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千手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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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小子,听我的话,你还是夹着尾巴乖乖滚蛋吧,休说你拿不出一千两银子,就算你现下拿来,哈哈哈!你的女儿也怕不是你的了!”
狄修成一下神色骤变,哆嗦着道:
“此……话怎说?”
姓赵的押笑道:
“天机不可泄漏,快滚吧,再夹缠下去,老子的脾气就不会一直这么好了!”
从头未曾开过口的南幻岳这时笑眯眯的发言道:
“哦,这位大哥一—”
姓赵的一瞪斜眼,大刺刺的,叱问道:
“什么鸟事?”
南幻岳打恭作揖的道:
“方才大哥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如今凑上了一千两银子,狄老丈的女儿你们也是不放了?”
姓赶的勃然大怒:
“你他妈算哪颗葱?也在这里插嘴放屁——老于凭什么要回答你的话?莫不成你是狄老头的小舅子?”
南幻岳忙道:
“不,不,这位大哥,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问问,问问罢了,你却犯不上动肝火呀,我们想知道一下,狄姑娘是不是还在府里头?我们如果凑上了一千两纹银是不是可以将狄姑娘领回去?”
姓赵的大汉上上下下打量了南幻岳一阵,阴阳怪气的道:
“你和狄老头,有什么关系?”
南幻岳一笑道:
“狄老丈是我的,哦,一位尊长。”
“嗯”了一声,姓赵的爱理不踩的道:
“你还是劝着你这位鸟尊长早点脚下揩油吧,别再做那要回女儿的清秋大梦了,狄大姑娘如今怕已成了押寨夫人啦!”
狄修成剧烈的猛一抽搐嗔目大叫:
“这怎么可以?就算你们果真借给我一千两银子,限期也尚未到,不算今天尚差两日才是还债之期,你……你们为什么可以将我的女儿如此——污辱?她是个人,是个黄花闺女啊,你们怎能随意处置她?这……还有天理,还有王法么?”
姓赵的脸色一沉,狰狞的道:
“老小子,不要在这里鸡毛子喊叫,什么天理?什么王法?就凭你也配抬出来唬压我们?你马上滚,否则,看老子不活剥了你!”
狄修成四肢痉挛,双眼发直,老泪滂沱的哀叫道:
“反了反了……你们是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啊……”
生了双招风耳的大汉踏上一步,气势凌人:
“你嚎他妈的哪门子丧?休给不给老子马上滚?”
南幻岳硬硬将狄修成椎下几级台阶,他笑嘻嘻的通:
“各位,他年纪大,和你们一比,你们业已可做他的孙子了。你们又怎可对人家这么个不孝顺法?”
三名大汉齐齐一呆,一呆之后怒火顿炽,姓赵的大吼道:
“好呀,小兔崽子,你竟是想来找岔的?就凭你这副德性?你他妈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啦!”
南幻岳轻轻的拂支衣袖上的一撮灰尘,挤眉弄眼的又道:
“你们三个是瞎子闻臭——业已离死(屎)不远了,还在这里张牙舞爪的,摆这熊样给哪个看?”
旁边,哪招风耳狂叫一声,尖吼道:
“好杂碎,大爷就先剥了你!”
南幻岳笑哧哧的道:
“大家瞪着眼看仔细了,这小于霉星当头,印堂晦黯,八字定眼前就道横死,而送他终的人便为你家老太爷——我!”
招风耳暴叱一声,奋身扑上前来,吼道:
“叫你扯蛋——”
“蛋”字吐自他的双唇,成为一个上下唇微扁的嘴形,而他就带着这个上下唇微扁的嘴形,一下子将脑袋搬出去老远——在一抹闪电也似的寒光之后……
当招风耳的大好头颅连吐出那最后一个字的嘴形都不及改变就离了原位的一刹,侧旁那阴沉沉的角色甚至连怎么回事也没搞清,已经同时被一股透穿胸膛的力量撞出几步,手舞足蹈的翻下石阶!
