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争雄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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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凌王姬忽然道:“咦,我好像闻到一种特别的气味……”
无名氏被她的话声惊醒,仰首向空中深深喷了一下,点头道:“不错,真的有一阵怪味……”
两人起身走出洞外,打算换换空气,谁知外面清冷的山风也含有这种奇怪的气味。
凌玉姬拉住他的手臂,轻轻道:“这气味好怪,使人感到头脑有点昏涨,心里渐渐难过起来!”
无名氏睁大眼睛,四下张望,一面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凌玉姬忽地想起洞中那八具骷髅,心中突然一动,缓缓道:“以你的看法,洞中那些人死了多久?”
无名氏道:“大概有一两百年吧?要不然骨头不会那样枯白……”
凌玉姬又缓缓道:“既然时间这么长久,他们身上的衣服为何不会朽坏?”她的声音中透出紧张的意味。
无名氏道:“有些事情很难找出道理,但我认为并非没有道理,只不过人的智慧见识有限,所以找不出其中奥妙。许多荒诞不经的神话也就是由此而产生……”
凌玉姬道:“你这个见解令我十分佩服,我爹也说过这种话,他也不相信冥冥中有什么鬼神之类!不过我还有个疑问,那就是这些骷髅如果在一二百年以前,纵使身上衣服能够不朽坏成灰,但这绝壑天牢既是东海狂人染治所辟,假定来治当时发现此处可以设置天牢,他断乎不会让这些骷髅留存!其次,我不相信这些人不是被东海狂人来语所害,可是奕洛成名至今只有二十年,他大概只是个中年人,如何能在一两百年之前害死这些人?”
无名氏疑惑道:“这些见解都极合乎道理,我猜那两个骗我们到此的人必定被东海狂人栾洛推落绝壑,后来我们所听到的疯狂笑声,不用说也就是东海狂人栾洛所发。但你虽然列举出许多理由认为这些骷髅不是死于一两百年前的人,却是何用意?”
凌玉姬潜思冥索一会儿,沉重地道:“俄是被这种令人难过的气味使我想起那些骷髅,我记得爹爹对我说过,深山大泽之中,特别是形势险恶,猿鸟绝迹的地方,往往有些奇奇怪怪的猛兽毒物,或者有奇毒的瘴气。因此我方才在想,这些人会不会因毒瘴毒死,所以死时姿势都很自然,而且身上血肉很快就化尽,衣服却丝毫不毁?”
无名氏点头道:“你总是有道理的,我们进去查看一下,就知道他们身上衣服的详细情形!”
他们转身进去,凌玉姬取出一枚制作精巧的火折,擦地打亮点燃,洞中登时甚为光亮。
无名氏道:“你这个火折精巧得很……”说时,已蹲下去伸手触摸一具靠坐在壁下的骷髅身上的衣服。
凌玉姬答道:“这个火折是我爹给我的,是他自己特制之物,任何地方和风势再大也点得着!”
无名氏道:“我想你爹爹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凌玉姬道:“你怎会晓得?他真是当世之间最了不起的人物!”无名氏道:“你的智慧见识都是你爹传授,因此我感觉体爹一定十分了不起,他老人家在家中么、’
凌王姬没有立即回答,生似是迟疑一下,才答道:“是的,他在家里!”
无名氏忽然讶声道:“这些衣服都结实得很,就像新的一般,难道真是由于瘴毒之气,使这些人的血肉很快都化尽……”
她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玉小瓶,大概像拇指一样大小,道:“我有一种药物,是我爹传授的秘方,据说可以抵御各种奇毒,我们试一试看有没有效力!”她倒出瓶中的药,却是像粗砂般的红色丹丸。无名氏伸出手掌,凌玉姐却用纤美的指甲慎重地挑了一粒,亲手放到他嘴中。无名氏道:“这些药很宝贵么?”凌玉姬道:“当然啦,我爹虽然把药方传给我,但其中有些药物,除了我爹之外,谁也无法寻觅得到!”
