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女追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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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这么做是应该的,是我自己太唐突了罢。”在她飞出去的一瞬,她如此安慰自己。
她在床上躺了多久,讽刺的话就流传了多久。
“长这么丑,也想与人家庄主交好,真贱。”
“平时装作纯真的样子,没想到心机这么深。”
“楼主真不该救她,丢了宣楼的脸面的贱丫头,死了才干净。”
“云泥之别,她也真好意思。”
听到这些,她故作无事地一面养伤,一面更加努力。
云泥之别么?如果她是司医长老,那就不一样了吧。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看着这个中意了这么多年的男子。一步一步,从拒绝不爱的婚姻,到两情相悦,再到生离死别,情归于零。
欢喜的日子总是那样短暂,要是她们能没有那些不悦的回忆,该有多好。
雪涵从他四大穴及眉心处各引一条念力形成的丝线,看着代表他心绪的蓝色,她手一僵,心狠狠地揪在一起。
原来自己带给他的只是忧郁啊。ZEi8。Com电子书
然而雪涵没有看到的是在丝线根部已经出现的五彩色。
及时地阻止分神的心,将他念力的丝线终端捻合,接在她眉心之处。这样她便能通达他的记忆,追溯想要的真相。
黑,死寂一般的黑色,她凭着意念向前走,看到漫天的火,仿若曼珠沙华一般地妖艳虔诚热烈而又绝望地吞噬着四周的一切,虚汗感知到他身体里的颤抖,那是他母亲燃尽一生最终选择的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画面走马灯似的晃过眼前。
出乎意料的是,她看到许多自己一颦一笑的脸,是那么清晰,要多么深刻才能如此呢?
叶府别院内。
“既然文姑娘已经牵扯进来,只有你与本王联手,才能保证她全身而退。不然你以为夜栋会放过她么?”储毅澈抿了一口西湖龙井,说得缓慢,却字字掷地有声,不严自威的阵势。
叶凌霄面无微波,说得坦坦荡荡:“我自会将她保护地好好的,不劳王爷忧心。”
“那萧水呢?你当初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吃了多少苦头?你就没有一丝的愧疚?”储毅澈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磕,面带威严地说。
“她现在是王爷的女人,只要王爷待她好,之前的再多苦头,在她心里亦是甜的。王爷不必费心了,拿雪涵做诱饵的事,我说什么都不会做的。”叶凌霄一字一句仿佛是直接本能的回答,不带一丝的思考。
储毅澈忽然大笑出声道:“如果本王说文姑娘自己已经在局里了,你信是不信?”
“怎么可能?”叶凌霄讶异道。
储毅澈起身欲走,叶凌霄也离了座等他的解释。
“你先替我照顾好萧水。”提到萧水,他面色有痛色晃过,只一瞬,便掩过去,继续道:“过不了多久,文姑娘会来找你,到时本王再与你细细商榷合作事宜。”
这一切果真是个局而已啊!
体内那种悸动再次扰乱她的念力,眼前的画面有点零碎。为了能够顺利使用锁魂引,她用了在影楼书籍里看到的镇压封印之灵的方法,自封了死穴,面上惨白一片,才用胭脂遮了,怕叶凌霄看出不妥。此时那种要破体而出的感觉让她有些恐惧,她捂住胸口,蹲坐在地上。
突然肩上一重,她诧异地回头望,是煊灵。
此时的她真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攥着他的手,怕一松,他就会又消失。
第十八章 十世纠缠
“煊灵。”雪涵喃喃出声,像一只在死亡边缘的小兽。
煊灵一把将她抱起,手上传来的冰凉透过衣料给她带来一丝清明,她抬头看到他神色里的疲倦,无助的心情一发不可收拾,抽泣着对他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面无表情道:“先离开这里再说。你不会死的。”
雪涵顿了顿,使劲摇了摇头,此时她的声音已轻到不能在轻:“锁魂引不能中断,否则他会……”
打断她的话,煊灵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笑,说:“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此刻别无他法。我会帮你保住他的命,但是不能帮他留住最宝贵的记忆。你的本意不就是让他忘却你?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现在你要做的是休息。”
真是要他忘却自己么?这样也好吧。
真是干净的两不相欠。
感觉自己被黑色的漩涡吸入,像是要从她身体里挤出什么,然后一切重整,最终获得重生。
她醒过来时,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熏香味,原本身上因凋颜所带来的幽香已经不复存在。身体像是被碾过一样酸痛不已,手指动一动也无法做到。雪涵抿了抿干涩地嘴唇,口齿里溢出不属于她,却空灵,清脆的声音。
那日,煊灵将她带到一个宽阔却明亮的大房子里,地上,墙上都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咒,他把她安置在符咒的中央,逼迫她与他一起念一些听不懂的经文。起初念得有些晕眩,后来那些经文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很熟络地从她脑里蹦出。身上的要破体而出的感觉越发的浓烈,可是怎么都停不下,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诵读,虔诚而炽热。
感觉自己像是沉沦在一个时空,自己不再是自己,只能被迫接受从远古传来的记忆,欢笑的,痛苦的,爱过的,背叛的,一股脑地涌现出来。
雪涵看到画面里那个绝世无双,带着清冷气质,傲然挺立于世间,睥睨天下的女子。有着艳丽却纯真的容颜,她眼角淌过的一滴泪,落在紫色的凋颜花瓣上,引起了跟盘交错的疯长。他身侧的男子,背对着雪涵,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却生生地从她身体穿过,那女子原本只是一个美丽的灵魂。
画面突闪,女子身体微微一倾,带着姣好的笑颜落入无穷无极的尘世。雪涵顾不上身体上的痛楚,想上前拉住她,却看见另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追随她而去,留下欣喜的声音。
他说:“煊灵,这一次,你输了。最终是我赢了她。”
“哈哈”
声音不大,却铮铮地响透耳背,余音不散,回响在天地间,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
“不要分神。”煊灵出声制止雪涵。
她连忙敛了心神,重新投入其中。
第一世,她为一只火狐,他是一个猎人。他亲手将她射杀。她还了他的命。
第二世,她为一只雀鸟,他是一个书生。她用尽一生的力气为他唱歌,看他娶妻生子。她还了她的情。
第三世,她为公主,他为将军,她远嫁别国,在思念的时光中蹉跎白首。他隔国等待,得到的是她客死他国。生生错过。
第四世,相见不相识,她撑一把二十四骨的油纸伞在江南细雨轻点的青石板上从他面前走过,他想唤却不知该唤什么。在心里留了美好的相遇,却再也不曾遇到。
第五世……
第六世……
……
两屡魂魄在三途河边相遇,彼此再也认不出,只能在心里感知,眼前的这个人,仿佛已认得好久好久,久到肝肠寸断。
谁都不敢再望向三生石,爱情败给了时间,谁也不想回答那个深奥的问题。
你究竟有没有后悔?
