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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 作者:糍粑鱼(晋江vip2015-02-12完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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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空的漏斗。

    漏斗是空的,指针怎么可能走得动?

    “皇后娘娘……”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应当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子。长信宫没有这么小的宫人。

    那声音寒凉得渗人,苍郁头皮发麻地转过身去,只望了一眼就忍不住尖叫起来。

    那是个浑身是血的小宫女,胸前插着一把仅露着手柄的匕首,粘稠的血仍源源不断地从各处伤口淌下来。

    那些血在地上汇成一股,缓缓地向她淌过来。

    “你走开,我不认识你!”她紧闭着双眼不敢看那宫女。宫女长着一张稚嫩而陌生的脸,她从未见过。

    “呵呵呵呵呵……是皇后娘娘杀了奴婢……娘娘怎会不识奴婢呢……”那宫女凄厉地笑着,踏着嫣红的血,缓缓地靠近她。“奴婢是长秋宫的梅雪啊……娘娘怂恿眠画姐姐杀了奴婢……娘娘杀了奴婢啊……”

    血迹染上了苍郁淡蓝色的长裙,似墨染上了丝绸,层层晕染,向上蔓延。

    “我不知道!我没有杀人!你走开——”苍郁捂着耳朵尖叫。冰凉的气息触到面颊,她想往后退,背后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堵墙,令她无路可退。

    “呵呵呵呵呵……血债血偿啊……娘娘……受死吧……”笑声愈发冷厉,阴冷之气铺天盖地地侵袭过来,苍郁仓皇中睁开了双眼,只见一双红色的眸子并一柄锋利的匕首正向自己扑来——

    被禁足的第一天夜里,苍郁从噩梦中惊醒,满脸是泪。

    第二天,依旧。

    第三天……

    第四天……

    如此数日之后,苍郁对镜梳妆时,瞧见自己双眼已然凹陷下去,眼下乌青一片,极为骇人。

    每到日落之时,她便开始紧张,一想到夜里会梦见什么,就禁不住希望黑夜永远也不要来。然而日升日落是亘古不变的规律,无法改变,于是她只能选择改变自己。

    染血的幽灵被禁锢在黑夜,不敢在白天袭击她。

    每当夜幕降临时,长信宫所有的灯火都会被点燃,亮如白昼;而每天早晨,宫人们都知道不能进去打扰奇怪的皇后娘娘。

    梦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她曾极度希望梦见连陌,可连陌从不肯走进她梦中。

    她也曾极度想要梦见阿娘,然而阿娘也舍弃了她。

    她连那个长秋宫宫女的脸都记不住,却每夜堕入噩梦。

    想梦的梦不到,不想梦的摆脱不了。

    可就算是这样,即使永远都逃不过那个可怕的梦境,她仍不能选择终结这一切。若时间回溯,她还将做同样的事。

    因为她别无选择。在李嬷嬷和沈嬷嬷主导的长信宫里,她几乎动弹不得。

    而她既然选择了,无论要承担什么后果,都不能后悔。

    哪怕以血铺路,白骨累阶,从此永远惧怕夜晚,仍只能一步一步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真是耗儿一样的胆子,苍氏怎么选了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人?看来确实是没什么人了。”菱花得意地将长信宫人对皇后奇怪之处的描述原样复述了一遍,说给元千月听。

    元千月先时嘱咐过她,叫她一旦发现长信宫有奇怪的举动,要立刻来报。菱花前些日因审讯不利被训斥了,其他的事便一样也不敢马虎,不等元千月问就赶紧禀报。

    “本不想说这么多,但既是长秋宫大宫女,这番话叫外人听到只怕会被笑话。”元千月剪下一枝含苞待放的菊花,插在琉璃花瓶里:“苍氏并非无人。苍氏未嫁女子中有一位少女名唤阿萝,自幼熟习六艺,才冠京城,容色倾国。当今皇后入宫之前,曾有人猜测苍氏会选她为后。”

    菱花被元千月第一句话教训得尴尬不已,幸得没有旁人听见。她疑惑道:“那为何苍氏没有选这个苍萝呢?”

