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豪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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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与泰山的红俏仙姑聚首,按行程,她决不可能前来西北一现芳踪。”
“那……那又该怀疑谁?窗外留下的指痕是女人的,用的是毒香一类玩意,除毒娘子有此悄然接近的艺业,以及如此歹毒的毒物外,没听说过谁还有这种能耐。”
“任兄毫不怀疑修罗姹女。”
“按情理论,没有怀疑她的理由。西海怪客是武林耆宿,是游戏风尘的侠尘英雄。修罗姹文是侠义女英雌,嫉恶如仇,宵小闻名丧胆,黑道凶枭称她为黑煞女魅,恨之切骨,按理,她决不会有杀害西海老前辈的理由,因此兄弟没将她列入疑凶。”
“我想,咱们先查一查附近是否有可疑的武林人物出现过,尤其须注意女人,自然不放过修罗姹女,务必找出些少线索来,以免鲜于老前辈含恨九泉。”
“好,咱们先替鲜于老前辈收尸,然后分头进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不到小小的宜禄镇,居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呢!”
秋华刚搬动西海怪客的尸体,突然想起一事,叫道:“怪!
老前辈的打狗棍呢?”
打狗棍不在,显得有点不合情理。那是一条黄竹打狗棍,产自江南,是西海怪客旦夕不离身的兵刃,怎会失踪的?来人并未入室,那么,打狗棍到何处去了?
“咱们先将鲜于老前辈的遗骸安顿下再说。”小白龙说。
两人找到一把尚可派用场的锄头,在庙后的空地中挖了一个坑。江湖人对身后事从不重视,臭皮囊的下落无所顾忌,沟死沟埋,路死插牌,能入土已经是不错的了。
花了好半天工夫,方弄停当,堆起了一个土馒头,用木板刻字做墓碑,刻的是:“西海怪客鲜于前辈讳昆之墓。武林后进任家宏吴秋华同敬立,大明永乐十年三月三十日。”
小白龙拭净手上的尘土,一面整衣一面说:“老弟,咱们是否立即开始找寻修罗姹女的踪迹?”
“兄弟认为早些找比较好些。鲜于前辈是家师的故友,而且他老人家要收兄弟为寄名弟子。他老人家被人所害,兄弟必须将真凶找出来。”秋华恨恨地说。
“修罗姹女或者其他的武林人,恐怕不会在镇中落脚,极可能在附近隐秘处藏身,这样吧,你往南,我往东,咱们仔细搜一搜十里以内的可疑处,入暮时分,咱们在昭仁寺会合。”
“好,如有发现,请不必打草惊蛇。”
“我先走一步,小心了。”小白龙答,首先离开坟墓。
秋华一面整衣,一面沉思,对打狗棍的事始终难以释怀,自破窗孔向外望,自语道:“窗在正西,风却从东北来,用毒烟不易得手,太慢了。那么,暗算的人可能怕被发现,必须用可自爆的毒弹射入,移动木板时便需将毒弹发出。木板移动,西海老前辈岂能一无发现?”
他再沉思片刻,忖道:“会不会是老前辈轻敌,不知来人怀有歹毒的暗器,发现有警,信手将打狗棍掷出想吓走来人?”
他一跃而起,突又倏然坐下,取出一把飞刀向破窗孔掷去,跃至窗下观看飞刀的落向。
很巧,飞刀穿裂孔而出,远出两丈外,恰好落在他先前认为可疑的枯草凹下处。
他出室赶至窗外,向枯草凹下处观察片刻,然后站在裂窗缝前向室内张望,猛地向窗外飞纵,半途转过身躯,不偏不倚落在凹草中,再次提气轻身纵起,单足落下更远处的另一处枯草凹下处。三起三落,远出六丈外,到了一丛短树前。他暗叫
道:“是了!这人就是用这种身法撤走的,一跃两丈,可知轻功不算高明,也许是受了伤,不然的话第二次起跃,怎会仅跃出两丈?以第一次后纵的距离来说,如果能退跃转身落地而能跃两丈,第二次跃起即使没有三丈也该有两丈四五左右,可能……”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树丛中,急急向里一钻,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根黄竹打狗棍,棍的一端不但有血迹,而且有些肉糜,一看便知这根黄竹打狗棍曾经将来人射中了。
他无法分辨棍端那些少血肉的主人是男是女,不再瞎猜,重新钻入树丛,向前钻走五六步,果然发现地下有血迹,可只有一处滴落四五滴左右,以后便再无发现了。
钻出树丛,枯草中可以明显地看到有人踉跄走过的痕迹,跟着草迹急走,远出五六丈,行走的痕迹消失了,却发现有蹄印。
“这人有坐骑。”他自语。
他循蹄迹寻去,糟了,方向正是庙前的官道,官道上蹄印凌乱,往来的马匹甚多,怎能分辨出这个人的蹄迹?
