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休书拿来!-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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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眼神忽然锐利地扫向门外,飞身一跃,破窗没入漆黑的夜里。
“开门!”房外,砰砰作响的大力敲门声,莲清直起身子去开门,门口云初君写满不爽的脸忽然就凑近他,“今天怎么锁门了?以前你都不锁的,有什么人藏在里面?”
说着,往里探头探脑,提脚跨进。
他皱眉:“有事?”
云初君不客气地坐下:“这个你有银子不?”
“要银子做什么?”莲清觉得好笑,“云姑娘堂堂一个剑人山庄的小姐,不会连银子都没有吧?”
“我有银子做什么要问你借!”云初君很苦恼,“当小姐很难,当剑人山庄的小姐更难。你不知道,连无赫有多抠门,也不知道他发了哪门子的失心疯,居然让账房扣了我所有的零用。”
说到这些都来气:“他连我房间里的私房钱都搜刮了!有必要这样报复我么!我只不过不想和他成亲而已,说什么当最好的兄妹算了,当我那天发疯没说!”
莲清好脾气地又开始说教:“云姑娘,你不觉得一个良家姑娘向我等风尘之人借银子,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么?况且,这也不是一个好姑娘家会做的荒唐事。”
听得烦死了,云初君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伸手威胁:“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借还是不借?”
沉默了一会儿,很无奈地,莲清从暗墙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叠银票。
云初君立马去接,银票被抽回。
“你干什么!拿来啦!”
“省着点用,这是我全部的家当。”神情很舍不得。
她数了下,抱怨:“太少了吧?”
莲清面无表情:“姑娘,你还要不要脸?”
收好银票,她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好啦好啦,我知道用你的银子不对,应该是你用我的银子。”云初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放心,下一次我包你全场。”
莲清抚额:“我不包场。”
“这个难道是包月的?”她想了想,觉得很愧疚,“那下次我出三倍价钱包月,嗯,要不这样,我包年。”
他真的很想揍人
“你赶紧走吧。”
“哦哦,知道,待会儿去了非满楼,我再回来。”
非满楼?!
看着眼前很快离去的人,莲清一下僵住。
再相见,无语对
云初君来到非满楼的时候,楼里正在上戏,楼顶上高高挂着辐条——至爱天下,戏台下黑压压地坐了一群男男女女,嗑瓜子的嗑瓜子,骂粗口的骂粗口,还时不时有鞋子和瓜子壳扔上戏台。
那银货又在欺骗群众的眼泪,搜刮善男信女的银子了。
她随意瞥了一眼,便从左边没人的地方走,走了几步,忽然楼里的灯笼一盏盏熄灭了,她不禁停下脚步,往戏台的方向看过去。
戏台上飘出来一个彩衣飘飘的女人,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白粉,脸颊两边的腮红涂得和猴子的屁股一样,只听她哭哭啼啼地唱到:“想我这般如此绝代风华的女人,居然得不到幸福天见不犹怜,世间如此之大,却无我的容身之处”
这谁?哪个女主角?忒丑了吧?
云初君不屑地撇嘴,正要往楼上走。谁知,戏台上一阵撕心裂肺地大喊:“云初君!”
她吓了一大跳,脚下一个趔趄,这么快就有人认出来了?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不准你死,不准你跳河!”
云初君呆了一呆,眼神下意识往戏台上刮过去,台上一个丑男人深情款款地拉住丑女人的手,“初君,我爱你爱得发疯,爱你爱得想死,你为什么只爱邪战!我哪点比不上他哪点比不上他!”
台下一片暴怒声:“我的娘!还有完没完!老娘不看了!一天到晚虐我家连无赫,有完没完啊!”一只鞋子以迅速的弧度飞上戏台。
云初君僵了表情,谁来告诉她谁来告诉她,这上面的丑女人不会是她吧?不会吧不会吧?
她走到人群的最后面,随意寻了个隐蔽的地儿坐下。
戏台上的“她”含着热泪,泣不成声:“赫哥哥,我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我的存在只会让所有人都痛苦,奇﹕'书'﹕网我的存在在这个世间没有任何意义我还不如还不如”
“连无赫”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许这样说!不许这样说!”然后流下伤心欲绝、悲痛绝望的眼泪。
戏台下一群男男女女爆发出悲痛地叫嚣:“别虐了!老板,就让连无赫和云初君一起吧,把邪战留给我!”
云初君身子抖了一抖,这是什么情况?有必要这么煽情这么造假么?她和连无赫根本没成亲好吧!连无赫也根本不喜欢她好吧!
那银货太恶心了!
台下哭闹声一片,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迅速站起,匆匆赶上楼,随意抓了一个小二问:“你家老板人在哪里?”
小二指指廊道最里边的房间:“老板正在房里写今晚最后的结局。”
走到非满楼老板的房间门口时,房门紧闭着,里头传来泣不成声的幽怨声:“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云初君拧起眉毛,一脚踹开房门,哐当一声,里头的人大怒:“都说了老子在赶戏折子,谁敢打扰——”头上包着白布的非满楼老板恶狠狠地转头,一看是她,傻了。
他立刻狗腿地拧起了笑容:“哦哦,这个原来是连家小姐啊,呵呵那个,楼下的戏,你看了?”
云初君一把扯过他手中的戏折子,扫了一眼:“老板,你捏造事实,对我的私生活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影响”
非满楼老板抖着心肝儿,连忙道:“这个要不这样,这戏的结局,姑娘您来决定?我给你做个选择,姑娘,你要双双跳崖殉情,还是要一疯两死?”
