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入膏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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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终于控制不住,扑进老人的怀里,叫了声:大娘!再也说不出话来。
爱情是什么?岁月又算得了什么?一个老得没有了骨血和姿容的女人,一个离开了自己所爱的男人近半个世纪的女人,一个失明了十年之久万物已经在她的脑海模糊不清的女人,居然靠着一双手能分辨出蹲在她面前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是她前夫留下的根,苏北又一次被震撼了。
这种震撼来自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更来自大娘对父亲的爱。它纯真得让人难以相信,难以理解,它不会流芳百世却早已深入骨髓,深入血液。
一个人的一生有了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既是他是乞丐也比别人富有,因为在他心里有一座别人无法发掘的宝矿。
第二部分第六章(1)
回到家,那明伦把给小苒的风衣放进自己的衣橱最地层,他不想在他活着的时候让小苒发现这件衣服。
刚做完化疗,虽说在医院多住了两天恢复了一些体力,但是,那明伦还是觉得很疲倦,他真想在家好好睡上一觉,哪儿也不去。可他摸了摸稀疏的头顶又决定还是先回到厂子看看,然后去苏北那里,他不想让小苒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刚拐进厂子的大门,那明伦就看见有两三辆北京车牌号的汽车停在那里,里面那辆广州本田那明伦熟悉,是“天天出版社”社长老古的专车。老古是厂子的老主顾,他们社印刷业务的百分之五十都在那明伦的厂子,是名副其实的财神爷,怠慢不起。那明伦赶紧朝接待室走去。
果然,老古和几位陌生的客人正在,副手小催正在招呼客人。那明伦上前握住老古的手说:稀客稀客,什么时候到的?咋提前没和我联系啊?老古说:和你前后脚进的门,临时动议,今儿不周末吗?这哥几个手都痒痒了想钓钓鱼,上次你带我去那个水库鱼场真过瘾,一和他们念叨,他们就坐不住了,都是我的朋友,你安排安排?那明伦爽快地:那没问题,钓鱼嘛啥时来啥时是时候。今儿不早了,哥几个先去洗洗温泉,吃顿海鲜,明儿一早,咱就奔水库,咋样?老古和几位同时说:听那老板安排,入乡随俗。
那明伦交代小催和温泉度假村联系,又在京华海鲜大酒店定了位子,然后。便带着一行人奔了郊外的温泉度假村。度假村,那明伦为他们买好了单,自己便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叫了份咖啡。老古几个非拉他一块进去,那明伦推辞了,说自己昨天刚泡完,今天不想泡了,要什么服务,让老古随意,哥几个玩痛快了为标准。老古不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服务门清,听那明伦这么说也不谦让,便和朋友一起随导引小姐走了进去。那明伦经常陪客户来这里,但是很少和客户们一起去享受这里的服务。一来是身体不容许他去消受那些汽桑拿和水桑拿,二来小姐的按摩还没有她们的脸蛋和身材到位,筋骨没放松倒把心情撩燥了,那明伦觉得这和变相的嫖妓没什么区别。
对于性,那明伦有自己的底线。没得病的时候,他也曾和客户们经常出入娱乐场所,见着漂亮小姐心也会动,也会有些亲昵的举动,比如搂抱,他的界限定在衣服之外,亲吻则界定在嘴唇之外。那明伦从骨子里就觉得在这种场合混饭吃的小姐不干净,为了一次发泄弄脏了身体和心情不值得,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爱他的妻子和家庭,一个责任和爱心在身的男人是容不得自己胡来的,不管他是在醉酒还是在清醒的状态。
看来今晚是不能到苏北那里去了,这帮人不定玩到什么时候。搞印刷,那明伦接触的都是有一定身份的文化人。人前人后,他们比任何人都正人君子,道貌岸然,但是到了他这里,他们是他的衣食父母,用不着多少暗示,那明伦就把他们的心思全揣摩透了。骨子里很想放松,面子上还要装出盛情难却的为难样子,好像他们历来都是很规矩的人,是不忍驳了那明伦这样的朋友面子才出入这类场所的,好人都是他们做,罪恶记在别人头上,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找到心里的平衡。那明伦管这叫知识分子的酸文假醋,还不如那些直接和他索要提成和条件的书商更让他觉得亲近些。大堂的领班小姐朝那明伦走了过来,因为常来,小姐对那明伦已经很熟悉了。那老板,您不去泡温泉,到我们新开的网吧等他们吧,这样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几天没来,网吧也建起来了?看来你们经理很会赶时髦啊。还不是和您一样,干那行吆喝那行。在几层?那明伦问。领班招呼过一个服务生:带那老板去网吧。转而对那明伦说:您安心玩,客人出来我招呼您。那明伦笑了,逗着小姐:你们经理好眼力,赶明到我那里当秘书吧,工资给你翻番,怎么样?领班小姐笑得像一朵花:您过奖了,那老板,天底下像您这么自律的男人不多,即使您不给我工资,只要管我口饭吃,也是我的福气。你个小丫头!死人也能让你说活了。那明伦开心地笑了,这个比那娜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几句话就把他的心说暖了。
提起网吧,那明伦想起了两件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去中国白血病网了。很早的时候,小苒在那里为他登记了血型,起初他们抱着希望,不时地到那里看看是否有回音,后来,一直没消息,他就很少去了,现在他想去那里转转,反正老古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还有,他想进台海德宝四色机,他厂子里那台胶印机已经不能满足现在越来越高的印刷要求了,尽管他现在没有那么大的财力,贷款也得上,他想去网上查查资料,看看二手货的行情。网吧里很清净,来这里消费的人大多不是冲着网吧来的。
