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凤求心(父子)(新版) by 冰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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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瞧你说的,真儿都只是嘴上说说,才不会真的做,他这个人最心软了。”耸耸肩,言老板不在意道。
那是因为你求情,他会心软的也只有你。轻蹙秀眉,言弄影无奈的看着自家老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3
沉默了半晌,女子叹口气,正想回房休憩一下的时候听到后头有些声响,她疑惑的转过头去,看见被她遗忘已久的男人站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狼狈非常。
男人看起来连站着都很吃力,挺着腰杆气喘吁吁,言老板正考虑着要不要上前扶他一把,但见他头一扭,带着黑青的眼睛对上站在不远处的女子,神色登时狰狞起来,五官挤成一团,瞪着言弄影却始终不敢再造次。
“你等着好了,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们追月楼的。”毫无威胁力的话说完后,男人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转眼就消失了踪影。
哎、跑的还真快啊,言老板眨眨眼,再眨眨眼,歪着头想了半天就是弄不懂男人话里的意思,他决定放弃,回头望向满脸不在乎的小女儿。
察觉到他眼中的疑惑,言弄影一耸肩,招手唤来下仆进厅内收拾收拾,自己则坐在完好的太师椅上,凉凉道:“那程砚平是今年初新上任燕京知府程砚秋的弟弟,也难怪他气焰如此嚣张,连个护院都不带就找上门来,只可惜他运气不好,碰上我们追月楼。”
运气不好指的不是因为瞎闯追月楼,而是碰上你。
心里这般寻思着,言老板终究没胆量说出来。
中午,美美的吃完午膳后,言老板看看外头和煦的春阳,心中一动,当下决定放弃每日一行的午睡,到外头去。
你问他要做什么?这还用问吗,春日炎炎,和风煦煦,当然是要做──日光浴!
“爹──”
言老板来到追月楼的花园,正想随便搬个凳子,打算晒个人见人羡的古铜色肌肤时,听到小女儿叫唤他的声音。
他困惑的转过头,果然看到女儿如花似玉的脸庞,她手里端着条凉被,长长的水袖在午后的微风中轻轻摆动,及地的裙摆抚触着残花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日头太毒了,爹你别待在外面,到凉亭里去。”说着,她指向距离言老板几步开外的亭子。
闻言,言老板在心里叹气,看吧,就是这样,所以他才老是晒不黑的嘛。
虽然他极度想要那古铜色的小麦肌肤,但是女儿命不可违,只好认命的任她挽着自己走,边走他边忍不住好奇问道:“今天怎么有空闲,不是带了宛悦阁这么多姑娘、小倌回来吗?”
言弄影看他一眼,淡淡道:“已大致看过了,素质大都是不错,那姓程的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眼光不错,只不过最后的裁定还是要由爹你这个老板来决定。”
言老板点点头,影儿自从十二岁开始便跟着他学习管事,她天资聪颖,学得特快,直到现在追月楼的一切他已不大管,只负责最后的裁决判断。
在言老板特意的磨蹭慢行后,还是很快的到达凉亭前,他停下脚步,飞舞的轻纱暖幛中,依稀可以见到一道影影绰绰的浅绿色人影立于庭中。
言老板咦了一声,这时候花园通常都不会有人,虽然是采轮班制,但追月楼营业时间长,上午会在未时至申时的这段时辰里暂时歇业,大部分的人都会捉紧这段时间加紧补眠。
那凉亭里的人影似乎听到他们的声音,缓缓转过头,迟疑了半晌,却还是迈开脚步向他们走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人影,看那身型,似乎是个女子,才这么想着,帷幕便被拉了开来,那人看到他们明显也是一惊,讶异在眼底一闪而逝,但见她面色一整,走下台阶,优雅的向他们行了个万福礼。
“奴家见过言老爷、三小姐。”
言老板一愣,打量着面前的俏美如花的女子,半盏茶过后,看到对方有些抽蓄的嘴角,他才想起还没回应人家,这可是大大的失礼了,赶紧绽出一个甜甜的笑颜,问道:“请问你是谁啊?”
耳边,是一声毫不掩饰的叹息,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而青衣女子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言老板如此“直接”的打招呼方式,兀是愣了许久,方道:“奴家翠袖。”
翠袖?
嗯……好熟悉的名子。
“好像在哪里听过?”言老板歪着头,想……我想……我用力想。
“就在一个时辰前,才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言弄影冷冷的声音。
“啊……呵呵……”
讨厌,明明知道他就是记忆差嘛,言老板哀怨的看着影儿,后者视而不见,正尴尬着,就听到老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闻声望去,正好看见一个小不点儿气喘吁吁的跑上来。
“翠……翠袖姑娘……我可……找到你了。”小不点儿抬起头来,露出他清秀讨喜的脸蛋瓜子。
翠袖看他一眼,半晌,抿唇一笑,走上前去搀着人起来,温言道:“我不过出来走走而已,关在房间这么久,总得让我有个喘息的机会吧。”
“可是……啊!”小不点儿终于发现我们的存在,“言……言老爷、三小姐!”
