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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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鬼犹豫了一下,到底是饿了,往霍安这边靠了靠,离蔡襄远远的,一只手松开裤腰,接过霍安手里的烧鸡,哇呜一口啃下去,另一只手仍然警惕地抓着裤腰。
蔡襄咳了一声,转头去看明先生,“明先生,霍安,你们怎么看?”
明先生说,“一个这么点小的孩子,藏身在这荒宅子里,的确不正常。”
蔡襄说,“最不正常的是,这小丫头轻功好得吓人。”
霍安点点头,深以为然,转眼看了看正大口大口吃烧鸡的小女鬼,就这年纪,有这种轻功,简直吓人,她那师门,必不寻常。
可既有不寻常的师门,怎么会流落至此,食不果腹,窝在一个荒宅子里装神弄鬼呢?
于是明先生又问,“你几岁了?”
小女鬼又开始装哑巴了。
如意翻翻白眼,吓唬她,“不说我们脱你裤子!”
小女鬼马上含着满嘴鸡肉说,“十一。”
蔡襄问,“叫什么名字?”
小女鬼恨他,不肯说。
蔡襄摸摸鼻子,明先生继续问,“好孩子,告诉我们叫什么名字?”
小女鬼说,“非燕。”
如意道,“怪不得你飞得那么快,原来叫飞燕。”
非燕鄙夷地看他一眼,“是非同寻常的非,不是飞来飞去的飞,你搞清楚。”
明先生莞尔,“好名字。燕儿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家人呢?”
大概是师父师兄都爱叫她燕儿,非燕觉得这声唤很亲切,迟疑了一下,抽抽鼻子说,“我在找师兄。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如意说,“你不是说你师兄死了吗?”
非燕嘴一瘪,“他没死,我师兄那么厉害,才不会死!”
如意道,“哎呀呀刚才是你自己说他死了。”
明先生淡淡道,“如意。”
如意便乖乖闭上了嘴。
非燕转头看了一眼霍安,又恨恨去看蔡襄,“我师兄也厉害得很,你们敢欺负我,他一定杀了你们。”
明先生又问,“那你师兄叫什么名字?我们帮你找。”
非燕张张嘴,忽然想起什么,又闭嘴不说了。
蔡襄说,“你这身轻功是跟谁学的?”
非燕鄙夷地看他一眼,“当然是我师父。不过我师兄才学得好,两个你都追不上他鞋子后的灰,哼!”
蔡襄哭笑不得,也不想和一个小毛孩多费唇舌,松开手上的绳子,摆摆手,“好好好,女侠你厉害,多有得罪望见谅,你快去找你师兄,咱们在这里歇个脚,天亮就走。”
非燕愤恨地将套在脖颈上的绳子取下,扔地上,站起来又用力踩了两脚,再用眼刀子剜了蔡襄一眼,转身便要走。
霍安却按住她肩头,非燕猛地一抖,一跳老远,“你干嘛?不要惹我,我师兄弄死你!”
霍安无奈,从包袱里拿出几块包好的面饼,想了想,又摸出一个小碎银,和面饼包在一起,递给她。
非燕迟疑着不敢接。
如意忍不住又说,“非燕小姑娘,这个哥哥他不会说话,但心却是极好的,不会害你的。你想想,你又没钱又没色的,谁乐意花力气害你啊。你方才装神弄鬼,这两个哥哥才抓你的。”
非燕又剜了如意一眼,转头去看霍安,犹豫一下,还是没接那布包,想了想说,“我不是有意装神弄鬼的,是你们吵着我了。”
说完,飞身跳出窗户,没影了。
霍安也不在意,将面饼和碎银又放好。
蔡襄坐在地上叹一声,“真是好轻功啊。”
明先生微眯眼,没说话。
于是这鸡飞狗跳的捉鬼夜,就这么过去了。天亮后,整顿整顿人马,马队又出发了。
见着那老村长,蔡襄正经道,“老爷子,你说得不错,那宅子果真有鬼,以后你们少去那里。”
老村长面无人色,“是是是。”
出了村子,曹风愤忿道,“襄哥,你干嘛骗那个老头子,明明就是个小丫头,哼,小小年纪下手这么狠,还不把她赶出去!”
