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魔剑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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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老朽无礼,二位请进。”
孟老儿扭头朝墨奇挤了挤眼,径直走到洞底站好,只听“咔嚓嚓”一声,迎面石壁开了一个口子,原来是道石门。两人走进,里面宽大明亮,一张靠壁的石床上,坐着一个满脸胡须、一头乱发的怪人。
墨奇迅速朝四下一打量,只见四处散乱地摆放着些书籍衣物,却不见炊具粮食,老怪莫非成了神仙,不饮不食?
“过来,年青人,让老朽朝朝相!”
墨奇迎着老怪的目光,大步走上。
孟老儿道:
“墨奇,你师傅让俺老儿带你来见的就是这位申屠展前辈,快快见礼。”
墨奇心想,师傅从未提过此人名,怎么又是师傅让我来见了?孟老丈又捣什么鬼?
但嘴里却说:“晚辈墨奇,参见申屠前辈,事先未经允许进入宝洞,望乞原宥则个。”
申屠展两眼突然一亮,旋又如常,与平常人眼神无二。但就这一闪之际,精光闪烁,显示出无比深厚的内功。墨奇不禁暗自心惊。
老怪物道:
“人才难得,一荷大师好眼力,收了这么个好徒弟。”
孟老儿咧嘴一笑:“那是那是,一荷老和尚说了,让墨奇来探望探望你,顺便嘛也让你指点一二,以培植武林中一朵奇葩。”
老怪满脸惊奇:“一荷大师乃当代高僧,身具佛门上乘功夫,怎么把弟子遣来让老朽这个旁门左道指点呢?”
话是如此说,却掩藏不住他内心的喜悦。
“什么旁门左道,看你说的!一荷大师说了,武林本同源,何来正邪之分?无非是为人的好坏而已。况且你身具正邪两家之长,另辟蹊径,独出心裁,自有一套绝活,这绝活如无人继承,岂不可惜?要是择英才而教之,你那绝活岂不留传后世,名扬千古?”
一席话,说得老怪心花怒放。
“一荷大师既如此说,者朽自当尽力而为。长久以来,每思及大师教诲,心下不胜感激,但无以为报,既然此子奉命前来,老朽便藉此算是报答大师教化之恩吧!”
墨奇心想,这孟老丈真会胡诌,用这样的谎言来骗取老怪的武功只怕不妥,该不该扯直了明说呢?师傅早巳于三年前坐化,自己不能欺师行骗呀!
想到这里,把嘴一张,正要戳破,却听盂老儿又说话了。
“老怪,不瞒你说,一荷大师三年前已经圆寂,没来得及将他徒儿的三焦经脉打通……”
“什么?大师圆寂了?!”申屠展一惊。
墨奇也吃了一惊,孟老儿怎会知道这些?
“所以嘛,俺这个做师叔的,不能不管他的徒弟呀,就亲自带他来……”
这话是说给老怪听的么?
墨奇大惊,孟老儿居然是自己的师叔,师傅为何生前从未提起过?他该不会是信口开河吧!这、这未免太……
“孟老儿,老朽知道你是他师叔,假若不是他师叔,冲着一荷大师的面子,老朽也不能不管呀!这你就放心吧!”
墨奇无话可说了,老怪已证实了孟老儿的确是自己的师叔,怪不得他知道自己的底,连武功路数都了如指掌。唉,只怪自己糊涂,对师叔礼教不同,只何等下山再补叩见了。
既然是师叔,他老人家的活还能不听么?
孟老儿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才故意说出这一番话来的,否则,岂不坏了大事?
老怪又道:
“该教令师兄这位高徒点什么呢?孟老儿,你不妨说说。”
“这五毒寒热掌……”
“什么?要学这歹毒的功夫?”
“俺老儿又没这般说。俺是说,这五毒寒热掌可有克制它的功夫?”
“咦,克制它何用?”
“有人练了这种功夫,正想凭它称王称霸呢,你说这不是作孽么?”
老怪大惊:“王庆峰有下落了?”
