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9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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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同时,黑豹并没有去想,身体却条件反射似的自动疾滚向一旁,一道飒然风声过后,黑豹原来躺着的地方射进了七枚晶光闪亮的银镖,呈北斗七星状。
“七星夺魂镖!”黑豹心里惨叫一声,只觉得心脏已凝缩成一点,两腿发软,身子发飘,魂灵正从头顶心向外袅袅飘荡,便如农舍中的炊烟一般。黑豹蓦地发一声吼,周身又充满了力气,一边从腰间皮囊里狂乱地摸着黑砂向四周打去,一边亡命也似向林外奔逃。
四面八方的草丛中蹿起无数黑影,有的是被那些漫无目的的黑砂击中,在肢体痉挛、呼吸窒息的痛苦中挣扎,其他人则是弯弓搭箭,冷静射击。
黑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以最快的速度逃出这片死亡森林,至于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藏在这片密林中,他已经无暇去想了。而能不能逃得出去,他更是想都不敢想。黑豹一路狂奔,最后如鬼魂逃脱地狱一般钻出了密林,这里也正是他钻入树林的地方。“地狱的入口与出口。”黑豹的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
一轮满月遍洒清辉,把大地照得通明,黑豹望着眼前一片广阔的平原,又不禁胆寒:在毫无遮拦的开阔地上,他是绝无可能躲过那密集的箭雨的。
想到这里,他又险些瘫软在地,看来要想逃生是难如登天了,而他得以毫发无损地从密林中逃出更已经是奇迹了。
但已不容他多想,背后又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压低了的喊叫声,他的两腿又自动飞奔起来,没逃出百步,突然左脚一紧,好像绊到了什么,身子直直向前飞了出去,脸面朝下摔在地上。
黑豹觉得鼻子好像被坚硬的地面整个削去了,火辣辣的似有东西流出,两眼被尘土迷住,又疼又痒,无法睁开。
“终究还是逃不过。”他心里长叹一声,不再挣扎着想起来,静静地等死,一刹那间他才感到,死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可怕,反而是件很轻松的事,诚可谓一了百了。如此想着,真好像已魂游太虚,连躯体的感觉都不复存在。
背上一记重击把他从太虚中拉了回来,他感觉得出那是一只大脚狠狠踏在他的背上,同时身体酸痛痒麻诸般痛苦也齐地涌将出来,他不由得惨叫了一声。
“淫贼,你也有今天!”一个人带着狂喜与仇恨交集在一起的哭腔骂道。“五弟,且慢!”另一个人似乎是阻止前一个人下手,“咱们好不容易逮住了他,哪能一剑刺死他这么便宜,带回去灌他几天的狗屎马尿,再一刀刀地把他的肉割下来喂野狗。”
黑豹听得分明,前一个人是老五莫云,后一个人是老三孙雷,这才叫才出虎穴又入狼口,早知如此,在树林里何必逃出来呢?
“不过死在他们手上也好,我可以在临死前还上这笔债了,省得到阴间地狱再下一次油锅。”这样想着,黑豹又觉得轻松起来。
石门无声地滑开,似乎比拉开一扇窗户还要省力,沈家秀这次没有说“请”,而是先走了进去,许飞扬紧随在后,有一种大战在即的紧张感和激动感,他右手紧紧握住剑柄,感受着剑身在剑鞘内微微跳动的奇妙韵律,那韵律竟和他的心跳完全一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把二者紧紧连在一起。
握着握着,他感到剑身通过剑柄,通过他的手,已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人剑合一!”他有些兴奋地想着。他知道自己尚未到达这种剑道中极高的境界,但这种感觉却是头一次出现,似乎也能说明些问题。而由这种奇异的感觉,许飞扬也意识到,确实有一件大不同寻常的事要发生了,即便有人告诉他,前面等待着他的是阎罗,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惊奇,更没有了畏惧。
甬道不仅长,而且有许多弯道,左折右绕,如同一个巧妙设计的迷宫。甬道的尽头又是一道坚固的大门,金光闪耀的光泽一望即知乃是纯金所铸。沈家秀走上前,在门的右侧揿动机栝,以家传的独特手法连续揿动几次,黄金门无声地向右滑开,一道氤氲如薄雾状的地气从里面涌将出来。
雁荡七剑在沈庄一见到黑豹,就个个气得胸膛都要炸将开来,暗地里商议,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盯死黑豹,只要一出沈庄百里的界限,立刻动手,决不给黑豹留任何机会。
计划虽好,孰料黑豹半途竟不顾脸面地溜走了,而且溜进了他们七兄弟决不敢贸然闯入的密林。老大刘鹤颇有心计,他断定黑豹只是进去躲上一躲,必定还会出来,而且多半还会从原路退出来,所以便在这里守株待兔。
七兄弟原以为要蹲守个三天四夜的,都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黑豹出来和他进去一样,都令人大出意外,没到三个时辰就从原处跌跌撞撞冲出来。待看到后面杳无一物,七兄弟才放下心,但也知道黑豹不单暗器歹毒,脚底抹油的功夫更是无人可比,万一让他再溜进林子里,想逮住他就万万不能了。老大刘鹤和老三孙雷悄悄在路旁的两棵树上绑上一根绳子,也没指望能起多大作用,只是想减慢一下黑豹逃去的速度,不想平时机警异常、滑溜无比的黑豹此时却是失魂落魄,竟然栽在这种摆不上台面的小孩子把戏上。
