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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碧玉奴 by:π-第20部分

小说: 碧玉奴 by: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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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上次?这人在说什么东西? 

“公子?夏公子?” 

他张起五指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缓过神来。 

“唐大人,在下从不曾有什么弟弟。” 

“啊?” 

“你说的那人是谁?” 

“唔……” 

“还有这荣登榜首,是怎么一回事?” 

“……” 

他眯了眼睛看我,忽然那目光变得意味深长。看得我毛骨悚然,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唐大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心里乱糟糟一把,他却不似方才着急了,悠悠然绕我兜了圈儿。 

站定了,慢慢说道:“既如此,夏公子,咱们明人不必说暗话。自上次茶坊偶遇,在下对公子和……公子相伴之人委实倾慕的紧……” 

呃……我闭眼,早知道这人不怀好意。 

“玉郎想是没与公子说过,我与他其实已相交甚笃,只是上一回之后,再无缘相见,在下甚以为憾,只是今日见到了公子,也是一样的……” 

他眼睛愈发眯得细长了,那贪婪索求之色却全不加掩饰,我看得真切,心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脑中不可遏抑地想起给孟秋白魅惑那日见过的虚像幻景。玉郎,玉郎……玉奴,我心里火烧一样。直想离了这个牢笼样的小房间,快快回家找玉奴问个明白。 

“夏公子,急什么!”他张了双臂,往我身前一拦,“我既许了玉郎的话,今日公子已经高中,难道便这般轻易脱手?” 

这竟是明着赤祼祼跟我索要好处来了。莫说我不知他到底做了甚古怪事,便是知道,他想跟我来这等交易,做梦去吧。 

“唐大人!”我挤了笑对他道:“今日之前,无忌只跟大人一面之缘,考场上亦是呕心沥血作得文章,想不到这中间还有许多奥妙。此事须得回家问明了玉郎才好说话。今日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他嘿然冷笑:“夏公子,你虽然文采风流,可是那科场之上人才济济,要拔得头筹也在所不易,在下为了成全公子,可是冒了掉脑袋的大险呢。现下好不容易请得公子上门,择日不如撞日,何必改那无定之期?” 

我心里大骂,跟玉奴厮混了这数月,我全不知世风改易至此,什么妖邪外道都肯跑出来现世。这等没品没人缘急色鬼的求欢,我倒是多年来头一回见。 

好,我倒不必急着走了。回转身,上下打量他,忽然勾了唇一笑: 

“唐大人,你也太急了。难不成,你就穿着这一身官袍跟我……”我把话留了余地,噙了笑,朝他上下一打量,话尽在不言中。 

这个蠢才果然作出恍然大悟状,退后扯了玉带,扒了外袍,小心翼翼叠放在旁边案上。 

上前就来抱我:“无忌,想不到你这样知情识趣,不枉我觊觎这么久,拼了命地抬举你……” 

“哎!”我伸手抵住他拱上来的嘴巴,把头偏开。 

“嗯?”他愣了一愣,嘿嘿笑起来:“无忌,良宵苦短,你就别再玩这些花样了。” 

他……他的嘴巴怎么那么臭?我抑住恶心看他那副嘴脸,冷笑道: 

“唐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原想说,等你把这绿袍换成紫袍,再来找我吧。唐大人想成什么了?” 

他一怔,一颗猪头腾地涨成紫茄子。 

啧啧,这人居然也知道脸红?! 

“夏无忌!”他恶狠狠地沉了脸说:“你不要欺本官官小,就以为奈何不得了你!我既万全得了你,也毁得了你。今日你便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不要不识抬举!” 

这头猪,他当我是遭恶霸调戏的良家妇女? 

我忽然抬头,指半空道:“唐大人,你头上面那是什么东西?” 

