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南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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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王丽送回家,告诉她我今晚要加班,不能按时回来。王丽猝然显得忧郁而沮丧。
在我回公司的路上,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突然心中感到阵阵地不安。我似乎听到波涛拍击着看不见的海岸,悠长、缓慢、阴郁的浪头带着命运的节奏单调地冲涮着沙滩,那是永恒的波涛。那无尽的缓慢的、忧郁的浪头攫住了我,我又看见了什么呢?肉体、长发、乳房、臀部和无穷尽的迷人的快乐?
傍晚六点半,我准时开车到了陈静工作的医院门口。陈静欢快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带着一股逼人的青春气息。她满面春光,神采奕奕。动作敏捷地打开车门,体态轻盈地坐在汽车的前座上。
夜色中的东海岸海鲜中心更显出它独特的美丽。一排沿岸明晃晃的街灯笼罩着熙来攘往的人群,一家接着一家的海鲜餐馆座无虚席。一片的露天餐桌绵延不绝;各式各样的族群到此同聚一堂,有着西装、窄裙的上班族,有穿拖鞋、短裤、汗衫的普通市民,也有穿着入时的年轻情侣或学生们;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是:相互吆喝、敬酒、劝食,显现着岛国人特有的饮食文化与活力。
海面上停泊着无数的远洋货轮,船上的灯火恰似繁星撒在夜空中,将东海岸的夜景点缀得如星空般闪耀动人。我拥着陈静站在防波堤上,享受着从海上吹来的晚风,她的发丝随风飘舞,使得泛着微醺晕红的脸颊少了秀发庇护,若隐若现的,好不迷人。
在小红楼前有街头艺人在表演。只见一个身穿鲜艳服装的日本女孩,手持一个很小的道具,放入口中,轻轻一吹,便飞出一连串的彩色泡沫,她不停地吹,那彩泡沫便不断地向外涌出,顿时,漫天的彩泡沫在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下,带着绚丽斑斓的光彩,在空中缓缓地飘舞,五彩缤纷,令人眩目,好不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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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难怪你这么聪明。”陈静的激动也感染了我。
“现在人长大了,对希望泡沫的破灭会失落和伤感,不过,人又少不了对未来寄以无穷的希望,虽然那些彩泡沫般的希望也许最终还是破灭。”
“但毕竟我们快乐过!”我说。
“是啊,快乐时光,绚丽多彩的日子,美好的事物,都是短暂的瞬间。但人生就是由这一个个美妙瞬间组成,一个个彩泡沫那眩目的光彩让人活得精彩!”
听着陈静对着这漫天飞舞的彩泡沫所发出的感慨,望着她那充满灵气的笑脸,我静默无语。但心灵深处却涌动着孤独、悲哀和伤感。
(二十三)
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日子倒紧张有趣。我明白这样的关系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但却贪婪地不愿打破个人感情上的平衡,我承认自己自私、犹豫得无可救药,却逃避选择。日子不知不觉流逝,转眼就到了圣诞节。
在这个曾经是英国殖民地的岛国,仍然遗留着浓厚的西方习俗。在他们的心目中,对圣诞节的重视远远超过华人的春节。
我不是基督教的信徒,也不是这个岛国的国民,来新加坡后的这两年,似乎圣诞节、情人节诸如此类都一直于我无缘,只有春节来临的时候,才觉得是很隆重的节日,因为那时可以想到除夕的鞭炮,过年的饺子,家人的相聚,还有那漫天的飞雪。
“子昊,下班后你能不能来一趟新达城?”陈静在电话里问我。
“干嘛?”
“我在家乐福买了一棵圣诞树,一个人拿不了,你能来拉一下吗?”
