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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倾国-第14部分

小说: 倾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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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倾君正想着要不干脆哭得晕过去算了,殿外传来唱到声,璋华和扶汝同时到了。

“今夜这是怎么回事?哀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乱子,不就是死了个宫女么?一个个都跪着做什么?”璋华人还未完全入殿,一边说着一边扬声道,“婉儿,梅儿,绍风,都起来罢,发生什么事你们与哀家细细说来!”

璋华身后的宫女马上上前,将三个姑娘扶了起来。璋华的人也到了三人身前,毫不客气地坐下另一个主座。

宜沣殿小,三尊“大佛”同时驾到是晏倾君想都未想过的,也不会想着在上位处放三张椅。那落后一步的扶汝,莫非坐下座?

晏倾君微微侧目,见扶汝身边的两名宫女慌忙从下座抬了座椅在祁天弈旁边,扶汝也未介意的样子,洒脱地坐下,问向皇帝:“皇上,到底发生何事?”

祁天弈面色阴沉,给思甜使了个眼色,思甜便又将对晏倾君说过的一番话复述了一遍。扶汝掩嘴一笑,“皇上是否小题大做了?一名宫女而已,或许是失足落在沣水湖里了。璋华姐姐,您看夜都深了,两位姑娘今日入宫,折腾了整个下午,现在又担惊受怕,不若让她们早些休息了,明日再……”

“朕这皇帝做来有何意思?”祁天弈倏地站起身,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绝,大喝道,“朕只是让她们说说今夜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何以一个两个三个都缄默不语?朕想查出凶手还要经过两位母后的同意了?”

璋华和扶汝都未想到一向好玩的祁天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被他的大喝惊得身子亦抖。还是璋华反应最快,笑道:“皇上,哀家不是说不可查,现在夜深,不若等着明日案审司给出线索来再查……”

“然后给你们一晚的时间来算计着如何明哲保身随便找个替身来?”祁天弈丝毫未有退让的意思,红着双眼打断璋华的话,哽咽道,“母后,孩儿今日是如何求您?你又是如何答应孩儿?就算长得再像又如何……她终究不是‘她’,你为何、为何不让她留在……”

“放肆!”璋华猛地一拍座椅,面色苍白,怒道:“皇上的意思是,这人是哀家找人杀的?在皇上心中,哀家就如此不堪连一个小小宫女都容不下?”

“楚月手中拽着的香囊,里面的香料朕只送过两位母后。除了本就在宜沣殿的几人,今夜根本无人靠近!哈,那么巧?月儿戌时落水,刚好可能有香囊的三个人戌时都不在这殿内,没有一个奴才跟在身后?不必等什么案审司给的线索!今日朕就把话撂这里,谁说不出戌时三刻在哪里,摆齐人证物证,谁就是凶手!给月儿赔命!”祁天弈冷眼直视璋华,十五年来第一次说出这般狠绝的话来。

宜沣殿内吹入几丝凉风,吹不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满室静谧。

晏倾君垂首,快速地分析着目前的形势。

表面看来,楚月的死,是她们三人中的一人所为。排除她自己,剩下两名女子,无论是谁杀了楚月,后位无望。祁天弈怀疑是璋华为了斩除障碍而杀她,其实,这是最愚蠢的怀疑。

其一,论情论势,邱家都比越家更有可能争得皇后之位,璋华不会妄动,给对手留下把柄。

其二,璋华真要杀楚月,法子多的是,没必要让邱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动手,还留下线索让人顺势而上。

那么,是扶汝有意嫁祸给璋华?

晏倾君心中一惊,想到扶汝刚刚与她说的话——

“你只要记得,身在宫中,许多事情便由不得自己,即便是违了良心的事,也是要做的。”

“我是把你当做亲生女儿来看,一心为你好。可我一旦失势……你在这宫中,怕也是步步维艰。”

所以,扶汝早就料到今夜宜沣殿这场变故,说那番话,是让她看清形势,为杀了人的越如梅保驾护航?

