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字真经-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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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祸躲不过,姑娘请先说事吧。”
“解散侠义会,退出江湖,找个清静地方过日子去,好么?”
“是姑娘的意思呢,还是姑娘同伙下的勒令?”
“哟,什么‘同伙’不‘同伙’,话说得多难听,也不必提什么‘勒令’,好么?”
“不提也可以,不过,姑娘能告诉在下原因么?”
“原因嘛,我不是说啦?过清静日子呀,你不想过这种太平日子吗?”
“那么姑娘你呢?还有你那些、那些同伴呢?是不是都退出江湖呢?”
“咳,我说的是你呀,你管别人作甚?”
“侠义会是为了对付神魔教的,姑娘也是教中人?”
“呸!谁和那些魔头是一伙?”
这一点,钟吟总算弄清了。
“姑娘既不是神魔教人,为何要解散侠义会呢?”
“因为……因为……这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反正侠义会碍了我们的事。”
“何事?”
“以后你会知道的。”
“唉,姑娘既不说出原因,那就不好办了。”
“只要我说出原因,你就解散侠义会,退出江湖恩怨吗?”“恐怕这也办不到。”
“咳,你这人口齿伶俐,脑筋灵活,怎么却长了个死心眼呢?人家是为了你好啊!”
“谢谢。只是神魔教不除,侠义会便不能解散。”
汤文媛忽然一声冷笑:“说这种豪语,也不嫌口气过于托大了么?你以为你有一身天下无敌的功夫?包打天下不平?实话告诉你,那夜我若不手下留情,只怕你……”
钟吟接口道:“魂归地府?汤姑娘的口气,不也有托大之嫌?”
汤文媛气得一跺脚:“钟吟,你真不识好歹。告诉你,那夜姑娘我只要使出八成功力的七煞指,你就会命丧当场。要不是罡气掀飞了你的面巾,让我看到了你的真面目,哼,你那护身罡气早就被刺破,全身筋脉寸断而死,要知道,我第一次发出的指力只用了四成功力,目的只是试试你的深浅!因为你居然抗住了我们总管的霹雳掌力,所以我才那样做。要是对付别人,三成指力就能致人死命,你懂了么?该不是个木头人吧!”
她又恼又气,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把不该说出的“七煞指”也端出来了,这可是违背师训的,等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哎哟,糟啦!”她惊得叫出了声。
师傅临行时严厉告诫,决不能透露七煞指的名称。这七煞指厉害非常,任何护身罡气都能穿透。但是,世间万物,一物克一物,七煞指自不能例外,要是透露了功夫名称,人家就会想方设法寻找克制它的功夫。师傅还说,如果不暴露名称,这世上知道这种功夫的人是少之又少,而且这些人都是年龄已高的退隐老人,哪里还会碰得上?即使偶然碰上个把,他也不一定就能认出来,因为这种功夫已经失传百年了呢!
师傅说,如果谁将此功名称泄露,就按叛徒处以极刑。
汤文媛这一说漏了嘴,怎么不着急呢?
“姑娘,你怎么了?”钟吟听地叫唤,觉得奇怪。
姑娘嗔道:“还问呢,还不都是为你!”
钟吟更不明白了:“请姑娘说明。”
汤文媛气势汹汹说:“我无意中泄露了师门秘密,罪当处死,这下你高兴了吧?”
钟吟一头雾水:“姑娘,这何从说起?处死姑娘在下为何要高兴?只会为姑娘惋惜呀!”
汤文媛口气缓下来:“真的?”
钟吟道:“人皆有侧隐之心,姑娘遭不幸,跟世上所有的人遭到不幸一样,都会引起同情的,哪能幸灾乐祸呢?”
姑娘口气又变了:“什么跟世人一样?我不要一样!不要、不要!”
钟吟目瞪口呆,心想这姑娘也真怪,我这话哪里又错了?
姑娘发脾气时那副模样,竟也别有风姿,他忽然觉得,这姑娘比丁香、罗银凤的姿色还要胜一筹,如此佳人,也不要太唐突了她。
于是,他慢言道:“好的,不要就不要吧,姑娘不必生气,只怪在下说错了话。”
他像哄孩子一样顺从她。
汤文媛这才息了娇嗔,道:“你也会认错?姑娘这倒没想到。”
“请姑娘说说,刚才为何出此言?”
“恩师不准我们透露七煞指的名称,谁要是透露了,就以叛师罪论处,我刚才不是说出来了么?”
钟吟立即道:“在下对天起誓,决不透出此名称,否则,天打雷轰,不得……”“哎呀,得了得了,不说就行了,我相信你,你不会害我的。”
钟吟对天盟誓,只是出于一时的道义感。并未深思有何利害关系,等到后来事态发展,他后悔已来不及了。
唉,他毕竟还年轻哪!
姑娘仰头看看天,叹口气:“时辰不早,我该走了,望你深思对你说的话,奉劝你解散侠义会,退出江湖。要不,你害人又害己,将来就是后悔已来不及了。”
“姑娘不能把话说得再明白些么?”
汤文媛略一沉思后,道:“好吧我好人做到底。江湖上很快就要掀起大波,侠义会既然成为一派,就免不了惹火烧身。以侠义会各位的武功,又怎当得起别人一击,你既然当了会主,就只能是首当其冲,到头来玉石俱焚,岂不就是害人又害己吗?”
