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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江湖倦旅(gl)作者:相许雁丘-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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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碍于两人先前的合作,岳清云并没有立时发作,但葵娘再有威胁离清思的举动,她必然是要阻止的了。
  
  没有了离清思牵制,以洪绡的轻功,葵娘再难将她抓住。
  
  洪绡把玩着匕首,轻笑道:“既然岳姑娘存了要救离姑娘的心思,那我也不在这里碍眼,以免延误了离姑娘救治的良机,改日再会。”
  
  话音刚落,身形便飘然而去,她并没有朝门外走,而是向着大厅之内的轻纱罗幔之中,悄然隐去。
  
  葵娘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只是处处轻纱垂落,既阻着人视线,又时不时要绊人脚步。葵娘不耐烦,伸手将眼前的纱帘兹拉扯破,岳清云的警告也传了来:“殿中物事乃是我岳离宫世代传承下来的,姑娘若是执意破坏,也休怪我出手阻拦了。”
  
  葵娘冷哼一声:“岳掌门身为岳离宫掌门,这般束手束脚。”
  
  岳清云道:“我想要统御岳离宫,却并非要断我岳离宫的传承。岳离宫仍是岳离宫,单是变了掌门,规矩仍与从前一般,不容更改。”
  
  葵娘面上露出嘲讽之意,却并未反驳岳清云,声音反倒放软了,道:“岳掌门既然这般说,那自是按岳离宫的规矩办事。”她的声音越是示弱,面上的嘲弄却愈发浓厚。
  
  不过她眼下仍旧顾忌着岳清云,总算没有再继续破坏殿中的帷幔,而是顺着先前洪绡的行踪,往里头走。
  
  岳清云没有追上来,大抵是带着离清思去疗伤。
  
  洪绡听得二人的话,便也猜测到,此处大抵是在岳离宫的哪一处大殿里头。既然是宫殿,依照前朝皇室穷奢极欲的秉性,哪怕只是在北漠之畔的行宫,规模也小不了。
  
  洪绡与葵娘一个逃,一个追,葵娘追得并不快,洪绡逃跑的速度也有意放得缓。
  
  一道墙横在眼前,这大殿已经到了头。洪绡左右探看,选了一侧,沿着墙根继续走。
  
  又走一阵,便见了一扇门。
  
  洪绡推开门,从外头望进去,只见得漫天细雨飘洒,天地间一片氤氲迷蒙。
  
  这间门后头,有一方凉亭,四面都给及腰的木栏围了,唯留了与岳离宫大殿相连的这一道门。凉亭中心摆着一方石桌,两块石凳相对而放,石桌上刻着纵横交错的格线,格线之外,放着两个圆盒,里头的棋子却空了。
  
  围栏之外,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
  
  若走进这间凉亭,便好似走进了死路,只消有人往门口一堵,里头的人插翅也难飞了。
  
  洪绡看清里头的环境,也不往前逃走了,毅然地踏步走了进去。
  
  不多时,便听见极细微的脚步声。
  
  葵娘的轻功算不上坏,在江湖里头,也算是上游的了,保命足够。只是还做不到洪绡那般,踏雪无痕,遇着洪绡这般耳力惊人的人,行走间的动静,便难掩过了。
  
  那脚步愈发接近,接着,葵娘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葵娘看见了洪绡的身影,也看清了里头的环境,她站在门外,却有些踟躇。
  
  如洪绡这般,大剌剌地将自己立于险境之中,多少都有些诸葛丞相空城计的意味了。葵娘见了她这般漫不经心,便越发以为她有什么计谋,想要引自己进去。
  
  洪绡斜倚着凉亭的一根大梁,目光落在身下空幽幽不见底的深渊,专注的神情好似倚栏观花的少女。
  
  她的衣裳已经惨不忍睹,一只袖子血已经干了,整个袖管都一片暗红,干涸的布料贴着肌肤有些难受,衣袖被挽起了一些,露出同样是一片暗红的手臂。因着一番动作,血迹摩擦得有些斑驳,腕上一点殷红,在血色之中,显得有些发暗。
  
