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步干戈-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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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玲大感没有面子,他悻悻然道:“你答应过我要什么买什么,怎么说话不算数了?不买便罢!”
齐天心沉吟一会道:“李兄这至宝价值如何?”
那李剑方道:“既是齐公子要,就算一万两银子。”
齐天心点点头连称公道,将红盒递给伙计包好,庄玲转镇为喜,甜甜对齐天心一笑,低声道:“大哥,我记得你今天好处。”
庄玲玉钗到手,踌躇志满不再多说,两人又逗留了一会,双双离去,伙计早将选物包成在包,小心翼翼送了上来。
两人并肩而行,庄玲心中感到歉意,不时说笑逗齐天心开心,装得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漫步之间,不觉又走到洛水之畔,这是两人初次定情之地,两人默默走着,只见水波激荡,想到春日共游洛水之乐,都不觉陶醉,这时烟波夕阳,水上人家炊烟袅袅,又自一番情趣。
良久,齐天心忽道:“小玲,我希望你别戴那碧玉钗。”
庄玲奇道:“为什么?”
齐天心道:“我总在想,明皇多情千古遗恨,世间难道没有美满的事吗?多情难道总会不幸的吗?我们……我们……”
庄玲大眼转了两转,忽然双手握住天心激动地道:“大哥,我懂你的意思啦!只要你有这个心,我总是你的人了,大哥你别怕!我们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齐天心道:“那玉钗终是不祥之物。”
庄玲点头道:“大哥说得对,我不该买这不祥之物。”
说完便打开包裹,取出碧玉银,飞快投入洛水之中,激起一片水花,齐天心阻亦不及,看看庄玲脸色,只见她毫无怒意。
庄玲道:“我是个坏姑娘,大哥,你骂我吧,你再宠我,我可受不了啦!”
天心道:“将这王韧抛了,我心中大安,走,咱们回家去,你不是要漫游天下吗?过两天咱们便动身。”
庄玲低着头道:“大哥,我又替你浪费了很多钱,这一万两银子岂不是白丢了,我太任性,大哥你得管管我。”
她怯生生地说着,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姑娘;齐天心轻轻抚着她肩头不再言语。
庄玲道:“大哥,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爹爹,咱们明天便动身。”
齐天心点点头。忽然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船家!船家!”
齐天心大惊,以他耳力,竟然未发觉有人走到身后,他急忙转身,只风一个白发老者,笑容可掬地站在身后,也不知是笑什么?
那老者走到两人身边,一停,口中仍是叫着船家,这时船家正在晚炊,无人听见他呼唤,那老者叫了两声不见有人答应,口中叽哩咕喀骂了一阵,转身便走了。
齐天心见他步伐蹒跚,心中更是犯疑,正自沉吟之间,那老者愈走愈远,一会儿便失去踪迹,倒是河面上来了一条小船靠岸。
那小船~靠岸,从船上下来~个高大女子,虽则布衣荆裙,却是举止高华,隐隐之间有一股雍容不可侵犯之色。
那高大少女从怀中摸了半天,却摸不出半分银子,她脸一红,顺手脱下手上玉环,丢在船头道:“船家,这个算船资!”
那船家虽则不懂珍宝,但是玉环通体日阔,却知贵重无比,他是个老实人,摇手只是不要,口中叫道:“姑娘自管走,我左右是回家顺便载了姑娘,船资不用给了。”
高大少女一笑,也不答话往前走了,她身法快速,几个起落便隐于苍苍暮色之中,船家张大口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喃喃道:“仙女!仙女!”
齐天心看得奇怪,不由多看了两眼;庄玲却不高兴了,冷冷地道:“这人手面也不小,倒和你性格相投!”
齐天心知庄玲千好万好,就是爱使小性儿多疑,当下不辩不答,只是微笑,庄玲气道:“我和你讲话你怎么不答?又有什么好笑?”
齐天心正待开口,忽然庄玲叫道:“大哥,不好!”
齐天心奇道:“什么?”
庄玲伸手指向前方道:“你瞧那人影——”
齐天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影匆匆地走去,正是方才那白发老者。
齐天心征了怔,庄玲又道:“那老几分明是跟着那白衣姑娘去了。”
齐天心点了点头,沉吟了一番道:“不知这老儿是何来路,方才侵近咱们几步之内,咱们却不能发觉,虽说咱们是在交谈,但这老儿的轻身功夫也的是超人一等。”
庄玲道:“这是自然,就是那白衣姑娘的轻功也不错。”
齐天心想了一想道:“咱们不要管这种闲事了——”
庄玲却道:“大哥,依我说不如跟踪一程。”
齐天心望了望她满脸跃跃欲动的神情,不由笑了一声道:“好吧,咱们随步走走,却不一定是要去管别人什么不相干的私事。”
其实天心本性极是好事,近日来在江湖上磨练经历久了,这种天性已逐渐减淡,尤其和庄玲交往以来,时时关注着她,根本分不出心管他人闲事。
两人对船家点了点头道:“船家,你可否在此等咱们一会,咱们过去看看就来?”
那船家心神犹自来定,点点头道:“好的,好的,老汉反正无事。”
齐天心和庄玲便起步走了过去,走了十几步便是一片森林,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林中。
进入森林,两人一齐道:“加快足程!”
身形起处,两人飞快闯向前去,一口气走了三十多丈,却丝毫没有声息。
齐天心收下足步道:“他们走远了,我看咱们不如回去算了。”
庄玲却道:“大哥,再走一回儿看看吧。”
齐天心道:“既是一定要想寻着他们,咱们不如分开,这样机会也比较大一些。”。
庄玲却又反对道:“不,不要分开,咱们一起走吧。”
齐天心点点头,两人一起又向前走去。
七步干戈第三十五章 情多必铸
第三十五章 情多必铸
齐天心看那白发老者走远了,心中正在沉吟,突然庄玲惊叫道:“大哥快追,这老鬼是小偷!”
