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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日暮 [美] 罗伯特·西尔弗伯格-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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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页,他退缩了一下:这是他最后的文章之一,是过激的对阿瑟一伙人进行的攻击。他脸红起来,用脚将它踢出了视线。 
  西弗娜问:“塞里蒙,现在你打算干什么呢?” 
  “干什么?” 
  “我是说,你休息一会以后。” 
  “我还没怎么考虑。干吗?” 
  “阿尔梯诺尔想知道,你是否打算加入消防巡逻队。”她说。 
  “是邀请吗?” 
  “他愿意带你出去。你是他所需要的那类人,精明强悍。” 
  “嗯,”塞里蒙说,“我得在这儿好好表现,对吧?‘ 
  “但是,有一件事使他感到不安。巡逻队里只能有一个老板,那就是阿尔梯诺尔。如果你加入进来,他想让你从一开始就明白,一切是阿尔梯诺尔说了算,不允许有任何争辩。他不太清楚你在服从命令方面怎么样。” 
  “我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在那点上我会怎么样,”塞里蒙说,“但是我能明白阿尔梯诺尔的意思。” 
  “那么,你要加入吗?我知道,整个巡逻队的创建存在着很多问题,但是它至少是维持秩序的一支力量,我们现在需要这样的力量。阿尔剃诺尔也许很专横,但他这人并不坏。我相信这一点。他仅仅是认为时代需要强硬的措施和果断的领导,这正是他能提供的。” 
  “我并不怀疑这一点。” 
  “今晚仔细考虑一下吧,”西弗娜说,“如果你想加入的话,明天就给他谈谈。对他坦率些,他会对你坦率的,这一点你可以相信。只要你能使他相信,你对他的权威不会构成任何直接的威胁,我敢保证你和他……” 
  “不。”塞里定突然说道。 
  “不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他说:“我没必要花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西弗娜看着他,等待着。 
  塞里蒙说:“我不想与阿尔剃诺尔混在一起。我知道他是哪一类人,我相信我和那类人相处不了多久。我也知道从短期来看,有像消防巡逻队那样的行动计划也许是有必要的,但从长远的观点来看,这并非是件好事,而且,一旦他们成立起来并使之制度化,要除掉他们是很困难的。在这个世界上,像阿尔梯诺尔这帮人是不愿自动放弃权利的,渺小的独裁者是永远不会的。而且,我不愿帮助他将他推上高位,使他控制着我的余生。我认为重新建立封建制度,也不是解决我们目前问题的有效方法。所以,这绝不可能。西弗娜,我不打算戴阿尔剃诺尔的绿色围巾,在这儿我不会有任何前途。” 
  西弗娜平静地说:“那么,你打算干什么呢?” 
  “谢林告诉过我,在阿姆甘多公园,正在成立一个真正的临时政府。大学人士、原政府里的一些人士以及来自国家各方的代表都在那儿集合。一旦我身体好些能走动时,我打算前往阿姆甘多。”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没作任何回答。 
  塞里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说道:“西弗娜,和我一块儿去阿姆甘多公园吧。”他朝她伸出手,温和地说道,“今晚就在这间小小、凄凉的房间里陪我吧。早上我们一道离开这里,一块儿到南方去。你我都不属于这儿,而且,我们一块儿同行赶往阿姆甘多,要比一人独行多4倍的机会。” 
  西弗娜沉默不语,他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哦?你说什么?” 
  塞里蒙看到她的面部流露出矛盾的表情,但他不敢去解释它们。 
  很显然西弗娜在与自己进行思想斗争。可是,突然地,斗争结束啦。 
  “好”她最后说,“好,就这样做吧,塞里蒙。” 
  她朝他走去,握住他伸出的手。关上头顶上的吊灯,可床边上的应急灯仍放射出柔和的光芒。            
《日暮》'美' 罗伯特·西尔弗伯格                          
第三十八章    
  “你知道这附近叫什么吗?”西弗娜问。看着废墟里被烧焦的房屋构成的丑陋的风景,以及开进去后被遗弃的车辆,她感到沮丧和无奈。这是他们从隐避所逃离出来的第三天快到中的时候,奥纳斯放射出来的万丈光芒无情地照射在所有的黑墙和破碎的窗户上。 
  塞里蒙摇摇头。“什么来着,听起来好像傻乎乎的,这点你可相信,好像叫黄金地段,萨罗房地产什么的。它叫什么现在看来并不重要了,这不再是一个邻里地区了。西弗娜,这儿 
  过去曾经是房地产开发地段,而现在却变成了陷落了的萨罗城的一个郊区,仅供人们考古所用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构成萨罗城南部郊区外围地带的地方。再往外就是农业带、小城镇,再往远处,不可思议的远处……就是他们的目的地阿姆甘多国家公园。 
  穿越森林花去他们两天的时间。第一天晚上他们睡在塞里蒙搭建的棚屋里,第二天晚上睡在一个崎岖的通往奥纳斯角的山坡半腰上的灌木丛里。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消防巡逻队跟踪的迹象,显然,阿尔梯诺尔不打算跟踪他们,尽管他们带着武器,还有满满的两袋粮食。而且,西弗娜确信,他们已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 
  她问:“大南部公路应该在这附近吧?” 
  “如果走运的话,没有大火阻挡我们前进,还走两、三里路就到了。” 
  “吉人天相,相信这一点吧。” 
  他大笑起来。“一贯的乐观,是吗?” 
