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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何夕科幻作品集-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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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她赌气似地摁下按钮,小车立刻悬浮起来,巨大的气流冲得秦剑几乎站不住脚。
  “你现在就去吗?”秦剑大声问道。
  车已走远,随风飘来一句:“Yes,sir。”
  秦剑走进会议厅,立即感到一种严峻的气氛。总部所有的高级研究员全部都在场,这可是极其少有的情形!“秦剑,就等你了。”院长陈汝南急切地说:“现场情况怎样?”
  “保护得很好。”秦剑掏出一个小盒:“这是在现场拍摄的红外线留影胶片。”
  他走到图案描微仪前,将小盒放了进去。几秒钟后,对面墙上的屏幕显示出了经过描微处理后的图像。
  “椭球形飞碟!”四座响起一片惊叹之声。的确,这种形状的飞碟还是首次见到,它看上去象是一个巨大的橄榄球。参照一下周围的景物可以看出其横径至少有一百米。虽然经过了处理,但画面还是不很清晰,难以看清更细微的结构。
  “啪”的一声,图象消失了。秦剑走到台前讲解道:“这次事件是在十分钟以前,也就是四点二十分发生的,有三个目击者。他们说被劫持的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性。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上一个被劫持者,同前十六个一样,他也疯了,是一种彻底的疯狂,那情形——相当可怕!”
  秦剑停下来,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自昨晚九时以来,这已经是第十九起劫持事件。每隔二十四分钟发生一起,分秒不差。除了在准噶尔荒漠地带的那一次无人可劫以外,其余每次都有一名年轻人被劫持。所有被劫持者都在下一次事件发生时被放回来,但此时他们都已处于疯狂状态。在那二十四分钟里,肯定发生了一些极可怕的事情!而我们却对此一无所知。”
  四座鸦然无声。大家都感到一场前景莫测的劫难已经降临了。
  几台大型逻辑电脑正在一旁紧张运行,几名研究员正通过它们来计算飞碟的行动轨迹。
  的确,事件发生的时间实在太有规律,而地点的分布也决非盲目。特别是在准噶尔荒漠地区的那次,飞碟降落点是一片无人地带,而距较近的居民区不过五公里,但飞碟却不曾劫持一个人。
  这就是说,飞碟一方面如此先进和神奇,另一方面却带有几分机械性。
  “出来了。”电脑专家林钢从电脑的输出端上取下一张纸,“电脑得出了九条可能的轨迹,要最后确定是哪一条还必须再有两个劫持地点。”林钢缓缓说道:“而这九条轨迹线都是全球性的!”
  “那我们现在必须发送全球紧急通知。”陈汝南首先站起来:“我去办这事。林钢,你继续计算轨迹。其它人各司其职。就这样。”
  十八名地球人先后在这十九次劫持中沦为牺牲品。他们的资料一一显示在了荧屏上了,他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二十岁,正是做梦的年龄呵!可现在——却已疯狂。他们的一生可能就此毁了。照片上那一张张脸庞上的青春气息都同陈橙何其相似,这更使秦剑感受到了肩上的责任。
  秦剑在冥思苦索:“为什么劫持者对二十岁的人特别感兴趣?二十岁的体力?智慧?二十岁……做梦的年龄……啊!难道是‘梦’,或者说是感情,他们是想研究人类的感情。而二十岁正是人的感情最丰富最纯真的时期。”
  想到这儿,秦剑几乎叫出声来。但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并不轻信自己的直觉。于是他把被劫持者的资料又重放了一遍,仔细搜寻着突破口。果然,他发现这十八个人的‘脑外波强’全是B级,这在正常人中是最高的了,只有患精神病或妄想狂的人才可能达到更高的A级。这就说明所有被劫持者的感情都是相当强烈而丰富的。
  从劫持地点由西向东的走向来看,下几次劫持可能就在本市附近了。秦剑思索片刻,向电脑发出了指令:“查人:本市市区和市郊人口,‘脑外波强’B级,精神正常。”过了一会儿,荧屏上显示出五百多个人名。
  这时,电视电话的屏幕忽闪了一下,现出林钢的头像:“秦剑,打扰一下。”
  “什么事。”秦剑本能地感到林钢有了突破。
  “第二十一次劫持在三分钟前发生,轨迹确立了。就是说,下一次劫持将发生在冰罗度假村一带。”
  “冰罗度假村。”秦剑下意识地把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果然,中间有一行显示着:“陈橙,二十岁,‘脑外波强’B级。”他的心猛然一沉。
  汽垫车发疯似的摇晃着前进,速度已达极限。秦剑伏在控制台上,一秒秒地在心里读着时间,他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由于剧烈的空气摩擦,密封舱内的温度快接近五十摄氏度了,豆大的汗不断从秦剑的额上淌下来……冰罗度假村的报时大钟显示着十二日凌晨五点二十。离预料中的劫持只剩四分钟了。秦剑知道陈橙习惯于早晨游泳,于是他直奔温泉游泳池。
  在通向温泉的小径上,秦剑找到了正一路蹦蹦跶跶的陈橙。
  “陈橙——”他高声喊道。
  陈橙惊愕地回过头:“秦剑!你怎么来了?”
