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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柳残阳凤凰罗汉坐山虎-第12部分

小说: 柳残阳凤凰罗汉坐山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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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着两只眼珠,咳嗽不停的姜福根,一听之下不禁又恼了起来:

  “这就叫‘智多星’,这就是你的‘锦囊妙计’?好高明的主意哇,这个主意竟是经过如此深思熟虑才想出来,我们大伙正好比一群白痴傻鸟啦……”

  缪千祥也泪水汪汪的道:

  “来喜哥,这个法子,恐怕不大妥当吧?”

  汪来喜挥拨着越见浓密的烟雾,哈咳着道:

  “除此之外,更无他策,当然,大家若是认定要呛死在洞室里,自则又做别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法子是人想出来的,到时候随矾应变,说不定尚有生路,至少比眼前活生生熏倒要有希望……”

  杨豹望着潘一心,闭着气问:

  “潘肥,你怎么说?”

  潘一心用力扇动着罩头罩脸的烟雾,哑声道:

  “事到如今,我看只有照来喜二哥的法子办了……”

  一咬牙,杨豹道:

  “罢、罢,我们暂且开门谈和就是!”

  汪来喜忙道:

  “谈和也好、投降也好,总之大伙出去以后干万不要与对方动武,因为放暗我明、敌众我寡,人家是个什么虚实我们全不清楚,若是动上手,包管吃亏挨剐,兄弟们,这一点务必切记,天塌下来,自有豹哥同我顶着,往后的事,我哥俩去扛!”

  杨豹又赶紧加上几句:

  “还有,绝对不准泄漏我们来此的目的——”

  缪千祥摸着头问:

  “假如他们逼问,我们却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半夜潜行上山是为了兜风来的吧?”

  汪来喜接口道:

  “很简单,就说我们是冲着黄三裕那五万两赎银来的,吃肉喝汤,只是想打场秋风,沾点荤腥而已……”

  不管都听明白了话没有,杨豹低叱:

  “开门!”

  汪来喜的脚板又朝门下那枚突起的铁笋踩落,但闻“挣”的一声轻响,卡梢缩清回去,这扇装置得有半旋机轴的石门立时转开,烟雾漫绕中,门外甫道里是团晕红的火把,溜溜闪炫的刀芒!

  当然,更少不了那围堵周遭,凶神恶煞般的“白麒麟帮”众家好汉!

  这是另一间石室,相当宽敞广阔,定项极高,里面便聚集上个百把人也不见得拥挤,看来似乎是“白麒麟帮”日常聚会议事的所在。

  杨豹、汪来喜、姜福根、潘一心与缪千祥五个人,此刻便都在这间石室之内,五个人的模样仅不堪瞧,全被脚镣手铐单镇在一起,加上他们个个乌头黑面,发散农乱,十只眼珠子红肿通赤,不但十成十的像些阶下囚,更透着恁般的晦气法,人到了这步田地,就不要狼狈也非狼狈不可了。

  两排手执鬼头刀的彪形大汉,挺胸突肚的分开左右站立着,当中是三把虎皮交椅,头一把椅子空着,第二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团团脸孔却死眉死眼的中年胖汉,第三把交椅上猴蹲着的是个额头长着颗褐色的肉瘤、霸气十足的瘦削人物,四周火把通明,在一片松枝燃烧的哗剥声中,眼前显然是要开堂会审了。

  额头上长着颗肉瘤的这一位,拿眼睛瞧向那死眉死眼的中年胖汉,胖汉微微点头,他跟着清了清嗓门,一开口音调不小,还带着几分做作出来的亢厉之气——显然,先前在石门外头骂江山的人就是他了:

  “我是裴四明,道上的朋友,都称我为‘角蛇’,在‘白麒麟帮’,掌的是第三块符印,你们这几个狗头大概不会不知道我的万儿?”