钟吟默然。
汤文媛柔声道:“我得走了,他日有缘再会,只希望届时钟相公早已退出江湖。”
说走就走,几个纵跃,身影早失。
钟吟木愣愣站在那里,任江风吹拂衣襟,心绪也如江涛,起伏不平。
是什么原因使这位姑娘找到自己说这些话?七煞指真能破了我的伽蓝护身罡气么?她说的江湖即将掀起大波是什么意思?九龙镖局镖银被劫,丐帮总舵遭袭、内部酿成剧变,这些风波还不算大么?她究竟和些什么人在一起?那个会发霹雳掌的她称为总管,他们大概也同属一个组织,那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他们和神魔教不是一路,但为什么行动上似乎又和神魔教在相互配合?还有,竟忘了问她,怎么知道他在这里?她来这里仅是一人,有何贵干?……
他什么都不能回答。什么也找不出原因。
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迷惘?惆怅?
该走了。
他没有走得掉。
就在他走了几步,刚想施展轻功腾步时,江岸接连扑下了六道身影。
这些身影不过几闪,就到了他前面。
“咦,不是那个小妞儿!”
“哈,这不是堂堂侠义会的大会主吗?”
“什么?他就是那个玉神龙?”
“不错,正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啊!”
几个人大声议论着,浑不把他当回事。
六人离他三丈多远。
边说边往前走,在两丈外停下。
“钟会主,幸会、幸会!还记得我欧阳森么?对阁下装痴卖呆的本事,在下十分钦佩!”
石门三凶中的老二李灿说:“姓钟的,俗话说:‘怀璧其罪’,快把那玩意儿交出来吧!”
听他们口气,是来找飞罗刹汤文嫒的,不过是和自己无意间碰上了。钟吟想道:欧阳森、李灿和石俊都是见过的,并无多高的本领,口气为何如此托大,莫非那三人是他们的仗恃么?
这倒应该小心的了。
石俊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把那怪玩意儿献出来吧!”
“那东西真在他手中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问。是那三个不认识的人当中的一个。
钟吟从怀里掏出“凫”:“在这里呢!”
他有意将这东西宣扬给他们看,以免给姚帮主再找来麻烦。
“果然如此!”那人点头。
钟吟放回怀中:“阁下通名!”
“区区宇文彪,无名小卒,小号夺命太岁!”
“记下了。不知有何见教?”
“把那东西拿来!”
“休想!”
两个不认识的人中又一个开了口:“狂妄!听说你在太湖边敢斗我们的总护法,胆子不小啊!今天我玉面无常杨灿,倒要见识见识!”
此人口气好不狂妄!
他要见识敢与他们总护法较量过的人。
最后一人狞笑道:“就因为总护法轻敌,吃了这小子的亏,所以他才得意忘形呀!小子,今天我五毒刀马良驹要你知道‘天外有天’这句话!”
此三人口气都很托大,钟吟不能不提早准备,将护身罡气运起。
“有什么天大的本事,不妨拿出来瞧瞧再说!”他心里已有怒意。
玉面无常杨灿嘿嘿一声阴笑,大步上前。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脚尖一点,一个“乌龙探爪”一爪直抓钟吟面门,五指罡风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钟吟只一闪,便到了他身后。
杨灿并不惊慌,连身也不转,后跃三尺,右臂从下往上一个上撩,出手如风,招式阴诡。
钟吟也未见过这种打法,险些被他撩中,不禁心中一懔,这厮果然不同凡响。于是施展开伽蓝降魔掌,立即还以颜色,把杨灿逼住。
欧阳森叫道:“三位师兄,并肩子上啊,那东西在他身上,还等什么呢?这小子逃起来可快得很哪!”
马良驹、宇文彪也看出钟吟不是易得之辈,今日正好下手除去他,抢得宝物,无疑大功一件。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闷声扑到。
欧阳森三人则散开成三角,防止钟吟逃走。
宇文彪和马良驹一上手,钟吟就感到手脚不顺心了。特别是杨灿的怪异手法,时常悖于常理地从想不到的方向击来。加上宇文彪和马良驹功夫了得,三人这一配合,钟吟对敌经验又极差,所以处处掣手,处处被动。他只得运起神功,加强掌力,逼住对方,这才使他保了一个平局。
双方这一战,打得尘飞沙扬,倏忽间已交手了三十招。
那三人见三十招还没有拾掇下钟吟,不禁恼羞成怒,纷纷施下煞手。
此时,马良驹迅捷无匹地攻来一拳,杨灿反手撩他腋下,钟吟抬脚转身,一手挡马良驹那一拳,一手扣杨灿脉门,猛觉一掌重击已到背梁,护身罡气与之相撞,“砰”然一声大震,他被击得往前冲出四步,胸中血气翻腾,哇一声吐出一口紫血,内腑已受震伤。他怒火燃烧,猛提真气,身子凌空一个倒翻,俯面朝地时双掌向杨灿、马良驹打出两股威力无俦的罡风。
杨、马二人也立即双手上举,发出四股掌风与之相抗。
“砰!”这一声来得更响。
杨、马二人闷哼一声向后坐倒。
钟吟被震得又吐一口鲜血,身子向后弹去。欧阳森和石门三凶中的两鬼瞧出便宜,立即飞身跃起,几乎和钟吟一起落地。
“呔!”三人大喝一声,尽全力打出一掌。
钟吟见已经无法闪避,咬紧牙关硬对一掌。一声巨响,欧阳森三人被震得心血翻腾,连退三步。钟吟却被震得倒退八步,却不知道已近悬崖,身子晃动不由自己,竟然从崖边跌下水去,被岸边的激流冲得没了顶。
但是,他虽然受了重伤,却还没有昏迷,冷水一激,反使他更为清醒。不过冷水灌进肠胃里,又使他加重了呕吐感。他挣扎着浮水,竭力不使身子下沉。
他靠残存的真力维持着,也不知被冲出了多远。
渐渐,他感到筋疲力尽了,大有整个身子被一种吸力拖着往下沉的感觉。难道就这么沉下江底,葬身鱼腹,告别尘世了吗?
不,不行,万万不行,身怀父仇,心挂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