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凤求心(父子)(新版) by 冰炼-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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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之名愧不敢当,说来惭愧,在下其实是有事相求,不得以之下才出此下策,封管事只管告诉你家大人,说是无罪剑求见,他自然会知道的。”凤无心道。
经封祈通报过后,如凤无心所言,冷剑庄庄主果然答应接见他们,在前往冷剑庄的途中,言真才听到凤无心吐实,某人扁扁嘴,语气里竟然还带点委曲,“我本来是打算直接溜进冷剑庄里,既快速又省力,哪知道你们突然出现,我逼不得已只好改变计划。”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会拖累你?”秦昭环一脸山雨欲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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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无心可不敢自己往刀口上去撞,当下嘿嘿两声,讨好道:“哪是啊,实在是那冷剑庄邪门得很,里头机关阵法无数,我就是怕随意闯进去一个没走对,连累你们一起遭殃。”
女子冷哼两声,陪在一边的封管事则斜了他一眼。
“你既然只是想进冷剑庄,直接同我说不就行,姊夫敢不开门我就找姊姊来,看他还有没有二话。”秦昭环冷道。
“不、千万不要!”凤无心赶紧道,见对方露出狐疑的表情,他干笑两声,解释道:“这次来为得是私事,还是不要惊扰到封夫人比较好。”
秦昭环闻言挑眉,勉强接受他的说法,凤无心在心里苦笑,总不说他是因为要避免见到某人,才特意这么做的。
言真却注意到他话里的另一个问题,“既然如此,听爹你之前的话似乎是认识那位封庄主,为何不直接登门拜访,却要选择这迂迂回回的方式。”
这话像是戳重了他的痛处,凤无心侧过头,有些心虚的道:“嗯、这个……我与封庄主之前有一些误会,如果直接跑去他是不会见我的。”
天斩山终年严寒,峰顶云雾缭绕,地势艰而崎岖,常人仰首望不及边界,遂有天崭之名,冷剑庄便是坐落于天崭脚下,依山而建,周边有一黑沅江流过,占地之大之广,令人望其生畏。
天空似被泼了墨般的灰暗,像是在下一秒就会往人头顶塌下,压得人喘不过气,郊道上除了沙尘就是峋嶙凸石,一路绵延至看不见的彼端,凤无心揉了揉眉心,突然感到疲惫。
“怎么了,爹,是不舒服吗?”与他骑马并肩而行的言真注意到对方的异状,伸手覆在他的手被上,不无忧心道。
凤无心为那突然得温暖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儿子的手,修长的手指与自己的缠在一起,记忆中的小手竟已大得可以包覆住自己,大得可以承载住他需要的阳光,又或着是……分担忧伤。
凤无心看着他,眼中闪过了什么,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慢上心头,不待他细想,前方远远闪过几点光圈,身后传来马匹嘶鸣。
──冷剑庄到了。
封祈等人率先下马,直直走向黑幕之中,在星点的光晕下,隐隐可以看出站在众人之前的身影,封祈走到那人跟前,抱拳作揖道:“庄主,人带来了。”
凤无心等人一愕,谁也没想到冷剑庄主会亲自迎接。
那人像是点点头,脸朝他们的方向张望,凤无心下意识的摸摸脸,但又慢半拍的想到现在是傍晚,对方根本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闪神间,男人已经往这边走来,在离他们三步远处停下,虽然夜幕遮面,凤无心却很清楚那人看得是自己。
两人皆无语,当然封振生为什么不说话他不知道,凤无心自己是因为打了一天的架,又没吃午饭给饿到不想说话,烤山鸡在脑子里飞来飞去,却无论如何都进不到嘴里。
突然眼前一亮,他不适应的眯起眼睛,才发现男人从侍从手里接过了灯笼,不亮的火光照得对方脸上的表情晦明难辨。
“你……”
“好久不见了,振生。”凤无心朝他招手,笑声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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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封振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沉默半晌,喃喃重复着对方的话,蓦地,他一个箭步略到凤无心身前,抓住他的衣领,龇牙裂嘴道:“好你个头,你这家伙怎么还没死啊!”
“这个嘛、我想是时运未到、命不该绝。”凤无心居然还很认真的回答。
“让你活到现在绝对是老天无眼的最佳证明!”封振生咬牙切齿,封祈在一边替自家主子哀叹,形像啊、老爷,形像啊。
凤无心抿着唇,藉着月光看到了对方的表情,带着一点喜悦、三分不甘和三分愤恨,在光影下异常鲜明,凤无心突然又笑了,这一笑倒惊得封庄主没出息的退了三大步。
由于夜色已晚,众人在用过晚膳后,便由封祈领着去各自房里休息,封振生坐在大厅前堂的太师椅上,忍不住揉着太阳穴叹气。
大厅静悄悄的,只有冷风穿过枝叶间的沙沙声,像是夜的低喃,冉冉的薰香交融在冷空气中,格外使人寒渗,封振生支着额,半倚在软垫里的身子慢慢挺坐起来,不耐道:“你要站到什么时候,就算你不嫌烦、我也没有被窥视的兴趣。”
“对不住,方才有些走神了,你这里还真一点没变。”悦耳的声音在空旷的厅里缭绕,那人的脚步却无声无息,彷佛连呼吸都融合在空气之中,不留半点痕迹。
封振生皱了皱眉,看着面带微笑的凤无心,对这人的感觉很复杂,少时对他是又敬又怕,长大发生那件事后,变为敬畏之中又带点愤恨,偏又还拿他没办法,封振生自己都觉得窝曩。
“怎么那个表情?”凤无心偏头。
封振生冷哼,“你方才晚膳时跑哪里去了,你那儿子还有我小姑都在问呢,”话落,他顿了顿,又道:“你无须担心见到若芹,她前些日子上山拜佛去了,这两天应该不会回来。”
凤无心表情不变,却暗地里松了口气。
“你二十年来没一点消息,这次突然回来到底有什……”
“话不多说,当然是要紧事,走,到你听风轩去。”凤无心挥挥手打断对方的问话,背过身直接朝门外走去。
冷剑庄地广物博,三湖四院,分别是天清、紫云、红枫三湖,与东、南、西、北四院,南院连着大厅平时作为待客、办公之处,西院的九曲回廊则辟为客房,东院为主屋,北院则是一般下人、仆众的住所。
四院分别在庄中一隅,中间被湖魄环绕着一庭院,假山假石,亭台水榭,映着湖光月色,好不惬意盎然。
言真出了客房,寒风夹着水气扑面,他沿着回廊走着,悬在檐上的宫灯在风中摇摇晃晃,照出柱边的绿彙舱粘瞿腥吮纫狗缁挂涞牧成
身后随即响起扣门声,他侧过身,对方穿着狐毛小祆,头上的双蝶金钗晶光滢滢,披着月色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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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随即响起扣门声,他侧过身,对方穿着狐毛小祆,头上的双蝶金钗晶光滢滢,披着月华走向他。
两人谁也不看谁,却有致一同的往花园走去,冬夜的湖水上飘着一层薄霜,淡淡雾气弥漫,迷醉了凄迷的月色,沉默半晌,言真率先开了口:“夜深露重,秦夫人有暖被不盖,为何要出来让冷风吹?”