  五个人都没有出声,并排站着,就有那等的垂头丧气德性。

  裴四明哼了哼,两眼往上一吊,石破天惊的叱喝:

  “休要给老子粉孬装熊,老子不受这一套,你们真正是吃了狠心豹子胆,叫鬼迷了魂,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分不清啦,居然敢捻股摸上仙霞山’‘七转洞’,跑来我们‘白麒麟帮’老窑上线开扒,你们不叫晕了头叫怎的?很好,你们既敢虎嘴持须,一定有所依恃,老子倒要看看,你们凭仗的是什么?”

  那死眉死眼的胖汉半睁着一双猪泡眼,阴森森的道:

  “三弟,先盘底说。”

  裴四明应了一声,又火辣的嚣叫:

  “我们齐二哥业已有了交待,你们也都听到了,一个个且把姓名根由出身来历报将上来,再凭裁夺!”

  还真他娘有点过堂的味道哩,杨豹看了看他四个兄弟,忍不住叹了口气。

  裴四明用手一指杨豹,张牙舞爪的道:

  “好,就从你开始,依序报名。”

  咽了口唾沫,杨豹哑着声道:

  “我叫杨豹,今年四十八岁,浪迹江湖,居无定所,混得上不见片瓦,下不拥寸土,端靠四面八方好朋友赏口饭吃,日子苦啊……”

  狠狠瞪了杨豹一眼,裴四明的目光又投向汪来喜身上,汪来喜于咳一声,不急不慢的哈着腰道:

  “兄弟汪来喜,今年虚长四十有五,平素里捞捞杂八地、打打秋风过生活,和我和豹哥是老弟兄,碰上有买卖,大伙聚上发他一票,没有财路的辰光,便四处游荡,随遇而安,说起来,都是些苦哈哈。”

  裴四明怒道:

  “老子管你们苦不苦,少再讲些废话惹烦——你又是谁?”

  姜福根拉长面孔,要死不活的道:

  “我是姜福根,听差跑腿的小角色,比他二位,更是不如。”

  不待裴四明开口问,缪千祥已赶忙抢先陪笑道:

  “小名缪千祥,子祥百福的那个子祥,三当家,这边厢给你请安啦。”

  潘一心放松了双颊,也只好低声下气的道:

  “在下潘一心,万众一心的那个一心,我们哥五个,我是排行第四……”

  裴四明转头望向他的齐二哥——“白麒麟帮”的二当家“飞棍”齐灵川,齐灵川摇摇头,面露鄙夷之色:

  “罗哩罗嗦报来一大堆姓名,却一个也不曾听闻过,八成都是些青皮无赖,市井走卒之流,杂木树的果子,上不得台盘……”

  裴四明道:

  “偏偏就是胆子不小,霉头竟触到我们帮口里来,二哥,我看他们的目的可不单纯,还得进一步朝深处问才行!”

  齐灵川颔首道:

  “有道理,这几块东西动机可疑,咱们非查个水落石出不行,你给我朝下审,若有哪个顽冥不驯的,便用大刑侍候,不怕他不吐实!”

  裴四明狞笑道:

  “二哥放心,别说只这几个夹生狗头,就算他是金刚罗汉,我也能磨得他哭天抢地,将十八代祖谱都给我背出来!”

  干咳一声,杨豹忽然接口道:

  “我说三当家的,你亦用不着麻烦了,我们哥儿几个既非金刚转世,更非罗汉投生,经不起这番抬举,我们万儿虽不响亮,做人倒还光棍,不劳你大刑伺候,我们自愿据实招供,但求手下超生,就感激不尽了。”

  裴四明大马金刀的道:

  “看不出你这副鬼头蛤螺脸的熊样,却还知机识趣,明白利害,好,你实话实说,我也不为难你们,若提到手下超生,那是另一码事,且听候我们二哥裁示!”

  这番话,表明了只是少受活罪,生死如何,并不相干,杨豹听在耳里,固然心中摘咕,但却不感意外。他是抱定了目的,能拖一时是一时,尤其身子骨不遭折腾,便等于留得青山在,觅机求活,比算较大,好歹,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裴四明眼睛瞪起,催促着道:

  “说话呀,可别在那里瞎琢磨,要是你敢打班使讹,姓杨的,你就头一个遭殃!”