第十世,她们相爱在最初的时光,彼此都是最美好的模样,可是都不再是最初的自己。她平凡到自卑,他优秀至自负。爱那个字出现在他们之间或许苍白地可笑。但是他们都义无反顾地爱上,哪怕爱上的是绝望。
就在以为再怎么样的惩罚终究有了结束时,她们还是不能终老。
她是雪涵,而他是叶凌霄。
一切戛然而止,她停在那里,不知做什么反应。原来那第一眼,走过十世浩渺的岁月,最终依旧是输了。输的那么无力,那么摧枯拉朽。
十世前,她是那样的骄傲,任谁都放不进眸子里,错过了神情的他。十世后,她是这样的懦弱,将人一律放在离心不远不近的地方,不肯给彼此一个悔过的机会,仍是错过了他。
生生世世,错的是她还是他?或者天本无情,给她们编制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开始,又用一个残忍的结局,否定了这世上最不稳定的爱情。
身体里封印的焰已被煊灵取出,重新封印在苍穹鼎里。而身体也如掏空了一般,投入无尽的黑暗。
被爱情诅咒,她们都没有逃得过,累了,真的累了。
煊灵释放了她前世的记忆,利用她曾经的法力,将这世上所有的凋颜,零莲尽数残毁。至此她才明白,那零莲不过是染上我的泪的凋颜。她的泪淬了毒,很深,很浓,很炽烈的情毒。
她伸出手想凭空抓住什么,那些错过的时光,再也抓不住了。
本来她就该在此时死去,给她写命数的老小子就是这么写的。作为她父亲的天君终于将怜悯降在她头上,许她这一世有个善终。如果她没有十世纠缠的记忆,她可以活得没心没肺,潇潇洒洒,可是现在她,怎么能呢?
她的眼腺干涩无比,躺在床上突然感觉很口渴。
“水。”听着曾今熟悉的声音,她有着不适应。此刻的雪涵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原本的一切,只消结束了这一世,便能重得原本的法力,继续做天界的公主,继续那么寂寞的漫漫时光。
煊灵片刻就站到雪涵的眼前,轻手轻脚地扶起她,将温热的茶水递到她的唇边。雪涵啜了一口,绝品的雨前西湖龙井,口齿间有着淡淡的茶香,便一口饮尽。
他扶着她的背,语气宠溺地说:“妃颜,慢点。”
她一怔,煊灵早就知道有这样的法子,可是他却在一切不可挽回的时候,才让她知道一切。
离了他的怀抱,她偏过头不看他。
他手里一空,许久他叹出一口气。离开她的床边,坐在不远处的红木椅子上。自顾自说:“妃颜,不要怪我。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的业报得偿,你也终究是我的妻。”
雪涵怒极反笑,语气说不出的讥讽:“是吗?那日我是真的怀抱着要嫁与你的心思,孤身一人在喜床上等你,我那时忐忑不安地想,我一定要是你心里最美好的样子。可是我等来的是什么?
我等来的是,焰用天火将我困在喜房里,我无助的时候,你在哪?你还在安慰你的阿雪呢。我有时觉得可笑,当初是我将自己的容貌给了他们,却让自己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才是我最可悲的吧。
明明你遇见的是我,你却一直以为是他。桃花树下那动情的一舞,我一舞倾城,舞罢就看见了衣袂翩飞的你,花瓣随风飞舞,几篇落在你的衣袖上。我想到凡人说的一句话“陌上人独立,君子世无双。”
我钟情你时,你觉得我死缠烂打。我明明是天君的女儿,是那么骄傲的女神,在你面前只如……只如灼玉说的那么不识趣的人。
你不爱我时,是那么冷酷,那么至高无上,我终日将心沉醉在你身上,修行的心思全无。天劫时,若不是他替我挨下三道天雷,我早就不在了。
你依旧不爱我,我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我栽种因你血液而生的花草,努力让自己温婉美好,让自己成为配的上你的人。可是你依旧不爱我,你爱上了那个与我长得一摸一样的阿雪。
我还傻傻地想,终究你是爱上了我的容貌,所以你说要娶我时,我乐得不是所措。我有些不敢相信,就冲他乱发脾气,他还是一副乐得被我欺负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他知道我要嫁给你,心里是多么的不安,悲伤……”
雪涵摸到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又蔓延的泪水,扯了衣袖狠狠地抹去,憎恨地说:“哭什么?不准哭!”
仿佛要将自己的伤全部撕扯开,让自己再深刻地痛一回。
“我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