“不知道是不是王庆峰,有个自号苍龙天尊的人,就会这种歹毒功夫!”
申屠展神情激动,喃喃道:
“这小子终于出山了,害了自己的堂姐不够,又要害别人了,这不成了我的罪过么?……”
孟老儿道:
“老怪,让墨奇替天行道,替你一家报仇吧!”
申屠展咬牙切齿:“他害了他堂姐,这世上还有比他堂姐更好的人么?天哪,好人总是吃亏上当,总是受人凌辱,我……我要下山!杀——!杀他个尸骸遍地,杀他个血流成河,我恨,我好恨哪——!”
墨奇受到了极大的震骇,在这副衰老的躯壳里,恨多于爱,仇多于情,这又是谁造成的呢?天不公,地也不公,人更不公啊!
孟老儿道:
“老怪,往事已成烟,不必自寻烦恼,有年青人替你出山,不也一样么?”
申屠展仍在喃喃自语,但别人却听不清楚,只能从他的神情上,看出他铭心刻骨的苦痛和难以补偿的悲伤。
他是让妻子救下命的。妻子把他从嗜杀残暴、冷酷狠毒的沉沦中救出来的。在此之前,他已经死了,或许说跟死了差不多。
妻子让他重新认识了世事,重新开始了生活,生活中,除了仇恨怨毒,还有情爱、忠诚、正义……
墨奇似乎理解他此刻的苦痛。
盏茶时间过去,申屠展终于平静下来。
“啊,二位,旁边石室里,有炊具米粮,可以做饭。老朽习辟谷之术,七天一餐。孟老儿离不了酒肉,就自己动手吧。”
孟老儿笑道
“这冰天雪地,哪里有酒,何处寻肉?”
申屠展道:
“肉不会到山中去寻?酒嘛,自己瞧瞧去吧。”
申屠展指了指左边:“旁边二室,你一间一间去瞧吧。”
孟老儿笑嘻嘻出去了。
申屠展又仔细打量墨奇,墨奇迎着他的目光,承受着老怪的检验。
第十四回 负重致远
孟老儿抱着一坛酒过来了,笑得合不拢嘴:“嘻嘻,这是什么酒?”
“松子酒。老朽又加了上好人参和二十多种珍贵药材,喝了可以增长功力。”
“好极好极,待老儿做了饭,再喝吧。”
申屠展对墨奇道:
“山下峡谷里,不时藏有野兔野鹿、獐子、孢子,你去捉一只来佐餐,如何?”
墨奇道:
“遵命。”
他用了半个时辰,抓回来一只鹿、一只獐,孟老儿笑得嘴也合不拢,忙到雪地里宰杀去了。洞的后边,是一片斜平的山坡,正好当屠宰场。
申屠展面有喜色:“贤侄,从你的轻功看,内功已有了相当火候,以你的年龄能有此成就,实属惊人。老朽传你生平最得意的功夫,依你的内功基础,不难在短期内学成。”
“多谢前辈惠赐!”
