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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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霍安走了过来,对着梅阿伯抱拳行个礼。
梅阿伯又眯眯眼,牵住牛车,“哦,是阿安呐。听说你多了个堂妹,就是这小姑娘么?”
霍安点点头。
梅阿伯顺顺下巴上稀疏的小胡子,接过苏换手里的鱼丸子,笑眯眯道,“冬河跟我说过了。谢谢你呐,小姑娘。赶紧的上车,晚了柴不好卖。”
苏换手脚并用地往车上爬,一边爬一边道,“我知道我知道,大户人家的婆子出来买菜时,看着有好柴禾,便会顺带捎一车回去。梅阿伯,你赶紧的,要趁早卖个好价钱。”
霍安看了苏换一眼。姑娘,乡试要考四书五经策问,游记里有山鸟鱼虫鬼怪,下人出来买菜会顺带捎车柴禾,你知道的东西,真心不是村姑婢女知道的呀。
你是小姐?可怎么横看竖看没半点千金气质?
这牛车很简陋,但胜在结实。车板上整整齐齐堆满柴禾,车轱辘碾过土泥路时发出嘎嘎的声音。
苏换和霍安背抵柴禾,面朝车后,坐在车板上,腿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依霍安的脚程,自然是不待见这种老牛拉破车的,可是吧,带着个娇滴滴的小废物,他也只好忍。
清晨的乡道很安静,远处天边正晕出一抹橘红,大片大片的原野还沉睡未醒,风里吹来清冽的泥土芬芳。
梅阿伯悠闲地赶着牛车喝着小酒,偶尔嚼一颗苏换送的鱼丸子,会咂着嘴赞一句,“小姑娘,你手艺不错嘛,以后一定找个好夫婿。”
苏换得意地看霍安一眼。看吧,姑娘我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还是很有用的。
霍安鄙夷地回看她一眼。阿伯,你不了解这朵奇葩,每天都可以闹妖蛾子,还每天不重复。
苏换一自我膨胀就想哼歌,于是摇头摆脑地哼哼起来。霍安觉得很无聊,这破牛车真心没有他走路快。
忽然,苏换姑娘的哼哼声变了调。她哼了两声,喊,“霍安,霍安。”
霍安转过头看她,发现她歪着脖子,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看着他。他心中顿生不祥,这是闹妖蛾子的前奏?
事实证明,他不幸言中了。
苏换哼哼唧唧道,“霍安,我头发卡住了,快帮我取出来。”
霍安歪头仔细一看。可不是,得瑟的苏换姑娘摇头晃脑,结果把自己美丽的秀发晃悲剧了,一缕黑发绕在柴枝桠上,它,打结了。
哦,霍安好想自己能仰头长啸。
苏换扯了扯,扯不出来,歪着头不敢动,眼泪汪汪地瞅霍安,“霍安,快点嘛。”
霍安沉住气去解那缕黑发。
苏换哼哼,“霍安,好痛啊。”
霍安沉住气继续解。
苏换哼哼,“霍安,你用点力。”
清风中,梅阿伯听着听着,心惊肉跳。这两个血气方刚的孩子,在车后面干什么呐?
还有,小姑娘怎么不喊哥了?
苏换还在不知死活地哼哼,“霍安,你快点嘛,我好痛啊啊啊你轻一点别那么大力”
霍安在晨曦中慢慢胀红了脸。姑娘,你不要哼得这么荡漾好不好?谁听到谁误会啊。
终于,霍安哆嗦着手指,将那缕黑发取出来了。
苏换松了一口气,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条灰布帕子,慌慌忙忙将头发包起来。可不能再卡住了,扯得她头皮痛死了。
忽然瞄见霍安,发现他面色有些不寻常,仔细瞧了瞧,忍不住道,“咦,你热呀?脖子都热红了。”
霍安悲愤扭头,去看路边。
一缕晨光从山后猛然蹦出来,霎那金光照四方,苏换眯着眼大吼一声,“梅阿伯,出太阳咯!”
