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洗剑录-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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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着急,万老夫人却当真有些着急了,真恨不得抓伎这两人头发,叫他们说话,说得痛快些。 
夜深雾浓,寒气袭人而来,昏黯、凄迷的船舱中沉睡着的人,不知不觉地将盖在身上的东西拉得更紧了些。 
但公孙红与梅谦,却仍是枪也似的笔直对面端坐着。 
他们眼里根本没有瞧见别的人。 
又过了将近顿饭工夫,梅谦方自缓缓道:“天龙棍名震天下,在下早有讨教之意,只可惜泰山一会,太过匆匆,而此刻更可惜公孙大侠竞已负伤了。” 
他话虽仍说得极为平和,但言下之意却已锋锐难当。 
“我虽想与你一战,却不愿欺你负伤。” 
公孙红默然半晌,缓缓道:“哦…可惜么” 
突然仰天狂笑起来。 
笑声,震得舱口的昏灯,摇晃得更是剧烈。 
沉睡着的人们,也被笑声震醒,惊惶的坐起。 
船家也探头而入,大喝道;“什么?” 
他本待怒骂,但梅谦与公孙红四道白刃般的目光向他一扫,他机伶怜打了个寒噤,哪里还敢骂得出。 
公孙红冷冷道:“船家,是快天亮了么?” 
船家牙齿打战,连声道:“是是快了,快了。” 
公孙红道:“是要开船了么?” 
船家道:“是是快了,快了。” 
在这种目光下,可有几个人敢说“不”字。 
船果然走了。 
梅嫌与公孙红还是不动,直到利津。 
船到利津,天色方自大亮。 
船家缩着脖子,站征舱口,道:“各位容宫,利律城已到了,各位快请上岸但上岸之前,也请各位莫要忘记留下船钱。” 
他手里一面收钱,嘴里一面不停的唠叨。 
那些船容当真恨不得早些离开船舱里这两个煞星,不到片刻,满舱中人便已走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梅谦、公孙红——当然还有缩在角落里的万老夫人,只是此时此刻,谁也不会注意到她了。 
船家瞧了瞧梅谦,又瞧了瞧公孙红,终于壮着胆子,弯着腰,走了进来,满脸赔着笑,道:“容官,这已是地头,两位” 
公孙红沉声道,“你这船不走了么?” 
船家道:“要要走的,但但那是走回济河,两两位莫非。.莫非还要回济河去么,这” 
梅谦叱道:“再回济河?疯了不成?” 
船家颤声道:“那两位就请下船。” 
公孙红冷冷道:“你这船难道不能再往前走?” 
船家变色道:“再..…再往前走,便出海了。”梅谦道:“正是要你出海。” 
船家“噗”的,跌倒在船板上,道:“小的这船,不出海的。” 
公孙红瞧了梅谦一眼,梅谦却突然出手如电,自那船家腰里拔出柄短刀,拇指扣着中指,轻轻往刀尖一弹。 
那津钢利刃,竟被他手指弹得粉碎。 
梅谦道:、如此是否可令你改变主意?” 
船家早巳面无人色,道:“小的求求求” 
公孙红时手突然自怀中伸出,轻轻抛出件东西。 
那船家骇得一哆嗦,只听“当”的——落在他面前的,却是拳头般大小的一锭黄金。 
公孙红道,“这是否可令你改变主意?” 
船家脸上又有些人色了,但口中仍然颤声道:“小的有家有小求求”。 
第五○章 放逐浮大海
梅谦瞧了公孙红一眼,也抛了件东西在船家面前,即是只口袋——口袋里竟是整整二十锭官银。 
船家眼睛都直了,呆了半晌,突然站起,大声道:“好,为了这些,咱买命了。” 
在一个多时辰后,这只船果然要出海了。 
在这一个多时辰中—— 
船家买足了食粮,囤足了清水——自然,也兔不得要托相识的朋友,带个口讯,带些安家费回家的。 
在这一个多时辰中—— 
万老夫人已在船舱角落中堪着的一大推绳子、帆布、木板、箱子里,悄悄的藏起了身子。 
孤梅藏与公孙红,却只是对面端坐着,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目中的光芒,瞧来都可怕的很。 
正午,船顺流而下,已将出海,船家摆上饭莱,摆在他两人中间,一摆好,立刻掉头就走。他虽然不知武道,却直觉地感到在这两人之间横直着浓重的杀气,这杀气令他浑身发冷,使他片刻也不敢停留。 
万老夫人嗅着饭香,早已直流口水,但船末出海,她只有忍使——什么事且都等出海再说。梅谦取起筷子,道:“请。” 
公孙红也取筷子,道:“请”两人狼吞虎咽,各各吃了五碗饭,梅谦若是吃肉,公孙红就吃鱼,两人谁也不动对方筷子动过的那碗菜。 
等到碗底都已朝天,公孙红方待放下筷子,但瞧了瞧梅谦的手,他眼皮突然一阵颤动,筷子再也放不下去。 
梅谦的手里,仍拿着筷子。 
他手背向上,以拇指与食指的指央,夹着第一支筷子,却以无名指与中指,将第二支筷子压在虎口上。 
虽是一双普普通通的竹筷,但此刻在梅谦手里,却似乎已散发出一种逼人眉睫的剑气、那筷子犹自带着烧肉卤汁与细碎饭粒的尖端,此刻却有如剑尖一般,直指着公孙红喉下“天突”、颈侧“缺盆”两处大袕。 
公孙红拿着筷子的手,似有心,似无心,向外一翻,却以掌心向上,筷子的顶端,便指向拖嫌左右手足阳明经上的“气金”与库房“两处大袕,的筷子顶端,正如”点袕撅“的撅烽一般。梅谦嘴角一阵牵动,似笑非笑,缓缓道:“饭已用过,公孙大侠此刻若想下船,还来得及。” 
公孙红道:“梅大侠此刻莫非已想下船了么?” 