他不死心,从蹄迹的蹄铁形状,他相信在坐骑驰出官道前必定可分辨那人所走的方向,必定会留下几个可资追索的蹄迹的,如果向西,那人必定经过镇中,往东,那是说,凶手已经往东远出一二十里了。
他循蹄迹急走,距官道还有一二十丈,镇东的栅门内蹄声如雷,二十余匹健马狂风似的冲出。柴八爷带着崆峒派的弟子无巧不巧地恰在这时找来了。
他所站处,正在庙与镇之间的荒野中,相距甚近,马冲出栅门,十余丈便是他所追寻的马迹进入官道处。
他并未在意,在官道上奔驰的马,不会从路侧驰过,还不至于搞乱或湮灭了路侧的蹄印的。
他还没看情柴八爷的脸目,只看到前面八名穿大红道袍的崆峒弟子,但听到叫声便知不妙,马群已经折回,驰入原野中,向他狂驰而来。
“不!不……”他拼力大叫,想阻止这群人马不要踏乱了他所要追寻的蹄迹。
可是,已来不及了,二十余匹健马一踹,任何痕迹也会消失了。
他看到了柴八爷,心中一懔,知道崆峒弟子到了。他不是愚蠢的人,可不想在这时逞匹夫之勇,扭头展开轻功,向梁公庙急奔。
短距离中,马赶不上轻功已臻化境的人,他全力施展,快逾狂风。
“小辈休走!”一名老道大吼。
他不予置理,撒腿狂奔。
八老道自恃了得,飞跃下马,放腿急赶。后到的人见老道下马,也就纷纷勒住坐骑下了雕鞍。
“小辈站住,贫道有话问你。”领先的中年老道一面狂追,一面大叫。
对方人多势众,有理说不清,秋华不加理睬,进入了庙侧。
第十章 秘卷触目惊
老道们会错了意,以为秋华要在庙中藏身,用暗器计算他们呢,艺高人胆大,他们不怕,奋勇追入。
岂知秋华根本没作在庙中决战的打算,从庙侧进入,抄近道抢出了庙门,到了坐骑旁飞身上马,向东飞驰,等八老道追出庙门,他已远出十丈外,奔上官道,向东绝尘而去,一面大叫道:“杂毛们,咱们回头见。”
柴八爷带了坐骑到了庙前,秋华已远出百十丈外,八老道心有不甘,为首的老道上马大喝道:“追!贫道不信他能逃上天去。”
二十余匹健马狂风暴雨似的向东追。马匹有好有坏,追了五六里,二十余匹马成了半里长的凌落行列,最先的十一匹马彼此之间也拉远至丈外。八老道三骑在前,柴八爷和两名得力保镖在中,另五骑在后,追了八九里,前面已失去了秋华的踪迹,他们只能循蹄迹狂赶。
再追了两里地,秋华的蹄迹居然消失了。
秋华已离开了官道,从北面绕走,穿林越野,到了浅水牧场最东面的槽仓附近,找一处山丘藏身,准备入暮时分返回昭仁寺与小白龙会合,商量对付崆峒弟子的计策。
那时,武当开山立派为时甚暂,还未正式广收门人。张三丰自己则云游在外,从未在武当逗留,听说在武当主事的人,是他的亲传弟子冯一元。总之,武当派弟子尚未正式在江湖中走动,但武当派首创的内家拳绝学,已经成了武林朋友耳熟能详,但似信非信的怪谈了。
其实,武学并无内外之分,只不过张三丰本人是修真羽士,羽士们自古即重视养气修真的所谓性命之学,特别重视练气术,揉入拳术中去芜存菁,加以宏扬光大而已。但在当时那些守旧人士心目中,却名之为邪魔外道,食古不化,对武当诸多非议。
可是,在这些人的内心深处,却又默默地承认内家拳确有独到之处,而且无可否认的事实,更令他们生出妒嫉的念头,因为前往武当挑衅的人,可说无不铩羽而归,武当内家拳反而名震天下,誉满武林。
