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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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良站在水里,细细一想,登时笑得东倒西歪。
寒蕊听见北良的笑声,马上鼓起腮帮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北良笑得更加厉害了,抖动双肩,肆无忌惮地发出“呵呵”的声音。
红玉、怀珍和宫女七手八脚地把寒蕊拉了上来,北良也爬上了岸,平川慢悠悠地踱到了她们跟前。
“郭平川。”寒蕊一边抹着脸一边叫道。
“末将在。”平川淡淡地应到:“公主有何吩咐?”
“喂,我为了追你才掉进池塘,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寒蕊见他操着两手,只顾着看热闹,根本没有一点想帮忙的意思,颇有些不满。
“我并没有叫公主来追我?这又岂能怪到我头上呢?”平川冷声道:“公主自己掉进水里,怎么能把责任推卸到别人头上呢?”
寒蕊忽一下愣住了,从来都是被人抬着哄着,只有自己说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直接地……指责?是的,平川的话语,冷冰冰的,分明是在指责她。一时间,她无言以对,又无端地觉得委屈。
我是在怪你,可并没有推卸责任啊,我只不过,想你来哄哄我,说一两句好听或者关心的话就行了,这个要求难道也过份吗?
见她不吱声,平川也懒得在开口,就那么站着,侧头望着别处,仿佛面前的这个人和这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倒是北良看寒蕊尴尬的样子,笑嘻嘻地开了口:“你再穿着红衣服,也不能把自己也当成锦鲤啊,你要知道,这池塘是容得下这么大一条红鲤,可看的人,就该要被吓死了……”
“你是真公主?还是红鲤成了仙?”北良笑起来,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赏心悦目的笑容连同逗笑的话语,一下子就打破了气氛的不和谐,几个女孩子同时都忍不住笑起来。
“去你的吧,成心糊弄我们呢,红鲤一般都是成精,哪有成仙的?”怀珍到底是童言无忌,说他大言不惭。
“你说一般罗,但你姐姐可不是一般的红鲤,她可是特殊的那一条呢……”北良笑着,再望寒蕊一眼。
耍贫嘴!寒蕊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却已经领了他的情,开始阴转晴了。
北良一直笑吟吟地望着她,眼睛象弯而长的弦月。
平川静静地扫视了北良一眼,嘴角滑过一丝淡淡的笑。
“我们该走了,”平川说:“皇后娘娘那里,我们已经是到得晚了的……”
“可你看我这一身,”北良张开双臂,在湿答答的衣服上比划了一下,说:“不如等一下,就在太阳底下站会儿,衣服干了再去……”嘴里说着,眼睛,却望着寒蕊。
平川没有说话,七月天的太阳,当然可以晒干衣服,可是真要象北良想的这样,把自己的身体当成衣秆子,穿着**的衣服站在这御花园里傻冒一样地等衣服干,那不是要招多少人过来看疯子?!
寒蕊为难地看了看北良,让他就这么站着,不是招来更多人看,这样的结果,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掉进池塘的糗事,可是不等他衣服干了,就这样去见母后,结果还不是一样的严重?
她嘴角往边侧一瘪,眉头一结,很是发愁的样子显出来。北良又是狡黠地一笑,呵呵,看她怎么办?
忽然,她豁然开朗,一扫愁容,喊道:“红玉。”
“在,公主。”红玉凑近了。
“上回大哥不是有件衣服做大了么,拿到我宫里要景嬷嬷改?”寒蕊将北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我看他的身材,倒是跟大哥相仿,高一点,壮一点,应该合适,先带他去穿了吧,改明儿,再叫景嬷嬷跟大哥重做一件好了。”
寒蕊得意洋洋地晃晃脑袋,这么快能想出这么聪明的办法,除了我寒蕊还能有谁?
她仰起脑袋,神气活现地吩咐道:“你快带他去换衣服,可别误了他们去母后那里。”
太子磐敛的衣服?
北良一吓,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只是一件便装而已,”寒蕊无所谓道:“你放心,有我呢,我跟我哥说,保管没事。”
“将军请吧。”红玉做了个请的手势。
北良走两步,又回头朝向寒蕊:“你不用换衣服么?”
寒蕊一愣,马上意识到自己忘了,于是自嘲地呵呵一声傻笑:“那就一块了——”猛地又象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平川说:“你是不是会在这里等我们呢?”
平川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我还有事跟你说呢。”寒蕊望着他的眼睛,表情认真。
平川轻轻地动了动眼皮,仍未答话。
“他一定会在这里等我们的了。”北良拉了拉寒蕊的衣袖:“我们得快去快回,不然来不及了……”
寒蕊一直眼巴巴地瞅着平川,而平川只是默然而立,北良再拉一下她的衣袖,她也只得,悻悻地转身走了。
寒蕊远去的背影,那一抹艳红婀娜而生动,在平川不屑的眼神中淡淡一闪,瞬间他便移开了目光。
对这个集中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他谈不上一丝的好感。她的不谙世事对他来说是幼稚,单纯直率对他来说是仗势,尤其是从三次见面的情形,就不难让他想象出这个公主的爱捣腾。在他的眼里,公主应该是高贵大方,她的冒失只能让他把她当成是一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不知道世事艰难,也不知道天高地厚,更不知道审慎自身。
这实在不该是一个公主的样子。
这样子,又如何让他看得起?
