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千手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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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下来,然后,叮咛那老小子切勿声张,他立即悄然前来此地探查,于是,他发现了这近百年来的情迁物异,这鬼洞里业已盘据着四头红角狒狒了,姓古的自己一琢磨,独立恐怕吃不下来,是而便找上了我,然后将我利用了便抛掉……”
南幻岳有些疲倦的休息了一下,又道:
“上面这些情形,全是姓古的在找我帮忙时告诉我的,我想,大概都不假,假的只有三点:其一,他先前骗我说只来此处探查了一次,实则却有两次,别看这—次与两次之分,差别却甚大,第一次来,他只发现了红角狒狒的踪迹便悄悄退走,第二次,他业已将洞里的地形窥探清楚了。连在哪里叫我上当也忖度妥善,虽然他没有时间在第二次潜来时取宝,这匆匆的一进又出,已给了他足够时间将秘图上记载的机关及宝藏位置做一个对照,这是非常重要的……其二,他瞒住了我这几乎要了我命的阴毒布置,当然,他是一定不会先透露给我知道的,其三,姓古的暗自修改了图上藏宝的标记,叫我起了错觉,以为石壁密格里才是真正的藏宝之处,有关以上种种利害,秘图上全注记得很详细,当年鲁飞老鬼的用意是留给他儿子按图索骥的,自然不会给他亏吃,哪里藏宝,哪里有机关,说得清清楚楚,姓古的当然也就一目了然了,坑就坑了我一个人,他妈的,古潇然将原图仔细修改,注记涂消,害得我上了这黑天大当,把一张破图捧成宝,谁知图是真图,上头的记载却全变假的了,鲁飞老鬼阴毒歹恶,姓古的更是加上十成!”
狄修成关怀的道:
“小哥,你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里田住多少年了?”
南幻岳指着石壁上条条纵横的痕线,那些痕线密密麻麻,真是入石三分,指迹宛然,他道:
“本来,我自捉摸时辰,大约以为过—天了,便在壁上用指头划一条杠杠,后来,一则这种捉摸非常不准确,二则心里烦闷,划了一段日子也就懒得再去数算啦……”
狄修成愣了愣,惊问道;
“什么?石壁上的痕印——是你用指头刻划上去的?这……这么硬的指头?”
南幻岳淡淡的道:
“你不懂,这就是武家的功夫所在了。”
狄修成若有所思的,问:
“对丁,小哥,你可记得你来此的那时,天下可曾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可以为你计算一下日子……”
南幻岳猛一拍脑门,脱口道:
“好主意,我想起来了,在我与古潇然那厮来此寻宝之前,正好遇着宫里崇和大太子的整十岁诞辰,各地的民众百姓全都张灯结彩的大相庆祝呢!”
狄修成立即十分高兴的道:
“这一下可以算了,小哥,祟和太子今年业已十三岁啦—一哦,你住在这里已有三年差不多了!”
南幻岳闻言之下,长叹一声,表情怅惘,目光晦涩,喃喃的道:
“三年了……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我已度过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子……一千多个孤独、寂寞、苦闷的日子,一千多个被痛恨、惶悔、仇怒所煎熬的日子……一千多个饥渴、又原始的日子……唉,好不漫长……”
狄修成轻轻的,道:
“小哥,你,哦,身子不能移动,这三年来,你靠什么东西活下去呢?”
咧嘴苦笑,南幻岳的笑容一扯开却像在哭!
“每次下雨,这石洞正上便会有细流沿壁淌下,没雨的日子,则靠着渗出壁间的湿潮之气所泄成的水滴,再不,就喝一些小禽的血……”
南幻岳点点头,沙沙的道:
“譬如说,蛇虫、蜥蜴,以及蝙蝠,偶尔也会有只把两只其他种类的鸟飞进来,如乌鸦、水咕嘟鸟(班鸠)啦,蓝珂鸟等等,这就是一顿罕见的美味大餐了,老头了,你可享用过这类佳肴?”
狄修成干呕一声:
“我……想呕!”
“想呕?”南幻岳不禁失笑,他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足,道:
“老头子,当你渴得受不了饿得忍不住,再加上不想就这么死去,你就不会想呕了,非但不会想呕,当你吃喝起这些东西来,更反而津津有味,甘之苦饴呢。”
狄修成强行吞了口唾沫,窘迫的道:
“这……难说,恐怕不容易习惯……”
南幻岳不以为奇的道:
“天下没有人不能习惯的事,老头子,你只是还没有被逼到那个地步,如果到了那一步,你就会逆来顺受了,譬如说,你想自杀,这件事你莫非一向习惯?大概也是不会去喜欢的吧?一定是没有路可走了,才踏上这最没出息的一步。我和你不大一样,我决不肯向现实低头,更不肯自认失败而灰心气馁,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咬牙撑到底,除非我咽了气,否则,我啃石头,喝自己的血也要活下去,我还有我的抱负,有我末尽的责任,亦有我没有索完的债!我岂甘如此与草木同腐?带着满腔冤气与草木同腐?永不,一个人可以死,可以毁灭,但却要在他该临到的时辰,断断不会是像这个样子就甘认颓亡,尤其,不能在某种压力的逼迫下甘认颓亡,要不,人的所谓骨气未免就太也卑贱,太也不值了吧?”
狄修成有点羞惭,又有点惊栗的低下头,岔开话题:
“是了,小哥,你的本事既然这么强,难道就真弄不断手脚上的什么‘锁龙扣’?”
