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大侠狄龙子-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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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想,忽然醒悟,知道师父所说业已应验,自己来得太早,不到时机。看那意思,里面所藏一双宝钩,非但要到四五月快近端阳节才是取宝时期,并且当地还不能取,同时看出顶上古钱和“手引龙飞”之言相合,中腰一带又是中空,仿佛此宝是由洞顶缒下,必须寻到洞顶上层,用东西将其钩住才能吊上,钩名也许有个“龙”字,故有“手引龙飞”之言,越想越有理。正在自言自语,心中盘算,觉着明霞从小随父,往来名山大川,所见前辈剑侠甚多,人又聪明心细,打算下来寻她商计;忽听侧面脚底有人悄呼:
“大师叔请快下来!徒孙为了一时冒失,差一点没被诸位小师叔误会,如今他们业已寻来,为了上来误会,恐他们未必肯信呢。”
文麟一听口音甚熟,忙用灯光一照,果是公孙雷之子公孙改,再看后面,狄龙子、沈煌业分两面赶到,袁和尚和明霞、珊儿跟在后面,正要开口,明霞已飞身抢上,急呼:
“盗去宝物的决非外人!诸位师弟不可轻易出手,问明再说。”袁和尚正带着满面怒容,将手中短剑扬起。公孙改穿着一身黑衣短装,手中拿着一口宝剑,已在作势防备。文麟忙喊:“此是公孙雷之子公孙改!不是外人。”众人先和文麟相见,已听说过大概,知道公孙雷乃卞老人门下,明霞又由后面追来喝止,便同停手,相继纵落。公孙改先朝众人礼见,然后取出一封柬帖交与文麟。
原来明霞等三人先因盗宝的人逃得太快,稍微得手便即走去,心疑人逃未远还要再来,龙子先去出口崖洞,地势甚高,前山几条出口均可望见,惟独静琼谷一面看不出来,认定来人多半走这一路,也许洞内还有余党,便把人分成两起,自带珊儿、袁和尚寻去。
到了谷中一看,上次费了许多心力寻到、外有钢泥包围的三件藏珍业已丢了一件,先颇愤急;袁和尚更是急怒交加,见谷中并无人影,二女尚在搜索,想起前见黑影之事,又看出来人本领甚高,地理颇熟,恐其已由别路回到洞内,党羽必有好几个,也未和二女商量,便往回路掩掩藏藏搜索过去;刚刚进洞不远,还未走向地底通道,空洞传音,忽然听出前面有了响动,发光一照,方觉前面无人,猛瞥见壁旁钟乳后面黑影微闪,一声大喝追将过去,黑影忽似箭一般往斜刺里歧径中窜去。
袁和尚上来有气,也未细想,一路乱骂,跟踪追赶;刚想起来时师长曾说“往幻波池取宝的人敌我均有,洞中黑暗,歧径又多,不可冒失妄下杀手”之言,心想,静琼谷这条秘径甚是隐僻,并且路要绕远一倍,休说外人不知,就被发现,也不会由此往来,这厮不应如此熟悉,手到便将我们藏珍取走。气方略平,打算问明再说。
不料公孙改先是一到静琼谷便发现那三件钢泥包没的藏珍,见与所闻相同,又觉此时尚非取宝之时,只周太师叔一人来此,算计时日,许还未到,怎有三件藏珍放在这里?
