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翠袖玉环-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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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究是非凡人物,至腿一触木榻,借势一稳身子,收回内劲。
凝目望去,只见那白眉老僧的右手,仍然抓住自己左肘间的关节。
这一回合交接,虽非拳掌,刀刃相搏,但凶险尤有过之。
蓝福暗暗吸一口气,右手五指缓缓松开,放下了江晓峰。
白眉老僧也缓缓放开了蓝福的左肘,道:“老衲无意和蓝大侠为敌,也无意和你动手……”
蓝福道:“但你刚才已动手了。”
白眉老僧道:“老衲只是不准你滥杀无辜。”
蓝福望了江晓峰一眼,道:“这小道士今天死定了,除非老禅师能在武功上胜了我蓝福。”
白眉老僧摇摇头,道:“老衲如有和你动手之心,适才就可制造机关,错开你肘间的关节。”
蓝福冷笑一声,道:“我能转穴移位,并有三阴气功护身,老禅师不肯伤我,不觉着太夸口一些了么?”
白眉老僧怔了一怔,道:“你练了三阴气功,可是也练会三阴掌了。”
蓝福道:“不错,老样师可经试试么?”
白眉老僧道:“你练了这等恶毒的武功,无怪是人性大变,已不是二十年前的蓝福了……”
举手对江晓峰一挥,接道:“小施主,除非你存了非死不可的心,现在可以走了。”
江晓峰略一沉吟,道:“我能够走得了么?”
白眉老僧道:“你答应走了?”
江晓峰道:“老禅师似最非要迫我离开,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白眉老僧听他口风轻松,词意中若有憾焉,心中暗自奇道:“这个道士来的奇怪,而且故意把事情揽到头上,适才发掌,力道雄猛,确非一般江湖人物,难道他是有意而来么?”
只听蓝福冷冷说道:“梁,商两位护法,不论何人,未得我命,如想擅自离开禅房时,尽管下手格杀。”
梁拱北,商玉朗齐齐欠身应了一声。
江晓峰心中暗道:“听蓝福口气,似乎是并未发现公孙成,此人机智过人,必可自保,暂时倒不用替他担忧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老禅师,在下离此禅室,必死无疑,只有寄望老禅师相救了。”
白眉老僧冷哼一声,道:“你自投罗网,不听劝告,老油只怕也无能救得你了。”
蓝福道:“能,只要老禅师要他献出金蝉,不但他可以安然离此,老禅师这弥陀寺亦可安然无羔,此后江湖,不论如何演变,老禅师这弥陀寺,都将是一块乐土。”
言下之意,无疑是许诺弥陀寺,此后不受武林中纷乱干扰。
白眉老僧轻轻叹息一声,道:“老衲遣走僧众,放去金蝉,以身相殉,用心就是希望此后能永绝祸患,弥陀寺不再受武林中风波干扰,想不到你竟是不肯相信老衲之言…”
蓝福长长嘘一口气,接道:“老禅师,在下事务忽忙,不能在此多留,也不愿再多费唇舌,老禅师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交出金蝉,一个和在下动手一分胜负。”
白眉老僧冷冷说道:“老衲已再三说明,全蝉巳放入了后院井中,你们有办法自去打捞,放走这位施主,老油引颈受戮,你携老衲首级,回去复命去吧!
蓝家风突然接口说道:“蓝老护法,这位老禅师是一位得道高僧,他的话,似甚可信。”
蓝福淡淡一笑,道:“姑娘,对他的了解,老奴自信比你深刻,此刻看来,他严似得道高僧,但如姑娘知晓了他昔日的为人,就不会把他看作得道高僧了。”
说话之间陡然回手一把,抓向江晓峰的左腕脉穴。
江晓峰早已暗中运气戒备,本可让开一击,但他默查那白眉老僧,似是还未坚定作拒之心,只好再一次置身险境,以激起那老僧抗敌之心,微微一探左臂,避开了脉穴要害,让那蓝福抓住小臂。
那白眉老僧虽然不计较自己的生死,但对别人的安危,却是看得十分重要,江晓峰这苦肉计,还是真的生了很大的效用。
只是那白眉老僧双眉一耸,冷冷说道:“你当真要老衲出手么?