蔡襄慢悠悠看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和个十一岁的小丫头计较个什么劲。她虽然有些轻功,但看样子涉世也不深,到处找她师兄,也蛮可怜,那宅子至少可以给她遮遮雨。”
阿丘也在一边劝道,“就是就是,曹风其实你得了便宜,人家一个黄花小姑娘,抓了你命根子,以后晓人事了,只怕后悔得要剁自己手。嗯其实你昨晚很爽吧?”
曹风胀得脸通红,“呸,你让她抓抓看,爽不死你!”
霍安骑马走在他们后面,抿唇笑了笑。
江湖远 第七十六章 你最狠最凶残!
这夜大雨后,一连几日都是好天气,红火火的日头,晒得大家一路唉声叹气骂爹喊娘。
第七日的黄昏,人马走到一处荒僻林子,坐下来喝水歇气。
这条线路他们是熟悉的,蔡襄知道天黑前是找不到小村镇子什么的歇息了,于是让人马就地扎营,准备晚上歇在这里。这片林子有条小河沟,烧水做饭洗澡都方便。
众人于是各司其职,开始就地挖坑升火,架起大锅准备熬粥,光吃买的面饼什么的,太干了,难以下咽,熬点肉糜粥,既填饱肚子,又提升体力。
阿丘将备好的干牛肉条取出来,让老五剁了扔锅里去,然后兴致勃勃地去招呼蔡襄曹风,“襄哥,咱们去林子后的河沟洗个澡吧,好热啊好热啊。”
蔡襄点点头,分配好守值放哨的人马。
阿丘见霍安正埋头帮着搭灶,觉得这哑巴真是十分踏实,一身好功夫,还那么低调,于是好心地去拍他肩,“霍安你也一起去吧?咱们出来走马,搭灶煮饭什么的,都是轮流做的,这是有规矩的,该你忙时你再忙。”
霍安爽利地点点头,站起身来,跟着他们去了。
一行十五六个男人,说说笑笑地往河沟去了。
一群男人洗澡,自然是各种闹,荤话满天飞。
夕阳西下,曹风光溜溜地叉腰站在一块石头上,得意洋洋地吹牛,“要说保宁的窑子,爷研究得最透彻了。金玉楼色艺双全的最多,万香院嘛清倌多,采薇阁的,哈哈哈,小雏最多了!”
一群男人哄然大笑,阿丘从河里挖起一团泥巴,啪地一声扔过去,正中曹风下腹,吓得他一抖,从石头上跌进河里,狼狈地一阵扑水。
一个汉子大笑,“曹风,你那兄弟被小雏拽坏了吧,还是个十一岁的小雏,只怕用不得了,哈哈哈!”
众人大笑。
蔡襄无奈地摇摇头,霍安笑了笑,专专心心洗澡。
曹风恼羞成怒地从水里爬起来,将腰一挺,“老子外号金枪不倒!”
金枪不倒的曹大爷,洗完澡回到驻地一看,差点人都倒了。
一群说说笑笑洗澡归来的男人蓦然闭嘴。
蔡襄和霍安也有些吃惊,那那那个坐在明先生身边,欢快啃面饼的小鬼是谁?
脸黑得像炭,头发乱得像草窝。
耻辱啊。曹风又惊又怒地跳过去,指着那小鬼吼,“好啊,野丫头你居然还敢出现在爷面前?”
非燕小朋友淡定地翻了个白眼,“那么大个人还乱撒尿,活该有报应。”
曹风气得跳,想打吧,又是个葱子高的小崽子,还是个女的,他一下手,还不被人耻笑到姥姥家去。
蔡襄几步走过去,“呃,小女侠,你怎么在这里?”
非燕看他一眼,似还记恨他那晚想扒她裤子的恶举,不给他好脸色,抹抹嘴指着明先生说,“我觉得这个老先生好,我要给他当跟班,挣点盘缠去找师兄。”
蔡襄皱眉,“你这几日都跟着我们?”