因此,风波又起,第一个出面否认武当是内家拳创始人的反对者,便是崆峒的掌门人正一道长,说崆峒派立派三千年,方是货真价实的内家拳始祖。
至于当时的武林北斗少林派,却一笑置之,并未重视此事,原因是少林的有道高僧们,禁止门人子弟妄论是非。少林派以禅功见长,禅功其实就是内家养气奇学,是真正的所谓内壮工夫。但禅功不传俗家弟子,俗家弟子的气功,不是有根基的人,也不予轻易传授,因此真正出类拔萃的门人为数甚少,他们保持名门大派的风度,不作任何引起争执与有伤和气的评论。
武林中虽则高手辈出,人才鼎盛,但大多是艺自家传,各具绝学,极少开山立派的事发生,因此真正以门派称雄的人,少之又少,以少林来说,少林弟子从未承认自己是少林派的弟子,只称少林门人,是外人硬给他们加上一个派字的。
崆峒的老道们称他们的祖师爷是广成子,当然有点胡说八道。但崆峒的拳剑,无可否认确有他们的长处,源远流长也是事实,但以往并未称派也是事实,他们之所以和武当争名,仅
是几个怀有野心的人所作的无聊举动。可是,崆峒偏处西北,地方色彩浓厚,又没有朝廷支持,要和武当争名实非易事,所以着手改弦易辙,不再倨守西北,开始派出门人在江湖走动,扩展实力,并广罗门人子弟,要造就大批出类拔萃的门人,和武当分庭抗礼。目前他们正在扩张期,因此任何有关争名打斗的事,他们都毫不犹疑地参予,不再固守平凉一带地盘。
武当派崛起江湖,在当时算是时势所造成,想不到以后数百年中,流毒所至,造成了门派纷立,各争短长的武林大混乱局面。到了明末清初,加上了反清复明的因素,形成了门派林立的畸形现象,三个人可以称门,四个人也可称派,闹了个乌烟瘴气。
秋华知道崆峒弟子不可轻侮,因此不愿逞匹夫之勇和他们正面狠拼,以一敌八他毫无把握,再加上柴八爷的人,更无侥幸可言,所以暂行回避。
但他并不怕崆峒的绝学,崆峒的老道吓不倒他,他要找机会打发他们走路。这里的事他决不放手,目前浅水牧场已经就范,岂能为了几个崆峒门人而功败垂成,一走了之?没有人能阻止他了结这件即将成功的大事。
时光尚早,他必须等到天黑。
抚弄着西海怪客的打狗棍,他感到心潮汹涌。江湖人与政事绝缘,行侠仗义与王法抵触,因此大多数的江湖人,多多少少与官府誓不两立,不容于当政的人。古春秋游侠以朱家郭解为代表,武林朋友无不以效古春秋游侠为荣,但却对郭解的悲惨下场似乎无动于衷,这证明了武林人物与官府的对立现象,认为理所当然,不足为奇。可是,西海怪客以一个草野小人物,居然对一个亡命逊皇效忠,岂非怪事?仅仅以同情失败者的理由加以解释,这是不够的,那又为了什么?他百思莫解。
他不再多想,忖道:“天都峰十二耆宿大会,决定了保全逊帝的大计,他们分处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各负秘密使命。目下鲜于老前辈身死宜禄,西北大局自然瓦解,我是不是该将这消息告诉其他的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