南幻岳一撇嘴,道:
“这玩意的强韧度简直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它坚牢无比,百摧不断,带着点小小的弹性,有至极的反抗力,老实说,凭我这身功力修为,光靠肉体的能量是无法弄断它了,我用‘金刚指’、‘血刃掌’、‘闪大雷’,以及我独具的‘黑龙真气’等功夫来破除它,均全未见效……”
当然,南幻岳述说的这些武学名词,在狄修成听来是有些茫然懵懂的,他却不知道,在他面前的人,乃是天下武林中最负盛名煊赫的“七大煞君”之一,江湖两道上无出其右的剑道圣手——“剑之魂”南幻岳!
南幻岳口中言及的这些门武功,任凭哪一样也是他的绝技,任凭哪一样也足可睥睨江湖,称霸一方!而他这几种修为的程度是登峰造极的,几乎已达到惊鬼泣神,无坚不摧的地步了,但是,却亦对服前制住他的“锁龙扣”没有办法,由此可见,这“锁龙扣”的强韧力量已到达了什么程度!不过,话又该说回来,古潇然十分清楚南幻岳的本领如何,如果他没有把握,也决不敢下手,而他既然寄望这“锁龙扣”能制住南幻岳,自然他对这玩意的功能早就了然于心了……
这时,狄修成接口道:
“真有这么厉害?那……你的兵刃呢?你一定有兵刃的吧?”
南幻岳立时精神一振,慎重的道:
“不错,你总算还想到了,我有,老头子,这是我唯一可以获救的希望,也是你唯一可以帮助我的法子!”
狄修成忐忑的道:
“哦,你说说看。”
南幻岳凝沉的道:
“我有一把剑,叫做‘寒水红’,长有九尺,宽只逾人中指,其软如带,可以缠绕于腰,此剑削铁如泥,斩石似粉,是柄上古留传下来的名器,为春秋时代铸剑名‘大愚子’所铸造的最后一把宝剑,这剑随我身畔一十三载,未尝稍离,只有在我与古潇然这次进洞求宝,谋杀了那四头红角狒狒之后,因为精神松懈,思维又全集中到取宝的念头上,才一时大意放置在石榻上面,我一旦受制,古潇然即取了此剑离开……”
狄修成一下子泄了气,失望的道:
“已然如此,还有什么用?”
南幻岳冷静的道:
“你听我说,姓古的并未将此剑带走,他一定还将这剑隐藏在洞口附近—一”
狄修成忙问:
“你怎知道?”
南幻岳一笑道:
“很简单,古潇然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谨慎得过了份,他十分清楚,我这柄‘寒水虹’的剑形,江湖道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亲眼见过的亦不少,如果他给带出去,必然会落入人肯,而我一失踪,我的随身兵刃却在他手上,他陷害我的铁证就有了,我的一干朋友们是断断不会放过他的,这种傻事他决不会干。没有证据,他就可以推个一干二净,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晓得我曾和他一同出来寻宝,我未对任何人提起,他自然更不会说,况且连我们见面会合之处也是挑的一处荒岭破庙,没有给人看到,他有了这么完美的条件,岂又会拿着我的剑去自找麻烦?而他也不可能将剑带出去随手丢弃。因为那也不安全,虽说此处乃深山幽壑,但难保不有樵夫猎夫经过,一旦发现拾得,流传入一般扛湖人眼中,多少总有被人追探根源找着我的希望,这个险他也不会冒,所以,最可能的法子,便是仍然将剑隐藏洞内。此洞固在群岭叠峰之内,又处于绝壁之中,被发现的机会是十分渺茫的,忖量一下,还是放在洞里最可靠,我在受制之后,曾聆听他的行动声音,他大约在洞口附近逗留了盏茶时分,方始离开,若非有所举止,他断断不会逗留这么长久的时间,大可立即出洞,远走高飞……”
狄修成道:
“他会不会将这把剑毁了?”
南幻岳摇摇头,道:
“不可能,此剑几为神兵,柔可绕指,坚能断铁,除非用丹炉烈火烧炼十月以上,再倾以四十九种腐蚀药物,才可加以损毁,否则,任何石砸锤捣,全然无法伤之分毫,姓古的又哪来这样的时间、功夫,与耐性!”
㊣OCR:大鼻鬼㊣
狄修成略略提起了点精神,道:
“如果似你所说,就算真找着那柄剑,是不是就可以切断这手足上的‘锁龙扣’了?”
南幻岳苦笑一声,道:
“我希望是可以!”
搓搓手掌,狄修成竟汗并涔的道:
“假如……还是切不断呢?”
南幻岳闭闭眼,缓缓的道:
“那就想法子先将你脱险再说,我会继续留在这里直到我能找出第二个可行的方式。”
狄修成忙道:
“你也别灰心,不会想不出法子的——”
他一咬牙,又激动的道:
“如果真没法子……我就在这里陪你!”
南幻岳豁然大笑,笑得脸孔涨赤,额浮青筋,笑得弯了腰,甚至,目眶中的泪水也在隐隐泛动了!
“你?陪我?”
惶惑、羡惭的,同时也是气愤的,狄修成颤巍巍的道:
“你以为我是骗你?以为我做不到?以为我在讨好你?你不要小看了我,我——业已将什么全看透了!”
南幻岳止住了笑,默默的凝视着狄修成,好半晌,他低沉的道:
“我知道你是一片挚诚,出自肺腑,老头子,我没有小看你,相反的,我很感激,你是个好人!”
狄修成有些失措的呆立着,讷讷的道:
“你别……哦,小哥,别客气……”
南幻岳深沉的看着他,静静的道:
“老头子,你的确是个好人,不论今天你能否帮上我的忙,我都会报答你,一个真正的好人是不该受欺凌,不该道迫害的。”
狄修成觉得十分腼腆的道:
“哦,小哥,你是太夸我了……其实……我一无可取……”
狄修成一仰头,深深吸了口气道:
“现在,你可以开始去找了——不过,你愿意吗?”
狄修成连连点头,忙不迭的道:
“愿意,一百个愿意,救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