“婉儿今夜是奉了我的懿旨,去沣水湖采些荷花,戌时才会不在宜沣殿。”璋华的声势弱了些,率先开口解释。

祁天弈嗤笑,质疑道:“采荷需要夜深时去?且一个人都不带?”

“皇上!”璋华低喝,双眼里是危险的暗示,“你是明白的!”

“好,无论如何,戌时三刻,邱婉的确是在沣水湖附近,可对?”祁天弈一手指着左边粉色衣裳的女子,扬声问道。

晏倾君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才知晓自己右边的是越如梅,越如梅右边的是邱婉,而邱婉的裙摆,的确是有湿水的痕迹。

“是。臣女当时的确在沣水湖附近。”邱婉面色虽说苍白,比起在一边嘤嘤哭泣的越如梅,镇定地多。

“你呢?”祁天弈极其不耐地问向越如梅。

越如梅浑身一抖,哭地更加厉害,开口的“皇上”二字都断断续续。祁天弈烦躁地走到晏倾君身边,沉声道:“那你呢?”

晏倾君深吸一口气,她不可能实话实说,因为扶汝要的不是她实话实说。若她不照着扶汝的意思来,自己去了丞千宫的事,根本没有人证。扶汝一口否定,说她撒谎,那她便成了最大嫌疑人。

越如梅不说话,邱婉说她当时的确在沣水湖附近,不过是采荷。那么,要证明人不是越如梅杀的,便只有……

“下午疏儿与哀家出了兴华宫,就随我去了丞千宫。”扶汝突然开口,带着淡淡的闲适,无谓道,“到了戌时整才出来,这么说,戌时三刻,应该刚刚好经过沣水湖吧?”

果然。

晏倾君将脑袋埋得更深,做出惊恐的模样。

她出丞千宫,明明正好是戌时三刻。她察觉到丞千宫的不正常,特意走了近路绕过沣水湖,才能在亥时正好碰到出来寻她的思甜。

现在扶汝将她出宫的时辰提前,说她刚好路过沣水湖,无非是在暗示她,指证戌时三刻也在沣水湖的邱婉。

“我……阮疏、阮疏的确在戌时三刻经过沣水湖。”晏倾君声音怯弱,略带哽咽,“还看到、看到……”

“看到什么?”祁天弈沉声低喝。

晏倾君身子一抖,潸然泪下,“看到邱姑娘与月儿争执。距离太远,我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只隐隐见到争执,可是……可是我看到月儿落水了,吓得魂都没了……”

皇宫里,没有情没有爱没有良心可言。在此之前,她连邱婉到底是哪个都认不出,可是抱歉,阻住她的路,她没有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别人的道理。

不远的东昭国,太阳升起来的地方,将她平凡生活的美梦砸碎的人们,她唯一爱着的那个人,还在等着她回去!

“你说什么?”璋华怒瞪着晏倾君,“你可知道说谎的后果?”

晏倾君瑟瑟发抖,泪如雨下。

“我没有!姑姑我没有!您要信婉儿,我怎么敢杀人?”邱婉的镇定不再,跪着挪动膝盖,扯住璋华的衣摆。

“那你是想说疏儿撒谎咯?”扶汝眉头一扬,年轻的脸上风姿尽显。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撒谎?”璋华一眼怒瞪回去。

这次一直微笑的人是扶汝。她无视璋华的怒瞪,惬意地拿起手边的茶盏,慢慢地饮了一口,才悠悠道:“有没有撒谎,皇上自有论断。”

说着,她放下茶盏,笑吟吟地看着祁天弈。

祁天弈的眉头纠结地拧在一起,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女子十五岁,可说长得似出水芙蓉,娇嫩非常。可男子十五岁,少了时间的历练,总是有些稚气未脱。此时祁天弈稚气的脸上还浮着厌恶与烦躁,似乎也无法判断出到底谁对谁错,一直不语。

扶汝见状,叹了口气,道:“没有验尸结果,恐怕今日是定不下结论了。哀家累了,先行回去歇息了。”

说罢,施施然起身,带着一众宫人,走了。

祁天弈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沉吟半晌,沉声道:“今夜,宜沣殿任何人等不许随意进出!全都给朕等着明日的结果!”

