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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柳残阳牧虎三山-第9部分

小说: 柳残阳牧虎三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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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肋骨断了两根,岂得不痛?不但痛……简直痛进了五脏六腑里去了……”

  毒魄笑道:

  “不错,痛才是正常,不痛就反常了。”

  吸了口气。

  方久寿艰辛的道、

  “毒魄……要问什么,你就快问吧!再像这样耗下去,便算你有心高抬贵手,超我的生,也怕我挺不住啦……”

  毒魄道:

  “看开点,你名叫方久寿,理当是松鹤嘏龄的命格,不会死得太早,过了这一关,往后你的逍遥日子还长远着哩。”

  方久寿哭笑不得的缩着脖子道:

  “你就别再吃我的豆腐了,毒魄,可怜我一身老骨头,如何经得起这一再折腾。”

  毒魄微微仰头,望着色泽灰褐,且凸凹不平的洞顶,以一种漫不经意的语调道:

  “前几天‘醉天月’去找我的人,除了你,另两个是谁?”

  方久寿有气无力的道:

  “另外两个是‘癞蛇’崔秀、‘山狮’裴占九……”

  毒魄道:

  “有个女孩子,住在‘十一拐溪’第七拐处的滨水小屋里,那是一幢独户的小砖瓦房;女孩子名叫飞星,你可知道这么一个地方,这么一个人?”

  喉咙里起了一阵痰响,方久寿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低下头,尽量不使自己的眼神与毒魄接触,模样像在承受某一种内在的,无形的煎熬。

  毒魄静静的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方久寿。”

  滞重的抬起头来,方久寿的双瞳也是沉滞的,他沙着嗓音道:

  “我知道你会问到这档子事,迟早也会问到这档事……打我明白你是谁之后,我就晓得这个难题我是避不开了。”

  毒魄不动声色的道:

  “这不是什么难题,方久寿,你只须要实话说就行,如果你打谱诳言谝瞒,那才叫难题,对你对我,都是难题。”

  迟疑了片歇,方久寿才吞吞吐吐的道:

  “老实说……我知道有那么个地方,也知道有那么个女人,可是,呃,那地方我并没有去过,那女人,我亦不曾得见……”

  “飞星死了,你知道?”

  方久寿几乎不可查觉的点了点头:

  “我,我听他们说过。”

  毒魄道:

  “听谁说过?”

  舐舐嘴唇。

  方久寿声如蚊蝴:

  “我们头儿……商鳌,“六臂人魅”商鳌……”

  毒魄的脸孔上不见丁点七情六欲的反映,没有丝毫喜怒哀乐的显示,仿若他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查询一桩与他无关的事:

  “那么,是商鳌杀了飞星?”

  方久寿低沉的道:

  “不是……”

  毒魄半合的双目骤睁又合。

  他冷萧的道:

  “你该不会告诉我,飞星是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吧!”

  方久寿默然无语,呼吸都混浊起来。

  凝视着对方。

  毒魄道:

  “是谁杀了飞星?”

  方久寿抽噎了一声。

  容颜晦黯的道:

  “毒魄,我想你一定清楚,我若告诉了你这件事的内情,就算泄密,在我而言,是执法犯法,罪加一等,‘鬼王旗’的戒律绝对不会饶了我,极有可能把一条老命也赔在里面……”

  毒魄颔首道。

  “我明白。”

  方久寿如获大赦,惊喜的道:

  “这样说,你不再逼我回答你的问题啦!”

  毒魄摇头道:

  “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方久寿,我明白你的处境,但仍然须要你的答案,这是两码子事,不可混为一谈。”

  愣了好一会。

  方久寿哭丧着脸道:

  “我是在拎着脑袋玩命啊,毒魄,你就不能周全于我?”

  毒魄道:

  “眼下还不到周全你的时候,等话问完了,我一切觉得满意,再设法周全你亦尚不迟,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是谁杀了飞星?”

  方久寿的形状十分痛苦,话回得像在掏他的心肝五脏:

  “是……是‘癞蛇’……还有,阎四姑……‘丈二红’阎四姑……”

  毒魄的面部的肌肉僵硬,有如化石,甚至连一根筋络的扯动,一条纹褶的抽搐都不见,那一片异乎常情的冷漠,却凝聚成极其凛烈的狠酷,隐冥中,杀气盈溢,惊心动魄。

  方久寿不由自主的哆嚏起来,他但觉全身发冷,汗毛竖立,一股寒栗自顶贯膻,他甚至怀疑毒魄会不会将他立置死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毒魄的声音才悠悠传来:

  “他们杀害了飞星,另外还玷污了她……方久寿,玷污她的是‘癫蛇’?”

  清了清嗓门,方久寿仍然清除不去声音里的颤抖:

  “是的……是‘癫蛇’。”

  毒魄道:

  “当时,‘丈二红’阎四姑也在场,‘癫蛇’进行他的禽兽行径时,阎四姑在干什么?”

  唇角扯动了半晌。

  方久寿宛似挣扎般道:

  “阎四姑……在看,在一边看……,,

  毒魄极轻极轻的像是自言自语:

  “在旁边看?一个男人在做这等天打雷劈、恬不知耻的龌龊勾当,这个女人居然能够站在一边观赏?”

  方久寿慑懦道:

  “你不了解阎四姑,她的心态有点不大正常,她……向来就喜好这种调调……”

  闭上双眼。

  毒魄又道:

  “那天晚上,除了‘癫蛇’崔秀、‘丈二红’阎四姑之外,你们贵帮口还有什么人在场?”