天心奇道:“小玲,你怎么知道?”
庄玲不及答话,发足狂奔,口中高叫道:“老贼快快回来,不然……不然……要你的老命。”
齐天心不明就里,只有跟着庄玲前追。追了一阵,哪里还有那老者的影子,庄玲颓然站定了,双手一摊,跌足哭道:“大哥,你替我追回那些珍宝,快一点,快一点。”
齐天心这才明白,问道:“小玲,那老头儿偷走了你包袱中物事?”
庄玲又气又急,哭泣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点头,齐天心安慰她道:“小玲别哭了,咱们回去再买,那老贼将来咱们撞着了,再好好教训他。”
庄玲哭了一阵,心中虽是不甘,可是那老者也不知东西南北到底走到哪里去了,想要追回只怕是不可能的事,耳旁听到齐天心不住柔声安慰,不知怎的心中索性撒娇使赖,伏在齐天心怀中,竟是哭了个够,那泪水将天心胸前全沾湿了。
过了半晌,庄玲收泪歉然道:“大哥,咱们回家去吧,你胸口湿了一大片,风一吹很容易着凉的。”
她柔声关切,语气中充满了怜惜,就如一个年轻妻子,叮嘱着他工作太辛苦的丈夫,要他休息一般,她已忘了在她身旁的是武林中年青一代顶尖的高手,就是千军万马,就是成群高手攻击,这优雅的青年也能泰然度过,那区区气候寒暑焉能对他有害?可是她心目中却不这样想,她只想到对心爱的人关心,不管他是怎样的强人。
齐天心听得心中一降温暖,扶着庄玲香肩道:“太阳就要下到山下去了,天黑了什么也瞧不见,小玲我们回去。”
庄玲幽幽道:“太阳下去了,就什么都瞧不到,在没有下去那一刻却是最美的,但为什么只有那短短一刹那,大哥,难道世上美好的都是短暂的吗?”
齐天心是公子哥儿性子,他出身高贵,既有化不尽的银钱,又有极高武功,做任何事都是得手应心,是以阅世甚浅,根本不识世事之苦,何曾想到过这些问题,这时听庄玲一说,怔怔然不由呆了。
庄玲瞧着天心一副茫然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道:“大哥我性子本来是很快乐的,我不该惹你伤感,你刚才替我买的奇珍异宝被那老贼偷去大半,我起先报是惋惜伤心,后来想想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不过是用来装饰人生的,有之固然美好,没有又有何妨?”
齐天心接口道:“小玲,你不会没有的,咱们转回去再买!”
他不停催庄玲回珠宝店,庄玲瞧着天心,心想这洒洒似玉的公子哥儿实在纯洁可爱,根本就不知道愁苦是何物,当下嫣然~笑道:“我突然不爱这些玩意儿了,可不可以?”
天已奇道:“我不相信,我知道你是替我省钱来看,小玲我真的告诉你,这一生一世,咱们有再也花不完的银子。”
庄玲斜睬着天心,双眼带媚半笑半嚷道:“你说是‘咱们’?”
天心点点头,只觉一双滑腻温暖的小手握着自己双手,庄玲高高兴兴地道:“‘咱们’虽然有钱,也不必乱花呀,‘咱们’可以多做些好事,像救助穷人罗,像碰到灾荒年赈灾民罗,总而言之,要做的事可多得很,一时之间,我也说不完。”
天心笑道:“你放心,就是你把洛阳李家珍玩铺买空了,对‘咱们’的钱不过九牛一毛,小玲你想想看,做生意不过是要赚钱,我常常买很多很多我用不着的东西,你道是为什么?”
庄玲摇头道:“我不知道。”
天心得意地道:“我买很多东西,不是有很多人能赚钱吗?这样不是大家都很喜欢吗?”
庄玲想了想道:“你说得不对,可是我却找不出你的错误,姑且算你对,可是咱们也不必真个把李家老铺买空。”
齐天心道:“小玲,从前爹爹叫我在江湖上去历练,我初入江湖什么也不懂,但爹爹叫我行侠仗义,我看到不平的事伸手便管,也不知真正谁是谁非,看到别人可怜便送银子给他,却不知道有些事不是我能解决的。”
庄玲道:“你心中一定有故事,说给我听可好?”
齐天心道:“有一次在徐州乡下,有一个十四五岁小男孩父亲早死了,母亲又病得急,大年夜里别人都在兴高采烈吃着年夜饭,他为了多赚几文钱替他娘瞧大夫,沿街叫买烤白果,小玲,烤白果你吃过吧!”
庄玲拍手道:“大哥你是说那冬天放在火炉上烤裂了口,香气四喷的白果吗,小时候我顶爱吃的。”
天心道:“我见到那孩子,问了原因,要给他一锭银子,他再怎样也不肯要,你道是为什么?”
庄玲道:“这孩子家教不错,不甘白要人家施舍。”
齐天心赞道:“小玲你真是聪明,这小男孩真有志气,我见他不肯要钱,情急之下便想到一个方法,要他替我洗刷我那青骢马。”
庄玲插口道:“大哥你自己才叫聪明,这种施舍方法,那小孩子才能心安理得。”
齐天心道:“其实我那马儿天生好洁,每天自己都泡在河里洗得干干净净的,那孩子冻着双手,凛冽寒风将他吹得小脸通红,他卖力地将马洗得发光,我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