  杨豹扮出一派诚挚恳切的表情,放低的腔调,更显出他惭疚惶恐的心态:

  “日子不好过,我们哥几个也是穷疯了,前几天,听说‘归德县’黄三裕那里孝敬了贵帮口五万两银子,我们兄弟商议之后,认为江湖财,大家发,所以斗胆摸上山来,想分几文腥腥手,万没料到银子尚未沾边,人就通通陷了进来……”

  眉梢子一场,裴四明阴阳怪气的道:

  “你们各位也想分几文,腥腥手?他娘,真正虎嘴拔毛,不自量力,黑吃黑吃到我们头上,像话么?姓杨的,这个主意,你们也不嫌荒唐?”

  杨豹呐呐的道:

  “在想着白花银子的时候,什么主意都不觉得荒唐,如今失风败事,才知道太欠思考,叫人追悔莫及……”

  裴四明突兀神色一沉,冷厉的道:

  “不管你们明抢暗偷,都还有说法,但一朝开了杀戒,就无可原谅了,姓杨的,这些条人命,你又如何交待?”

  杨豹苦着脸道:

  “三当家,我们原本是打算暗里下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捞上一票偷偷下山,不巧却在行动当中被你们的人发觉形迹,万不得已,只好先求自保,实在是没有法子……”

  凛烈的一笑,裴四明道:

  “这多条人命,不是你轻飘飘几句告饶的话就能一笔勾消的,你们万不得已,我们也一样要对手下弟兄负责,血债血偿,没什么好说的!”

  旁边,齐灵川缓缓的道:

  “从他们杀人的手法及使用的利器看来,这几个人存心恶毒显而易见,分明是打谱暗偷不着即为明抢,欺人欺到人家老窑里,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白麒麟帮’也坍不起这个台!”

  裴四明道:

  “全凭二哥吩咐。”

  齐灵川僵寒着一张胖脸,有如一具活尸般道:

  “红棍梁英奇出去办事,算时间也该回来了,我看他们今晚不到,明朝必返,庄老大到‘双老阁’献宝也去了三天,估量这一两日就能回堂回,三弟,先把这几个混帐东西押起来,等老大回山之后,一并交给红棍发落!”

  一拍手,裴四明道:

  “好久没有看点新鲜把戏了,二哥,梁英奇回来,叫他用炮烙,一个个活烤这些狗娘养的,看他们轮回转世之后,还敢不敢去虎嘴拔须!”

  杨豹蓦的叫了一声:

  “二位当家手下留情啊……”

  裴四明碟碟怪笑:

  “我想饶你们,奈何天道难违,杀人者,人亦杀之,一报还一报哪!”

  久不出声的汪来喜提高了嗓门道:

  “二位当家,贵堂口的金银财宝,我们连藏处都找着了,却是分文未取,只这一端,也不该让我们受那炮洛之刑!”

  重重“呸”了一声,裴四明道:

  “说得中听,不是你们不取,而是你们陷锁石室之内,想取也取不成,如果不是我方发现及时,行动快速,漫说那些金银财宝,只怕连我们老大那张石床你们也一遭背跑,跳梁小丑,一干鸡鸣狗盗之徒,还敢强词狡辩!”

  齐灵川低呼一声,不耐的道:

  “还扯什么鸟淡,通通关进黑牢再说!”

  于是,五个人串连成一排,呼哩哗啦的拖扯着手铐脚镣,便在一干如狼似虎的汉子簇拥之下出了石室,那模样,说有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所谓“黑牢”,只是另一个石洞。

  石洞里外,有两道铁栅栏,粗逾儿臂般的铁栅栏,外面一道算是号房,里头一道才关着活人,关活人的铁栅栏之后,无灯无亮,黑,倒是挺黑。

  号房中,仅有一桌两椅,桌上一盏油灯,烟蒙蒙的,衬缀着那一点曼黄摇曳的光焰,两个“白麒麟帮”的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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