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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青丝引-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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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的脸上依旧平和,可心底的波涛汹涌,又有谁看得清?我站起身,往外走去。
    刚刚唤来徐嬷嬷照顾母亲,站在门口已经可以依稀听见里面极力压抑的哭声。我拦住徐嬷嬷还要往里走的脚步,地叹一声:“等等吧。”
    说完这话,我转身离开,我要去找狄御。
    自我来了云州,狄御见我,总是欲言又止,今天,我就要他全部说出来。
    狄府。
    怪不得狄家姐妹花可以在云州横着走,看这气势磅礴的大门便可看出端倪来了。只是不好的是,我得站在门口等着门房通报。
    云州虽比不上皇城那么冷,但现在也是十二月寒冬,站得久了,浑身自然也冷了。
    正在这时,狄御跑了出来,见我皱眉看他,还不忘把那门房狠狠地训了一顿,见那门房憋屈的模样,看来已经被骂过一次了。狄御过来请我:“不知大嫂大驾光临,还望恕罪。”
    见那架势,我也是笑不出来,摆了摆手,径直往府里走去。
    一如所有的大家大户,狄府里面的构造也不过如此。绕了两圈,见狄御依旧没有跟上来带路的觉悟,我只好停住脚步,回过头道:“我跟你有事情要谈,你来带路!”
    狄御狡黠的目光一闪,乖乖走到前面带路,很快就到了一个大厅,里面的隔层烧着炭火,很是暖和。有丫鬟送来热茶点心,甚至还有瓜子,摆在我和狄御面前,让我有些发愣。
    “你来跟我谈什么?”
    回神过来,定了定心神,清了嗓子,问道:“皇城出什么事了?”
    “你终于想起来要问了!”狄御一副庆幸不已的模样,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大皇子可能有通敌卖国之嫌,已经被关起来了。”
    “什么?!那姬太傅呢?”
    面对我的失态,狄御只是别具深意地看了眼,低头喝了口茶水,才缓缓道:“姬太傅可是正直不阿的好官,自然是在享福!”
    单单凭这句话,我就可以确定狄御对父亲有着不满,至于这不满从何而来,我不得而知。我深深吸了口气,沉声宣布我的决定:“我要回皇城,即刻。只要七七和隐修随行就行了,不许告诉皇甫逍。”
    狄御站起身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嘻哈之意,背手道:“我可以安排送你回去,但是,如果不想我告诉他你要回去,你就等到明早再出发,都来了一个多月了,也不怕再等一天了,云舒,对吧?”
    我抬眼看着狄御,虽想拒绝他的提议,可还是点了点头。如今,我的身子的确不适合劳累。
    刚走出狄府,还没上马车,胃中就一阵酸涩,一个忍不住,扶着门口的石狮子就要呕吐。这一幕看得狄御胆战心惊,他伸手要来扶我,可还是收回手,叫了身边的小厮去请大夫,复又伸手要来搀扶我。我摆了摆手,对已经要离去的小厮道:“不用去请大夫,我没事。”
    狄御的眉拧了起来:“你面色这么苍白,真的没事?”
    我摇了摇头,笑道:“你见过女人怀孕叫做生病吗?我没事,不过,不许告诉皇甫逍。”
    说完这话,我也不管狄御愣在当场的模样,掀开了车帘上了马车。
    翌日清晨,云州城外。
    七七再次掀起车帘,对驾车的隐修道:“你慢点,云舒肚子里的孩子禁不起折腾呢!”
    我笑着拉回七七,示意隐修继续驾车,放下车帘,道:“孩子没那么金贵,你别这么煞有介事的。不过你们新婚燕尔,就被我叫来吃这个苦,不会怨我吧?”