  “总比悲观好。”她说,“不论怎样,我们会有办法通过的。” 
  “对,会有办法。” 
  他们稳步地朝前移动着。看起来塞里蒙已似乎从森林里的挨揍中,从他真正挨饿的日子里恢复过来,他身上有一种惊人的恢复能力。尽管西弗娜很壮,她也得费劲地走,以便跟上他的步伐。 
  她也在尽力地保持精神振着。从出发的那一时刻起,她便始终如一地敲响了希望的音符,总是信心十足,总是确信他们会安全地赶往阿姆甘多,确信在那里已经有像他们这样的人正在努力地策划着重建世界。 
  可是在内心深处西弗娜却没有那么坚定了,而且,她和塞里蒙朝着曾经一度令人愉快的郊区地区走得越远,越感到恐惧、震惊、失望,一种完全的失败。 
  这是一个噩梦般的世界。 
  无法逃避它的穷凶极恶。每到一处,你所见到的都是遭到破坏的情景。 
  瞧吧!她想道。瞧瞧四周,满目疮痍,一片废墟,倒塌房屋的墙上已经生满了杂草,被早到的蜥蜴群所占据。到处都是那个可怕的夜晚留下的凄凉景象,那晚众神们再度送来了它们对这个世界的诅咒。在被最近的雨水淋熄的大火火场上,一股浓烟袅袅升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另一股白色刺鼻的浓烟从燃烧着的地窖里冒出来,缭绕而升……所有的东西上都有污渍……街上遍布着尸体。他们身子扭曲,可见临终时是何等的痛苦……几个活下来的人疯狂目光,不时地从他们家的废墟往外凝视…… 
  一个鼎盛的朝代已经覆灭,一切伟大和崇高都已逝去。一切都处于废墟之中,一切……她想,就好像是海潮涨起,将我们所有的成就都淹没了一样。 
  西弗娜对废墟一点不陌生,她一生的职业就是挖掘它们。可是,她挖掘的废墟都是古物,年深日久,神秘而浪漫。而她现在看到的太突然,这一切让人看着心里难受,毫无浪漫可言。她能够欣然地接受过去那些失去的文明。它们对她而言几乎没有情感上的负担,而现在却是她自己生活的时代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这真让人难似忍受。 
  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呢?她自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太邪恶了吗?难道是我们偏离上帝的轨道太远,而应该受到这样罚惩吗? 
  不。 
  绝不是。 
  根本不存在上帝,也不存在惩罚。 
  西弗娜仍然那么执着。她毫不怀疑这仅仅是命运的偶合,非人为造成,是无生命的、茫茫世界和太阳聚合在一起,每隔2千年便无情地产生一次的巧合。 
  就那么回事儿。纯属偶然事件。 
  是卡尔盖什在其历史长河中必须反复忍受的偶然事件。 
  星星会不时地一展它们的雄威。在绝望和恐怖缠身的痛苦中,人类会无意识地毁掉自己的杰作,被黑暗逼疯,被星星无情凶猛的光逼疯。这是一个无限的循环。汤姆博的废墟已说明了这一切。而现在它又再次全然成为了汤姆博。正如塞里蒙说过的那样:这个地方现在已变成了考古场所。一点不错。 
  他们曾经熟悉的世界已不再存在。可是,我们却仍然在这儿,她想。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将怎么办? 
  在这遍荒凉之中,她能找到的惟一的安慰,便是在第一个夜晚在隐避所里和塞里蒙在一起的美好记忆。 
  它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出乎意料,如此的妙不可言。她在心里一次一次不断地回想起那一刻。当他要她和她呆在一块儿时,他那奇怪兮兮、害羞的微笑……绝不是偷偷摸摸引诱的诡计!还有他的眼神。他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肌肤……他的拥抱,他的呼吸和她的融在一起。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一个男人在一块儿啦!她几乎已忘记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几乎。那时每次都喘息不安,有一种犯错误、走错路的感觉,可是和塞里蒙就不同了:没障碍,没有勉强,没有害怕,是心悦诚服,是准许。说白了,在那样一个支璃破碎,满目疮痍的环境里,她没必要再做孤身寡人,她需要与人结成同盟。而塞里蒙呢?虽有些粗鲁,但却正直坦率,健壮坚强,正是她需要和渴求的依靠。所以她毫不迟疑地,毫无后悔地献出了自己。多么具有讽刺意味啊,她想,在世界末日之际她坠入了爱河!虽然失去了一切,但是至少她拥有了爱。 
  “看那儿,”她用手指着说,“一块公路标牌。” 
  这是一块绿色金属做成的挡板,歪歪地悬挂在一颗灯柱上,它的表面已被烟渍熏黑,有三、四处也许是子弹穿的孔。但是,仍然看得见醒目的黄色大字:大南部公路。一支箭头指示他们对直往前走。 
  “大南部公路离这儿还不到一、两里的路程啦,”塞里蒙说道,“我们应该在…………” 
  突然,一颗子弹呼啸而过,接着是嘣的一声爆裂声,西弗娜被吓懵了用手蒙住耳朵。一会儿,她感觉到塞里蒙勾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倒在地。 
  “爬下!”他小声说。“有人开枪!” 
  “谁?在哪儿?” 
  他将袖珍手枪握在手里,她也同样。抬头一看,她看见了子弹击中了公路牌:在前两个字之间出现了一个新洞,几个字母打飞了。 
  蜷缩着身子的塞里蒙,很快地朝最近的建筑屋边移去。西弗娜跟着他,感到没有掩蔽的可怕,这比一丝不挂地站在阿尔梯诺尔和消防巡逻队面前更糟,要糟上一千倍。下一颗子弹会随时从任何方向射过来,而且她简直无法保护自己。甚至当偎靠着塞里蒙蜷缩地站在小弄里的一间房子角落时,也感觉到毫无安全感,她呼吸急速,心砰砰直跳。 
  他朝街另一端的一排烧焦的房屋低头看去,在远处对角处,有两三间房子完好无损。此刻,她看见最远一间房子窗户里,有几张脏肮、幽灵般的脸正在往外窥视。 
  “那儿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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