“你还真有那雅兴,好吧,我去之前给你电话。”
或许因为她自身的独立和教养。她总不轻易嗔怪和刁蛮、不屑于象其他女人那样去猜忌和怀疑。我欣赏陈静的品质,不使性子,不耍脾气。脱俗而倔强,通明事理,从不缠我。
我把车停在新达城的底层,上楼去找陈静。
“吃饭了吗?”我与陈静在财富之泉的北边会面,见到她后,我说道。
“没呢,等着和你一起吃啊。”陈静那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女孩一旦有了爱情,那眼神简直就像灿烂怒放的花朵。
“好,这旁边就是Food Court,你去选吧,我要一碗肉脞面就行了。”尽管来新加坡都快三年了,但我至今不习惯这里的食物,有人说那些各种各样的摊档是新加坡的美食,但我却认为那是饮食文化中的垃圾。
陈静与我不同,她在各个小吃摊前流连忘返,好象肚子里藏着一个永远填不满的胃,还不时仰着孩子般愉快健康的笑脸跳到我身边。赞口说,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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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吃够啊?”我惊讶地问。
“不是啦!我给王丽打包。”陈静嘿嘿一笑。
“那王丽呢?”我突然想到了王丽。
“今天身体不方便,先回家了,所以我就一个人跑过来了。”
“你们俩的关系还真不错!”我说。
“是啊,出国在外,有一个好朋友不容易。”陈静似乎还是很珍惜她与王丽的友谊。
回到家之后,王丽吃陈静给她打包的晚饭,陈静和我便开始布置圣诞树。
貌似松枝的塑料圣诞树支好之后,还要在树上挂很多小的装饰玩意儿,象什么彩球、铃铛、洋鼓,星星、玩具、小红袜、还有长长的一条可以闪烁的灯饰。
“你怎么买这么多这小玩意儿?”我说道。
“她呀,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坐在一旁吃饭的王丽插了一句。
“你知道这些小玩意儿有什么意思吗?”陈静说。
“不知道。”王丽摇头。
“圣诞树一般是用常绿树做成,象征生命长存。这些小玩意儿啊,代表着生活多姿多彩,绚丽浪漫。”陈静像朗诵诗歌似的,音调抑扬顿挫。
“那圣诞树的由来又是如何呢?”王丽像是要“打击”一下陈静那一副得意的神态。
“对不起,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就得问我们的才子林子昊先生啦。”陈静开起了玩笑。
“那就请林子昊先生回答一下吧。”王丽顺势也变成了开玩笑的口气。
“嘿嘿,”我冷笑一声,说:“这你们就问对人了。据说啊……”
“山上有座庙,”陈静接了一句。
“庙里有个老头儿。”王丽接着。
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哎,哎,说正经的……”我继续说道:“据说有一位农民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圣诞夜里接待了一个饥寒交迫的小孩儿,让他吃了一顿丰盛的圣诞晚餐,这个孩子告别时折了一根杉树枝插在地上并祝福说:”年年此日,礼物满枝,留此美丽的杉村,报答你的好意。‘小孩儿走后,农民发现那树枝竟变成了一棵小树,他才明白自己接待的原来是一位上帝的使者。这个故事就成为圣诞树的来源。所以啊,在西方,不论是否基督徒,过圣诞节时都要准备一棵圣诞树,以增加节日的欢乐气氛。“
“是不是啊?”陈静故意做出一种迟疑的神态。
“没准儿不是农民,而是一位商人,西方国家比较先进,做生意的人多。”
王丽更显得幼稚可爱。
“嗨,这都是书上说的。不管它是不是,都与我们无关。关键是我们可以休息一天。对了,你们两个圣诞节那天值班吗?”我说。
“不值班。”陈静回答。
“我也不值。”王丽接着说。
“那你们有什么安排?”