从头到尾,唯一入了人眼的,便是那抹掣如闪似的寒光一现,当人们看明了面前发生的事,南幻岳早已皮笑肉不动的又好好站在那里了,他的罩袍里头,那柄当做腰带的九尺软剑“寒水红”,仍旧好端端的系在原处,就宛如从来也不曾解用过一样!”
姓赵的大汉先是一愣,一愣之后又鬼叫着退后了两步,他全身筛康似的簌簌抖索,脸上的血色也像突然化成冷汗流光了,斜鼻子更斜得不成话,歪嘴也扭曲得变了方向,一刹那间,他的模样业已不像是人的!
南幻岳笼着袖口,摇头叹道:
“雷公雷婆都看不过去啦,啧啧,这等恶人,你瞧瞧,大白日就道了天谴哪,啧啧……”
姓赵的哆嗦着,嘴巴张了毫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他觉得喉咙里像寒进了一把沙,噎得连噪眼全又干又火辣了!
南幻岳笑笑,慢条斯理的道:
“你又不是恶人,老朋友,用不着害怕,只要心好,老天爷的旱雷电闪是不会朝着头上照应的,嗯?”
姓赵的想跑,可是恨两条腿也不听使唤,除了抖,就好像连骨头也软了,他竭力把两只眼珠子朝下合,偏偏又连连往上翻,心既得仿佛要离了腔子,全身的冷汁早就将衣衫都湿透了!
吁了口气,南幻岳走过去,兜头搂脸就给了姓赵的十几个大巴掌,他打得慢,又十分用力,清脆的击肉声一下接一下之后,姓赵的一张面也业已青中泛紫,红里透灰,浮肿得不成体统了!
南幻岳打完后,搓一搓手,笑道:
“好儿子,这是教训你以后不可目中无父老,胡说乱道,记着,做人要有礼数,恭廉虚怀那样才能称上是‘人’种。”
顿了顿.他回头向早已吓得像木鸡般的狄修成龇牙一笑,看看姓赵的又道:
“儿子,我们狄老丈的闺女在哪里呀?”
姓赵的抽搐了一下,犹想充充好汉:
“不知道!要杀……要剐,姓赵的……若皱皱眉头……就不算——”
不等他讲完,南幻岳已冷冷道:
“很好,好极了,闯江湖就该是你这种样子,有骨气,有胆量,有气魄!”
笑了笑,他又说道:
“但是,却得有始有终才行!”
姓赵的颤着声,满嘴血淋淋的叫:
“你试……试……看我赵……勇……含……不……含糊!”
一扬手,那赵勇蓦地怪叫如泣,掩着右边脸孔,鲜血自他指缝中涌出,再看南幻岳手里,天爷,竟已拈着一只血糊糊的大好人耳了!
指头一弹,人耳还带着轻轻的蠕动,在一溜血星子里飞了出去,南幻岳慢吞吞的道:
“怎么样?说是不说?”
突然嗥号一声,赵勇形同疯狂也似冲向了南幻岳,南幻岳似是腻味了,他连闪也懒得闪,右掌当头暴挥——看似一实则三十七掌同时展出,赵勇壮牛般大的身体便腾空七尺,连连打了三十七个翻滚,方才满口鲜血的一头擅向右阶底下!
狄修成双手掩着面孔,失声惊呼道:
“惨……啊……”
南幻岳拍拍狄修成肩膀道:
“对付这等歹恶之徒,老丈,江湖传统就是用的这些法子,现在我们开步进潘府!”
携着狄修成那冷凉又颤抖的手,南幻岳走在前面,他们转过了“挡门墙”之后,经由一片小巧却精致的花圃,前面,便是一座朱抹金雕的豪华大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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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没有人,南幻岳先将狄修成安排坐下,然后,他老实不客气的挑拣一张檀木嵌云石的桌面上所摆设的一只银果盘中的珍贵水果往口中塞,一边丢了些给惴惴不安的狄修成,吃着,吃着,他浏览四周,伊伊晤晤的道:
“陈设还不坏……嗯……很有气派……”
说着,他顺手将桌上的精巧银制果盘拿起,猛一下砸到旁边玻璃镂花屏风上,“哗啦啦”碎裂声中,一架漂漂亮亮的屏风顿时变成了满地渣屑!