言老板好笑的捂住嘴,还想说些什么,弄影已经撩起帐帘,挽着他一道走进去,“想说什么就到里头说,别站着让太阳晒。”
弄影搀着言老板在亭子里的软垫上坐好,又把手上的凉被也一并披在他身上,自己则是站在一边不动,言老板对这种事也习以为常,看这姿态,女儿八成是想“审问”一番,好弄清楚现况。
果然,不出片刻,言弄影便发话了,凤眼肃穆的扫过对面的主仆俩,道:“既然来到我追月楼,不如先让我认识你们。”
“是,”女子又是一福,“奴家翠袖,这是我的小厮天宝。”
“天宝?这名子倒是挺讨喜的。”言老板对着那一脸嫩生的孩子笑了笑,后者小脸红了红,也回他一个憨厚腼腆的笑脸。
弄影瞪了言老板一眼,示意女子继续说下去。
4
“奴家本名映妍,老家姓吕,本是在汴洲做些布纺的生意,家境还算富裕,岂料,前年家父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请了各方名医诊断均是无法,没多久便去世了,家里顿时失去了经济支柱,生意一落千丈,也欠下一大笔债,这时程砚平出现了,他道自己是外地来的富商,愿意给我母亲一笔钱,买我作他的下女,家里那时已是穷途末路,不得已,母亲只有答应了。
翠袖每说一句,旁边的天宝便加上两声呜咽,不时义愤填膺的挥舞粉拳,可谓上是唱作俱佳。
“只是没想到的事,那男人不是买我做下女,却是要我……”话到此,女子低垂着头,晶透的泪水顺着优美的颊边淌下。
微暖的凉亭内一时只剩下风掠过惟幕的悉疏声,下首处主仆俩噤声不语,影儿也不知在想什么似的,只是冷眼看着,言老板眼角红红的,眼睛湿湿的,身手揉了揉眼皮,半晌,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
叙述声嘎然而止,三人六只眼睛齐齐射向他,言老板脸红了红,微窘的干笑两声。
小女儿微恼的瞪了他一眼,拢了拢他身上的凉被,用眼神示意自己安分点。
翠袖无声淌泪,那梨花带雨的姿态果真是我见犹怜,看那一颔首、一仰头,都多么抚动人心,言老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职业病又起──虽无倾城之姿,气质却依然淡雅脱俗,如深谷幽兰般绽放着静谧芬芳,他点点头。
程砚平的眼光也着实厉害,果然是个尤物啊!
言老板在一边胡思乱想着,像是看穿他心事般,女儿又狠狠白了他一眼,只不过被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漏了心事,看来影儿也有同样的想法。
不过乱想归乱想,这边的两个生生的大活人还杵着呢,言老板有些头疼的看看还在垂首恸哭的主仆俩。
他开的毕竟是青楼,又不是作慈善的,找他哭又有什么意思呢?
“怎么都跑到这来了?”低沉的声音自帘外传来,打断他未完的思绪,顺着声音望去,言老板嘴一咧,蹦蹦跳跳的向那高大笔直身影跑去。
“真儿,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
言老板高兴的拉着自家二儿子的手,午后的阳光穿过惟幕,柔柔的照在男人身上,映的那天人似的脸庞更显丰神俊朗,薄唇微抿,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靥,深潭似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彷佛可以把人的灵魂一并吸了进去。
“宫里没什么事,就提早回来了。”言真对着他淡笑道,眸子却有意无意的瞄了他身后一眼。
“见过二公子。”女子显然拥有敏锐的观察力,注意到言真不带温意的视线,忙拉着天宝向对方欠身适意。
言真不语,冰冷的脸部线条看得两人一凛,视线扫了主仆一眼后便来到言弄影身上。
言弄影耸耸肩,凉凉道:“这位是宛悦阁的翠袖姑娘。”
儿子面无表情,微一点头表示知道后,瞄头又转向言老板这边来。
“爹,我听王总管说今天似乎有人来楼里找麻烦。”不紧不慢的口吻,却令言老爹的背瘠整个都凉了起来。
该死的老王,这么多话干什么,今年一定要叫影儿扣他的年俸。
可怜的王总管,还在为楼里平白多出的人头做无薪水的人事调动,劳心劳力,丝毫不知自己无故少了年终奖金的事。
“啊,呵呵呵……没什么啦。”言老板干笑,双手因为心虚绞着袖子不放,眼睛胡乱飘移迟迟不敢看向男人。
“没什么吗?”男人挑眉,菱角分明的唇线微勾,“那我怎么看到偏厅又在进行复修呢。”
那是让影儿毁掉的好不好,会有那种怪力的根本不用想是谁吧。看着二儿子一脸“你又惹麻烦”的无奈表情,言老板那个冤啊!
“我……”言老爹扁扁嘴,委曲的直想掉泪。
“二哥,楼里今天进了几位新人,你要不要去视察一下。”言弄影笑得像只狐狸,轻而易举的把话头带过去。
言真了然的看了言弄影一眼,淡淡道:“你安排吧。”言下之意,也包括身后两个显然已被忽略的人,挽住言老板的手,头也不回的像凉亭外走去。
“大哥从苏州回来了。”二儿子边走边道。
“真的,这次挺准时的,比预定时间只晚了一礼拜。”
“这次我让小三小四跟着去了,以大哥万年路痴的性格,不多派几个人大概一个月也回不来。”
“嗯……”感慨的长叹一声,言老板想起从前让大儿子买米的经验,明明是在街角不过十尺远的米铺,结果却是隔天让衙门的人招领回来,听说是跑到隔壁县去了。
走进大厅后,果然在中央的圆桌边发现那道悠闲的修长身影。
“爹,我回来了。”
桌边的男人看见言老板,放下茶盏,温柔的朝他笑笑。
言老板当下心里一阵凄凉,想他的三个孩子,大儿子言日最是温柔体贴,面如冠玉,温文尔雅,随便站在大街上,十个人里有十个人会回头,观外表是无懈可击,就是性格迷糊了点,走出家门而身边没人带路的话,大概个把月也回不来。
“回来就好,日儿,爹正想你再不回来就要让真儿去找你了。”言老板声音里不无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