秦昭环静静走到被松枝和杂草环绕的湖畔,淡道:“我如何睡得着。”
“我其实不是在担心无心,我也知道,他会在晚膳前突然消失是为了什么。”
言真皱了皱眉。
秦昭环凄迷一笑,“你知道吗,无心与姊姊啊,就是现在的封夫人,曾经有过婚约。”
都是成年往事了,现在想来也不值一提,秦昭环歪着头,望着天上明月,眼底却没有焦距。她说,那时候的时局不稳,百姓间特别崇拜英雄主义,当年的玄剑无情,岂若无心,惹得多少少女痴迷,漾着春心望明月,只盼落花流水能相依,那人当上护国将军的时候,他走过的街道都会有多少人驻足,只求他一个回眸。
“……”
秦昭环坐在湖畔,微风飞起青丝,像是夜里稍纵即逝的流星,与银月闪烁争辉。怔楞良久,她把脸埋入膝盖,像是还无法从那段遥远的回忆回过神来,就在言真认为女子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那似叹息的柔美声音又幽幽响起。
“人人都道他冷心冷情,我说不是,那人只是习惯带着那张面具,连带着把心也封闭起来,他背负的东西太多了,那是他生存下去最好的办法,其实我也清楚,不管姊姊亦或是我,于他都只是过客,但是他却说……对不起。”
女子的声音藏在膝盖之下,模模糊糊地,言真却听出声音里的一丝抽气,他抿了抿唇,也不点破,只是静静做个倾听者的角色。
“他没必要这么说的,你也这么觉得不是,”秦昭环笑了笑,缓缓抬起头来,感觉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滴到自己的手上,“这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他不需要觉得愧对我什么,就算这辈子与他无缘,能做他的知己,伴他左右,吾愿足矣,真的……足矣……”
把心里的话一口气吐出来后,秦昭环困窘中又有种解脱的感觉,太久了,恋着那个人,从少女时的希冀祈盼,到如今的相守珍望,她不奢望能得到回应,那最重要的一刻她已经错过了,如今自己膝下有女,他亦有子相伴,能再见面,已经是上天给她最大的幸福。
“……”言真望着她,冷冷道:“这话你必须亲自与他说。”
闻言,秦昭环愣愣的看着他,扬起一抹比晨星还要闪烁动人的笑容。
无垠的夜,清冷的月,那月光好像有某种魔力似的,让人的脑袋都不正常起来,秦昭环如今就有这种感觉。
多么可笑,她竟然在和一个晚辈诉起心中事,但是内心就是有种冲动,想在这个虫不叫兽不鸣的夜里把深埋已久的给苦处发泄出来。
秦昭环最后下了个结论,一定是今天的月光太亮,星子太闪,闪得她整个人都不对劲。
冷却着脸上的热意,女子站起身来,蓦地,远方传来的一震惊响,打碎了夜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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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轩乃是这冷剑庄得禁地,因为这位在东院群绿环绕、山水簇拥之地,正是冷剑庄庄主,封振生的寝宫,一般未获许可的侍从、下仆万不能涉足。
凤无心熟门熟路的在前走着,彷佛二十年的空隙无存,每个地方都留有当年的痕迹,令他想忘也忘不了,封振生默默在后面跟着,心里疑窦寸生,看前面那人走得急促,似乎真是什么要紧事。
但又有什么事会让这人如此,他偏头想了想,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喂、等等。”拉住急步前行的凤无心,封振生禀退守卫厅风轩的护卫,让对方得以顺利入内,看着那修长的背影,封振生耸了耸肩,暗吁口气,他倒不是怕凤无心被自家护卫为难,而是怕那些尽忠职守的手下们因对方私闯禁地不肯放行,凤无心一个不耐烦,会把人通通都给打废。
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家伙的恶劣行径。
啪地踹开院门,凤无心也不管封振生这个主人有没跟上,迳直走进屋内,封振生瞧他方向,竟像是朝自己卧房过去。
“你、你是因为……与无痕有关吗?”封振生问道。
凤无心闻言停下脚步,没有回过头,声音却带着点冷意,“这是我的事,我不会让任何人被卷入。”
封振生蹙眉,快步走到他身边去,也许是方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