蓝福冷冷一笑,道:“老禅师太轻淡自己的生死,但对他人的生死,却似是看的十分重要……”
回目一顾蓝家风,接道:“凤姑娘,先斩下这小道士一条右臂。”
蓝家凤略一犹豫,挥剑斩来。
但闻那白眉老僧厉声喝道:“住手!
喝声中一跃而起,直向蓝福扑去。
蓝福冷冷一笑,道:“老禅师终于动火了。”
不退不避,左掌一抬,反向那白眉老僧掌上迎会。
江晓峰也同时发动,身子一闪,避开了蓝家凤,轻灵迅速。奇奥异常,正是金禅步的身子。
蓝家凤微微一征,收住长剑,道:“你!”
只听蓬然一声,蓝福和那白眉老僧双掌接实。
白眉老僧飞离云床的身躯,陡然又退了回来,仍然盘膝坐在原位。
蓝福也被那强猛的掌劲,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江晓峰却借势,用力一挣,挣脱了蓝福手掌中的左臂。
蓝家风叫了一个‘你’字之后,忽生警觉,立时住口,长剑挥动,唰唰唰,连劈三剑。
她原想以凌厉的剑招,逼使对方再用出金蝉步法,哪知江晓峰心中亦有了警觉之心,竟然是不再用金蝉步法,一面施展突穴斩脉的手法,封堵蓝家凤的剑势,一面闪身让避,三剑躲过,兵刃也出鞘,剑握手中。
蓝家风停住剑势,未再抢攻,江晓峰也未再挥剑还击,蓝福长长吁了一口气,冷冷说道:“老禅师这禅室之中狭小,咱们到外面动手如何?”
白眉老僧望了望江晓峰,忖道:这人是何来路,实叫人纳闷,他能从蓝福手中挣脱,足见武功不弱了。
忖思之间,突见蓝福一侧身子,疾向木案上的铜钵抓去。
白眉老僧心中正盘算如何应对今日之局,想阻止已是不及。
突然剑光一闪。寒芒一道,闪电而至,斩向蓝福的右腕。
发剑之人,正是江晓峰。
他剑势迅快,迫得蓝福不得不疾快的缩回右手,避开剑势。
江晓峰一剑逼向蓝福,身子一侧,挡在木案前面。
蓝福双目中杀认浮动。冷冷说道:“好小子,老夫几乎被你骗过……”
目光转到白眉老僧身上。道:“老乔驴不用在装腔作势了,你既早共约好了助手。还故意惺惺作态,难道你出了家,就会无大丈夫气概了么!”
这几句话,骂得十分刻毒,白眉老僧似是已难再按下心头之火,冷笑一声,道:“蓝福,你敢对老衲如此无礼。”
蓝福冷笑一声,道:“你如再故弄玄虚,老夫还要骂出更难听的话。”
白眉老僧缓缓下了云榻。伸手抓起木案上的铜钵,望了江晓峰一眼,道:“小施主,你用尽心机,想挑起老衲抗拒之新,终于如愿了。”
目光转到蓝福的脸上,接道:“这些年来,想必你已经炼成了惊人之技,才这般目中无人,举动狂妄,咱们到后院中去吧!”
蓝福道:“你早该这么痛痛快快动手一战了。”
转身向外行去。
蓝家凤、白眉老僧、江晓峰鱼贯相随,行出禅室后,又穿过两重殿院,到了后院之中。
这时,已是日上三杆时分,雾气尽消,后院中景物清晰可见。
江晓峰目光转动,四顾一眼,只见这座后院十分广大,假山花树,小桥流水,显是经过一番很久时间的经营、布置。
假山旁花树环绕着一片很大的草坪。
蓝福站在草坪中间,一扬手中长剑,道:“老禅师可以出手了。”
白眉老僧淡然一笑,道:“急什么?老衲既答应你,一定领教,不过,这位施主,确非老衲邀请的助手,老衲亦未把金蝉交付于他,此事和他全然无关。你放他离开,咱们立时动手。”
蓝福道:“老禅师,我蓝福走了几十年江湖,岂容人往眼里揉进沙子,相信天下没有非要找死不可的人,他苦苦挑拨你起而抗拒,岂是无因……”
白眉老僧接道:“你硬是不信老衲的话了?”