    七七和隐修道婚事是到了云州才办的,虽说简单但绝对隆重。如今,七七和隐修终于成了眷属。本来,我是准备等他们成婚后自己去过自己的生活的,或游走江湖,或做一对与世无争的小夫妻都随便他们,可他们硬是要留下来,我推脱不去,也只好作罢。可我如今要回皇城,若身边没有可信之人,实在危险得紧,也只好再将他们带上。
    “你说什么呢!”七七的脸飞过一片绯红,嗔道:“云舒,你太见外了。我们都是自愿跟着你和公子的,真的!”
    我点点头:“我信!等孩子出生了,你要做他的干娘吗?”
    “要啊!”七七兴奋起来:“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据说男孩……”
    我伸手抚摸着还很平坦的腹部,心中唏嘘:“很快,就能回家了。”
    ……
    皇城城外。
    马车停在路边,前方查得很紧,不知要拦什么人。掀开车帘,一阵眩晕迎面而来,拒绝了七七的搀扶,在城墙角吐得天昏地暗。我皱眉苦笑着看着自己的腹部,为什么我一上路,这孕吐就这么严重?抬头看了眼城墙,难道我真的回来错了?
    城墙处,寒风下的天色依旧有些昏暗,我却仿佛看到了那上面翻飞着的彩色旌旗,看到了隐在彩旗后若隐若现的少年,他在上面笑着对我说:“婉如,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喜欢吗?”
    还记得当时的我,腆着小脸,心花怒放,一个劲的点头,点头,似乎是那次,认定了非君不嫁的。
    可如今,我的肚中,却孕育了另一个人的孩子。
    珛哥哥,虽然你逼得我跳崖,但我回来了,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婉如。即使我还记得当年的情深意浓,可我终究回不去了。早已分不清,谁欠谁比较多,谁才是真正断了当初那段情的人?
    似乎,那个人,是我。
    不久之前,我还义愤填膺,言之凿凿地告诉他,我是皇甫逍的人,而如今,我还敢再说这样的话吗?我不敢了,我是真的不敢再面对皇甫珛了,那一经碰触就牵扯得浑身疼痛的伤疤,我不愿意再去揭开……
    “云舒,云舒!”
    我回头,看着七七和隐修一脸担忧的神色,无力地笑了笑:“怎么了?”
    “关卡已经检查过了,我们上车吧。”
    “嗯,”我点了点头,往马车方向走去,轻声道:“我们不回王府,送我去姬府。”
    “是。”
    直到父亲的书房外,我才恍然想起,我连见了父亲要说什么,都没有想好。
    轻轻叹了口气,站在书房外,对不安地站在我身边的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可他张了张唇,几度看向房门紧闭的书房,终于跺了跺脚离去了。
    “砰!”
    花瓶砸到地上的声音很响,响得我顾不得一切就要推门进去。就在我的手碰到门的刹那,书房里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岳父大人,如果您仍旧这么顽固执拗,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说话的人不急不缓,一个个字说得清楚。而这句话显然把我的父亲激怒了,另一个花瓶落地的声音传来,紧随着的是父亲暴怒的声音:“如今要我独善其身?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既然会出手帮他,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如今你要我放弃我多少年来的坚持,换我的苟活?二皇子,老臣做不到!”
    “岳父大人,”皇甫珛的声音也沉了几分,道:“目前的情形您应该很清楚,如果等到皇甫逍来找您,就来不及了。虽然婉如,已经去世了……”
    没等皇甫珛把话说完,我推门走了进去,站在一片狼藉的书房中间,笑问皇甫珛:“如果皇甫逍来了,会怎样?”
    皇甫逍来了,会不顾我的感受,让我的父亲以老迈的身体锒铛入狱?所以,皇甫珛你要来做这样一个善人,要我的父亲放弃他的坚持,等你救他?
    皇甫珛看我的瞳孔紧缩,定定地看着我。
    那个眼神,我见过,这是极怒的标志。然而,他不知道,我的心底,也是一片苍凉了。
第十九章 姬府书房内
    我向前迈进一步,面带微笑,定定地看着眼前离我不过两步远的皇甫珛,再次出口问道:“我真的很好奇,二皇子何出此言呢?”