过了巳时,牛车终于晃悠到了庆余城东城门。
进了城门,二人就和梅阿伯分道扬镳了。分别前,梅阿伯眯着眼睛,意韵深长地看了苏换又看霍安,最终忍不住悄悄问霍安,“阿安,这小姑娘真是你堂妹?”
霍安咬着牙点点头。
苏换瞄着远去的牛车,紧张问霍安,“他刚才干嘛那样问?他是不是瞧出破绽来了?”
霍安沉默往前走。
苏换姑娘,方才在牛车后面,你叫得再荡漾一点,不要说梅阿伯,连牛它都会怀疑的。
------题外话------
啊,居然多了些人来逛,姐于是鸡血地又码了两章~~
桃花村 第二十四章 好漂亮的小村姑
庆余城是个热闹的城。
苏换感觉自己好久没见到这么多人,这么多房子,一时又忍不住鸡血沸腾。东蹦蹦,西跳跳,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街上好多东西都想买。
买?
这个字滋啦一声,浇灭了苏换姑娘满腔鸡血。话说她现在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好不好。
于是她严肃地去看霍安,“当铺在哪里?”
霍安愣了一愣,忽然想起那颗玉白菜。他拉拉苏换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去巷子口。
那巷子口人少,霍安从腰间摸出一条烧炭条,蹲下来写:“母亲的东西,不要卖。”
苏换道,“我不是卖,我是当。我有钱了,会赎回来的。”
霍安写:“你究竟要买什么?”
苏换严肃道,“姑娘家的事,男人不要随便打听。”
霍安摸摸额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黑色钱袋,递给她。
苏换往后一缩,坚贞道,“我才不要你的钱。”
霍安好抓狂。
苏换却认真道,“霍安,我脸皮厚也是厚得有限度的。你救了我,我却赖着你白吃白喝,这时还用你的钱,会被雷劈死的。我还没嫁人,还不能死。这颗玉白菜,我娘给了我,就是我的。何况我是当,以后我会赎回来的。”
霍安觉得这姑娘难得展示一回气节,于是遂她所愿,带她去了一家当铺。
经过苏换舌灿莲花力辩掌柜,那颗玉白菜成功地当了十两银子,并约定三个月内赎回,逾期便由当铺自行处理。
苏换揣着银子走出当铺时,瞬间觉得自己脱胎换骨,找回了大爷感觉。霍安跟在她身后,黑葡萄眼闪着沉静的光,唇边有似有似无的笑意。
苏换转过身来问,“霍安,你饿了没有?我有钱了,我请你吃饭吧。”
霍安点点头,一脸你说了算的表情。
于是选了一家名叫逢春居的小酒楼,二人上楼,就窗坐了。已过吃饭时辰,二楼唯此一桌,十分安静。
因为霍安不会说话,又不挑食,苏换便不客气地直接点菜了,一个芙蓉鸡片,一个黄焖排骨,一个酸辣翠黄瓜,一个素炒青豆角,一个白玉鲜菇汤。
霍安看了看,嗯,两荤两素一汤,这姑娘搭配菜还是不错的,也没得意到完全忘形,跑来山吃海喝。
太阳很好,坐在对面的姑娘正忙着点数银子,把碎银分成了两小堆,像只偷到粮食的得意小耗子。
忽然,小耗子将稍大的一堆碎银,用布包了起来,支到霍安面前的桌上。
霍安不解地眨眨眼。
苏换斩钉截铁道,“霍安,你拿着。我拿着,很容易出意外。比如,弄丢了,被偷了,以及花光了。”
霍安又哭笑不得,把银子推回去。他怎么能拿一个姑娘的钱。
苏换又固执地推回去,“你看,我们回桃花村后,我根本用不着花钱。”她愣了一愣,小心翼翼道,“霍安,你是不是不让我回去了?你是不是要在城里扔下我?”
霍安愣了一下。哟,他还真没想到这好点子。
苏换脸色却变了,扯下头上的布帕子,拿在手里不安地捏来捏去,“霍安,你嫌弃我了?”
