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驴走江湖-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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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丢下筷子追出去,却听得风尘淡淡道:“那位或许是他师妹。”
张小果猛的刹住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嘴巴突然变得有点涩像吃下一大盘李子,虽然不怎么喜欢莫灵,可她毕竟是小白的师妹,万一真是她,小白会不会很伤心?
她咬着嘴唇纠结片刻,拔腿追出去。
张小果穿过桃林,耳畔只有呼呼风声,突然眼前一黑人便晕死过去。
她迷迷糊糊醒来,伸手揉一揉脖子,“嘶”一声倒吸口凉气,哪个不要脸的下手这么重!
张小果从地上爬起来,环顾一圈发现这里是间密室,长长的甬道不知通往什么地方。墙壁阴冷,每隔一丈点一盏油灯,不知道为什么油灯的火苗看起来绿莹莹的。
张小果打个冷颤,鸡皮疙瘩顿时爬满一背。
她屏住呼吸贴着墙壁沿甬道往前走,脊背一阵发麻,“好冷!”这件密室简直就是冰窖,冷得人心里直发寒。
“嗒,嗒,嗒”一步步往前走,甬道内顿时响起一声声空灵飘渺的回声。
张小果咬着牙,嗓子眼直发抖,“难道是鬼门关么?”
她从靴筒里拔出一柄匕首紧紧握住,探着身子小心翼翼往前摸索。
募的,前方出现一道异常高大挺拔的影子。
张小果猛的咽下一口口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里匕首朝着黑影飞快射出。
“咻”一声,油灯熄灭,前方的黑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难不成真的遇到鬼了?
张小果贴着墙壁大气不敢出一下,冷汗狂飙。
她抬手往后背一摸,汗水已经把衣服都浸湿透。
世上本没有鬼,信的人多了便有了鬼。可我偏偏不信!张小果咬牙从腰包里摸出十枚银镖,依次夹在手指缝间,蓄势待发。
“小果?”黑暗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淡淡的如玉般温润。
张小果怔一下,回头就看见一道颀长的影子。
风尘静静地凝视她许久,忽而笑了,不似平日里那般优雅高贵,淡淡的却透出三分暖意,“原来如此。”
张小果见是风尘大桃花,悬着的一颗心立即“噗通”一声从崖边落入潭底,看见活人比什么都好。
她抬起袖子抹一把脸,把银镖藏回腰包里,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风尘缓缓摇首,“不知。”
张小果盯着他上上下下一通打量,拍拍脑门道:“我知道了。”
幽黑的眸子飞快闪过一丝笑意,他似笑非笑的问:“你知道?”
张小果摸着下巴,顾自推测,“刚才在饭厅有四个人:唐闲、你、小白还有我。后来逍遥派弟子来禀报说发现尸首,小白跑出去,就只剩下我们三人,我去追小白被人敲晕弄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遇见你,唐闲却不在,说明什么问题?”
美眸之中笑意更深,“说明什么问题?”
张小果斜眼睨他,叹声气道:“说明是唐闲把我们困在这里。”
风尘摇摇头,嘴角一掀浮开一抹笑,温柔优雅,“只有萧月白在外面,有最大嫌疑的该是他。”
张小果愣一下,眉头一皱脱口而出,“小白不会害我的。”
风尘看着她,黑琉璃般的眸子里竟透出从未有过的冰凉笑意。
他浅笑:“你当真如此相信他?”
他分明在笑,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少了方才那一抹优雅竟带着几分魅惑。
张小果浑身一颤,骤然觉得密室里愈发的寒冷,像有无数寒气直往他身上汇聚。
他的身子必定比冰块还冷。
她猛的闭上眼,止不住胡思乱想。
“如果我说他在利用你,你信不信?”