那明伦找了台靠边的电脑,启动了开关。 冉小苒刚下班进家,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手机就响了。喂——你好,那位?你好。你是那位?一个质感很强的男中音问。我姓冉,你呢?找谁?我姓亓,前天,不,大前天这个号码打过我的手机。是你找我吗?冉小苒的脸通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你是,是“废墟”?是啊,你什么网名? “幽谷百合”,有印象吗?是你?怎么想 起给我打电话了?我那天打扰你了,对不起。没有,那天不太方便,等我给你打时已经关了机,而且这几天一直没开机,生气了?没有,休假,没上班。现在在班上?刚下班,在家。你呢?我无所谓上班下班,在单位住。现在有时间吗?有啊,做什么?上网。想和你聊聊,你用做饭吗?不用。他们都不在家。女儿在国外,丈夫有应酬,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好啊,和我一样。老地方?我等你?好吧,两分钟后见。 聊天室里,“废墟”在静静地等着“幽谷百合”,刚一看见她上来,他便擎着朵玫瑰打了招呼:你好,见到你真高兴。我也是,谢谢你的花。“幽谷百合”贴了个微笑给他。那天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当时很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想起了你。谢谢。你是做什么的?我学的是兽医,在畜牧局化验室工作。那工作应该很轻松的,怎么会这么累?现在正是疫情多发期,听说过禽流感吗?知道一些,它弄得香港政府很头疼。前些天,我们成功地将疫情控制住并消灭了。你最好最近少吃鸡肉,这是人畜共患的,而且要保密。谢谢你。我知道。你们有规定,我们有纪律。在国外这是大新闻,在国内这种事情是不能报道的,要确保一方稳定,注意对外影响。我能想象出你的辛苦和劳累。谢谢你的理解。不只是劳累还。。。。。。
冉小苒和亓克述说着那天的场景,述说着她第一次当众顶撞领导:我不知道我那天是怎么了,我从来在人前没有那样说过话,何况是对领导了。人在特定的环境下都会有种本能的反应,这说明你是个责任心和正义感很强的一个人。想听个笑话吗?解解乏?好啊。你讲。说有一次外国三个将军打赌比试谁的兵勇敢,当时正刮着八级大风,阵地上树着一个高高的旗杆,第一个将军叫过自己的一个士兵说,你给我爬上去。士兵看了看旗杆二话没说就爬了上去。第一个将军自豪地说:怎么样?第二个将军也叫过一个士兵指了指旗杆说,你给我爬上去再在上面跳个舞,士兵什么也没说爬上了旗杆并跳了舞。第二个将军不示弱地说:比你的兵强吧?第三个将军叫过一个士兵说,你给我爬上去,那个士兵看了看高高的摇晃的旗杆,骂将军:你丫有病啊?想让我摔死?要爬你爬!第三个将军自豪地说:这才叫勇敢!哈哈哈——谢谢你的表扬,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表扬人的。
冉小苒开怀大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第二部分第六章(2)
那一晚,冉小苒和亓克聊得忘记了吃饭,忘记了疲惫。通过网络,他们相互了解着对方,触摸着对方,直聊得午夜的钟声响起,心灵的震颤来临,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在生活里,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两个陌生人相互走近需要多次试探,多次磨合,多次察言观色才能坦然相处,真诚面对。而网络一下子省略了许多环节,它会在几秒钟内剥去伪装,直接进入灵魂的对话。它让时空在感觉中缩短,它让心灵以本我的形式凸现,它用倾诉和倾听的方式让思想拥抱,让心灵共鸣。
那一夜,生活里从未有过情人的冉小苒第一次为网上一个叫亓克的陌生男人失眠。
电话里冉小苒那平和的语速、温柔的语调和网上的善解人意一下子冲淡了几天来薛平留给他的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亓克觉得自己的心情正从低谷爬升起来。
冉小苒给他的印象就像凤凰台的女主持人鲁豫,甚至比她还要温柔、恬静。是那种让男人舍不得压在身底下的女人,是那种让男人第一眼和仔细端详都不敢亵渎、污染的女人。
亓克的眼里女人有许多类型。有的装腔作势,你听她一开口就没有了走近她的欲望,有的热情如火,还没挨近她你就被烧得晕头转向了,而事后你发现那火燃得也快灭得也快,还有的女人媚声媚气,林黛玉的扮相骨子里比薛宝衩还薛宝衩,只要你怜香惜玉就会掉进她温柔的陷阱,种种要求接踵而至,所有的小资情调都是在粉饰她狡诈庸俗的用心。
当然亓克的眼里也有好女人的类型,有的是阳光女人,她们活得比男人更透明更洒脱,这类女人大都是年轻女人,年龄是资本学识也是资本,她们根本不靠性别的优势立足于社会,而这种女人只能让普通男人远视,根本无福消受,某种程度上她们是被异化的女人。
那些贤妻良母式的女人在当今这个社会里大都成了怨妇,人前人后她们的抱怨就像天天吃的家常便饭,永远一个口味,永远激不起你的食欲。
冉小苒是哪种女人呢?亓克按照自己的思维模式给她归类,似乎放在哪里都不合适。
说她像水吧?有水的包容和温柔,但是水的随波逐流,似乎和她的品性一点也不贴边。对了,她是湖,是一泓清水,只在自己的心湾里涟漪起伏,外界的狂风暴雨与她无关,四季的荣华枯落与她无关,她固守着自己的宁静和清纯,污浊和邪念会在她的清纯面前逃逸得无影无踪,燥气和骚动会在她的宁静面前融化中和,她是个随时都让男人清醒、心静的女人。
这是个可以做妻子的女人。
这是个可以托付心灵的女人。
亓克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