蓝福道:“我相信他不是你约的助拳人……”
白眉老僧道:“那你为何不放他走?”
蓝福道:“因为他有为而来,老禅师也许不知,但他却是受人遣派而来……”
江晓峰道:“蓝福,你当真是老谋深算,猜的一点不错。”
蓝福忽道:“你敢直呼老夫之名,等一会我要你叫我老祖宗。”
白眉老僧叹一口气,道:“看起来,施主是当真的不想活了?”
江晓峰道:“这叫做在劫难逃,如果老禅师能够战胜蓝福,在下就可以以活命了。”
白眉老僧冷冷说道:“小施主的算盘打错了,老衲胜算不大。”
江晓峰道:“那就没有法子了,咱们只好一起死了。”
蓝福目光转动。只见蓝家凤、梁拱北、商玉郎、都已亮出兵刃,守在四周,沉声说道:
“你守着这小道士,不要他逃走就成,我收拾了老和尚,再对付他。”
话声甫落,反手一剑,刺向白眉老僧。
白眉老僧左手托着钵底。右手持着钵盖,铜钵一送,呛的一声,把蓝福剑势滑开。
蓝福道:“你是得道高僧。决不会先行出手,在下不愿再拖下去了”
口中说话,手中剑势未停,唰唰唰连刺三剑。
白眉老僧手中铜钵左挥右挡,把蓝福的剑势,全都滑开。
江晓峰心中暗道:“这老和尚把铜钵当作兵刃,而且钵上还要加个盖子,那是只能防守,不能攻敌了,不论多么高强的武功,如若是只能守不能攻,那是永处劣势,非败不可了。”
只听蓝福冷冷说道:“老禅师密合铜钵,铜钵中有何古怪,可以施展了,再不施展,只怕没有机会了。”
白眉老僧也不答话,凝神而立,双目盯在蓝福长剑之上。
蓝福奇招连出,一口气攻出了二十余剑,尽都为那白眉老僧手ms中铜钵,滑震开去。
这时,蓝福已警觉到对方并非只凭铜钵光滑之力,滑开自己剑势,而是一种很特殊的武功,奇怪的是,他一直不肯出手反击,不知是何缘故……“忖思之间,突闻那白眉老僧说道:“蓝福,你要攻出几剑才算够?”
蓝福停下剑势,道:“你如不肯还手。咱们永远无法分出胜败了。”
白眉老僧道:“你如是一百剑不能伤害到老衲,难道还要再攻一百剑么?”
蓝福道:“不错。除非你能杀了我,或使我失去了再战之能。”
白眉老僧皱皱眉头,道:“老衲不愿杀人。”
蓝福道:“那只有等着被杀了。”
再度挥剑而攻。
这次,剑路大变,专削白眉老僧握钵的双腕,但见一道银芒,翻转飞腾,绕着白眉老僧的铜钵和双腕飞旋。
这法子真是恶毒无比,白眉老僧顿然被迫得手忙脚乱。
那老僧手中铜钵,虽然防守的招术佳妙,但他无法反击,先机已失,蓝福改变打法之后,剑势只攻双腕,又正是攻其脆弱之处,那白眉老僧勉强支持了十余招,被蓝福一剑刺中左腕,僧袍破裂,伤及肌肤,鲜血涔涔流了出来。
奇怪的是那白眉老僧,仍是只采守势,手中铜钵疾如轮转,封挡蓝福的剑势。
能和蓝福拼斗数十招,非具有非常的武功莫办,但使江晓峰想不通的是,这白眉老僧何以只守而不攻呢。
心中百思难解,忍不住失声叫道:“老禅师你如再不还手,不但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