    或许我的语气是有些咄咄逼人的,只见皇甫珛脸色又黯了几分,注视着我的那双眸子里,有了几分我也看不懂的意味,只是,单单那个眼神已经让我有了要夺路而逃的冲动。手下意识地护住腹部,深深吸了口气,不管他有没有开口,径自俯身拾起被父亲气极挥到地上的书卷,细心地吹去上面的灰尘。
    许久以后,落在我背上那炙热烤人的视线才缓缓收回,然后他才开口道:“太傅,我说的话,还请您郑重考虑一番,我先告辞了。”
    说完这话,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几乎未加思索的,我猛地回过头去,正撞见他回头时深邃如漆黑夜空的眸子,我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急忙低头,想要掩盖我回头的动作。
    低低叹了口气,我怎能那么幼稚?
    “我之所以会那样说,不过是相信三弟会秉公处理而已,弟妹多虑了。”
    这算是回答我刚刚有些挑衅的问题么?可能是心底还存留着不安分的因子,我缓缓抬头,对他盈然一笑:“那二皇子的意思是,如果这件事情由你执手的话,就不会秉公处理了?”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了,他看我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贯愤怒时才会有的深黑色,连一直疏朗的俊眉也拧了起来。就那样,他站在门口处,侧着身子看我,我站在一片狼藉中与他对视。气氛出奇的沉默起来,似乎连空气都凝结到了一处,必须要使很大的劲,才能将厚冰扒拉开,才能喘一口气……
    “二皇子,你的好意老臣心领了,你请回吧!”
    父亲开口的时候,我打心底松了口气。这样的对视,在我与他之间,不适合。许许多多细小动作的回忆几乎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那么多年的执手相看,怎会走到今天的形同陌路?
    闻言,他倒是挑眉莞尔一笑,道:“太傅不觉得,今天的云舒像极了当初婉如调皮时的模样么?我看着很像!”
    心猛地被提起,他的笑容冰冷,嘴角弯起的弧度很是玩味。他就那样背手站在那里,身侧凛然涌起一阵不可侵犯的光芒,寒若冰霜。我怕极了此时的他,这时的他,像是一个揣摸不透的恶魔。他这样的表情,我只见过一次。那次,十五岁的我,因私自出府而被一群纨绔子弟轻薄了。明明只是被撕裂了袖子的衣服,可他看着那些公子哥时候的眼神正是如此,就如一个野兽,看着觊觎他猎物的对象那样……
    那我,是他的猎物,还是要抢他猎物的人?
    为我解围的依旧是父亲,他冷哼一声,看也不看皇甫珛,道:“婉如死了很久了,还希望二皇子尽快忘了她,早日将延启国公主迎娶过来,好了了皇上和皇后的一桩心事!”
    以父亲如此的态度,纵使皇甫珛再好的修养,再大的气度,也会恼羞成怒了吧?我眼睁睁看着皇甫珛的右手拳头攥紧,指节分明,脸上的寒意又深了几分。须臾后,他却笑了,道:“原来如此,本王记住了。”
    他甩门而去的动作依旧潇洒优雅,一如他出去时翩翩的衣角。就是那个背影,让我有些难受,喉咙被谁卡住一样的疼痛。刚刚走出去的那个人,还是我当初高贵温文的珛哥哥吗?他还是那个永远对我宠溺地笑的人吗?他还是,那个骄傲的天之骄子却独独在我面前没有一点架子的二皇子吗?
    胃部一阵翻腾,我还来不及皱眉,就冲出书房,沿着一个墙角吐了起来。父亲跟了出来,看我吐得面色苍白,眉拧成川字。我冲他虚弱地笑笑,道:“爹,我没事。”
    母亲说,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父亲是不会见我的。如今父亲见我了,那就是说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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