    “苍萝来自苍氏小宗的显赫之家,她父亲亦有功勋在身,苍氏大宗不会选一个可能引起苍氏内乱的女人。更何况,苍萝兴许会成为第二个孝慧皇后。”

    孝慧皇后去了一年多,声名犹存于后宫之中。

    苍芸在世之时,菱花还只是个低等宫女,且不说根本不可能靠近苍芸,便是远远见到了,也只能低头等她离开,不可抬头看。因此她仅知那是周朝有史以来最跋扈最挥金如土的一个皇后。

    长信宫中的主殿本是椒房殿,其以昂贵椒粉涂的墙是其他宫室想都不能想的尊荣,宫里多少女人眼馋不已。可这位孝慧皇后倒好,进宫不足五日,一句不喜欢就命人将那延续了几百年的宫殿拆了,另造了金碧辉煌引来无数弹劾奏章的宣华殿。

    元千月忽而话锋一转:“慎刑司那边如何了?”

    菱花最怕她问这件事,硬着头皮说道:“眠画仍坚持是李嬷嬷与沈嬷嬷指使。”

    “叫他们连夜审讯三五日,待她疲惫至极之时,兴许会有破绽。”元千月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那眼神令菱花心里一寒。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他们。”菱花低头应道,不敢再看元千月。

    方才她是眼花了么?素来以和善称道的元贵妃,会露出那样吓人的表情?

    一定是她眼花了。

    苍郁研读数日,仍未猜透姬杼设的迷,不由暗恼——若一直参不透,她便只能一直被禁足在长信宫,什么也做不了。对她而言,这般过一日便是浪费一日。

    她又去了宫门前,却一连数日未再见到叶卿与元乐。守门的玄甲侍官似乎全换了新人,她一个也认不得。

    毕竟皇帝身边的位置只有那么几个,宫中两支玄甲军共一万多人,并非每个人都可以时常露脸,令她铭记于心。

    这一回不能再故技重施,苍郁只好对其中一个看起来挺憨厚的侍官说道:“劳烦侍官替孤传句话给长庆宫赵常侍……”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就一口回绝了,面有苦涩:“请娘娘体恤小的们,莫再提此事。先前为您传话的侍官已被发配去守城门了,张常侍下了令,除了陛下的诏令,谁也不能动,否则流放处置。”

    竟连她传话的路子都封死了么?

    干得真好啊,姬杼!苍郁心里恨恨地腹诽,他说的另一条路根本就不存在吧?他对苍氏的人存有偏见,只怕压根就不愿意叫苍氏的人插手任何事。

    苍郁不由得对叶元二人感到歉疚。他们二人本该一帆风顺地加官进爵,却只是由于帮她传话就被贬为城门守将,也不知会不会从此再也无法晋升。

    宣华殿这一年的秋天十分枯燥。苍郁被禁足,不相干的人也不能进,宫内开败的花草无人替换,残败得令人不忍看,早早就拔除了,如今只剩了光秃秃的花盆花架放在宫内各处,景色相当糟糕。

    苍郁无聊至极时只能在小小的园子里荡秋千,偶尔会想起无事足不出户的前世,竟不能理解当时为何忍得住。

    如此又过了极度煎熬的一个月,某天早晨,苍郁堪堪睡着,门外便传来急切的敲门声:“娘娘……皇后娘娘……赵常侍求见!”

 第30章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苍郁迷瞪着双眼,对赵常侍说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劳烦常侍再说一遍,孤方才没听清。”耳朵大约也没睡醒,才会听到这种不可思议的话。

    “陛下有旨,由今日始,娘娘禁足令可解。”赵常侍只好复述一遍。

    “为什么?”苍郁迷迷糊糊的问,还是觉得自己没睡醒。

    不然就是姬杼没睡醒。

    这种时候解除了她的禁足,会叫朝中的人怎么想?莫不是苍氏给他压力了?