  胸前的血迹尽管已经不再蔓延,可血还湿濡濡,鲜艳扎眼。她的发髻也歪了,鬓云散乱,一撮头发摆脱了发簪的桎梏,落在右肩。
  
  她应当是狼狈的,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
  
  可现实却并非如此,洪绡的嘴角天然地扬着,你说不清她究竟是笑,还是习惯使然。她的神情却总是宁和从容的,望着人的时候,眸子乌漆漆透着光,哪怕这般年纪了,却也好似林间潺潺溪流一般清澈明亮。
  
  她以这样的目光,望着门外的葵娘:“这里是死路,我逃不掉了。”
  
  葵娘心中莫名有些烦躁,沉声道:“你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殿外把守着许多岳离宫弟子,远一些还有来侵的敌人。因着岳清云和葵娘的勾结,所以这一处门外的岳离宫弟子与来敌也不过是做做模样,实际上并没有当真斗得不可开交。洪绡就算是轻功惊人,有葵娘和岳清云下令,在两派弟子的夹击之下,也决计逃不出去。
  
  可洪绡要是在殿内兜圈子,甩掉葵娘,然后从潜进来的密道原路返回,也未必不能逃得生天。
  
  现下她却自寻死路,找了个四面绝壁的房间,也不逃跑,反倒等待葵娘到来,这就令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洪绡直起身,背部挺直,离开了依靠的梁柱,目光透亮:“我是在想,自上回一别,有许久没有好好地与你说过话了。”她声音轻柔,带着些感怀:“再早些日子,我接到你要成亲的消息,还高兴得紧。没想到,转眼间,一丈红死了,你也变了,这些时日我又是逃跑,又是躲藏,又是追着旁人的脚步,一路奔涉,浑浑噩噩,好似梦游一般。方才你那一刺,我心中只是想,倘若换了我,我大抵仍是下不去手的,因而越发觉得疑惑……不论你是葵娘也好,蝰蛇也罢,我们相交也算有些年头了,为什么时时刻刻都想夺我性命?”
  
  葵娘眼中掠过一丝追念,转瞬间却给阴狠给替代。她扯开嘴角,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皮笑肉不笑:“我换一张面皮,便换了一个身份,你要同我论情分?”
  
  洪绡两指捏着匕首柄,低头在身旁的木栏上轻轻刻画:“我与一丈红,从前待你如血缘亲族一般,人非草木,你当真一些也不曾往心里放过?”
  
  葵娘冷笑道:“你与一丈红?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与一丈红罢。假惺惺做出姐妹情深的模样,也不嫌肉麻?若不是为了百纳心法,你以为我愿意呆在你们旁边,瞧你们两个人那样恶心的亲密?”
  
  “恶心的亲密?”洪绡歪着头,好似发现什么奇物一般,露出好奇的神情。
  
  葵娘道:“两个女子,却整天黏在一处,眉来眼去的,恶心透了。”
  
  洪绡垂下眼,在浅浅淡淡的痕迹上又添了一笔,淡然道:“姐妹之间,亲近一些又有什么打紧,原是你不爱与我们一处,偏爱特立独行,我以为你单是爱热闹了些,仍是将你当作亲姐妹一般。”
  
  葵娘往里头走了一步,停了下来,再不往前。她的眼睛注视着洪绡,好似要将她灼出一个洞,分明地瞧见她心中打算一般。高声道:“少废话了,一丈红害我,我几度杀你,你来和我提姐妹情深?”
  
