮记 作者:华飞白(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3-16正文完结)-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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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得紧紧凑凑,怕是连手指都插不进去。说是六十四抬,若是放得宽松些,便是七八十抬也能凑得出来。
    本来还想挑剔几句的崔氏妇们顿时无言以对。别说她们这些分支嫡女出嫁,便是正经的嫡支嫡女出嫁,顶多也不过如此了。小郑氏想起自己出嫁时的七十二抬嫁妆,论起实惠恐怕也是差不离了,心里不由得感慨着王家果然底蕴丰厚。
    萧氏与杨氏身为王家铺房的贵客,见状也觉得面有荣光,便张罗着让丹娘、春娘、夏娘将被褥罗帐都取出来,去铺设新房。除此之外,还有些古董器物,屏风、书案、凭几、栅足案等日常用物,也都统统换上。
    此时虽不像后世那般所有家具都须得新娘嫁妆中备齐才好,但嫁妆多便意味着娘家实力雄厚,也不虞被夫家小看。铺房正是需要大张旗鼓地显露财力的时候,自然要将能换的也都给换下来。其实有些器物也并不是新做的,而是王玫的惯用之物,带过来也便于她适应。
    铺房结束了,丹娘、春娘、夏娘留下来看顾新房,萧氏与杨氏则谢过崔家的挽留,回了王家。她们也确实该由王家招待,郑夫人送了她们出去后,便吩咐厨下准备小宴款待了族人。至于有些人是如何羡慕嫉妒恨,又私下传了什么不好听的小话,她也当作不知。而真定长公主却懒得再应酬,兴致勃勃地看了一圈王玫的嫁妆,便在崔渊、崔简父子俩的陪同下回公主府去了。
    萧氏与杨氏回到王家后,自然也赞了一番崔府的气度。李氏盛情招待了她们,送了她们丰厚的礼物以示感谢。倒是身为新娘的王玫,又悠闲地坐了一天,总觉得婚礼似乎都是父母在忙碌,而她反倒是无事可做。当然,她也知道,明日穿着那身新娘的行头,拜上拜下,各种礼俗,有得是自己累的时候。
    晚上,李氏实在是忍不住了,特地来到薰风阁,与女儿一同睡下。
    她原本性情爽快,念及女儿又要离开自己身边了,却忍不住一再叮嘱。说了许久,又担心女儿明天没精神,便放她睡了。自己望着床帐看了半晌依然睡不着,终究还是侧过身,怜惜地凝视着女儿安宁的睡颜:不拘哪位神佛保佑,那几年的遭遇,便权当玫娘将这一辈子的苦难都熬过去了罢。虽说熬过去之后,性情也几度大变,但若是她平安喜乐,做父母的也确实是别无所求了。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没有确切的资料说,唐朝时嫁妆是不是铺房的时候带去的
    但以婚礼的闹腾程度,也不可能是结婚时才带过去……所以姑且算是先晒嫁妆~~
    另外,九娘进了崔家,很多历史人物都不担心见不到了……
    另一个穿越女是没有的,倒有一位是重生的~所以蝴蝶了……

  ☆、第九十六章 亲迎之礼

第二天一早;王玫照常精神抖擞地起身;李氏却仍然睡得很沉。她特意放轻了动作悄悄梳洗完;又低声吩咐琉娘让李氏多睡一会儿,便披着斗篷缓步出了薰风阁。一面想着家人;一面想着情郎;她在院落前停了停;脚步一转,便让青娘、秋娘、冬娘都不必跟着;独自往园子里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明亮起来,园中一景一物皆清晰可见。远远望去,湖光粼粼,桃杏芳菲,粉蒸云霞,蔚然可观。每一处景;每一株花木;仿佛都能牵连起一段欢快而又鲜活的回忆。算起来,她在这宅子里拢共也没能住上一年,心中却早已经将这里当成安宁的归处,魂牵梦萦的所在了。
    想到此,她忽然有些怅然,转回身遥望着薰风阁,静默不语。
    春风里依稀传来铃声,一阵又一阵,似是在呼唤,又似是在送别。她垂下双目,微微勾了勾嘴角。出嫁了又如何?只要家人尚在,这里什么时候都是她的家,什么时候都会欢迎她归宁,什么时候都会有更多更美好的回忆。悲欢离合,人生常事而已。该珍视的人与事,认真记在心底,永不忘怀也就是了。
    待她静静地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薰风阁,李氏已经等着她了。