非燕哼了一声,不理他。
蔡襄扯过霍安,悄悄问,“你这几日察觉这小丫头跟着我们没?”
霍安摇摇头。
蔡襄正要说话,非燕轻蔑地望他一眼,“无影门的跟踪术,你们才不懂。”
蔡襄有些不高兴了,小小年纪,口气不小,不煞煞傲气,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于是将脸一沉,“哼,跟踪术我不懂,可这里我说了算,你懂不懂?”
明先生轻咳一声,“蔡老板,这孩子我留了,这一路上的费用,我多出一份。”
蔡襄啊一声。
非燕幸灾乐祸。
蔡襄不悦道,“明先生,这走马走货不是走亲戚,咱们还赶着去贩马呢,拖着一个小丫头片子,像什么话。先生要觉得这孩子可怜,不妨打发她些银子,让她自己去找师兄。”
非燕气哼哼道,“我是丫头,但是我跑得比你快,你长那么大个有什么用,真跑还跑不过我。我要给明先生当跟班,靠本事吃饭!”
蔡襄好头痛。
明先生咳了两声,站起来示意蔡襄到一边去说。
非燕坦荡荡坐在那里,回瞪了一眼曹风,忽然瞟到霍安,站起身来,走过去,仰头道,“那天你给我上药,还给我烧鸡饼子吃,也算好人。”
她顿了顿,一本正经说,“所以那天你抓我的事,我既往不咎,咱们一笑泯恩仇。”
霍安瞅着眼前这个还不到他胸口高的小丫头,真是哭笑不得,点点头。
好好好,咱们一笑泯恩仇。
非燕又说,“如意说你不会说话。其实没什么,会说话的,也未必是好人。”
这少年老成的口气,不禁又让霍安一阵失笑。
这时,和明先生咬完耳朵的蔡襄回来了,也不知明先生怎么和他谈了,他咳了咳,叉腰说,“小女侠,既然你要跟着帮子走,就算不是帮子的人,也得讲规矩的,知道不?”
非燕点点头,表情郑重其事,声音又脆又响,“蔡老板你放心,我非燕是公私分明的,拿得起放得下,那日你想扒我裤子的事,我绝不会再计较。”
蔡襄顿时被雷劈。
众男人静寂。
半晌后,曹风哆嗦着嘴唇说,“当当家的,你现在口味这么重了?”
非燕眼里闪过促狭的笑意,忽的一声,跑明先生身后去躲着。
众男人哄然大笑。
蔡襄举起半握的拳晃了晃,又咬牙切齿地放下,难得的耳根子红了红。
明先生低咳一声,掩饰住笑意,“非燕。”
霍安也忍不住笑,走上前去拍拍蔡襄肩头,拿起一个面饼塞给他。
就这样,跑起来像飞一样的小女侠非燕,就跟着马队一道走了。男人们背地里取笑了蔡襄一阵,也就没什么八卦兴趣了,对于这马队里的唯一小雌性,也无人多关注,且不要说还是个小孩子,黑炭脸草窝头,就说那炸毛小母鸡的性子,也让人退避三舍啊。
又行了五日,马队行到一个叫回罗的城,因已近黄昏,众人已接连在野外夜宿好几日,物资干粮也需补给,曹风一干人还笑得特浪荡,跑来对蔡襄说,“襄哥,今晚就在城里歇歇呗,那银子要挣,兄弟们也不是铁打的呀。”
说着还风骚地眨眨眼。
蔡襄懒得理他,正思忖,非燕蹦蹦跳跳地从马车里跑下来了,穿一身淡蓝布衣裙,梳两个可爱的小抓髻,像只三月里的小蝴蝶。
明先生正式收她为跟班后,在路经一个镇子时,给她买了两身小姑娘衣裙,晚上住客栈时,又叫客栈伙计,打了热水,让她自己好好洗个澡,姑娘便要有个姑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