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 番外故事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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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依旧是圆月清风,王子进见那两人全情说话,急忙悄悄的爬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刚刚走到大门,就看到一个人白衣如雪,正站在门外。
王子进见了这人,不由浑身虚软,一下安心下来,哭丧着脸道:“绯绡啊,绯绡,吓死我了,你怎么才来啊?”
绯绡见他受惊不小,急忙安慰他,“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我设了个法术,把黄大妻子的亡魂招了出来,希望能解脱这人的心魔吧!”
“这是怎么回事?”王子进急忙问道。
“这黄大面目丑陋,偏偏娶了一个略读了些诗书的美貌女子为妻,这女子在结婚当天看到丈夫后,后悔异常,自缢而死!”
“是这样啊!那他为什么和别人说自己妻子未死?”
“那黄大仅见了妻子一面,竟然不能忘情,就对外说自己的妻子没有死,尸骨也未下葬,一个人搬到远处居住,又筑了围墙,唯恐别人发现他妻子已经死了,只期有朝一日他的妻子能够复活!”
“这根本就没有可能啊!”
还没等说完,王子进就见屋子里面大步的走出一个人来,那人高大魁梧,跌跌撞撞的过来了,目光呆滞,口中还喃喃念着:“爱何其深?恨何其深……”
绯绡见他出来,急忙一把把王子进拉在身后,可那黄大似乎像没有看到二人一般,直往山上去了。
王子进和绯绡对望一眼,都想不通他这是怎么了,两人穿过庭院,往柴房那边去了。
只见如水的月光倾泻在那斗室中,一个穿着喜服的尸骨,正端坐在柴房中央,似乎有生命一般,坐得直直的,一袭长发,在黑夜中闪着幽蓝的光。
绯绡和王子进见了那尸骨,只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这个连名字都不清楚的女子,生前就受到命运的捉弄,哪想死了还不能入土为安,两人想着就朝那尸骨拜了一拜。
“小姐,蒙承相救,小生定会让你早日入土,得偿心愿!”
刚刚说完,那尸骨似乎得到感应一般,一下委顿在地上,只跌得七零八落,尘土四起,无限凄凉。
“她心愿终于了了!这个女子,也是可怜的!”绯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眼望向圆月,松涛声起,只觉得风中似乎有女人在窃窃私语和又似乎是悠长的叹息。
过了几日,王子进和绯绡择了一个好日子把那黄大妻子的尸骨安葬了。
那碑上连个姓名也无,一个早早就死了的女子,一个五年都没有入土的尸骨,最终又得了一块没有名字的石碑。
王子进只觉得这人生苦短,朝生暮死,正有无限感慨,只见远方走来了一个高大的穿着灰色衣服的僧人,那僧人面目丑陋,身材魁梧,缓步走了过来。
只见他朝那石碑拜了几拜,面露凄凉之色,然后挥了挥袖子,迈开大步就走了,且行且歌:
由爱故生痴,由爱故生怖。若离无爱故,无忧也无怖……
“那人是谁?”王子进在夕阳中望着那僧人远去的背影问绯绡道。
“我不认识!”绯绡笑道。
“你不认识,那我也不认识!”
两人只觉得做了一件很好的事,心中舒畅,比肩回了客栈,夕阳如血,映照着那光滑的石碑,给冰冷的石头镀上了一层粉红的颜色,像是女子含笑的桃花脸。
而几里之外,正有一只青虫,翅膀残破,正挣扎着往江宁的方向飞来。
11、两人走在土路上,远远就见那被夕阳染得发红的土路尽头站着一个红色衣服的人。
那人的衣服,随风飘曳,比这落日,更红几分。
王子进和绯绡见了这人,相视一望,心中皆是一沉。
他们要怎么和兰香说,那个死去五年的新娘并不是她呢?那一字箴言所蕴含的真意,似乎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公子!”兰香见二人回来,嘴角牵出一丝苦涩的微笑,缓缓道:“我都知道了!”
王子进望着她凄楚的面容,心中难过,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说挤出几个字:“不要着急,我们再去找找!”
“王公子莫要挂怀!”兰香摇着头笑道:“若是真的如此简单,我就不会思索了五年也不得其真意了!”
“这事情还有转机也未可知!”绯绡听到二人对话说道。
“还有什么转机?”王子进听了又来了精神,难道还有别的新娘死了?
“公子莫要多虑,我实在是不想二位和我一样陷入苦恼中,公子的恩情兰香领了!”说罢泪盈于睫,“我也实在不想再拖累二位了~”
话还没有说完,王子进便叫了起来,“这是什么话?帮人自然要帮到底,万万不可半途而废!”转头又向绯绡道:“绯绡,你刚刚说的转机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绯绡面色冷峻,似乎再思索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听到他这样问,又回首上下打量了一下兰香的装扮,缓缓道:“我刚刚就一直在想,有一种新娘,是一结婚就注定要死的!”
“什么?”王子进听了吓了一跳,“自古以来洞房花烛夜就被人誉为人生快事,哪里还有这样的新娘?”
兰香也是一脸的迷惑,只是直直的望着绯绡,祈望求得一个答案。
可是绯绡说道这里却不说了,一摆手笑道,“我们回客栈吧,现在天色也不晚了!”
王子进望着他白色的背影,知道他又在卖关子,只好摇摇头,跟在他后面回去了。
“你说的新娘是怎么回事啊?”王子进发挥契而不舍的精神,一路追问。
“哎呀呀,你烦不烦?”绯绡歪在简陋客栈的木床上道:“自古以来就有那种新娘,只是现在不能确定她是在哪里死的!”