她自家也服了一粒,这时他们感到空气中怪味越来越重,传人头脑昏涨,胸闷欲呕。无名氏眼光扫过那火折,突然讶道:“你看,火焰的周围现出一圈光晕……”
凌玉姬定睛一看,面色微变,道:“这种毒瘴好像就是化骨神雾,如果真是的话,我们是死是活就说不定了!”无名氏茫然道:“化骨神雾竟然这等厉害么?”
凌玉姬颦蹙一下翠眉,却平添万种风姿,道:“这种毒瘴到底如何厉害法,详细情形我可说不出来。但我爹平生曾踏遍天下名山大川,什么奇毒瘴岚都亲自经历过,单单只有这化骨神雾未曾见过。而这化骨神雾却是毒瘴中最毒之一,我爹曾经特别向我提起,说是他的乾清涤毒丹独未试过用来抵御这化骨神雾,所以能不能抵抗这种奇毒瘴气,还在本可知之数!”
无名氏忖想一下,道:“他许我们一面闭住呼吸,一面运功相抗有点用处!”
凌玉姬道:“对,对,快点运功……”
两人立时盘膝跃坐,暗运内功,一方面又闭住呼吸,期收双管齐下之功。
凌玉姬收起火折,因此洞中一片黯黑。深夜山风越见强劲,摇撼得四山树林发出狂涛般的呼啸声。
漫漫长夜,终于在心胆征冲不安中逝去,晨光蒙蒙,从洞外透进来。无名氏和凌玉姬两人早已依偎着睡熟,直到洞中完全明亮之后,方始一齐揉眼醒来。
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保持这种温馨的片刻,谁也不愿先移开身体。这样又过了许久,洞口突然传来“啪”的一声。
他们齐齐婴然警觉,向洞外发声之处望去,只见一条长仅尺许金黄色的小蛇,盘在突出洞外的石上,昂首作势。这种小蛇颜色夺目,头颅特大,作三角形。一望而知必是毒蛇中最毒的一种小蛇!
无名氏立刻跃起身,凌玉姬玉手一伸,拉住他的手臂,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蛇?”
无名氏摇头道:“我不晓得,但最好趁早把它打落绝壑下面,免得被它游过来就难办了广
凌玉姬柔声道:“你千万不要冒险,这种罕见毒蛇一定十分难惹,纵然是专门捕蛇的人,等闲也不敢招惹……你最好不要惹它……”
无名氏道:“但你看见没有,那蛇盘在最外面的岩石边缘,较易将它击落,否则一旦进来,假使又是十分难惹的话,那时就无法可施了……”
他们正在辩论之时,上面危崖边一个人正俯身向壑下瞧看。此人身穿华服,身材高大,但头发蓬散,敢情正是那东海狂人奕洛。
他倒着头用仅有的眼睛怪形怪状地俯视着相隔六文的洞穴外面,那条小小金蛇正闪闪发光,目标甚为显著。
洞中的二人哪知此蛇另有阴谋,竟是东海狂人栾洛故意掷在洞口,估计司中之人如果居然未死的话,势必出来趁早把金蛇劈落壑下,这样他就可以探测出洞中之人是否业已死在化骨神雾之下。假使不是由于那竹筐已经掉了下去,他就不用此法探测而亲自下去瞧瞧。
无名氏仍然坚持要出去把金蛇劈落壑中,凌王姬拗他不过,只好放开手。
无名氏运聚内力于掌上,向洞口缓缓走去,就快到达洞口之际,凌玉姬忽然这:“快回来,我有法子……”
无名氏脚步一停,头也不回,双目紧紧盯住那蛇,口中道:“有什么法子?请告诉我!”