逮住了黑豹,七兄弟高兴得险些晕过去,奇耻即将洗雪,夙愿即将得偿,这是何等的人生快事。莫云首先从狂喜迷乱中醒过神来,他飞步上前,一脚踏在趴着的黑豹背上,手起一剑,就要结果黑豹的命,却被从后赶至的孙雷拦住了。几年来,七兄弟早就发挥各自有限的想象力,在腹中拟好了上千条逮住黑豹后怎样整治他的歹毒手法。不过不论何种手法,在沈庄地面上总不好公然实施,这里毕竟才只是庄门外十里许的地方,逮人已是违规操作了。
“点住他的穴道,赶快带他离开这里。”老大刘鹤急促地吩咐,因为他听到身后不远处有细碎而清脆的马蹄声传来。莫云倒转剑柄,便要封住黑豹两肩之间的“大椎穴”,此穴被封,则手脚俱不能动,比五花大绑还要省事利落。
忽听得远处一声大喝:“什么人在此亮剑?”话音刚落,马蹄声也已冲至近前。七兄弟抬眼望去,却是哑子梦见娘,说不出的苦啊,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十二个骑在马背的人,戎装整齐威武,左胸绣有沈家的族徽,正是沈庄负责夜间巡视的警卫。领班的警卫叫沈良。
雁荡七剑便如闯入民宅正翻箱倒柜大肆盗窃,却被回来的主人逮个正着的小偷,望着沈良一班人马,都口齿讷讷说不出话来,莫云更是呆住了,高举在半空的剑怎么也放不下来,像是保留在场证据似的。
沈良一看这光景,已明白了七八分,却不点破,呵呵笑道:“莫少侠是悟出了什么绝妙剑法,在这月光之下演练吧?”“是,是,一时闲着无事,练着玩的。”莫云得了个台阶,忙趁势收篷,讪讪地收了剑。沈良见莫云长剑入鞘,放了大半的心,跳下马来,佯装才发现似的改为惊讶状:“噢,莫少侠脚下怎么还有一个人?”又故作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是这人闪了腰岔了气,莫少侠在给他踩背松骨吧,这手法倒是头一次见到,真是名家高手风范,不过何必如此费事呢?庄里有专门的按摩师傅,知会我们一声就是了
刘鹤急忙用眼睛示意,莫云这才万般无奈又恋恋不舍地把脚从黑豹背上挪开,而黑豹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后便再无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
沈良上前要把黑豹翻过来察看,刘鹤再也忍耐不住,上前拦住道:“沈兄弟,这人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受了点轻伤,我们兄弟带他到前面治治就是了,何必劳动您的大驾。”
“受了点轻伤?沈庄地面上破点皮都算大事了,若真是受了伤,我们要带回向庄主禀报,我们要对每一位到庄上来的朋友负责的。”刘鹤听出他话中隐含的责备意味,只得知趣地退了回来。
沈良叫两个手下下马:“把这位兄弟送回庄里医治。”他的两名手下把黑豹抬起,准备往马鞍上放。
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刘鹤不自觉地上前一步道:“兄弟,人还是让我们带去吧,您公务在身,还是忙您的吧。”
“照顾客人的安全就是我们的公务,没有比这再重要的了。”沈良亲手把黑豹放在自己的马鞍上,将他的头靠在马颈上,然后要用一根绳子把他捆牢在马上。“兄弟!”刘鹤真的急了。
“刘大侠,没用的话还是少说为妙。”沈良停住手,“没有人能从沈庄带走我们的客人,少林寺方丈都不能,我可是一直给贤昆仲留着面子呢,好歹别撕破了,否则对谁都不利。”
刘鹤知道一切都被沈良看破了,想谎话哄骗是没用了,对方又摆明了不买他的账,那么只有……他向六位兄弟看去,七兄弟相处日久,早已心意相通,每人的目光都是一个意思:拼了!
“兄弟一点通融余地都不给吗?”刘鹤目光中己隐含杀机。“通融是无可通融的。”沈良笑了笑,浑然无惧,“刘大侠要带走这人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条件?”“把我们兄弟的十二颗人头也一起带去 。”刘鹤听他把话说得如此决绝,知道一点希望也没有了,而且沈良礼貌性的微笑中也充满了挑战意味。
他的手慢慢收紧,要向千年来武林中最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威挑战绝非易事,这种心理上根深蒂固的禁忌便极难突破。
其余六人都紧盯着他的手,只待他手势一指,便如群狼一般,把黑豹连同十二名警卫撕成碎片,左右都不过是一死。
“怎么这么大的雾气,里面有温泉吗?”许飞扬望着扑面而来的雾气,很是惊讶。
“不是雾气,而是光。”
“光?光怎会是黏黏稠稠的?”
“这就是光,灾星之光。”
“灾星?”
“是灾星,不单是中土武林,更是整个中土民庶的灾星,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许飞扬看着又湿又黏的光气,迟疑须臾,抬脚迈了进去,就在他身体被这光气笼罩的同时,他的心蓦地里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一下,同时腹下丹田剧震,一股热气迅即涌遍全身,似在抗拒着什么,这是他所修习的先天罡气的自动保护功能,如同鞘中宝剑自鸣示警一样,可以使主人免遭猝袭。
“这光怎么有攻击性?是有剧毒吗?”许飞扬诧异地问,心里的警觉己提高到了十二分,连呼吸也屏住了。
“毒性是没有的。”跟在他后面的沈家秀倒是一脸轻松,“不过它能征服所有习武者为它所用。”“它是谁?”
“它谁也不是,它只是被用来征服、控制所有人的工具。”
“那它是什么?又是谁在利用它?”
“这两个问题解释起来太麻烦,一会儿我慢慢说给你听,请你来也就是为了这个,不过你不用担心,因为你是它的克星。”
“我是它的克星?”许飞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你是它唯一的克星,从它的角度来讲,也可以说你是它的灾星。”“我?我怎么又成了灾星了?”
“这只是种比喻,你是所有人的灾星的灾星,也就是说你是所有人的福星,甚至可能说是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