“自古以来?”王子进挠着脑袋道:“是不是‘阴亲’啊?”
“子进!”绯绡听了俊脸上露出笑容,似乎对他颇为赞许,“所去不远矣!”
“到底是什么吗……”还没等说完,就见绯绡眼中突然精光大盛,接着一翻身就从床上站了起来,伸手拉开了木窗。
“你这是要干吗?”王子进话音还没有落地,就见窗外的黑夜中,一点荧光划着弧线慢慢悠悠的飞了过来。
绯绡朝窗外伸出手去,只见那荧光一下落在他的手掌中,不再动了。
那是一只翅膀破损,奄奄一息的青虫。
“怎么还有?”王子进见了那青虫纳闷道:“这只好像去了不好的地方啊,怎么这般狼狈?”
绯绡却不理他,剑眉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非常棘手的事。
过了半晌,方缓缓说道:“子进,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去哪里?”王子进见他突然这样说,感到意外非常。
“去一个,”绯绡缓缓的转过头看着他,王子进见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眼中却全是忧虑神色,薄唇微启,轻声道:“人间地狱!”
王子进听着这话不由呆了,只觉得这烛光忽然都不甚明朗起来,颤声道:“你不是开玩笑?”
绯绡却不再理他,笑而不答。
王子进见他这模样,八九不离十已经找到了事情的根源,再看那绯绡掌中的青色虫子,完成任务后,翅膀微颤,触角也耷拉下来,显是活不了了。
王子进望着那濒死的虫子,竟而呆了。
12、次日,几人就出发了。
王子进和绯绡皆是一脸忧虑,不知这前途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只有兰香见事情有了转机,异常的开心,一路上净是逗弄容儿,那女孩却一点也不领情,笑也不笑,只是阴沉着脸,啃着自己的手指。
绯绡去雇了一条船,几人又顺着长江顺流而下,王子进几次问他,他却都不说目的地是哪里。
在船上行了几日后,又换了马车,王子进一路颠簸,只觉得这路程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而且所行之处,人烟越来越荒僻,触目所及,一片萧瑟凄凉,简直让人无法相信此时是春末夏初。
终于行了十几日,王子进见前面简陋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石头的界碑,上书了三个红色大字:沅州界!
那红色大字衬着满地黄土,分外醒目。
王子进方知道这是到了沅州了。
“绯绡,绯绡!”王子进见了急忙纵马过去,赶上前面带路的绯绡。
指了指这满地黄土说:“这里是沅州?沅州不是靠近沅水,怎么这般萧瑟?”
“不错!”绯绡道,“这里正是沅州,沅州西部大旱,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所以此处民不聊生,稍微有的体力的人都远离了这里!”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王子进听了不由咋舌。
绯绡望着这满目黄沙,似乎四野无人,无奈道:“我们要去旱情最严重的地方!”
王子进听了,只觉得前路艰难,但又无法打退堂鼓,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又行了一日,到了集市上,绯绡将骏马卖了,换了水和少许干粮,又带着一行人继续赶路了。
一路上兰香愁眉苦脸,似乎有非常不高兴的事情。
“兰香,我来帮你抱着容儿吧!”王子进见她似乎力不从心,急忙要去帮她。
“王公子!”兰香笑道:“你莫要忘记我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缕魂魄,又没有肉身,怎么会累?”
“哦!”王子进讨了个大大的没趣,看着头上如火似荼的太阳,只觉得自己的脚步倒是艰难了。
三人在烈日下走了整整一天,眼看日头西沉,绯绡还没有停止的意思,王子进不由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个人一个是没有肉身的鬼,一个是千年狐妖,只有自己是凡夫俗子一个,怎么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绯绡啊,我说我们歇歇吧!”王子进在后面哀号道。只觉得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口干舌燥,被太阳晒了一天,浑身简直能冒出火来。
“快到了!”绯绡说着指着远去的一个村庄,“就是那里!”
王子进在夕阳中远远望去,只见那村庄的土地因为太过干旱,沟壑纵横,几棵如木雕一般干瘦枯萎的树立在周围。
还有几户人家,都是泥砖的房子,似乎没有半分人气。
王子进万万没有想到目的地竟是这样的地方,一时心灰意冷,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而他身后的兰香,拉着容儿,望着这贫瘠的村落竟而痴了,似乎在很久以前,她曾经在这里居住过,好像她很熟悉这村子的一草一木。
在很小的时候,她仿佛还在哪家的门槛上坐过,那个时候,这里还是绿草葱葱,溪水汩汩,然而好像一瞬间,天堂就变成了地狱。
“兰香?兰香?”王子进见她发呆,急忙拉了她一把,“你在想什么?绯绡说天黑的时候最好能够到达!”
“没有什么!”兰香望着王子进憔悴的模样,心下不由愧疚,“王公子,此番真是多谢你了!”
“兰香,你不要苦恼,我都想好了!”王子进笑道,“如果你真的找不到那一字箴言的含义,我就把容儿交给我娘照顾,待她与一般孩子无异!”
“王公子!”兰香听了这话,心中感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高兴的时候还能来看看她!”王子进接着道:“也许那字里也不是蕴藏着什么真意也未可知,字的涵义都是人赋予的,对于任何事,过分执着都是不好的!”
“我明白了!”兰香说着低下头,“王公子是要我不要过分追究,能够潇洒的生活!”
王子进挠着脑袋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