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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科幻之路 (第三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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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是的。这是没办法的事,阿妹。我本来无意这样说话。”接着他的话音变成一种急促而紧迫的命令口气。“应急快递飞船——你打电话给‘星尘号’了没有?你跟计算机核对过没有?”
  “我大约在一小时以前打电话给‘星尘号’。它无法掉头回来,在四十光年的范围内没有其他巡航舰,燃料不够。”
  “你能肯定计算机的资料都正确——对一切都肯定无疑吗?”
  “是的——假如我不肯定,你认为我会让这种事发生吗?我尽力做了一切。假如现在还有什么事我能效劳的话,我也会尽力的。”
  “他尽力帮助过我,格里。”她的下唇不再发颤了,罩衫的短袖上留着她擦去的泪痕。“没有人能拯救我,我再也不哭了,你和爸爸妈妈会一切安好吗?”
  “是的——放心吧。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她哥哥的话音开始减弱,他把音量控制钮开到最大,“他正在越出无线电有效范围,”他对她说。“再过一分钟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你的声音在减弱,格里,”她说。“你正在越出无线电有效范围。我本来要告诉你——不过现在不行了。咱们这么快就要说再见了——但是我也许还会见到你。或许我会在你的梦中来看你,我的头发梳成辫子,哭泣着,因为我怀抱着的小猫死了;或许我将是一缕微风,吹拂着对你说悄悄话;或许我将是你对我讲述过的一只金翅膀的云雀,对你啾啾唱个不休;或许有时候我将是你看不见的形体,但是你会知道我就在你身边的。就这样记念着我吧,格里;永远这样记念我,而不是别的样子。”
  由于沃登的自转,回音减弱,似乎在窃窃私语。
  “永远这样,玛丽琳——永远这样,决不是别的样子。”
  “咱们的时间用完了,格里——现在我该走了。再——”她说了一半,嗓子噎住了,嘴巴扭曲着似乎要哭出来。她用手紧紧捂着嘴巴,当她再次开口的时候,话音清晰又坚定。
  “再见了,格里。”
  最后一句话从通话机的冷金属里传出来,声音微弱,说不出的令人心碎又充满着柔情:
  “再见了,小妹妹——”
  她默默地坐着,一动也不动,仿佛倾听着他们谈话消逝的时候余留的虚幻的回声,继而她从通话机那儿转过身来,面对着锁气室。他拉动身边的黑色控制杆,锁气室的内门迅速滑开了,展现出等待着她的空无一物的小密室。她向锁气室走去。
  她昂着头走去,棕色卷发摩擦着肩膀,白色凉鞋踏出的脚步在不足一个重力的情况下既自信又稳定,镀金的鞋扣闪烁着蓝、红和水晶般的光芒。他让她独自走去,没有动身帮助她,知道她不需要那样做。她步入锁气室,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只有喉咙上的脉搏暴露出她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着。
  “我准备好了,”她说。
  他向上推动控制杆,门在他们之间迅速滑拢,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把她关在一片漆黑之中。门咔嗒一声锁上,他猛力推下红色控制杆。
  空气从锁气室里涌出的时候飞船微微摇晃一下,墙壁随之振动一下,仿佛某种物体飞出的时候撞到了锁气室的外门,接着一切恢复原样,飞船继续平稳地飞行着。
  他把红色控制杆推回原位,关上空无一物的锁气室的外门,于是转身朝驾驶员座位走去,步履缓慢,仿佛是个精疲力竭的老人。
  他回到驾驶员座位里,按动法向太空发射机。没有回音;他并不盼望回答。她哥哥只能等待整整一个夜晚,直到沃登的自转使得第一考察组能跟他联系上。
  现在还不是重新减速飞行的时候,他等待着,这时飞船带着他无休无止地飞行下去,传动装置发出轻柔的震颤声。他见到补给品贮藏室温度仪的白色指针停在零位上。
  一个冷酷的方程式已经得到平衡,他孤独一人留在飞船上。
  一个形状丑陋的物体在他前方迅速飞行着,朝沃登飘去,它的哥哥正在彻夜等待着,但是这艘空荡荡的飞船还是因为这位姑娘的到来在一段短时间里显得生机勃勃,这位姑娘不了解那些既无憎恨也无恶意而杀人的力量。她似乎还坐在他身边的金属箱子上,形体娇小,手足无措,惊恐不安,她的话音在她身后的真空里清晰地缭绕回荡着;
  我没有干过任何坏事要担当死罪——我没有干过任何坏事——

    (江昭明 译)