心疑来了异派凶孽,存在这里,人还未走;意欲一网打尽,正在洞中搜索,心想自己本来也为就便取它两件而来,难得有此现成之物;如其周太师叔所为,决不会连取走了三件心还不足。东西偏又蠢重,难于随身携带,便将这三件藏珍匆匆移往隐处藏起,打算如是自己人所为,自然还他,否则相机行事。
及至寻到地底藏珍洞内,发现几个异派凶孽伤亡地上,活人不见一个,料知方才来人不少,也许有人还未走去,所以连所盗藏珍放在谷中均未取走。虽然本领高强,心雄胆大,到底孤身一人,许多可虑,加以来时奉命着重文麟安危,搜寻了一遍见无人迹,料知人还未到,算计文麟必定往静琼谷先寻栖身之所,恐其误与敌人相遇,心中一惊,忙往谷中赶去。
刚出洞门不远,恰巧龙子等五人掩进,不是闪避得巧几乎撞上,始终认定那是敌人,又看出对方本领甚高,越发心慌,一路飞驰到了谷中,还是原样,无意中在一石洞深处发现文麟包袱,才知人已到达,这一惊真非小可!二次赶回洞内,见方才所见两个重伤待死的恶道业已被杀,先见五人踪影皆无,心中奇怪,觉着方才数人决未走远,这时业已疑心到来者不是敌人一面,但拿不准,便在洞中到处搜索。
先还有些顾虑,后见无人,胆子渐大,到处用灯照看,忽然发现内一小峰晶柱中藏有一个铁块,与谷中所见有一相同,暗忖前见如是敌人所取,自可占个现成,连父母每人一件,再好没有,否则还要还人,连来洞中两次,费尽心思,一件也未寻到,岂不可惜?难得有此奇遇,正好就势取走。及至取出一看,非但是件藏珍,并有机关可以开合,匆匆打开一看,才知那是一个钢泥所制扁圆的宝匣,内里放着一口长剑,形制奇古,上有星文,明如秋水,一望而知是件干莫利器,当时喜出望外,因已附有剑鞘,嫌那钢匣沉重,并无用处,高兴头上,又恐前见五人敌我难分,匆匆赶到外面,本想文麟始终未见,也许人还不曾人洞,又不知那五人的细底,惊喜过度,拿不准主意,刚一到手便往外跑,想到无人之处试试那剑威力。
谁知还未走到静琼谷,人才出洞,便见一个少女飞驰而来,正是司徒良珠去而复转,告以方才途中遇见一位老前辈,令其转告洞中六人,七修剑既已得到,可速回转,文麟取宝,应在三四月间,只要不过端午便可到手,尤其后洞宝林峰万动不得,到时自知,惟恐六人冒失行事,特来告知,恰巧路遇公孙改,令其转告等语。
公孙改年纪虽轻,从小便得父母指教,颇有见识,一见来势,便知是自己人,再问出是司徒平、秦寒萼之女,越发惊喜,立照所说行事。因觉那三件藏珍乃五人所得,不应据为己有,本意送回原处再往里去,因那钢块又蠢又重,一手只拿得一件,相隔原处又远,刚送回了两件,便被明霞寻来,当时不好意思相见,打算一齐送回再说,无奈三人搜索甚急,难于下手,又恐文麟已在洞内下手,一赌气先往洞中赶去,打算见了文麟说明经过,再托他向众引见,以免对方误会或是看轻,谁知袁和尚由后追来,并还抄了近路;仗着动作轻快,未被追上,先只想逃到里面,见到文麟便可无事,万一被人追上,索性老了面皮明言经过,也不相干,后听袁和尚越骂越凶,甚是刺耳,少年气盛,心想我就真是你的敌人,也不应这样欺人大甚!一面又觉袁和尚身材矮小,形态滑稽,想试试他到底有何本领,这样狂傲,便将手中暗器发出。
本因心中不愤,借此试探对方深浅,谁知袁和尚疾恶如仇,再见敌人先发暗器,越发大怒,虽因想起师言,不曾施展剑术致敌死命,却将神乞车卫所传铁手箭施展出来。
偏巧公孙改又是一个打暗器的好手,于是且逃且战,一路打暗器。总算一个心有成见,谨记师言,又觉洞中有人,敌人只得一个,不怕他逃上天去,打算擒住,问明再说,上来未下杀手;一个又非真打,只是淘气引逗,谁都未伤。