张小果再睁开眼时,他脸上却又只剩下优雅高贵的笑容。
“小白是我朋友,他不会利用我的。”她目光坚定。
朋友,就不会利用对方?他双眼明亮,却突然不说话了,许久才淡淡笑道:“先找路出去。”
密室奇遇
石门半掩,甬道尽头处竟然是另外一间密室。
密室门口两盏油灯“嗤嗤”冒着烟,灯芯很快就要燃尽。
风尘拔出匕首挑一下灯芯。
张小果眼尖,指着匕首道:“是我的匕首。”
风尘递还给她,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张小果半蹲下身子,把匕首插回靴筒,一抬眸瞥见风尘垂云般的衣袖处有道长长的口子。想必定是她刚才射出匕首时割开的。
她指了指衣袖,嗫嚅道:“这里……”
风尘微笑:“无妨。”他说着用手去摸石门,确认密室内外是否设有机关。
张小果盯着潮湿阴冷的石壁,目光闪烁。风尘不是有洁癖么,这扇石门黑乎乎的一看就在发霉,连她都觉得脏,风尘竟然下得了手?
修长白皙的手指距离石门只剩一寸却骤然停住,久久不能落下。他长眉紧蹙,鬓边发丝上竟滚落一滴晶莹细汗。
张小果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半天,叹声气把他顶到一边,捋起袖子道:“还是我来吧。”
她沿着石门仔仔细细摸一圈,又抬脚在石门边的地板上敲一敲。
密室里头静悄悄的,并没有暗器射出。
她回头露齿一笑,背着光两排整齐牙齿白森森的,“没有机关。”说着,抬脚往密室走,被风尘拉回来。
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张小果,洁白光滑,一丝褶皱都没有。
张小果知道这条帕子是用雪缎缝制而成,一匹雪缎价值千金,这条帕子估计值一千两银子。
有钱人啊,星月谷里究竟是翡翠海还是宝石山?
张小果在如花寨用一两银子一把的檀木梳子给大白梳毛,自觉奢侈得不行,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最奢侈只有更奢侈。
她不敢去接风尘手里的帕子,把手背到身后在屁股上擦了擦,嘻嘻一笑露出两个浅浅梨涡,“不用了,反正出去要洗手的。”说着,一溜烟钻进密室去。
风尘眸子一闪,把帕子塞回衣袖。
密室不大,当中却摆着一张巨大的石床,白雾源源不断冒出来,几乎充斥整间密室。
张小果走进密室,不由自主打个冷颤,“好冷啊!”
风尘环顾一圈,视线最终落到石床上,“那是张冰床。”
冰床?张小果听十三叔说过江湖里就有这么一些人专门用冰床来练功,练成的功夫至阴至寒,不容小觑。
逍遥派密室里有冰床,难不成有人利用冰床在练邪功?
张小果好奇心大胜,穿过白雾往冰床边走,被风尘拽住衣袖拉回来。
“跟着我。”他声音淡淡的看不清神情。
张小果心念一动,退后三步藏与他背后。
冰床约摸五尺宽、八尺长。
一位美貌妇人安安静静躺在上面,神情极为安详嘴角竟微微上翘着,像是正在做一个醉人无比的美梦。
张小果躲在风尘身后,探出脑袋细细打量,禁不住倒吸口凉气,“她死了?”
风尘脸色好像也有点不好看。他展臂把张小果护在后头,垂首观察冰床上的妇人。
罗烟分明已经死了。唐闲为什么要说谎?
长眉蹙起,脸色渐渐变得凝重。究竟是谁杀了罗烟?
张小果从如花寨出来已有大半年时间,在江湖摸爬滚打得越久察言观色的本事就越高。她转了转眼珠子,凑到风尘身边低声问:“这个人是谁?”
“罗烟。”淡淡的声音透出三分寒意。
张小果惊道:“罗烟掌门不是在闭关么,怎么死了?难道唐闲在骗我们!”