他迟疑了一息,还是忍不住抬头往上看。我手里早捏过柜顶上的花瓶,自上而下盖下来。他连哼也没哼一声,像一条蛐蟮,翻了白眼便委在我面前。 

“笨蛋!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个都不懂!”我整整衣衫,从他身上横跨过去。 

走出门去,在外面侍候的童仆见我先出来,都不胜惊奇。我若无其事道:“你们大人在休息,嘱你们不要打扰,一个时辰后进去侍候。”说罢,扬扬告辞。 

那伙童仆笑得好不暧昧,随他们去吧。我打他那一下不重,等他自己痛醒过来,我早到家门了。让这帮人听他发作去!到那时才知道谁笑得好看。 

出了唐府,一路只啐晦气。我也不敢回了槐荫下老宅,怕那伙人来痴缠。在门外遥遥地看着,待门口三三五五来拜访的人都渐渐不见了影儿,我先去找孟秋白,那狐狸竟不在。团团找了一圈,踪影全无,呆了半晌,只得回去自己关了门,闭了户,生怕再有人来扰。 

细思量这一连串的事,想得不胜头痛。我就是个傻子,现下也想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我不信玉奴肯背了我去找那姓唐的。我要那功名作甚?难道他真指望我去拿个状元头名回来,于他又有什么意思?可是唐小山那些话说得有鼻有眼,再想那日玉奴跟孟秋白说过的那些云遮雾障的话,我愈觉千头万绪,想得我头大如斗,想不明白,也不想了,单等晚上见了狐狸再说。 

我六神无主地坐等,却直等到月上中天也不见他来。 

莫非,莫非,是玉奴出了什么事情? 

我心里揣了一把乱麻,出门张望半日,徘徊半日,再回来枯坐半日,等得都快睡着了,也没见他人影。心底不由地着慌。倘若玉奴真有什么不测,黑灯瞎火,那荒山野岭我连去处都不晓得,要找又往何处找去?那狐狸害了我们不下一遭,该死,我怎么就这么轻易信他? 

 

“呆子,我只一时不来,便这样腹诽我,你的良心坏了!” 

死狐狸大剌剌地突然现身,倒把我吓了半死。 

“孟秋白,你来得正好,快带我去……” 

“去见玉奴是不是?今晚不要指望了。我知你去见过了唐小山。”狐狸嘴巴快,截住了不要我说话。 

我怔住,瞠目望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孟秋白笑眯眯凑近了道:“呆子,你若这么信不过他,不如将他让了给我如何?反正我是不在乎的。” 

“你……休想!”死狐狸说得我脸腾得烧起来,心头却也火起,。他既看得我心思透透,明指我在胡乱怀疑玉奴,那当日他给我看的却是什么?若不是那个引子,何至于我时不时地吃些没来由的干醋? 

“那不过是些虚像,为引你入来着,想不到你个笨蛋,一直念念不忘。”狐狸恬不知耻地笑。 

虚……虚像?我大张了口,这一日的六神无主总算有了点着落。心里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别的什么,这狐狸一手作了好戏,翻也由他,覆也由他。真不知哪句话是该信的,哪句是不该信的。这句……权且信了罢。我心里,还是愿意信的。 

他摇头叹气:““傻子,枉那小奴儿为你吃这许多苦头。你到现在心里还是对他疑神疑鬼。他助你,却是为了什么?可叹,可叹!” 

我大惭。难得这狐狸今日说出句像人样的话来。虽是指责我,我却听了极是受用。连他一个外人尚看得清楚,我却在这里乱疑心的什么? 

“孟秋白,是我错疑了他。玉奴他现在怎样了?你快快带我去看他。” 

“他现在好好的,你去了就不好了!”孟秋白斩钉截铁地道:“你身上浊气冲天,肚里晦气盘旋,去冲撞了他倒罢了,毁了我那元珠,我怎么办?” 

他便时时不忘打他那算盘!我咬牙瞪他:“那今日你怎地回来这么晚?” 

孟秋白皱了眉道:“今日这里俗气太重,熏得我受不住,出去躲了一躲。唔,都是你惹来的!” 