丢下这么一句话,祁天弈甩袖走人。璋华亦是闷哼一声,带着宫人离开。宜沣殿顿时安静下来,跪在地上的三个狼狈女子表情各异。

***

夜沉沉,繁星满天。邱婉与越如梅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晏倾君让思甜给她找了根玉笛,就打发她下去歇息,说是自己需要静一静。

思甜刚走,她便下榻,轻步走到窗边,推开。

夜晚的沣水湖很平静,波光粼粼。可就在一个时辰前,那里吞噬了一条人命,掀起祁国皇宫里的第一波大浪。

沣水湖的西面的确种了一片荷花,远处烟波浩渺,看不到尽头,几只木船搁浅在距凉亭不远处的岸边。想要渡船而过,船不就她,便只有她去就船了。

晏倾君手执玉笛,凭着记忆里的曲子,吹了起来。

她不精通音律,也不代表完全不懂。刚巧第一次听见晏卿吹起的曲子,她以前也是听过的,再刚巧,会吹笛的,不止是晏卿一个,不过是她吹得比较难听罢了。祁天弈说不许离开宜沣殿,可没说不许夜半吹笛。

少顷,晏倾君感觉嘴都开始发酸了,烦躁地放下玉笛,刚好听到一声低笑。

“原来你早就在了!”晏倾君咬牙,“为何不早些出来?”

她退了两步,让开身子。墨青色的人影倏地从屋檐上滑下,从窗口飞入殿中。

“妹妹吹得这般起兴,又能让宫中人知晓你痛失好姐妹的哀恸之情,多吹吹有益无害。”晏卿脸上万年不变的微笑。

晏倾君发现,自己活了十五年,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微笑可以如此可恶!只叫她想一拳挥过去将他那笑容打掉!

“妹妹莫要生气,哥哥这不是来替你排忧解难了。”晏卿悠闲地踱着步子到晏倾君榻边,斜倚着身子就靠了上去。

晏倾君深吸几口气,眯眼笑道:“是啊,我就说哥哥不会那么小气,被妹妹掐了一把就不管妹妹的死活了。”

说着也到了榻边,扯住他的袖子,喏喏道:“哥哥快与我说说目前的情况才是。”

晏卿偏着脑袋,笑道:“今夜妹妹的选择,不是很对么?”

晏倾君挪了挪身子,把玩着晏卿墨青色的袖摆,漫不经心道:“所以,楚月的死,其实是扶汝太后的阴谋,嫁祸给璋华太后,让皇上与璋华太后不和。或者说,皇上其实是和扶汝太后一伙的,借着楚月的死与璋华反目。只要凶手是邱婉,她就做不了皇后?”

晏卿理所当然地点头。

“所以,我站在扶汝那边是对的?”晏倾君甜甜地问道,“或许,璋华还有什么把柄在扶汝手里?扶汝想借机将她连根拔起?”

晏卿双眼一亮,掐了掐晏倾君的脸蛋,“妹妹真是聪明。”

晏倾君笑问:“真是这样?”

晏卿继续理所当然地点头。

晏倾君垂下眼睑,沉默半晌,低笑,“我的哥哥啊……”她抬眼,直视晏卿,笑得愈加温柔,“你当妹妹我,是傻子么?”

晏卿这才正视晏倾君,笑得眯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呼唤,好多娃浮水了,感动ING~~~~~今天我上分频月榜了,感谢大家~~~

第十三章

忙了整日,后半夜晏倾君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也只有在睡梦里,白日里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般的心湖才会略起波澜,封存在脑中的记忆毫不留情地浮出水面,带着往昔的温文软语一点一滴地刺激心脏。

寅时睡下,卯时刚过晏倾君便醒了,天空微亮,她下了榻,临窗坐下。

从窗口看过去,仍旧是凉亭,是雾气腾腾的沣水湖。晏倾君几乎还能记得昨日在这里瞧着祁天弈与楚月你侬我侬的模样,一夜时间,已经物是人非。

正如几个月前的东昭皇宫,前夜她收下奕子轩给的五彩琉璃珠,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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