彼时,酒楼小伙计正托了菜盘子走过来,布了两荤两素四道菜,听见这姑娘幽怨的声音,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哟,这姑娘真漂亮,居然被嫌弃?
霍安嘴角抽了抽,只好忍耐地拿过桌上那小布包。
苏换见他收了银子,顿时一扫面上阴霾,神清气爽,笑眯眯地拿起筷子给他夹菜,“吃块排骨,配小黄瓜,嚼着可带劲了。”
酒楼小伙计想,哦,原来是小情人闹别扭。他羡慕地看一眼霍安,这兄弟看穿着似乡下人,怎么搞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呢。
霍安冷冰冰看他一眼,他赶紧转身走人。
菜品味道不错,二人吃得很欢畅很和谐。
食足饭饱后,霍安和苏换一前一后下楼去。
楼下传来伙计响亮的声音,“哎,几位爷,楼上雅间儿请。”
几个年轻男子正抬步上楼,为首一个穿黄衫子,外套暗纹浅灰比甲,脸狭长,眉斜飞,吊儿郎当耍着手里一条油黑的马鞭子。
酒楼里自然人来人往,苏换没去看那几个人,她跟在霍安后面下楼,笑嘻嘻说,“我在楼上看着下面有人卖梨子,我要吃梨子,你吃不吃?我请你吃。”
正说着话,与那黄衫男子迎面擦肩而过。
黄衫男子听见娇脆的少女声音,掀起眼皮瞄了一眼。哦,这是谁家姑娘,眸似春水面若桃花,一头乌发还那么荡漾,险些就荡到他脸上了。
后面的人见他停住,奇道,“二爷,怎么了?”
黄衫男子保持着上楼的姿势,缓缓回头,望着快走出酒楼的一男一女背影,笑了一声,“好漂亮的小村姑。”
说着,将手里马鞭弯折了,又嘭的一声猛力拉开。
卖梨的老翁还在,苏换喜滋滋地挑了六个梨子。
她并不知道,楼上有个男人正懒洋洋倚窗看她。嗯,笑起来尤其像桃花,艳丽无方。
他一勾手指,对身边人道,“叫店小二过来。”
霍安抱着苏换塞过来的纸包,盯着里面六个黄澄澄的大梨子。姑娘,你真有自知之明,知道钱放自己身上一准花光。
想着便要拍又盯上隔壁槐花糕的苏换,一扬脸间,忽然瞥见楼上那半倚窗户的男人。
他抬眼看去,那男人懒洋洋退了回去。
于是他拍拍苏换,指指天上日头。
苏换顿时大悟,“哦,对对对,办正事要紧。”
由于她坚持不肯说要买什么,霍安只好抱着梨跟着她走。东转西转,终于看到一家成衣店。苏换严肃地对他说,“你等着我,不许跑。我找得到你家。”
霍安很无语,奇葩,我要丢你早丢了好不好。
于是苏换姑娘嗖的一下蹿了进去,不片刻,又嗖的一下蹿了出来,手里提着两个厚厚的黄纸包。
原来她是要买衣服。
霍安在地上写:“回去了?”
苏换摇摇头,“我还有最重要的东西没置办。”
然后又带着霍安转去一条巷子,巷口有个老婆婆摆了针线摊子,正低头做针线活。
霍安左手抱梨子,右手提衣服,站在不远处等她。
苏换飞快地在针线摊上买了四条做好的月信带。还好还好,成衣店里有个老板娘,她才好意思问了问这种小物件在哪里买得到。
然后又买了皂角膏之类的杂物,二人走出东城门时,日头已经开始西落了。
霍安的表情显得很郁结。凭他的脚力,天黑前跑回家完全没问题,可他今天偏偏还带着苏换这么个小废物。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在城里住上一晚?
苏换拉拉他,“霍安,你杵着干嘛?天快黑了,我们得赶快回去。”
霍安蹲在路边,捡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