狄修成惊得差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用力吸着气道:
“你……我的天啦……”
不待狄修成说什么,南幻岳一脚将桌子踢向挂满了字字画画的粉白墙壁上,于是,又是一片唏哩咔嚓,砸了个狼藉不堪!
一转身,几把酸枝大师椅成了粉碎,南幻岳会无其事的又走到两只莲花银瓣铜柱灯之前,双掌齐飞,灯柱劈哩砰啷分折四断!
南幻岳瞄了瞄左有的两排水花格子窗,颇有兴趣的正想再动手捣他个一塌糊涂,门口人影晃处,两个形容怪异的人物已翩然掠入!
同一时间,大厅的便门突启,十几名凶神恶煞般的壮汉亦已拥着一个枯瘦焦干,满脸烟容的高个子奔了进来!
南幻岳拍拍手,遗憾的道:
“太快了,你们来得太快了,我这里还不过刚刚才上瘾!”
自正门掠人的两个人,一个其黑如墨,死眉死眼,另一个却其白如蜡,同样的也是死眉死眼,两人一般的骨瘦如柴,有如两只竹竿,面熏的那个穿黑袍,白的那个着白袍,全阴森森的站在那里瞅着南幻岳不言不动。
眼珠子一转,南幻岳又瞧向后面便门进来的那批人,还不待他瞧仔细,那批人中站在前面的枯瘦高个子业已脸孔涨红,两撇鼠须翘起,暴跳如雷:
“反了反了,简直反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敢撒野撒到我潘老三爷家里来,这……这这岂不是虎嘴上拔须,太岁头上动土?好小子,我看你用几条狗命来赔偿你三爷的损失!”
南幻岳正哧哧一笑,尚未及讲什么,他后面,狄修成已蓦然冲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潘老三,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没牙虎,你还我的女儿来!”
潘老三先是一愣,三角眼跟着一睨,然后,嘿嘿嘿的阴笑起来,他微捻着那两撇鼠须,满面孔的鄙夷不屑:
“我道是谁,原来竟是我们赖债不还的狄老头!姓狄的,怎么着,你借了我潘某人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独个儿开了溜罢了,竟还找了这么个莽夫来我这里撒野逞威?只怕你是敲错算盘喽,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问问我潘某人可是这般易欺好吃的角色?”
气得全身发抖,脸庞通红,狄修成连一双眼珠子也几乎突出了眼眶:
“潘老三,你休要如此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我一共只借了你五百银子,言明月息三分三,分两年摊还本利,哪知你翻脸不认账,非但无中生有的将五百两借银信口提高为一千两,更将月息涨成十分,又将两年期限改为两月,你这样做,无非是看我父女孤苦无倚,可以任意欺凌压榨……我在你这种背义忘情的奸毒手段下无力厘抗,你便借词劫夺是的女儿为押质,又将我打伤……你扪着心问问自己,是哪一个有理,哪一个无理?”
老三“哼”了一声,勃然怒道:
“利嘴匹庆,三爷没这么多闲工夫与你唠叨,你说,你俦今天来这里干什么?银子可连本利齐带来了?这捣毁我大厅的混小子是谁?你们要如何赔偿我的损失?老匹夫,若有一个字你回答不出,今天就别想走出此地!”
狄修成面上是—阵青,一阵红,挣扎着道:
“我的女儿……我要我的女儿……”
哼了哼,潘老三阴恻恻的道:
“没这么简单,老小子,眼前的问题不解决,你休想看你的女儿一眼!”
南幻岳走到一边,笑道:
“三爷。”
潘老三恶狠狠的瞪着南幻岳叱道:
“小子,你现在想装好人,业已来不及了。你帮着狄老鬼到我潘某人家里来撒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