“你是大哥,你安排吧。”陈静在说“大哥”的时候,我看得出她显得很不自然。
“就是啊!”王丽附和着。
圣诞树布置好了,电源插上,瞬间,屋里变得五彩缤纷,灯光璀璨。真有点节日的气氛。
我看看陈静,她是那样妩媚、娇柔、动人,从那双活泼灵动的眼中看到她那颗对未来美好憧憬的心。再看王丽,她的眼角眉梢也流露出幸福的光彩,时时处处显出一副温柔平和和贤淑的模样。
于是我们共同商量了圣诞节的活动安排。
平安夜,整个狮城沉浸在一种节日的气氛中。
教堂里正在进行崇拜仪式,有的在演出圣诞剧,表演耶稣降生的故事。
各种各样的圣诞PARTY是圣诞节必不可少的节目,有家庭式的,朋友式的,情人式的。那是一种友情,亲情,爱情聚会的美好时光。戴着圣诞帽,唱着圣诞歌,在心里说着圣诞的愿望。
然而,吃喝玩乐似乎已经成为人们庆祝圣诞的“主题”,各购物商场人潮汹涌,不少人都在为准备一顿丰富的圣诞晚餐而奋力奔忙。
“圣诞颂歌”在城市的上空回荡盘旋。那是《平安夜》、《普世欢腾,救主下降》、《缅想当年时方夜半》、《美哉小城,小伯利恒》、《牧人闻信》、《远远在马槽里》、《听啊,天使唱高声》、《圣诞钟声》等等圣诞歌曲。
然而,不论路上行人的脚步多么匆忙,不论教堂里的唱诗班如何以柔和的圣诞歌曲赞颂耶稣,不论乌节路的圣诞灯饰多么璀璨,在这个赤道上的岛国怎么也不会让人有一种白色圣诞的感觉。
陈静、王丽和我也随着那购物的人潮,倘佯在商场、超市和眼花缭乱的橱窗前。我负责推车,陈静和王丽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挑选。陈静说今年要准备一顿象样的英国式圣诞餐,来一解乡愁。
商场里,那一盒盒包装精美的烤火鸡,一个个令人垂涎欲滴的圣诞蛋糕,还有那一瓶瓶的葡萄美酒,都成了人们争相抢购的对象。
装扮成“圣诞老人”的商家促销小姐,倒是狮城一道美丽的风景,头戴红色的圣诞帽,身穿红色的露脐装,超短裙短得可以看到她屁股上的红色丁字裤,上装窄得只是遮盖着两个乳房,那白白的大腿、白白的腹部倒觉得有点白色圣诞的幻想。“白胡子”的小姐友善、和蔼,微笑着注视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使我也温和了起来。
时尚是风,无论你是顺风还是逆风,却都在风中,所以别人过圣诞,我们也只有入乡随俗,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
当暖意开始在我血液里流动时,我那忧郁的思维也化成了春水在脑海里开始奔腾。
“哎,林子昊,傻那儿了?”我回神,看到王丽板着个脸,不高兴。
“我不是在等你们吗?”有些慌乱,急忙辩解。
“被美女迷住了,是不是?”王丽语气稍有些缓和,但仍不依不饶。
“咳,想哪儿去了,对不起。”看到王丽手里托着大盒小盒的东西,几乎就要倒塌。我又环顾四周,发现陈静不在,自觉理亏,只好表示歉意。
“你没看到我都拿不动了吗?”王丽的表情依然是不高兴。
“好好,我来。”我接过王丽手上的东西,并郑重其事的,说:“这哪是美女啊?要说美女,那还是我们王丽。”我又斜视周围。
“看美得你,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是美女了?”她白了我一眼,语气活泼了一些。
突然听到谁“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我扭头,一看是陈静。
“哪个男人不爱美女,要是看到美女不瞅上几眼,那说明他不是男人。要不是有病。”陈静说完咯咯的笑着。
回到家,我和陈静负责收拾刚买回来的东西,王丽坐在餐桌上按着计算器在算帐。
“一共二百八十八块五毛六,除于三,每人九十六块……”王丽边算边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好,我和陈静每人九十六块,那五毛六就算你的了。”王丽喊着。她既不叫我的名字也不喊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