狗屁!
捏紧了戏折子,她轻飘飘地看过去:“能不能两夫伺一女?”
非满楼老板想了一想,立刻摇头:“不妥,太完美的结局不深入人心,如今的世道流行悲剧美,残缺美。”
“算了,随你,我们换个条件讲。”她把戏折子合上,笑眯眯,“戏随你写,我同意,不过,你要告诉我一件事。”
老板歪着脑袋,“今儿个是怎么了,尽有人舀戏折子的事威胁我”
“还有谁来过?”
非满楼老板指指对面的房间:“他应该还在这里面休息,他这几天一直住在非满楼。好吧,姑娘,我们这里只对男人对外开放住宿,所以上次不得已把你轰走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明文规定,我当老板也很无奈的”
“闭嘴!”戏折子狠狠扫上他的脑门。
这时,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云初君转身,一下呆住。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站在对面门口的男人也愣了,灯笼的火光不够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他那双眼睛熠熠生辉,一下惊喜,一下复杂。
邪战笨拙得无所适从,手里捏着一把镜子。
“君儿”
云初君眼睛扫向他的手,不会又在照镜子吧?大叔到底是自卑呢?还是自恋?
“君儿”
对面的邪战又叫了一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像再说那些你要相信我,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之类的话,似乎已经不管用了。
云初君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忽然被人一推,她被推倒了房间外面,她恼怒地扭头瞪过去,非满楼老板只说了一句“你们好好聊聊”,接着砰一声关上了门。
“君儿”她的对面又传来一声叫唤。
云初君翻了个白眼:“大叔能不能说点别的?比如比如我很想你的话。”
邪战一下喜悦过头,大步上来,看着她,道:“你不生气了?”小君君能说这些话,是原谅他了吧?
云初君被他看得很别扭:“别以为我说了会等你,就是原谅你了,事情还没解决呢!”
嗷唔,他就知道她还在生气。所以说啊,女人很记仇的。
邪战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
手里的镜子忽然被夺走,他花容失色!啊啊!他太兴奋了,忘记把镜子藏好了!要死啊!小君君喜欢有气概的男人,她最讨厌爱照镜子的扭捏男人!
果然听到她不屑地说:“大叔老爱像个女人一样照镜子,再照也不会变年轻啦!”
是是这样么?他在她眼里果真老了?
“不过,大叔还是很英俊!”
云初君抬头,对他微微一笑:“虽然眼角可能有点细纹了,脸上的皮肤也没有年轻时候光滑雪嫩了。”
真痛苦,她能不能夸赞他的时候,不要再说些打击他的话?
邪战无声哀嚎。
“但是依然不损大叔天下无双的美貌。”
这还差不多
他伸手轻柔地抚摸她肩上的头发,想了一想,凝了神色道:“关于莲艾,这件事不简单,我已发现蛛丝马迹,所以,等我把事情查明白了,我再——”
“我不要听。”
邪战僵住,她果然不愿意听他的解释她还是不相信他。
“大叔,我不要听这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再受伤,不管她是不是有了你的孩子。”云初君拉下他的手,握住,眼中冒着无数的星星,“从现在开始起,你一定要为了云初君,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大叔,我们现在就私奔吧!”
殿主兄,身份迷
邪战愣了一下,接着又激动又疑惑:“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你不是”
云初君偎进他的怀里:“我想清楚了,反正这世上再也没有男人能像大叔这样对我好了,所以,我要把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绑走。虽然,我还是很生气。”
呃,说得那么煽情,他都不好意思了。
邪战脸色有点红红的,怀中的人忽然抬起脸:“大叔,你高兴吗?”
高兴?高兴什么?私奔还是她在自己的怀里撒娇?
几日过去了,难道他又老了?他真的跟不上这姑娘跳跃的思维啊!
邪战支支吾吾地说:“嗯,很开心。”反正他现在很开心。
怀里的姑娘磨磨蹭蹭,又道:“如果今天没见到你,我肯定会生很长时间的气。但现在看到你,气就消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疙瘩。”
邪战听得晕晕乎乎,他不大听得明白。她刚不是说她还是很生气吗?怎么现在一下又说气消了?
“所以,大叔明天一早我们在这里汇合,然后私奔!”
脸颊上一湿,云初君出其不意地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然后迅速跳开几步,笑眯眯地说:“大叔,一定要记得!今晚乖乖地睡这里等我!”
于是,那天邪战茫然中带着兴致勃勃的心情,答应她明天一早在非满楼集合,然后一起私奔。
且说那晚云初君回去的时候,连无赫拎着一壶酒等在她的房间门口,他脸色看上去似乎不大好,和平时很不一样,又冷静,又腾腾的杀气。
云初君犹豫着停下了脚步,远远站着问他:“怎么还不睡?”
连无赫提起酒壶,唇微微弯了一下,应该算是个笑容:“找你来喝酒。”
她一下退了几步,立刻拒绝:“要喝回你自己房喝!”
他慢慢敛起身上的杀意,终于叹气:“这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算是名义上的好兄妹,云初君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打算喝三杯就装醉,反正连无赫是那种喝一杯就大舌头的人。
三杯下肚,她就装着摇摇欲坠,倒在桌上。一只大手上来拍拍她的脸,卷着舌头含混着:“这么快就醉了今天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然后听到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离开了。
云初君半睁着眼睛往门外瞥了一瞥,确定他走远了,才起身收拾包袱。
她承认建议私奔这个主意很坏,很冲动。这段日子里她不开心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令她发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