    “便是想走一走静静心,也不该将贴身侍婢们都遣开。”李氏轻嗔着将爱女揽到怀里,戳着她的额头道,“万一有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说着,她又吩咐仆婢赶紧端上朝食。
    王玫一瞧,却见自己的食案上只有馎饦汤与紫米银耳粥。两小碗而已,比她平时的食量小多了,不禁在心里感慨着当新娘可真不容易。眼见着就要洗浴梳妆开始折腾一整日了,却从早到晚都必须忍饥挨饿,简直太不仁道了。
    不过,她也知道事关礼仪,确实进不得口味浓重的荤腥之物,只能乖乖吃了简单的朝食。李氏也没什么胃口,陪着她吃了这些,便让人撤下食案。
    之后,母女两个在薰风阁的院子里一起走一走,消了消食,便又回到小楼中。
    此时,热水、澡豆一应都已经准备好,水中似乎还溶解了些许药材,闻起来有种格外浅淡的香气。王玫解衣沐浴,将一头如瀑青丝披下。平日她洗浴时一向不喜旁人接近,今天李氏就在屏风外头坐着,自然只能让青娘帮着擦洗。
    也不知这洗浴的水中都放了什么,热腾腾地洗完之后,浑身的皮肤仿佛都滑腻娇嫩了许多。擦干水后,王玫便披了件贴身小衫,由青娘给她托着一头湿发,来到长榻前坐了。湿发烘干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还须得擦些保养的脂膏。不过,显然,需要保养的并不单单只是头发。琉娘奉了李氏之命,捧了个陶盒走过来,摆开了架势。
    王玫只得别别扭扭地躺卧下来,权当作回到后世美容院中享受了一回按摩。琉娘一边挖了些脂膏在手中摩挲着润开,而后依着穴道在她背上小心按压,一边指点青娘认穴道、学指法。青娘听得极为认真,也上手试了一试,连连保证一定会勤加练习,让九娘每回洗浴后都能按摩解乏。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认真,王玫虽有些不习惯,但也按得舒服,于是便由她们去了。
    如此从头到脚都细细侍弄过一番后,一个上午就匆匆过去了。王玫平时十分注重养生,不喜浓妆打扮,肤质本便洁白细腻。经过这几个时辰的保养后,更是由内而外透出了好气色,粉光脂艳,秀美的容貌也更多了几分让人转不开目光的昳丽之色。
    李氏看了半晌,才颔首让她吃些点心略垫一垫,准备正式梳妆打扮。而她自己也须得回到正院内堂,招待上门来的客人,便将女儿留给了信重的仆婢们。
    王玫已经被摆弄得习惯了,用了玉露团、水晶龙凤糕等几样口味清淡的点心之后,便随侍婢们将自己围了起来。青娘许久不曾给她梳妆,兴奋得难以自已。但婚礼大妆毕竟隆重,轮不上她动手。几位李氏身边的管事娘子取出妆匣,慢慢地给王玫上妆。
    大婚的妆容看上去都很相似,厚厚的一层脂粉,面靥点得格外喜庆,额间的花钿倒是应时贴成了桃花状。王玫只往铜镜里看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一瞬间她甚至有些怀疑,崔渊见了她是否还能认得出来。这样的妆容,明显只有卸了妆才敢出来见人。
    而后,便是穿上大婚礼服了。因王奇是七品官,她按礼制可以穿一身大袖连裳。与后世大红的婚服不同,她却是一身深青色的大袖外袍。除了素纱内衫外,蔽膝、腰带、鞋袜等也俱是深青色的。瞥着铜镜内的深青色身影,她略有些不习惯,移开了视线。青娘、秋娘、冬娘便又捧了个装满头面首饰的匣子过来,给她插戴上金玉钗簪步摇等,又在黑鸦鸦的发髻两旁戴上一对搏鬓。细细的簇状花朵似的金链随着她头部的动作而摇晃,发出轻轻的响声,格外动人。
    终于妆扮妥当后,王玫便被侍女们扶着在安置好的吉位上坐下了。这时候,便听小楼外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闹声,王十七娘带着一群小娘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围坐在她身边陪她说话。这些小娘子年纪约十四五岁左右,都来自于太原王氏,以三房居多,中山王氏、祁县王氏也来了几人。晗娘、昐娘亦在其中,但因她们年纪小,只是好奇地瞧着姑姑的打扮,却并不说话。
    为了保持妆容,王玫不但不能喝水,连说话微笑都须得小心。见侄女们扑闪着眼睛,她忍不住轻声道:“你们两个,莫不是连姑姑也认不出了?”
