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南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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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迷离的眼眸望着大汗淋漓的我,她心疼我了。我也心疼她了。
“哥,你没事吧?”
“没有。”
“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可能是没休息好吧?”我敷衍说。
小雪若有所失地“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就在那一瞬,曾经的爱情,淡淡怅惘的回忆,在心中闪过,刺痛。偏过头看她,正好遇上她的眼睛,有些落寞的眼神里,透着淡定和温暖。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静静地。那是段奇异的时间,带着暧昧的气息和安慰。
是不是因为同样脆弱的容易被伤害的心灵,同样寂寞,所以同样有温度?
虽然没有语言,但我却能清晰感觉到,我们的灵魂里,有太多相似的东西。
夜半水凉,细雨阁楼,烛影摇红,她的含情脉脉,她的流连盼顾,终将会在天明时分化作心如止水。从此谁和谁夜夜笙歌,缠绵悱恻都是屋里的风景,同样地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你会一辈子记着我吗?”她把头埋在我的怀里,我可以闻到她的发香。
“会的。”
“一辈子么?”
“一辈子!永远永远。”
我仿佛又听到那首荡气回肠的英文歌:“Whatawonderfu
l world。“远处传来当教堂的钟声,似乎特地为我们响起,小雪她双眼溢出泪水,她握紧我的手,而我所有的悲哀却在渐渐远去的钟声里变成越来越强
烈的温暖而化作安慰……
在激情过后。看着小雪恬静地睡去,我睁着眼看着她,却久久的不能入睡。
我和她,都是孤独的。像这个地球上的每个人一样,都会有孤独的时刻。在苦涩过后,甜味过后,寂寞过后,温暖过后,其实,还是再一次的轮回。
又是一夜的梦:……当大漠的白草飞卷,当塞外的笛声吹遍,当满庭的梅花落满,当天边的暮云变幻。她跨上她的白马,轻轻的说声再见,就此掉头西去,继续她不曾中断的生命的远行;我却浸没在马蹄扬起的满天烟尘里,独立在这个边荒沙洲小小客栈的旗幡下,就着她剩下的最后一点胭脂,在夕照的墙上淡淡的写下她的名字。我的手心握着一株枯萎的玫瑰,一个残缺的生命,它躺在我的手上,没有了呼吸。脆弱。经不起,心动。
(三十八)
记起一位哲人说过的一句话,一个生灵与另一个生灵的相遇是千载一瞬,分别却是万劫不复。
茫茫人海中,相遇是缘起,相识是缘续,相知是缘定。一段段的邂逅,交会组成了我的生命,就如那流云,露珠,星空和月色组成了天地间的美景。那些美好的瞬间记忆,是生命的漫漫路途中,不经意洒落的鲜艳的小花,我一朵朵的采撷,又一瓣瓣的遗失,待到生命的尽头,我会编织成一生缤纷的花环。
早晨醒了,但不愿起来。心却没闲着,在一种虚无与混乱中纠缠。突然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扑鼻而来。睁开眼睛,小雪不在床上。
蓦然惊觉,自己又做梦了,但似梦又非梦,非梦又似梦。这个早晨,显得格外的静。以往有陈静和王丽的日子里,早晨是忙碌和急促的时刻。而现在,陈静走了,不知去了哪里;王丽病了,还躺在医院里。只有墙上的钟传来的滴答声,清晰依然。
懒懒的起了床。推窗远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隐隐的能嗅到空气中飘荡着的海的气味。“你是不是又做梦了”——这记忆突如其来,情绪一下子低落了。
就象夏日的晴空下,突然飘来一团雨云,来不及躲避,那雨,已是大滴大滴的落在了身上。
无情无绪的走进阳台,拂面而来的晨风,那样空灵,透明,刺穿了整个的身子。人清醒了许多。有鸟在啁啾,却是找不着踪影。
那一排高大的棕榈葱茏青翠,似含着一层轻烟,再远处,看到海面上还有一层淡淡的雾不曾散去。低头又突然瞥见那一盆胡姬花,竟已开得如火如荼。洁白的花朵与花蕾挂满了枝头,在晨风中不胜娇怯。一滴露珠正从它厚实的花瓣上缓缓滑落。心情顿然沉重起来,那是陈静亲手养育的花啊,是她的最爱。不由得伸手触摸着那晶莹欲滴的水珠,有种清灵凉爽的感觉,一丝一丝的沁到了心里。
“嘻嘻……”身后传来小雪的笑声。她从背后拥抱着我,说:“哥,你也喜欢花啊?”
我转过身看了一眼小雪,摇摇头笑了。她像只小猫一样靠在我的胸膛,我亲吻她的耳垂,她的颈窝,小雪仰起头,说:“哥,抱抱我。”听着小雪均匀的呼吸并闻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心从沉重中慢慢的平静下来。
小雪轻声的说:“哥,我煮了咖啡给你。”
“谢谢你!”我说。
“谁要你谢呀!”她笑了。
小雪从我怀里离开,去厨房端来咖啡,笑着调皮的说:“哥,我要喂你。”
小雪“唿唿”的吹着咖啡杯子里飘散的热气,自己品了一口,说:“小心哦,不要烫着了。”
我咽下一口说:“你真好。”我又吻了她的额头。这是我白天第一次清晰的看她,那竟然是一张像花一样漂亮的脸庞,就像这窗外的景色,美的让人心醉心碎。她撩起眼睑,那副眸子像山谷中的溪水一般清澈。
她的温柔,用意复杂,我不是不明白,我微笑着品尝她为我准备的早餐,她照顾我,为着我,也为着自己。我们之间,只可以有情,不能有爱,只有昨天,没有明天。
餐桌上仍然放置着那只精致的、形状优雅的玻璃花瓶。那是我和陈静在一次花卉博览会上买的。花瓶里插着一枝从花盆里采摘来的胡姬花,只见那花朵素白如月、莹洁如玉。我突然发现有个花瓣有了些微的破碎,我感到连那最轻微的裂处都是一道浓重的伤痕,如一道长长的、青色的泪。她又是如此脆弱的花朵。
陈静像一片羽毛飞走了,去了前世,或来生,再不回来。一生的幸福,从指尖上无声无息地淌了过去。心中生出酸涩的疼。
“怎么?不好吃吗?”小雪看我发呆的样子关切的问。
“好吃,好吃。”
“看你皱着眉头还说好吃?”