  说着便得意起来:“不工作了,是不是。我没说错吧,这儿是过冬胜地,眼下真是没有什么人,太宁静了,我很喜欢。”
  秦剑冲至陈橙身旁,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就往回跑。
  “什么事嘛!”陈橙不满地问:“这么急急……”
  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住脚步。不仅陈橙,秦剑也停下了。他知道,一切都太迟了。
  因为,在斜上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通体桔红的橄榄形发光体,带着种神密、怪异的气氛。一束光射下来,将他们罩住……秦剑觉得身体轻起来,轻起来,轻得几乎没有了一点重量。眼前闪现着一些混乱的光环,不时爆出几点耀目的斑块,他感到自己在飘,在飘,却又不知身之所在……一段恍惚的时光,一段莫名其妙的时光。不知过了多久,秦剑才从迷乱中渐渐清醒。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半球形的房间里,身体轻飘飘的。
  他掏出一枚钥匙,松手后任其自由落下。钥匙下落的情形同在地球上大致是一样的。这就怪了,既然此地的模拟重力加速度接近于地球表面,何以体重会减轻呢?难道,体重的减轻是由于——质量消失?透过舷窗,他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情形:恒星间出现了微弱的视角位移。尽管相当不明显,但却意味着飞船的速度已达不可思议的地步。或许已超过了通常认为的极限——光速!“这不可能——”秦剑喃喃而语,脑海里迅速闪出了爱因斯坦质速方程:M=“……失质,M小于m0……(1…V2C2)大于1……V2C2是个负数,即V2是个负数——虚值的速度!”想到这里,秦剑一时竟“震”住了,地球上任何最伟大的科学天才都无法解释的现象就发生在眼前,这强大的冲击波使得秦剑的思想倾刻间处于了另一种“失重”状态!然而秦剑无暇细想,因为他发现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陈橙呢?……她,在哪儿?”秦剑不安地想。他打量着这个半球形的房子,觉得它仿佛是个“容器”。然而这“容器”衔接得太紧密了,根本找不到什么缝隙。秦剑不假思索地抽出了激光枪。“容器”被割开了,显出一道闪烁着莹莹蓝光的走廊,秦剑一头便冲了出去。
  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充斥着各种仪器的运行声的屋子里,秦剑终于见到陈橙。她昏迷着躺在一块平台上,周围站着几个“人”,他们的头上都长有一对触角。
  秦剑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一把握住了陈橙的手——然而他感到自己握住的仿佛是一块冰。难道陈橙已经……“不——”秦剑连声呼喊:“陈橙……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醒醒呵,陈橙……。”
  一旁的几个“人”显然没有料到这种局面,以至于有几分不知所措,他们头上的触角频频摆动起来,互相碰触着。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闪烁的生物场磁爆。
  然后他们似乎取得了某种默契,触角停止了摆动。就在这个时候,室内却突然静下来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留下荒原般的沉寂。
  那几个“人”似乎感到了什么,默默地往后退去。
  秦剑也察觉到了这变化,他抬起头来。与此同时,一侧的墙无声地分开了,外面又是一条蓝幽幽的通廊,在通廊的尽头,很耀眼地显出明亮的光芒,仿佛那里放置着一枚璀璨的水晶球。
  秦剑感到惊讶,但他此时绝无一丝探奇的心情,因为陈橙还生死未卜,他又伏下头,呼喊他的陈橙,泪滴下来,顺着陈橙的脸往下淌……忽然,秦剑听到,不,是“感觉”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进来——地球人。”显然,这个进来指的是那条通道。
  “心灵感应?”秦剑暗暗思索。他看看那条通道:“可是陈橙……”
  “不必担心,她没有事。”又是那“声音”。
  仿佛为了印证这“话”,秦剑感到陈橙的手渐渐温暖,血色从她苍白的面庞上慢慢显露出来。生命正一点一点地回到陈橙身上,秦剑不禁满心欢喜。
  终于,陈橙悠长地“嗯”了一声,睁开了眼。
  “秦剑——。”她撑起来,拉住秦剑的胳膊:“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我们——”秦剑如释重负地拭着汗:“在飞碟上。”
  “进来——地球人。”
  陈橙怔了一下,显然,她也“感觉”到了。她转过来,吃惊地望着秦剑,似乎想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秦剑冲她露出一个不太真实的笑容,“有我呢。”
  “进来——地球人。”
  秦剑不再犹豫,他紧紧揽住陈橙的后背,似乎想给她增加些勇气。他感到陈橙娇小的身躯在微微发颤,于是秦剑的心里油然升起一种男子汉的气魄,那是一种自然的保护感、责任感,这感觉古老,原始而永恒。
  然后他们一起走进了那条神秘的通廊,向着远处耀目的那点光芒走去。前途的莫测象一块巨石般沉沉地压在秦剑心上,使得脚步也是沉沉的了……四周的蓝光渐渐弱下去,快到出口了。秦剑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他深深地吸气,促使自己平定下来。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陈橙,静静地凝视她的眼。无声无息,然而此中何止万语千言!或许,这就是诀别了。陈橙仰起脸来,泪水在她的眼里莹莹闪动,这哀婉的神态赋与她一种不可抗拒的美丽,那可以说是绝世的。
  秦剑顿住了,因为这份哀婉。然后他的头慢慢俯下去,俯下去,轻轻地吻住了她。在宇宙里,在另一种时空中……一段痴迷如醉的时光,一段逝去也是永恒的时光。秦剑几乎忘了一切的一切。这是他俩的初吻,是人生的第一杯美酒,然而也可能是最后的一杯了。耳鬓厮磨,吻化了泪与眼,海与天。它无与伦比的美好、圣洁,却又带着几分悲壮……然而秦剑还是渐渐清醒过来,他抬起头,重又揽住陈橙的肩,相依相偎着迈出最后的一步。
  尽管谁也不知道前面究竟是坟墓,还是——天堂……面前是间空旷的屋子,四周的“墙”微微有些透明,亮得刺眼。在如此强的光线下,秦剑眼前只是白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正想说明自己的不适应,光线却自动地暗下去了,想来又是那个冥冥中的“人”所为。
  一个披着白纱的女人远远地站在墙边,她头上戴着一个亮闪闪的环。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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