风尘点点头,沿着密室走一圈像是要在密不透风的墙壁上找出一点破绽来。
张小果冷得牙齿打架,不停用手搓着手臂。这间密室实在太冷了,难怪罗烟的尸首放在这里一点腐坏的迹象都没有。
她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去,肩膀上就多出了一只手,紧跟着身子竟像注入一股温泉,瞬间变得温暖。
风尘撤回手,并不等她道谢,径自往密室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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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出口有两个,一个是罗烟卧房里的床,另外一个就是扬子江。
出口的机关设置极为巧妙,若非知道必定找不到,即便侥幸找到了也必然不能顺利触动机关。
唐闲将二人困在密室自然很放心。他神态自若地斟满一杯茶递给一个人。
那人却抬手挡开,面色不悦,“都说了暂时不要动张小果,为何要将她关与密室?”
唐闲目光微闪,“如果不把张小果关到密室,风尘能乖乖的自投罗网?我只要风尘死。”
那人眉头一皱,幽黑眸子比水潭更深比冰山更冷,“杀风尘可以,张小果却要让她活着。”
语落,他起身离开。
“先生。”逍遥派弟子推门而入毕恭毕敬跪下,问:“何时放针?”
唐闲嘴角一勾,冷笑,“不急,再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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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果一边敲墙壁一边唉声叹气:“出口到底在哪里啊?”
风尘不语,只静静地凝视着她,忽然说了句话,很轻,“若是一直困在此处倒也不错。”
张小果听不清楚,耳边只刮到一点点声音。
她走过去在风尘身边坐下来,问:“你说什么?”
风尘淡淡一笑,道:“出口在何处我也不知。”
张小果顿时泄气,蔫蔫地瞥他一眼,道:“虽然我不喜欢你,可现在我们同乘一条船一定要齐心协力想法子逃出去。”
乌黑的眸子光华流转,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为何不喜欢我?”
眉目如画,昏暗油灯下的一张脸俊逸非凡,好似在瞬间为阴冷无比的甬道添了几缕光亮。传闻,只要是女人就会被风尘公子的笑容所折服。
张小果一双眼睛亮晶晶,盯着他说:“因为你身边花蝴蝶太多,飞来飞去烦死人了。”
花蝴蝶?好看的眸子微微一闪,他唇角一掀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我把花蝴蝶都赶走呢?”
张小果眼珠子一瞪,怒道:“你想,你想始……始什么来着?”她敲敲脑壳子,郁闷,一到关键时刻就忘词。她转着乌溜溜的眼珠子思量片刻,道:“你想抛弃她们么!”
她是想说始乱终弃么……风尘突然连开玩笑的心思也没有了。对着张小果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他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挫败。许久,轻轻叹了声气,道:“这间密室由岩石堆砌而成,若有机关必定藏与岩石后。你退后,我打开一块试试。”
张小果被风尘掳回去三次,其中有两次她才动手就被他制住了。虽然知道风尘的武功深不可测,可是从来没见他真正出过招。
她不禁猜测风尘会使什么功夫。鹰爪?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只单腿静立张牙舞爪的大鸟;蛇拳?软绵绵地扭来扭去……
蛇拳妙啊!张小果仿佛看见风尘顶着一头桃花在那里疯狂地扭动。
风尘见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心里突然有点发毛。
他微打个颤,往前走背对张小果,手扶上腰带还没来得及抽出软剑便听得“轰”一声巨响。
密室一阵震颤,一个人从头顶掉了下来。
白衣胜雪,清冷月华之光刹那间将密室照亮。
萧月白拍拍衣服,看到二人似是一愣。
张小果呆若木鸡,小白怎么会在密室里?
萧月白叹声气,淡道:“人生何处不相逢。”
张小果回过神,立即跑到他身边,问:“小白,那人是不是莫灵?”
说不上关心莫灵,她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莫灵死了她会觉得可惜也很可怜。她真正担心的是小白,如果他很伤心,自己或许会跟着伤心。
气氛骤然间凝固,萧月白不说话,那对黑珍珠般耀眼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眉宇间的闲散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悔恨与自责。
他答应过一个人会好好照顾他的女儿,可是她却死了。如果让她跟着自己,她的结局会不会就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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