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倦旅(gl)作者:相许雁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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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却又光芒不显,实在费解。
洪绡困惑难平,因而不由问道:“这是什么戏法?”
女子抬眼斜睨洪绡一眼,转身却走入卧房。
洪绡苦笑道:“倒是不客气。”
这女子洪绡从前不认识,就是到现在,虽然稀里糊涂的被她救了,可关于她的来历,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洪绡仍是一概不知。这女子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目光神情总是寒若霜雪,她通身气度不凡,单是站在洪绡面前,也足令洪绡产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错觉。
这可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感觉。
吐了两场血,好似将胸口阻塞的淤血清除了不少,尽管仍旧无法动用半分内力,可总归还是比刚清醒那时候精神头好上许多。
洪绡往屋里一瞄,见那女子背向外,手搭在腰间,正待解开。察觉到洪绡的探寻,转过头,双眼微狭,目光中的冰寒刺骨,不亚于神兵出鞘。
洪绡却并未为她的气势所惊吓,冲她微微一笑道:“你忙,我不打扰了。”她一面说,一面将房门合起,转而向院中行去。
卧房外的地面上零散着许多暗器,洪绡用衣袖裹了手掌,一一拾起,兜在衣襟里。
突的一件物事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枚拇指大小的银莲花,花瓣精巧,纤薄有如蝉翼,伴着微风轻颤,宛如活物。
洪绡轻“咦”一声,举在眼前仔细探看,目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因着机关之中所需的暗器数目巨大,她买下这座宅院布置时间亦是仓促,因而院中所布置的多是寻常的粗糙暗器,样式不大好看,威力亦是寻常。所逞的不过是数目庞大,难以躲避。像这样的一枚银莲花,材质本就昂贵,样式却还这样繁复,论杀伤,反倒不如寻常暗器。
洪绡并不擅长暗器,因而并不似许多江湖中人一般,随身携带着式样古怪的暗器来彰显身份。
银莲花这样造型独特的暗器,想来大抵是哪里路过的江湖中人无意间丢弃的罢。
洪绡这般想,蹲下身子,把兜住的暗器安放在腿上,又将银莲花纳在腰带里,打个结裹住,方才提着衣襟起身,继续捡拾起暗器来。
不多时,衣襟处满满当当,洪绡行至院中大树下,将暗器哗啦啦全倒了出去,又回到门前,继续清理。
如此反复几次,洪绡便有些累了,额头沁汗,喉间干涩,因而将兜住的暗器尽皆倾出,捡了院角几根柴禾,到伙房中去烧水。
柴禾是前几天劈的,夜露深重,有些潮了。生火的时候给烟雾有些熏眼,洪绡置好水壶,便走到门口透气。
那女子也恰推开门,一身白衣素净,与先前那件一般无二。
作者有话要说: 闲来无事,再发一章吧。
为被歪掉的大纲默哀,冰山御姐照理说是女主标配,但是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就是萌软妹啊。
☆、待客
洪绡将屋里的物事略作收拾,装了一大一小两个包裹,一并堆在主厅。
她往常奔波惯了,并不太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一回存了要住一阵子的想法,因而屋中购置远比从前要多得多。不想最终仍旧是没住上多久,便要再上旅程了,心中倒颇有些无奈。
始终不说话的女子端坐在主座上,哪怕堂中只洪绡一人,她仍旧身姿笔挺,神情肃穆,好似雕像一般。
洪绡将包裹揽做一处,又四下望了望,确认不曾遗漏什么重要的东西,方才轻舒口气,笑道:“说来是四下跑得惯了,可每回上路却又仍是惴惴,生怕漏了东西,不免还得回转头来找,哪里有书里写的一般逍遥自在。”
那女子亦是不答她,端端地杵着。洪绡并不执意令她答话,因而也不以为忤,又笑:“虽不知姑娘的来历,可既已算得相识,在下也不敢‘你’啊‘你’的瞎唤,一来不够礼貌,二来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也不敢怠慢。既然姑娘不愿开口,那在下便斗胆,为姑娘捏造一个名讳,也方便呼喊,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那女子转眸凝睇,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仍旧是玉雕一般的木讷模样。洪绡见她这般,却知她并未反驳,沉吟半晌,又道:“姑娘鲜言寡语,古人道‘沉默是金’,那便且唤作金默罢。”
那女子双唇轻抿,嘴角竟然有些上扬的趋势,可终究也仍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冰寒模样,只这一回,臻首轻点,算是赞同了洪绡的说法。
洪绡双手笼进袖中,轻笑道:“那么,金默姑娘,我招了仇家,现下正要跑路,姑娘这时候来作客,着实有些不巧了。”