“真的好吃。”
小雪笑了,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一种幸福的笑容……
吃过早饭之后,我送小雪回家,然后去公司上班。
我依旧尽职地做好工作,很多事情,很多客户,需要我专业圆滑地应对。这是逃不了的。累了的时候冲杯极苦的咖啡,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陈静。事情已经至此了,还有什么用呢。我只能默默地想着她,默默地牵挂着她,所有的温情,所有颤动着的苦痛,幸福的折磨,都是无声的。
Catherine将我昨天的研究报告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总经理批示:理念明确,论据合理,创意不错,但文字拼写错误太多,请修改。
打开文件,我迅速调出昨天我写的报告,心里自觉有些疚愧。说实话,昨天我思绪混乱,精神郁闷,我都不知道我是如何完成这份报告的,也许只是凭着自己对业务的熟练和文字的底蕴。我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力求把报告修改的尽善尽美,毕竟是新官上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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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吗?”声音柔美。我抬头,是筱怡。
“对不起,我不去了,手头活儿太多。”我说道。
“那也得吃饭呀!”筱怡嘴唇微抿,眉角轻蹙,认真的说道。
“我中午还有点事儿,得出去一趟。”我说。
“那我给你打包吧!”
“不用啦,谢谢你,筱怡。”
“那好吧。”筱怡转身,我看着她离去。她中等个头,面色红润,一头齐耳的短发。她不仅漂亮,但是端庄、朴实、清纯,她又回头,冲我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宛如五月雨后的阳光,清新又灿烂。我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我所说的中午有事,是我必须利用中午的时间去趟医院,我得尽快把陈静的信交给王丽,免得王丽对陈静的惦念。
赶到医院的时候,也正是医院的午餐时间,推着送饭推车的护士们正在一个病房挨着一个病房地为病人送饭。当我来到王丽的病床前,王丽闭着眼睛躺着,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塑料托盘,托盘里是一碗米饭,一盘混着几种花样的炒菜。饭菜似乎没有动过,看起来已没有丝毫热气。
我又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王丽,脸庞瘦削,脸色苍白,显得十分的虚弱。
这时我的心中泛起一阵阵的酸楚,一阵阵的自责。
“王丽。”我坐到她的床边,轻轻地握起她的手轻轻地呼唤。
王丽睁开了眼睛,说:“你来了。”声音低弱,似蚊子哼呐。
“你怎么不吃饭啊?”我关切地问道。
“不想吃。”
“不吃哪行啊,来,起来,我喂你。”我说着就站起来准备扶她坐起来。
“不必了,那种饭真的我吃不下。”王丽伸手把我的胳膊推开。
我无可奈何,只好放弃。
“陈静呢?”王丽问道。
“喔,对了,陈静她走了。”我边说边从口袋里取出陈静给她的信。
“走了?走哪儿?”王丽一脸的疑问。
这时我把信交给她。我的手不禁地颤抖,我真的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王丽伸手接过我给她的信,轻慢地打开信封,认真地阅读起来。我看到那是一张把纸写得满满的长信。
王丽聚精会神地看着信,她的眼睛里渐渐地飘浮起一丝薄雾,然后湿润了,最后眼眶中盈满了泪水,一泻而下。我被她的情绪感染,鼻子一酸,也不禁潸然泪下。
王丽看完了信,双臂瘫放在身体两侧。她合上双眼,我凝视着她,伸手抚摩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然而她的眼泪缓缓不断。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哽噎地说:“她怎么说?”
王丽仍闭着眼,她用一种模糊、低柔的语音告诉我:“你看吧。”
我接过她手里的信。
王丽:
对不起,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已经为你在医院请好假了,说你是感冒,发烧,不能上班。
另外,我已经离开了医院,我今天把医院的工作辞了。不用找我。也不用为我担心。
但是我不会忘记我们刚到新加坡时所经历的那种孤苦和艰辛,不会忘记我们在一起相互帮助、相互支持所结成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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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蓦然明白,许久以来我们之间的尴尬气氛是从何而来。实际上我想你我早就有所感了,只是我们不愿意承认罢了,而且都在努力地逃避,虽然知道这致命一击一定会到来,但就象是所有濒临死亡的人一样,不到最后一刻,决不面对现实。
在同一个屋檐下,发生着这样的事,人们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骂我们白痴。其实他们怎么能理解我们的心?对待爱情,我们都是自私的,但我们没有勇气。我们总在照顾对方的感受,我们总是不想伤害对方,所以我们隐忍,谦让,委屈,压抑,小心翼翼,心存芥蒂。希望有奇迹出现。所以就给他创造了在我们之间游刃有余的机会,而日复一日。纸毕竟包不住火。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昨天已经过去,没有不惑的青春,也难有不变的誓言,谁都不想离开挚爱的人,可是路很遥远,风来,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