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南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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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耀明大声说:“我愿意!”
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但是带戒指的时候却出了错误。牧师一声令下说带戒指,我看到陈静向许耀明伸过去了右手,许耀明一时紧张,抓住陈静的右手就往上套,旁边的人使劲地喊:“左手,左手,Left hand,Left hand!”
也许陈静在那一刻对中文英文全部失去了反应,许耀明抓着陈静的手被周围的喊声吓得僵住了。最后还是筱怡上前把陈静的左手递给许耀明。
带好戒指之后。牧师说:“我以天父圣灵的名义,在此宣布你们是夫妻了。先生,现在,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于是,我看到许耀明捧起陈静的头,把嘴唇贴在陈静的唇上。然后大厅里一阵掌声。
这时陈静把手里的花束用力向人群中扔去。
大厅里一片欢腾,而我,却对此无动于衷。这时陈静向我看了过来,我从她的眼神中再次看到那种平淡和安静,以及这平淡和安静中所隐含的绝望与哀愁。
我怯懦地移开我的目光不敢看她,我在想我还敢不敢真正的去触碰爱情,也许我会躲的远远的。因为我发现自己的以前是梦一样的被痛苦所麻木,背叛也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中又有太多的迷惘和困惑。许久以来我就是这样的生活着,堕落着。
这几年,一同泡吧的人很多,可是我知道在酒滑落口中的那一刻,滋味真的是不一样的,夜难以入睡,心的伤口却要溢漏往事,在半醒混混噩噩之间我飘荡着,灵魂已经不属于我,随着伤口在死亡,消失。
象过去所有的希冀沉沦为云烟一样,我只有躲在属于一个存在之外的空间的角落里,默默地舔舐自己的伤口。(五十九)
教堂婚礼结束后,是棕榈树下的自助午餐,这时许耀明领着陈静忙着与客人们打招呼,穿梭在人群中间。空气中回荡着赞颂耶酥的圣歌和人们的祝福。
我走出教堂,户外的热浪滚滚袭来,仿佛是在向我怒吼!于是,我脱去了西装,在热浪中仰天而望,远方有红霞一片,似干净的魂灵,如胡姬花般娇嫩,但已输不起、禁不住这阵阵而来的酷暑。突然有一抹雾气飘来,渐渐浓重的雾气拥吻我浮着忧伤的面容。
我总是情不自禁的在人群中寻找着陈静。只见她白衣胜雪,宛如妙曼的蝶舞轻扬在五彩的花丛,我甚至来不及感到它的绚丽,便消融在了这疲惫的午后。我在这样的五彩缤纷中,艰难地饮下那份黯然神伤的凄然与那份盈然于心的感慨。
突然,毫无预兆的一阵狂风吹来,掀起了桌子上的白色桌布,紧接着天上飘起了细雨,我站在蒙蒙细雨中,任痴狂的雨丝淋湿我的发丝,钻进我的衣襟,沁凉我的肌肤,浸入我的心扉……
我伫立在那片柔软的草地上,远处的太阳金黄了所有的背景,刺耳的风声消解了从都市带来的喧嚣。陡然周围要用沉默来描述,我不知道此时升腾而起的是怎样的一种情愫。
我不禁仰天冷笑,眼泪顺颊而下,此地的天空下起了雨,而远天仍然飘着紫红的云彩,而且阳光灿烂。从没想到狮城的天空也可以如此荒唐,相比之下,我的那点儿荒唐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场猝不及防的细雨,引起了一阵骚乱。人们拼命地往教堂里躲避。
餐台上保温的炉火就要熄灭了,缕缕香烟飘来飘去,犹如我双眼不住地在人海里寻找,找寻昨日丢失的回忆……
在逐渐冷却的午后,我看到飘飘袅袅的灵魂们轻唱着我的寂寞,舞蹈着我的孤独。在这群熙熙攘攘的灵魂里,我让斜风刺进疼痛的心扉,细雨敲着棕榈叶,草地上留下串串脚印,茫然的眼神让我渐渐读懂了自己。