袁和尚追了一段,发现敌人暗器并无伤人之意,专朝自己的铁手箭打来,老是针锋相对,铮铮丁丁,激得火星乱迸,响成一片,越发生疑,觉着不像敌人,想要喝问来历,不料双方同是刁钻古怪,公孙改因他沿途骂人,如其说明来历,便难报复,故意引逗戏弄,口中回骂,别的全都不答。等到追近甬道,狄、沈二人,闻声赶来,公孙改瞥见前面亮光闪动,不等来人转弯相对,接连发了几支独有的星雷串,乘着对方喝骂纵避,光华闪动之中不往前进,反倒后退,隐向一片钟乳后面。那钟乳又小又低,稍微身长一点的人便藏不住,公孙改仗着人小机警,身子一蹲,恰巧挡住。
可笑袁和尚平日那么精灵,因是骤出意外,不料敌人暗器又准又急,都是擦耳而过,几被打中,未了又发出这等火星爆炸之物,心中一惊,那片钟乳近在身旁,先又照见,没想到双方来去势急,敌人会反身纵来,自己去势又快,竟被错过,心中恨极,勾动怒火,正准备将剑飞出,就不伤人,也给他一个厉害,将头上所戴软帽削去,就势威吓;亮光闪处,人已无踪;狄、沈二人已迎面赶来,右侧恰有一条歧路,均当敌人转弯逃走,一同追将过去。
公孙改却由后面轻悄悄往里逃走,本来后面三人还不知道,因是逃时心慌,新得了一口宝剑,刚拔在手内防备万一,不曾还匣,肩上又插着一件原带的兵器,洞中晶乳大多,更易传声,恐被对方发现,虽有灯筒,不敢取用,想起前事,再一好笑,洞口一带黑暗异常,全仗师祖卞老人传授和练就的目力,身轻灵巧,由黑暗中向前飞驰,心神一分,微一疏忽,肩上兵器将身旁钟乳撞断了一根细的,跄的一声,落在地上激起回音。
狄龙子等三人追出不远,听见响声,猛想起这条歧径并无通路,忙又折回。还未赶到,公孙改已先到后洞,望着峰顶亮光,追上一看,果是文麟。
正说话问,明霞先在谷中搜索,忽然发现文麟的包裹,并似被人刚刚打开,旁边散有干粮肉脯;要是文麟,不会这样粗心,猛想起这条秘径外人决不会知道得如此详细,再说先那藏珍只被人偷去一件,另两件所放也离原处还差数尺,并非原样,如是敌人所为,就来不及全数取走,也必藏起,决无只将最重的一件偷走之理;再仔细查看来去脚印和移动之所,极像取走之后又复送回,猛然醒悟,竟将公孙改的心意料个多半,回顾袁和尚不在,回忆方才所说,心中一惊,忙喊:“珊儿快走!”也恰随后赶到;遥望袁和尚在前,短剑业已扬起,不知意在示威,并非真要伤人,又见近顶之处伏着一个黑衣幼童,和文麟在打招呼,心里一急,忙即飞身越众抢上,急呼喝止。
众人相见,再看那封书信,竟是卞老人所发,大意是说,先在望江楼得信之后,连等文麟两日不见,为了一事,未与公孙夫妇相见,加以川边新回,不知细情和文麟到未,身有要事,必须先往云南一行,一算日期还早,连端午都不必到,四月初间便可赶回,文麟既然奉命成都等候,也不至于他去,匆匆起身;谁知阴错阳差,云南的事已经两位同道至交代为了却,想中途折往成都往晤文麟,无意中遥望川、黔交界深山之中,有男女数人被一伙恶贼围困,内中还有几个苗、邹二凶孽所派恶徒,正在苦斗,公孙雷之妻郁灵语同了黑衣女侠晏瑰,也正由下面赶过,似往前面应援,同时看出前面动手的竟有公孙雷父子在内,忙同赶去,将那一伙凶孽除去。
问知事由小江神白通和彭玉澜而起,因这两人本是未婚夫妇,又和晏瑰交厚,前数月路过,谈起大雪山斗寒之事,二人也想前往,但恐不能耐那许多天的罡风冰雪之苦,互一商计,晏瑰和公孙雷相交多年,郁灵珸更是晏瑰以前江湖上的至交,知其重返师门,隐居成都,家中藏有各种灵药,欲往求教,恰巧公孙雷要往山中采取珍药,所居在一古庙之内,每日出走采掘灵药。双方前经晏瑰引进,本是相识,想要同往,本来不会有事。
白彭二人知公孙雷以前酒量极好,为了谨守师诫,平日生活清苦,难得一饮;忽然想起山口外面有一相识道士,藏有极好的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