已故C·史密斯的叙事曲
 
  作家们就相似的问题共同进行探索,已经创造出科幻小说的公有世界。这个世界以现实为依据,但是涉及一个名叫地球的行星的未来和该行星所哺育的人类的前途。在作家们创造的这一公有世界中,有些作家创造出自己独特的世界,与其它世界很少有共同之处。
  这些独特的场所大多是幻想世界:洛夫克拉夫特的从前诸神的世界、弗里兹·莱伯的“格雷·毛瑟”世界、杰克·范斯的垂死的地球、罗杰·泽拉兹尼的琥珀……其中某些世界与现实有些相似之处,因此似乎比较接近科幻小说,例如A·梅里特、埃德加·赖斯·伯勒斯和雷·布拉德伯里笔下的世界。其次还有那些偶而见到的世界,一般通过系列小说进行创造,这些世界被描写得极其具体生动,仿佛真正存在着,例如弗兰克·赫伯特的沙丘、玛里恩·齐默·布拉德利的大黑暗和迈克尔…穆尔科克的时间末端的世界。这些世界之所以诩诩如生,是因为作者想象出它们的具体细节:它们的景色、它们的人民以及它们的名字。
  科幻小说创造的最奇特的世界要数科德威纳·史密斯笔下的世界。他的真名是保罗·利尼巴格(1913-1966)。他是孙中山的教子(其父是孙中山的法律顾问和辛亥革命的筹款人之一),他在大学教学和政府公务方面有丰富多采的经历。进入南京大学和中国国立协和大学之后(他生于密尔沃基),他于1933年在乔治·华盛顿大学获得学士学位,在牛津大学、美国大学和芝加哥大学学完研究生课程之后,于1935年和1936年在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分别获得硕士和哲学博士学位。
  利尼巴格在哈佛大学、都克大学、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和澳大利亚的堪培拉大学教授亚洲政治学。华盛顿精神病学院曾授予他精神病学任教证书。他讲五种语言,阅读另外三种文字。
  他从1930年至1936年任中国政府法律顾问的私人秘书,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在美国陆军情报部服役,帮助建立了战争情报处,并在美国陆军行动计划和情报部任职。他在朝鲜战争中还担任顾问,在马来亚运动中担任过英国人的顾问。
  当这位非凡人物开始写科幻小说的时候,由于眼光奇特,他的故事很难得到采用。他的第一篇故事《扫描员白白活着》1950年发表于《幻想小说》;他的第二篇故事《与鼠龙对局》直到1955年11月才发表于《银河》,于是他的大约三十篇故事于1959年至1966年他逝世的时候相继出版。
  他的身世是个秘密,就像十年后小詹姆斯·蒂普特里的身世一样,也是个秘密。尽管流行着种种猜测,实际上在他逝世之前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实姓。他的工作带有不寻常的性质,因此人们猜疑作者也是个不寻常的作家。
  他的故事绝不描写老生常谈的未来。故事可分为两大类:不久的未来和遥远的未来。在不久的未来的故事中,人类正在努力征服宇宙。这种努力充满早期作家和实验者从未猜想过的痛苦和危险,例如《扫描员白白活着》之中的“太空大痛苦”迫使一些人选择一种半死不活的生存方式以便对付这种痛苦,又如《与鼠龙对局》之中星球之间像龙一样的生物如同充满活力和仇恨的饥饿的涡流,威胁着人的神智健全。
  在他的遥远未来的故事中,人变得如同长生不老、荣华富贵、权能无比的神灵。他们的生命几乎无法辨认:他们做的事、说的话、关心的事都是读者绝对无法理解的,但是读者把它们当作遥远未来的逼真画像接受下来。然而,还是有一些可以辨认的激,隋;这些激情是由亚人表现出来的,亚人是类人生物,由猫、狗和其他动物进化而来,为人类服务,就像《已故克梅尔的叙事曲》所描写的美丽的克梅尔其人。
  史密斯的故事之所以独特,并非完全由于他的眼光与众不同。他的故事取得成功,部分由于他所创造的世界丰富多采——从下列故事的标题可以略见一二:《阿尔法·拉尔法林荫大道》、《驾御灵魂的女士》、《在老地球下面》、《情绪低落,数二》——还有那些名称:媒介、亚人、杰斯托科斯特勋爵、斯托·奥丁勋爵、上外(上面外部空间)、老诺斯特里利亚、道格拉斯-奥扬行星、扫描员、平面出击、刚果氦、去船长、哇船长、梅女士、针光射击手、黑伯人、克兰奇、E-遥克星,还有鼓声里嘀普林、拉塔普兰
  这一切堪称又奇又怪。


《与鼠龙对局》'美' 科德威纳·史密斯 著
 
  牌桌

  针光射击是一种难以消受的营生。安德希尔怒气冲冲关上门。假如人们瞧不起你千的工作,穿着一身制服活像一个士兵就没有多大意思。
  他坐到椅子里,头靠在椅背的头靠上,把头盔拉下来盖着前额。
  他等着针光机加温,想起外面走廊上那个姑娘。她看了看针光机,又轻蔑地望了他一眼。
  “喵。”她就这么叫了一声,然而这一声就像刀子捅进了他的心。
  她把他看作什么人了——难道是个傻瓜,一个既无知又无足轻重的小人吗?难道她不知道,他每参加半小时针光射击,至少要在医院里疗养两个月?
  这时针光机温热了。他感受到自己四周正方形的太空,感受到自己处于一个巨大的格子、一个空无一物的立方形格子的正中央。在空无一物的外面,他能感受到太空空虚的恐怖感,也能感受到每当遇见极微量惰性尘埃的时候他的脑子所产生的可怕的焦虑感。
  当他休息的时候,令人舒适的阳光、熟悉的行星的发条装置和月球一齐出现在他脑海里。咱们自己的太阳系就像充满嘀嗒声和令人放心的吵闹声的古代杜鹃时钟一样既诱人又简简单单。火星奇特的小月亮像狂热的耗子围着它们的行星旋转,然而它们的规律性就是一切正常的确证。他能感受到黄道平面上方远处有半吨尘埃或多或少在人类旅行通道外面漂移着。
  这里无仗可打,没有向思想挑战的事物,没有使你吓得灵魂出窍乃至令你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危险。
  没有隐患潜入太阳系。他可以永远戴着针光机,纯粹当个心灵感应天文学家,这种人能够在活思想中感受到太阳悸动和燃烧所产生的炽热和温暖的保护作用。 伍德利进来。 “我们处在某种正常运转的世界里,”安德希尔说。“没什么好报告的。难怪他们在开始平面出击以前不研制针光机。咱们这里太阳高照,感觉良好,万籁俱寂。你可以感受到一切都在旋转,既愉快又新鲜又充实,有点儿像是坐在家里一样。”
  伍德利哼了一声。他不太喜欢浮想联翩。
  安德希尔没有听到答话,接着说:“当个古人一定挺有意思的。我纳闷他们干吗要发动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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