梅谦道:“在下是绝不会下船的。” 
公孙红道:“此船难道容不下你我两人?” 
梅谦冷冷道:“容不下。” 
公孙红目光闪动,道:“莫非梅大侠所去之处,不愿被人知晓?否则,你我两人既是都有出海之意,为何不可同船?” 
梅谦道:“船上有你,在下便觉太挤了。” 
公孙红道:“我看梅大侠还是将就些吧!” 
梅谦沉声道:“公孙大侠是决意不肯下船的了?” 
公孙红道:“是”梅嫌道:“那么” 
两个字出口,筷子已闪电般笔直点出。 
公孙红手掌却向后一缩,掌中一双筷子的顶端,恰巧挟住了梅谦掌中那双筷子的尖端。 
梅谦手掌一翻,双筷也翻了个身,自他手掌中弹了出去,变成筷子的顶端向前,挟带锐风,直打公孙红左右双目下的“承泣”大袕。 
他不打公孙红双目,而打目下“承泣”,只因公孙红若想低气闪避,那急如闪电,由下向上而去的双筷,便会恰巧插入他双目之中。 
哪知筷子去势虽急,公孙红应变更快——他并未低头,却猛然拧转身子,筷子便堪堪自他颧骨边擦过。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 
公孙红手掌亦自一翻,筷子亦自飞出,却变成筷尖向前,直打梅嫌左右手足少陰经上的“大赫”袕。 
梅谦手掌向外翻,用的是“弹力”,是以双筷自萨而上,公孙红手掌向内翻,用的却是“掷力”,是以双筷自上面下。他这一出手,正是比梅谦更要犀利。 
梅谦坐在那里,这双筷子直打他身体中央,脐部左右,他既不能向下藏躲,也无法向上闪避。 
但是他应变之快,更非常人能及。 
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中,他竞以空着的左手,将桌子一拉,桌面便有如木盾般挡住了他的腹部。 
只听“夺、夺”两响。 
梅谦的双筷,插入了公孙红身后的舱板。 
公孙红的双筷,插入了梅额面前的木桌。 
竹筷入木,竟惧都深达三寸。 
两人各各施出了一招,也各各避开了一招。 
两人的出招,惧都是快如闪电,追魂夺命,两人的避招,更俱都是阎不容发,险上加险。 
但两人的身子,却仍然俱都端坐未动,却害得在角落里向外偷窥的万老夫人,平白惊出了一身冷汗。 
船已开始摇荡起来,显然已将出海,是以波浪大了。 
粟子上的盘碗,已开始左右滑动。 
但公孙红与梅谦,却仍端坐如木石,两人的目光,亦仍森严如利刃——这两人甚至连话都不说了。 
只听“哗啦啦”…陈响,桌子上的盘碗,俱都滑了下去,但这两人却连眼睛部未霎一霎。 
船家也不知是因为在全力摇船,还是因为不敢面对两人,是以盘碗虽落了一地,也没有人进来收拾。 
菜盘里中还剩厂JL个炸丸子,自也落在地上,此刻船身摇动,炸丸子便在舱板上滚来滚去。 
万老夫人的眼睛,从一堆绳索后偷偷望出来,此刻也不禁随着地上这几粒肉丸子滚来滚去。 
她只觉肚皮几饿得贴住背脊梁了,口水咆几乎咽干,此刻眼睛盯着这肉丸子,眼珠予都似要凸了出来。 
突然,船身…荡,两粒肉丸子滚入角落中。 
万老夫人心“抨砰”跳着,偷偷问上一瞧,公孙红与梅谦,此刻还是像木头人似的,动也不功。 
她实在忍不住了,咽了口口水,自绳索下,悄悄伸出手,手指一寸寸在地上爬,往那两粒肉丸抓去。 
眼见她手指已碰着肉丸万一☆她指尖已可感觉到那肉丸子的油腻与温暖,由指尖一直暖入她的心。 
突然,“脑、退”两声,“夺、夺”两响,两支竹筷,插入肉丸——生生将肉九钉在舱板上。 
这正是梅谦面前木桌上的竹筷。 
梅谦仍不动,也不婆服,只是冷冷道:“出来吧!” 
万老夫人指尖颤抖着,身子也颤抖着。 
梅谦道:“还不出来?” 
万老夫人突然大喝一声,道:“憋死我了。” 
只见木板、箱子、绳索四下纷飞。 
她身子已如球一般弹了出来,两只手往地上一捞,捞起了三四只肉丸予,惧都塞人嘴里。 
她几乎嚼也未嚼,便将肉丸吞了下去,又冲向饭桶,桶里还有半捅饭,她抓起一把,就送进嘴里。 
她当真已有‘好几天汲吃饭了。公孙红、梅激冷冷瞧着她。她也不管,一面吞着饭,一面寒栅著逼:“反正已被你们瞧见了,先吃个饱再说。” 
她盘算船已出海,这才敛说出话来。 
“白饭出有这般好吃?” 
万老夫人道:小饿你三天,你就知好吃不好吃了。“梅谦变色道:“你认得我?” 
万老夫人满脸都沾着饭粒,道:“哼!嘿嘿” 
公孙红瞥见桌子上还有半条鸡退——这是方才他们吃饭时就从盆子里跌出来的,是以未落到地上。 
他笑了笑,拿起鸡退递过去,道:“这个不脏。” 
万老夫人接过鸡退,笑道:“公孙红,看来还是你良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