  匕首刃尖一偏,这一刀往外划出,落在了木栏之外。洪绡抬起头,神情是罕见的严肃认真:“一丈红如何害的你?五年前,一丈红为什么要走?你与她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
  
  先前在大殿中,洪绡一副混不好奇的模样,可实际上,她真的,在意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通宵加班,连家也没有回,于是今天整个人处于一种走路都在打盹的状态。果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熬夜的本事与日剧减。晚上回来码字,貌似也一直不在状态,效率低得不能直视。
  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断更还是相当抱歉,发表时间不能连续下来也是好在意啊(话说现在13号,日期断了两天看上去好心塞)
  虽然存着要加更,努力补齐断更的想法,但是貌似以我的速度和时间难度有点大(捂脸),有空的时候一定能补就补一点的(捂脸)




☆、故旧(三)

  葵娘眉眼一动,戾气却逐渐聚拢起来。她弯着眼角,笑容说不出的阴寒。这大抵也是蝰蛇原本的笑脸,果真如同毒蛇一般,令人不寒而栗。葵娘笑着道:“洪姐姐,你不是说不想听吗?”
  
  我想听,想听极了。洪绡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来。
  
  五年前,她原以为一丈红还要在自己身周再呆上几年,那时候,一丈红一些离去的意思也没有显露出来,哪怕是在一丈红向她提出离开的前一夜,她还在为一丈红偷偷饮酒的事情,大皱眉头。
  
  那些时日,洪绡难得不想要在外头跑,因而在山野之间,购了一处庄园,和一丈红过了一阵子闲云野鹤的消闲日子。一丈红再不必从危险的境地里头,将伤痕累累的洪绡拎回来,也不必再为洪绡的不安分而烦心。
  
  洪绡每日里,总是懒洋洋的,不是在院里晒太阳,就是躲进屋里看书。
  
  奇物志,英雄传,江湖志,以及各式各样的传奇与游记。
  
  一丈红每日里总会熬一副药,洪绡总得喝了药,才能去吃饭。
  
  那药极苦,洪绡时常耷拉着眉眼,苦哈哈地向一丈红求情。
  
  一丈红却笑吟吟地道:“你认为呢?”一丈红笑起来的时候,两泓弯月盈盈绕绕,如丝如缕地勾人心弦。
  
  洪绡垂下眼帘,有些不敢看她:“我就晓得你心狠。”
  
  一丈红却要欺上来,红裙鲜艳,扎进洪绡眼里,那色彩太过浓烈,使人根本挪不开目光:“以你这糊里糊涂的性子,我不管着你,那才叫心狠呢。”
  
  一丈红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耳畔,好似带着勾,挠着人心里发痒,发涩。洪绡耳根子都在发烫,话说出口,都好似飘飘荡荡浑无气力:“我独自一个人,原也能好生过的。”
  
  一丈红的脸凑近来,呼吸喷吐在洪绡脸颊,湿漉漉,痒酥酥:“可我怎舍得。”
  
  洪绡不单是耳朵,就连脸,甚至到了脖子根,全红了个透彻。那一瞬,她脑中浑浑噩噩,恍惚间竟然觉得一丈红的唇会贴过来,她想象着女子唇瓣温软柔嫩的触感,想得心尖儿都在发颤。
  
  一丈红的轻笑声就在那样近的距离响起:“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好了,半碗药一粒蜜饯,不许讨价还价。”她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喑哑,慵懒惑人。
  
  洪绡泠泠一颤,半边身子都好似麻软无力,只能揪着一丈红的衣角,默然不语。
  
  每逢在志怪故事里头,瞧见了女鬼惑人的桥段,洪绡总不免想起一丈红。她时常想着,一丈红大抵是成了形的狐狸精,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在引着人沉迷。
  
  引着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想要去依傍。
  
  洪绡总将这样的吸引、信赖当作是姐妹之间的情谊,可是寻常的姐妹人家,哪怕是有着同样的血脉,也会有她们两人之间这般缱绻缠绵的牵绊吗?
  
  每到这时候,洪绡便越觉得,自己所经历、所知晓、所懂得的东西是那样浅薄。
  
  又或许不是浅薄,只是刻意的,避而不愿去想罢了。
  
  一丈红走了之后,洪绡在草庐里等了三日,终究也走了。应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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