凌王姬道:“我有一粒珠子,我爹说这珠是雄黄之精凝聚而成,能够镇辟天下一切毒虫恶蛇。我爹的话一定不错,你何必出去冒险。”
无名氏转念忖道:“我何必一定要使她感到不安?”当下面向洞外缓缓退回,凌玉姬一手把他抱住一手解开衣颌,露出颈下娇嫩细白的皮肉,道:“你把颈链取出来,那雄黄珠就镶在链上。”
无名氏转眼一瞥,那嫩白娇肤映入目中,不觉心神迷荡,居然忘记把白金颈链取出来,凌玉姬自然晓得他为何凝视住自己,心中一半娇羞一半高兴,眼睛轻轻闭起,依在他胸前。
上面危崖边缘处的东海狂人来洛瞧了一阵,见洞内无人出现,墓地发出狼爆似的狂笑。
这阵笑声在绝壑中回荡不绝,有如山鬼齐哭,听起来恐怖之极。
无名氏和凌玉姬两人同时被这阵刺耳难听的声音惊动。无名氏赶快取下她的颈链,一面把她抱住,凌玉姬惊怖地道:“东海狂人栾洛又来了,他若果下来,我们就不堪设想啦,啊,你听那笑声多可怕!”
无名氏柔声道:“他不会下来的,现在我可明白啦,那条金色毒蛇一定是他丢下来的,以便查深我们已经死掉没有,幸而你屡次阻止,我不曾出去,不然的话,那东海狂人娈洛就算不亲自下来,也必定另有花样……”
过了一会儿,四山都恢复静寂。洞外那条小金蛇仍然毫不动弹。因此他们随即发觉那蛇竟是假的,但因制作精巧无比,目中居然有红信伸出,稍有风力便摇颇不休,当真像是真的毒蛇吐出红信。
凌玉姬道:“他一定走了,我们快点开始练那修罗七式和十二散手,你练会了之后,就不怕那东海狂人了!”话虽如此,她的眉宇之间似乎蕴有隐忧。
无名氏反应灵敏,聪明过人,立刻就察觉出来。但他却不说出来,因为他已明白凌玉姬的隐忧乃是在于她自家也不认为他练会修罗七式及十二散手之后,就抵得住东海狂人栾洛。
既然如此,他说也无益,为了安慰她起见,果然又开始用心研习。
这一天,他只练会了两式。但这一来却激发起无名氏一种狂热,不论是坐立或卧倒,脑海中都尽是修罗七式在打转,潜心索求其中变化奥妙。这一晚他们各噙一粒乾清涤毒丹,直到天亮,居然仍无事故发生。于是确知这种毒瘴可用乾清涤毒丹克制。无名氏因此对凌玉姬的父亲越感佩服。
翌日无名氏兴趣勃勃地习练修罗七式,下午时已经把七式练会,进步十分神速。凌玉姬满面欢愉之色,道:“据我爹说,这修罗七式是武学中一种经高的基本要诀,懂得这七式之后任何手法一学就会,一会就精,妙用无穷。但也极为难学!他说数十年来尚无人堪以传授,主要原因是没有这种天赋资质的人,纵然学上一辈子也不成功!”
无名氏道:“你爹也是武林高手了?他的大名是……?”
提起她的父亲,凌玉姬登时神采飞扬,更觉艳丽迷人。她望着洞外遥远的地方,道:
“我爹的名字很奇怪,听过一次之后,谁也不会忘记,他的名字就是波父。据他自己说,有些人嫌父字不顺口,所以只叫他凌波……”
无名氏因以前的记忆已经丧失,近三年来的记忆中却没听见过此名,当了点头道:“不错,的确听过之后就难以忘记!”凌玉姬又道:“他长得高大漂亮极了,任何女人见到都要被他迷住,那些女人真可怜……”
无名氏道:“我也猜到他一定长得很漂亮神气,他为何肯让你一个人出来江湖呢?”
凌玉姬寻思片刻,才缓缓道:“你已经是我的丈夫,所以我不必瞒你,我爹他虽是时时出门,但最长久也不过两三个月就回来了,但他这一次离开了三年之久,没有一点音讯消息,所以我出来找他。好在家中最亲近的人也只有一个奶娘,守在家中徒然日夕想念我爹,更觉日子难过!可是如果我找到他的话,一定会被他责骂!”
无名氏陡然焦急起来,道:“假如你出门后你爹就回到家中,他不是要急死了么?目下我们被困此地,看来凶多吉少,他老人家岂不是永远都不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