“不必客气。练这功夫,要短期内大成,就必须耐得苦,每天练功六个时辰或是七个时辰。试想,一昼夜也就十二个时辰,睡觉的时间就少了。此外,要有深厚的功力。练功初期,幻象极多,切记把握心神,不可心猿意马,否则,容易走火入魔。待练到中期,又觉气机阻塞,仿佛失掉了功力,到此时必须沉得注气,不能意生怀疑,否则,前功尽弃。到了后期,原先阻塞之气机似乎突然畅通,以致气流滚滚,仿佛体内经脉穴道要被帐裂了一样,丹田内无法容纳这些气流,到此阶段,最为难受,只要把持不住,不能意守丹田,非但前功尽弃,而且气胀而死!只要定力深厚,意志如山,坚守丹田,这汹涌的气流就能逐渐收纳,然后逆行经脉,导历紫府,再转十二重天,使之再归气海。到此时,任督二脉自通,功也练成。而在逆行经脉时,起初有说不出的痛苦,一旦反其道行之成功,立即浑身有说不出的舒畅。到了这时,内力收发由心。如顺经脉引气,发出的内力便是你原先修习的佛门禅功,如逆行经脉引气,发出的便是老朽传你的‘寒冰凝血掌’。此掌能破五毒寒热掌。五毒寒热掌以寒气和毒气伤人,中人后毒发引起高热,不出半个时辰就死。而寒冰凝血掌,比五毒寒热掌还要寒冷,掌气打出,立刻就能将对方血流冻住,血流一冻,其手自废,哪里还能发出功来!贤侄,这‘寒冰凝血掌’厉害非常,万万不可轻用,以免妄造杀孽。你若不是一荷大师之徒,老朽绝不会传此功法,以遗害人间,当然,世间万物,一物克一物,‘寒冰凝血掌’也并非天下无敌,若遇练有阳刚内力极高的异人,此掌也无能为力。”
墨奇听得目瞪口呆,世上竟有这般奇异的功夫,当下双膝一跪,叩谢授艺之恩。
老怪大袖一拂,墨奇被气托住,沾不了地,对其内功之精深,十分佩服。
申屠展又道:
“为避免滥施‘寒冰凝血掌’,老朽再授你一套奇门攻防十五掌。若运内力施展,威力无穷。”
“多谢前辈。”
“饭后就开始练功。就坐在后山上,任凭雪飘冰冻,你只要按老朽所授心诀练习,则不会被冻伤。落雪将你包在里面,不必惊慌,待结冰后,以内气吹出一孔通风就成。”
墨奇暗自心惊,说了半天却原来是在露天里练功,这奇冷难熬自不必说了。
“当你受不住奇冷时,便运功震破冰壳,回洞中来歇息。记住,练功时辰越长越好,最少的一天不能少于六个时辰。”
墨奇喏喏连声,满口答应。接着,老怪授了练功心诀,又详细讲解了要领。待讲授完毕,孟老儿已叫他们吃饭。
老怪道:
“孟老儿,你可不能贪杯,这一坛酒就给你喝吧,还有埋在地下的一坛,留给墨奇练功用,你可不能抢他的!”
孟老儿笑道:
“哪有师叔抢师侄酒喝的道理,你放下一百十二个心吧。”
墨奇道:
“启禀前辈,晚辈不姓墨。”
老怪一愣:“这话怎么说?”
孟老儿笑道:
“他姓梅,为了路上方便,就改了个姓,刚才进洞也忘了说。”
老怪并不在意,道:
“姓什么不要紧,只要你是一荷大师的徒弟就成。”
孟老儿这才放下心来。
饭间,梅奇问老怪,听说过这样一种功夫么,叫摄魂绝命功。
老怪点头道:
“当然知道,这是当年邪教中一位护法擅长的功夫。此功能发出吸力,骤然间将人气息闭住,窒息而亡,十分厉害呢!”
“请问前辈,该如何对付?”
“这并不难。你只要功力高过于他,事先有防备,彼此交手时运起护体神功,再以寒冰凝血掌出手,使对方血凝功消。怎么,这魔头的后人出来作乱了么?”
梅奇道:
“时下尚不知晓,晚辈遇到一位正道年青朋友,他打出的掌力,附有一股很大吸力,也不知是不是这门功夫。”
老怪点头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贤侄须小心摸清路数,才作结论。”
梅奇道:
“谨遵前辈教诲。”
三人谈谈说说,一顿饭吃得高兴。
梅奇成了冰人,第一天练功,他就足足练了九个时辰。
冥怪申屠展为之惊愕。
第二天,他练足了十个时辰。
只有申屠展明白练功者在冰天雪地中所受的苦楚,所需要的意志和毅力以及坚韧大大超过一个高手所能承受的程度。
第三天第四天,他仍然练了十个时辰。
申屠展担心他无法坚持下去。
连孟老儿也悬起了心。
他们不知道,梅奇是豁出去了。
他的高祖以一块上等翡翠,雕刻了一座布袋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