那女子目光一肃,眸中耀出光华来,她的模样甚是自信,仿似天下人莫可与之相敌。
只是从洪绡看来,便多少有些自负了。
洪绡双手一拍,猛地叹道:“唉,我竟忘了灶上还烧着水。你少待片刻,我去取了水来泡茶。”她低着头只管往前走,因着中毒,她的行至虽然无碍,但内力仍旧半分运转不来。
不多时,便又复回来,左手执了一柄玉壶,右手提着一大壶沸水。将玉壶置在桌上,铁壶置在另一侧的主座脚旁,返身到包裹前摸索一阵,取出一个青翠的翡翠小瓶,往玉壶中倒了些茶末,灌了八分满的沸水盖上,方将小瓶放回原处,仍将包裹仔细拉紧。
不过片刻,缕缕茶香便在大堂之中弥散开。
洪绡含笑深嗅,神情颇为满意。
取了两盏茶碗,左手扶袖,右手徐徐倾茶,一面道:“这茶香浓味醇,虽没什么名目,可却是我最喜欢的。”
一盏茶倾了六分,洪绡放下茶壶,将茶碗推至金默手侧,笑道:“待佳客以好茶,待恶客以暗器毒药,正相宜。”
金默不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洪绡又倾了一碗,笑道:“你是佳客,这必是好茶,并无旁的东西。”吹开热气,轻酌一口,长出一口气,甚是开怀。
金默方才取了茶碗,只是徐徐拨着茶面的碎屑,举止娴静优雅,却并不饮下。
洪绡知她心中顾虑,也不计较,自顾自地悠然饮了泰半,忽听得院外动静,便知晓是相思回来,放下茶碗出门去迎。
院门一阵响动,外头的人开了锁,将两扇木门打开。相思走在前头,手中牵着缰绳往里拉,一匹瘦削的大马便不急不缓地踏进院子。
那马瞧来虽瞧来体格巨大,却也算不上什么神骏宝马,倒是给马贩打理得干干净净,倒也顺眼。至于车厢,恰够坐上两人,倘挤上三人,便有些转圜不便了。
洪绡自相思手中接过缰绳,抚了抚马头,原本有些躁动的大马终于安静下来,洪绡转而对相思道:“辛苦了。”
相思摇头道:“这里的马没有一匹好的,我便选了最大的一头。”
洪绡笑道:“足够了,这样的小城马市,哪里有什么名马。何况名马大都娇贵,也未必能长途跋涉。”
洪绡向相思道一声少待,到堂中将包裹一手一个拎了出来。相思迎上来要替她拿,洪绡伸手将大的包裹递给相思,小的说什么也要自己拿着。她道:“我又不是病得动不了,也没有老得走不了道。”
一面说,一面爬上马车,将包裹安放在底层,放下隔板,走到外头,小心翼翼地跳下车来。这一番动作,不免又是一层薄汗。
洪绡摇头自嘲道:“这架势,哪是什么‘雪上飞鸿’,分明是踏雪落坑了。”
相思道:“待毒除尽,需得两个月。”
洪绡笑道:“那可得有劳相思大夫了。”她倒分毫不觉得失落,在那样的情形之下,能捡回一条性命,原本已经是万幸之事了。
要知这世上惯偷,总归有栽跟斗的时日。可洪绡行侠仗义,偷了不晓得多少家深宅大院,至今仍旧不曾被人所寻得踪迹,正是应了她的性子。哪怕是再如何诱人的宝物,倘若有些许蹊跷之处,她也决计不会贸然前去。这性子,往好了说便是谨慎淡薄,往坏了说便是胆小如鼠了。
洪绡见马车之中再无他物,便又问相思:“你需要些什么东西,都购置齐全了吗?”
相思点点头,自肩头取下包裹,将一个四方儿的小鼎取了出来,揭开盖子,里头铸了许多小格,满满当当地存放着药粉。
洪绡又问:“你自己的呢?衣裳、首饰一类的,没有添置吗?”
相思道:“我原先的够了。”她现下穿着粗麻孝衣,倒不大需要衣裳首饰。
洪绡便叹道:“小姑娘家,正是当打扮的年纪,哪能这样随意。待到了路上,再去买一些。”
相思乖顺地点点头。
洪绡想了想,又道:“照说你是一丈红的弟子,算辈分我应是长辈。到得这里来,我也不曾仔细照料,反倒要你辛劳,当真是惭愧。”
相思摇头道:“你总说这样的话,我并不需要照料,也并不觉得辛劳。”
洪绡笑道:“礼数总归是要有的,如今咱们将要逃之夭夭,往后旅途劳顿,许多事情也讲究不得了,索性在这里一并解决了罢。”她一面说,一面挽起袖子,露出藕节一般白嫩的手臂,臂上一只碧翠的镯子光华内蕴,甚是古朴,洪绡褪了镯子,继续道:“这镯子,原是一丈红送我的,如今我借花献佛,转赠于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往后我们便是亲族,你若有难,必由我担着。”
相思原给她说得动容,明眸之中一片氤氲水汽,又听得最后一句,沉了脸,嗔道:“有难自由我来解决。”
洪绡单是笑笑,并不与她争辩。执起相思的手,便要替她戴上。不想至始至终都尤为乖顺的相思这一回却执意摇了摇头,道:“镯子是师父给的,我不要。”又道:“师父临走之前始终记挂着你,终究因着身子的缘故不得来见,她是抱着遗憾走的。”
后面的话相思不曾说,洪绡却也明白了,相思是想让她留着一丈红的物事,便好像一丈红仍旧陪在身侧一般。心中不由得又为她的话触动,问道:“一丈红是怎生害病的?”她原不愿问及这样的事情,怕提及伤心。只是这时候心中阻塞,不问出来总觉得不痛快。
相思摇头道:“师父病得突然,前一天还收了你的来信,嘱咐我收拾行装隔几日就上路。第二天清早,正练着武,突然直端端地便倒了。”
洪绡只觉得蹊跷,思来想去却猜不透端由,只得将玉镯复又戴回手腕,叹道:“你不收这镯子,我可没有什么好东西可送你了。”
相思却探手拔了洪绡的发簪,道:“我要这个。”
这是一支木簪子,木质并不出众,雕工也粗糙得紧。东一刀西一刻,仔细瞧时,倒也能勉强瞧出是只丑鸟的模样。
没有了簪子的束缚,长发便又松垮垮垂落下来。洪绡面目没来由一红,说话时莫名有些心虚,道:“这劣木胡雕的,戴来也不好看。”
相思道:“我瞧你戴着,仍旧是好看的。”
洪绡轻啐:“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