这场雨打破了预先的安排,出现了一些临时的混乱,在筱怡的指挥下,全部撤退,驱车向文华酒店进发。
于是长长的花车车队沿着莱佛士林荫道,穿过史丹佛街,浩浩荡荡行驶在乌节路上,最后进入文华酒店。筱怡早已在文华酒店订了房间,一方面是给新娘、新郎换衣服休息的地方,还有一部分是为远道的客人住宿准备的。
我开车随着新娘车队到了文华酒店后,我告诉筱怡下午公司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晚上八点我会准时来参加婚宴,于是我便回了公司。
到了公司,我的心总是难于平静,又一次拨号上线查看是否有英子的邮件,仍然是失望的结果。
我望着电脑屏幕发呆,想象不出究竟会出什么事情。我在新加坡的风流韵事她一概不知,不可能为此产生怀疑;她会为我不能参加她的毕业庆典而赌气不理我?但英子不是那种小气的女孩,况且我说是因为车祸的原因,她不会不理解;难道她会奈不了寂寞而有了外遇?根据英子的性格,她好象不会这么做。难道也会像我一样,出了车祸?我的心一阵紧缩。天哪,上苍不会对我这么残忍吧?
恍惚中处理了一些业务上的事情,一看表已经七点了。这个时间乌节路一般都会堵车,我急忙下楼跑向停车场,开车朝文华酒店驶去。
正是暮色四合之时,阴晴在不知不觉间转换,灰云在楼顶不定的翻滚,黄昏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车顶,车窗外,斜风细雨,光滑的凉意让我有一种心颤的感觉,一种无可奈何的思绪,就像眼前这弯弯曲曲的街道,缓缓走过,一幕幕皆收眼底。
到了文华酒店宴会厅,大厅外已经排列了很长的队伍,都是来参加婚宴的来宾,只见男人们个个衣冠楚楚,女士们人人金光闪闪。筱怡,筱怡的父母,以及许耀明和陈静都站在门口在迎接这些出席婚宴的来宾。
我没有排队,直接去了接待台,接待台在入口处一溜儿排开,紫红绒的台布显得喜庆典雅,十几位如花似玉的年轻小姐,笑脸盈盈地接待着到会的客人,我在精美的签名簿上签上了我的中文签名,并把给新人的红包交给接待小姐。接待小姐在与会名单中找到我的名字,并告诉了我所坐的桌号。
我走进宴会厅,只见厅内布置得温馨浪漫,喜气洋洋。舞台的幕布上是一个硕大的金色喜字。在灯光的照射下分外耀眼,一个比人还高的多层结婚蛋糕像一座宝塔似的矗立在舞台的一角,那乳白色的光泽与粉红色的背景交汇相映,显得缤纷绚丽。
从舞台的正前方及宴会厅的中央铺着一条长长的红地毯,地毯的两边排列着花柱,每一根花柱的上方,五颜六色的鲜花簇拥着一只白色的蜡烛,姹紫嫣红,烛光摇曳。衣着华丽的宾客们倘佯在这花影和烛光中,好一派衣香鬓影的奢华风采。
当我正在寻找我的桌号时,一位女侍者走过来,她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红白葡萄酒,洋酒、啤酒,以及橘汁和饮料,“Would you like some drink,sir?”
“Yes。”我端起了一杯啤酒,“Thanks!”我喝了一口,苦涩清凉。我端着那杯啤酒找到了我的位子,刚坐下,“哥。”一声轻柔恬美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扭头一看,是小雪。
我简直认不出来这是小雪,黑色的晚装礼服,系在胸部,雪白的肩膀和背部全裸露着,形成强烈的黑白反差,这种美,显得厚重,令人震撼。高挺的乳房只遮住了一大半,很深的乳沟完全显现,一条银色的项链闪烁在洁白的胸部,一个由KYM英文字母组成的挂坠儿垂挂在项链下,与乳沟形成完美的搭配,光影飘渺,美伦美唤。她使人感到没有丝毫的淫荡,反而有一种实实在在的美感。
在我惊艳的遐想中,小雪狠狠地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说:“你干嘛这样看我?”