    这么容易就屈服,就算他肯和她合作,这辈子还有希望向主家报仇吗?

    “这……小的亦不清楚,小的只是替陛下传达旨意。”赵常侍表露出为难的样子。

    苍郁明知他在撒谎,可也很清楚他若不愿意说真话,自己亦拿他无法。“有劳常侍了。”她笑道。

    她以为赵常侍的事情办完了,该离去了,可赵常侍仍站在那里,又说道:“陛下另有一事要小的来问。”

    “可是陛下留给孤的谜题?”苍郁问他。她天天在琢磨的事,很容易联想得到。

    “正是。”

    输人不输阵,苍郁笑得十分得体:“孤猜不出,还请常侍带话给陛下,就说……孤盼着陛下赐教。”

    赵常侍一向比她更得体,笑得了然:“小的一定会禀告陛下。”

    送走了赵常侍,苍郁打着呵欠正欲回东尽间睡觉,宫人却又怯怯地唤住了她。

    这个宫女她有些眼熟,长了一双细长的凤眼,前世在元千月身边见过——以苍郁的资质,想要随随便便记住一个人的样子相当难,只是若是对方得意而自己失意,偏自己和对方是死对头,总会顺带记住几个她身边经常出现的人。

    她叫什么呢?似乎是芳悦?还是芳仪?她的名字苍郁没记得住。宫女有一双极其精明的眼睛,苍郁很不喜欢,她的秘密太多,不想同可能敌对的人分享。

    “娘娘,门外有位大人求见。”那宫女说道。

    大人?苍郁转过身,狐疑地望着她:“是哪一位大人?”

    这种时候还有谁会来探视自己?

    莫不是主家大爷亲自进了宫?想来也有可能,否则姬杼怎么会这么爽快地解除了她的禁足令。

    苍郁并不想见主家大爷。

    前世她见过他好几次。小时候每年阿爹会带她去给主爷磕头拜年,阿爹过世后没有再去,直到入宫前才又见了一次。主家大爷有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狼狈为奸的狼——即使是对他丝毫不了解的人,也能发现他那双眼中的贪婪阴险之色。

    苍郁从小便不喜欢他。她记得主爷每一年是怎样羞辱阿爹——阿爹在时,一家三口糊口还是没问题的,从来没占过主家一文钱便宜——可每回给主爷拜年,主爷总是一张阿爹欠了他一百万两银子的脸,说着些叫阿爹羞愧不已的话。

    恨他,则是从入宫前开始。

    入宫前苍郁被人带去了他的书房,聆听他的训诫。她永远不会忘记他说过什么:“老夫已命人在后院里为七娘子腾出了一个小院子,七娘子风韵犹存,娘娘想必也十分担心她被人欺负了去吧。”

    她不敢相信,一族之长竟能说出这么淫|邪的话来!

    “我什么都听你们的。”挣扎了许久,那一刻她才真正绝望,收起了浑身的刺和少女不甘的利爪。“求您放过我阿娘,无论您让我做什么,苍郁一定万死不辞。”

    少年不识愁滋味,日子再贫苦亦从未放弃过希望,面对强权会生出粉身碎骨也要抗衡不公的勇气,可当现实赤|裸裸地嘲笑她的幼稚,她才发现自己柔弱得有多可笑。

    她不怕死,只害怕阿娘会遭受比死更难受的屈辱。

    苍郁只觉血气翻涌,若当真是他,她不知自己能否控制得住杀死他的念头。

    “奴婢不知,那位大人并未递上帖子,也不肯说官职。”宫女为难道。

    苍郁松了一口气。

    苍氏主爷必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反而会唯恐无人不晓他是谁。

    “命他在殿外候着,唤人伺候本宫更衣。”苍郁吩咐道。这种时候会来求见的会是什么人?总该不会不知道她刚倒了大霉吧?

    她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苍郁已经许久没有穿得这样隆重,新来的宫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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