她老是要这么红艳艳地一身,出现在他的眼前,孰不知,从天下尽孝的那一天起,这红色,就成了他最憎恶的颜色。这个在他心情最为沉痛的时刻还喜笑颜开的公主,也令他莫名地讨厌。
对于皇宫的一切,他只能疏远,可是他的想法似乎拗不过命运的安排,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公主,还非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偏偏她又是个公主,还是皇帝、皇后和太子最宠爱的公主,如果没有这个身份,平川绝对没有兴趣多看她一眼。
她居然还有事跟他说,所以,就不顾礼仪大呼其名,甚至,疏忘了仪态,一脚踏进湖里。这也就罢了,如此浅的池塘,别说北良已经跳下去了,就是没人帮忙,她也完全可以自己上岸,却偏偏还是要赖在他身上,说什么“我为了追你才掉进池塘,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与我有何干?
平川忿忿地想着,真是不可理喻。
这皇宫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憋屈而虚伪,父亲的牺牲换来了他的升迁和母亲的尊荣,但,如果不是皇上的瞎指挥,父亲怎么会英年早逝?如果可以选择,他不要这些,只要父亲活着。他恨这个世道,更恨皇上,假惺惺地一番抚慰,依旧歌舞升平,把父亲的死抛到了脑后。当父亲的皇上,是如此喜欢推卸责任,做为他的女儿,寒蕊又能好到哪里去?
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他皱起眉头,内心有些烦躁起来,脸色也愈发阴沉。
他虽然有些恨皇上,但身为臣子,他只能把内心深深的无奈和恨意掩藏,打好仗,保住郭家常胜将军的称号,才是他最应该做的。更多的时候,他压抑着情感,用沉默来对付所有。
今天是皇后的寿诞,即便他内心再想敬而远之,这种场合还是不得不来应酬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他把目光移到池塘平静的水面上,感觉到时间似乎停滞,漫长得没有尽头。
北良也真是,动作不快点,时候不早了呢。皇后的为人,虽然大度温和,可是误了她的寿诞,谁知道她会不会放在心里?一个人,太难看得透,能把女儿宠成这样,八成本性也虚伪着呢。
章节正文 第7章 平常语隐大男孩心事 惊世容颜为后事之始
远远地,望见平川的身影,寒蕊禁不住长吁一口气,还好,他还在等着。
北良见她嘴巴微微一撅,知道她这一口长气是为了平川,眼见她终于放了一个大心,北良不由地暗笑着摇摇头,这样喜形于色,全然不是宫廷特色,这个公主,还真是特别啊。
这头他正望着寒蕊的侧脸想心事,那头冷不丁寒蕊的脸一转又凑到了跟前:“嘿,想什么呢?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北良明显被吓了一下,旋即愣了愣,寻思着,我在笑么?我笑什么来着?
“嘿!公主问话,老实回答!”寒蕊的脸贴得更近了,逼迫下来,似乎发了狠,要发掘北良的内心。只要平川还在原地等着,寒蕊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下可有充分的时间来消磨北良了。
北良微微一笑,垂下眼帘。
啊,有戏!看见北良如此回避的表情,寒蕊好奇心顿起,更加来劲了,索性转过了身子,横在北良面前,打破沙锅问到底:“说!想什么?!”
看着寒蕊清亮的眼睛,没有来由,北良的脸忽然一红,他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支吾道:“没想什么啊……”
“嘻嘻,”看到北良这副架势,寒蕊好象抓到了他的小辫子,当即叫起来:“哈哈,我知道你想什么了,男子怀春……”
“你什么时候听过男子怀春?自古以来,都是女子怀春!”北良憋不住斜眼过去,不服气地嚷嚷道。
“咦——”寒蕊愕然片刻,忽然眯缝起眼睛,伸出食指竖起来,不怀好意地笑道:“看样子,我猜中了!”
真是聪明。
北良暗叫一声,心底有些发虚,面色却强自镇定,口气也不咸不淡:“别以为你是透视眼,而且话一出口就能成为真理。”
“哦,”寒蕊不屑地晃晃脑袋,冲红玉一别头:“看见了吗?有人恼羞成怒了……”
红玉涎着脸,佯装没听懂,故意左顾右盼一番,讶然道:“谁呀?谁恼羞成怒了?谁?谁?谁?”
两个臭丫头!
这点小伎俩也想在我面前编,北良在心里嗤之以鼻,当即把眼光一转,朝平川望过去,不动声色道:“哦,你看,平川是不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下正好提醒了寒蕊,她眼光一溜,赶紧朝平川那边扫去,其时正好平川转了个身,有些无聊地踱了几步,看上去,仿佛是有些焦躁的样子。寒蕊有些急了,顾不得对北良的心事刨根问底,又一把拖起北良的手,直奔平川而去。
平川无所事事地从池塘这头踱向另一头,眼光,始终停留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却对怒放的睡莲无知无觉,他的心,还沉浸在刚才与修竹的会面中。
忽然,军人的直觉让他敏锐地感到,有一个人正在注视着他,而且已经靠近了。
一抬头,果然。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细腻的皮肤红润的腮,有些细长的眼睛里散发着梦幻般的光彩,象有着魔力一般,迷蒙着,媚惑着,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静静地望着他。她身姿婀娜,却又举止端正,穿着华贵的霓裳,清雅的紫色恰好地衬托出出众的气质,粉黄色的彩缎轻挽于胳臂,自然地鞠于腰际,身旁是一个宫女。
这是谁?
平川还没来得及思考,女子身旁的宫女就说话了:“大胆!看见润苏公主,竟然不下跪!”
润苏公主?
平川吃了一惊。难道这就是瑾贵妃的女儿,号称人间绝色的润苏公主?
他默默地垂下头,顺从地单膝跪下,心想,闻名不如见面,润苏公主比传言中还要漂亮,既端庄又柔媚,既秀美又满含风情,无怪乎,见过她的人都为她神魂颠倒,这确实是人间尤物。
“平身,赦你无罪。”润苏柔声道:“不知者,无罪。”
话语侬软,媚而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