“哦,太美了,太美了!”我回过神来,连声称赞。
“没见过啊?”小雪嗔怪着坐在我的身边。
“百看不厌嘛!”我嬉戏地说道。
“哎,你可是我哥啊。”小雪坐下后,伸手在我的腿上一掐。
“哎哟,好,好。我老实点,你喝什么?”我说。
“你喝什么?”她反问我。
“啤酒。”
“我也要啤酒。”
于是我向侍者招手,我从她的托盘上端起一杯啤酒放在小雪的桌前。
“谢谢!”小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小雪没有参加教堂婚礼,参加婚宴是筱怡安排的。我们这一桌,除了我的小雪,还有王丽和筱怡,剩下的都是王丽医院里的同事。
大厅里的音乐突然停止了,灯光也随之变暗,两束强烈的灯光从高耸的灯光塔上射在舞台上,两位主持人出现了,小雪告诉我说那是两位新加坡电视台的名主持,男的说英语,女的讲华语。这是新加坡的习惯,无论大小活动,都使用两种语言。
主持人一通表示欢迎到场来宾的开场白之后,宣布新娘、新郎入场。随即婚礼进行曲响起,那两束灯光立即转向了红地毯那头,照在许耀明和陈静的身上。
接着陈静挽着许耀明的胳膊开始踏着红地毯向舞台走去,这时两旁的人们拼命向他们喷射彩胶,挥洒彩沫,周围的烟雾也开始飘起,摄影的闪光灯不停的闪烁,祝福的喊叫声,拉彩胶的劈里啪啦声,音乐的欢快声,宴会大厅漾溢着浓浓的庆典气氛。
陈静和许耀明在烟雾缭绕中走向舞台,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时,我突然感到小雪是那么的安静,只见她默默地坐着,眼睛直直地望着舞台,眼光中充满着无奈,她没有鼓掌,嘴唇紧紧地咬着,一脸的阴沉和凝重。
我的心沉沉地往下跌,重得无法呼吸。我想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和我一样,她爱的人结婚了,但新娘不是她,这怎能不让她悲哀,怎能不让她伤痛呢?
舞台上的一切表演似乎都在刺痛着我们的心。
我为小雪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感到悲哀。这里没有一年四季的轮番交替,春夏秋冬的风景早已模糊了往昔的美丽,时间的推移在你我的心头种植起无法触及的回忆,脸上残留的泪痕述不尽的心痛,全在这一刻涌动起来,可悲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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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舞台上有人在讲话,说的是英语。声音温润但显得无力。只见他双手扶在讲台上,目光透过一副金丝框的眼镜盯在讲台的稿纸上。讲话结束了,台下有稀稀落落的掌声,然后两位礼仪小姐上前把他搀扶着走下舞台,这时我才感觉到那是筱怡的父亲。
主持人又出现了,我听到女主持人在喊我的名字:“下面请林子昊先生代表女方家属讲话。”
我心里一震,是我展示的时候了。我把酒杯里剩余的啤酒全倒进嘴里,站起来,右手正了正脖子上的领带,便昂首挺胸地走上了舞台,我站在那张布置得极为精致的讲台后,朝台下望了一眼,好象有无数只眼睛向我射来诧异的目光,似乎这样更使我有了信心和勇气,我心里有一种要征服他们的自信和狂妄。
“各位来宾!”我说出第一句话,仿佛听到我的声音在大厅里回旋,高亢、宏亮。我不喜欢说“女士们,先生们。”那种俗套的开场白,更不喜欢手里捧着一张纸,照本宣读。我喜欢潇潇洒洒地即兴发挥。
“我叫林子昊,陈静的朋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