“我?”我知他说的是那些来道贺的人。这又不是我自己招来的,他现在装什么模样,他那时夜夜笙歌欢宴招来的人,可不比这些人俗一百倍?我想起那唐小山,好好个人,怎么穿上了官袍就变成了畜生?要说畜行之印,怕是那进了官场的,少不了都得在身上烙一个。 

他听了大笑,“乖乖,你现今这般说,他日你也要入官场了。这会试头名,进士及第,待殿试下来,怎么都逃不脱天子门生的名头,你就等着官袍加身吧。” 

“你说我,你不是也得了第三?” 

说起这个来,我有点心虚,不管那姓唐的是不是作了手脚,我这个头名来得有点冤,且那死狐狸本来就自己下注要了第三,这一场比试,我是输给他了。 

他一哂:“我投那考试,不过是为去找我仇家,顺便陪你耍耍,现今人也找到了,还去殿什么试?呆头,你不说我倒忘了,我们还赌了一场呢,我赢了!可惜没跟你赌彩头,早知道就把你们家小奴儿押上。” 

“做梦吧你!”我啐他。“你那仇家,到底是谁?就是剥了你娘狐狸皮的那个?” 

他也不生气,笑嘻嘻掐我脸道:“天机不可泄漏。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呆头,休要胡思乱想,好好准备你的功课去赴那殿试去吧。我伺候你们家小奴儿一整天,现在可是累狠了,困了困了!” 

说完竟倒头便睡。我推了几把推不动,愣了半晌才想起来:死狐狸睡的是我的床! 

唉,他那仇家,就是我前世的……夫君了,玉奴不肯告诉我,狐狸又打哈哈。到底是问不出来,算了算了,前世缘分再多,有如何?现今我只有玉奴一个。 

孟秋白给我那去赴殿试的意见,却给我拒了。 

我认真地想了想,当初来赴试,也是玉奴的意思。如今他万事不能问,我又遇上唐小山这等事,不管玉奴以后会怎么生气,这回我是打定主意要违拗了他。算算日子,离他大功告成也只剩不到七日,我收拾打点好了待他身子一好就带他离开洛阳,去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去努力参透那个情字,跟他永世相守,可不必在这些人烟旺盛的地方呆了。 

何况那唐小山被我砸了一头,我不信他便会放过我。再去考什么殿试,可不是拿自己去作风险赌么? 

打定这个主意,此地就不能再呆了。孟秋白尽管时时讥我身上浊气入骨,不让去冲撞了他的神仙洞,这会子没处去,也只好央告他,带我去那里先避一避。 

玉奴修炼了这许多时日,身形变化已然极其明显。不仅长大了许多,肌肤也愈加晶莹,通体的玉白映着那月光,实是美得不似人间物。我忘了,他原也不是尘世之人。 

我不敢扰他。只得于那月下陪他,静静聆听他每丝呼吸,看他每一分每一寸的变化。如花开有致,花落有声。望着他,便忘了那光阴流转,七日之期转眼易过。终于到了他出关的那一日。 

 

29 

那晚,天宇澄清,万象空明。 

孟秋白告诉我到了午夜太阴最盛之时,玉奴将体内最后一丝玄阴之气催化了,与白日所炼日精交会融合,收了元珠,便是大功告成。他现在身形尚小,是内里元气尚未尽数恢复。一俟午夜破关之后,便大不相同了。 

他居然开恩准我在旁边观瞻这伟大时刻——不准也不成。玉奴身上通体一丝不挂,这只色狐狸借什么助他练功运气的籍口大吃豆腐都是极顺当的事,我可不放心。 

到得午夜月上中天,水银般的光从那洞顶细孔里如注泻下,到了石台之上,光线如伞般慢慢张开,玉奴周身便笼在那如水月华之下。头顶元珠经过这几日洗炼,已炼得大如鹅卵,通体透亮,折了那月华自他头顶百汇正中贯下,他头顶似隐约有气吸入。 

我一眨不眨在下面仰望那元珠,看它,莹光灼灼,渐渐由大变小。孟秋白亦在他身旁坐了,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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