    晗娘、昐娘笑了起来,显是默认了。
    王十七娘见了,噗嗤笑道:“别说她们两个,便是我都险些认不出了。”说罢,她有些嫌弃地看着那大浓妆,嘟囔道:“若不是一辈子或许也只有这么一回,我往后才不会让人这么糟蹋自己呢!”
    “唉,我们真是想到一处去了。”王玫附和道。
    两人相视一笑,王十七娘又道:“可惜十一娘不能来,不然也能看她舞着棍棒打姊夫了。”她语中似是惋惜,却难掩满脸跃跃欲试:“九娘姊姊可不许心疼!管他是不是崔子竟,娶走了你便须得过了我的棍棒再说!”
    王玫失笑,点头道:“你只管敲便是。敲中几下,心里记着,回头去找阿兄讨赏,他必定很乐意给。”
    “原来还有这样的好事,你们可都不许和我抢!”王十七娘笑着回头道。
    一众小娘子听得,都笑了起来。原本大家都只是见过几面,并不算熟悉。这时候连新嫁娘都与她们站在了一起,顿时便生出了同仇敌忾的情谊,陌生感也渐渐去了。大家也不再拘谨,你一言我一语地笑闹起来。
    夕阳西下,胜业坊崔府内,也正是一派热闹景象。
    祠堂里,乌压压的牌位下,崔敦、崔敛肃然而立,崔澄、崔澹、崔滔分别站在两旁,注视着崔渊向着祖宗牌位行稽首大礼。崔笃、崔敏、崔慎、崔会、崔简、崔韧则都在祠堂外头,安静地看着长辈们。
    跪拜结束,崔渊起身,又向着崔敦、崔敛行礼。得了父亲颔首许可后,他便转身出了祠堂,带上兄长和侄儿们,径直走向外院正堂前。而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雄赳赳气昂昂的儿郎,既有先前当过副函使的崔泓、崔沛兄弟等博陵崔氏二房族人,亦有崔澹的千牛备身同僚。放眼看去,这一群英姿勃发的俊俏儿郎足足有上百人,便像是即将赶赴战场一般激动兴奋。
    这一行人自崔府中徐徐而出,顿时吸引了大群围观者。因他们中不少人都身负官职,穿着公服,服绯、服绿、服青者比比皆是,十分显眼。又崔渊是三品高官之嫡子,按礼制大婚可着絺冕。绣着粉米、黼、黻章纹的玄衣纁裳,瞧起来竟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意味。但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却冲淡了玄衣纁裳带来的庄肃感,也让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多了些许喜气洋洋。
    仆从牵来爱马阿玄,崔渊上马,瞥了一眼乌头门内伸出的小脑袋,微微一笑。门内的小家伙也冲着他笑了起来,想是担心有人瞧见,小脑袋立即又缩了回去。
    崔渊笑意更深了些,拎过一只大雁,便催马直奔宣平坊而去。他身后,作为傧相的崔滔、崔泓、崔沛,以及崔澹的同僚王方翼立即跟上去,而后便是崔澄、崔澹、崔笃、崔敏、崔慎及其他人。
    因出来得晚,长安城内又不能跑马,当他们到得宣平坊王宅前时,夜幕已经降临。于是,众人点起了火把,将王家紧闭的乌头门围了起来。乍一看去,这上百个呼喝声四起的年轻汉子,便像是一群乘夜袭击的绿林强盗一般——而门禁森严的王宅之中人头攒动,亦是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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