  方久寿沙沙的道:

  “还有我们头儿……”

  毒魄仍旧闭着眼:

  “‘六臂人魅’商鳌?”

  方久寿点头无语,而毒魄虽然双目未睁,却也似看到他的动作了。

  更令方久寿吃惊的是,毒魄在这时竟发出了哧哧笑声,笑得很怪异、很沙哑,但千真万确,他是在笑。

  方久寿不期然的打心底升起一阵寒意,他有些膛目结舌的道:

  “你……毒魄,你可是在笑?”

  毒魄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却浮现一层晶幕,一层莹光波颤的晶幕:

  “方久寿,你不知道,飞星是我的什么人?,,

  方久寿刚想摇头,又忙不迭的点头,他慌乱的道:

  “我,我也是听他们提起才晓得--”

  叹一口气。

  毒魄悠悠的道:

  “飞星是我的女人,我们在一起有好些年了,这些年来,她就和我的妻子一样替我烧饭、洗衣、伺候我一切的日常起居,我们彼此相爱,互有期许,可是她给我的,却永远比我给她的要多,她死心踏地的跟着我,任是如何受苦受累,从不要求丝毫回报,她甚至连名分都不计较……”

  停歇了一会,他瞅着噤若寒蝉的方久寿,又低沉道。

  “她就是这样一个好女人……她比我年轻,比我更有活力,我原以为,我们还会有很长的一段时光厮守,真正很长的一段时光……”

  方久寿愣愣的看着毒魄,以他的立场与处境,实在不知该怎样应对才好。

  毒魄僵默了须臾。

  继续往下讲:

  “像飞星这么一个女人,不该死得这么早,更不该死得这么惨,你说对不对?”

  干咳一声。

  方久寿呐呐的道: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毒魄,你可得搞清楚,我压恨就没沾过她一根汗毛……”

  毒魄突然问道:

  “在哪里可以找到‘癞蛇’崔秀、与那‘丈二红’阎四姑?”

  方久寿轻声道:

  “平日里,他们大多躲在‘豹房’听差--”

  哼了哼

  毒魄道:

  “这不是废话是什么?我可想身陷重围、自投罗网,跑去给姓商的那一伙人送礼,我是问你除了‘豹房’,他们还会去哪些地方?当然是经常性的,而且最好也有隐私性,”

  寻思了一阵。

  方久寿道:

  “照我们‘豹房’的轮值规定,阎四姑是每个月的初七与二十三散班交值,崔秀排在十六、十八两天;阎四姑有个姘夫住在‘江都镇’,听说是个杀猪的,她每次交班,大都会到她姘夫的住处寻消磨,崔秀也差不多,却没有固定户头,惯去的所在一向是‘后山沟’附近的几家窑子……”

  毒魄问明了两个地方的去法,然后神色平静的道:

  “方久寿,你告诉我的这一切,完全真实无讹?”

  方久寿苦着脸道:

  “毒魄,举凡是,没有不想表现硬气的,尤其我们在外头混世面,谁也不愿背个窝囊名声,可是说归说,事情真要和老命拧起来,就顾不得那许多了,我为了活命,如何敢有半句谎言,有道是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水相连,若是我诓了你,谁也难保将来不再碰头,那时碰头,你能饶得了我?”

  毒魄道:

  “你倒想得通。”

  方久寿又惶恐的道:

  “如蒙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毒魄,有桩事还得求你千万帮忙……”

  毒魄道:

  “什么事?”

  方久寿满面愁云的道。

  “咱们中间这一段,你可决计不能露出口风,只要叫他们知道我对你泄了底,便不用你要我的命,他们就会将我拾掇得尸骨无存!”

  毒魄道:

  “你放心,我自会周全于你。”

  偷觑一眼毒魄的表情,方久寿忐忑的道:

  “那么,呕,你是答应放过我了?”

  毒魄长身站起。

  静静的道:

  “不错,我放过你,但你可要记着,如若你坏我的事,我一定会回头找你算帐,正如你所说,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水相连,人,总是碰得上面的!”

  不待方久寿回话,毒魄已转身大步行去,足声回荡,却似声声敲在方久寿的心坎上。

  “东关城”城南的“福顺大街”,开得有一爿名叫“和升”的杂货铺子,铺子门面不大,却很深幽,两个伙计照料着店面,生意还挺不错。

  这爿铺子,从表面上看,和任何一家同类型的铺子并无差别,事实上也没有差别,一样是将本求利,卖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外加南北杂货,稍稍有点特别的是,“和升”的老板不是一般寻常的生意人,他叫南宫羽,“七巧枪”南宫羽,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枪法宗匠。

  说起南宫羽,是个非常传奇的人物,他除了枪法好,讲义气,还另有一桩偏嗜,那就是爱钱。

  至于如何讲道义与金钱相辅相成,同行不悻,他自然有他的一套诠释及做法,而显然他也弄得不错,因为几十年来,他已积攒了不少财富,但豪义风评依旧不减,可见他那一套还相当管用。

  所以,南宫羽虽是武林中人,且侧身江湖,若要分辨他属于白道或者黑道,可就不大容易了,他可以说都是,也可以说都不是。

  毒魄现在正下马拴缰,举步入店,他与南宫羽早就订下一个约会。

  店里,那满脸生着粉刺疙瘩的小伙计得宝打眼一看是他,急忙丢下手上一包笋干,三脚并做两步的迎了上来,半是欣喜,半是埋怨的压低嗓门道:

  “唉呀!我的毒爷,千盼万盼,总算把你盼来了,毒爷你这一道怎的晚到了好几天?我们老板从早到黑,也不知要问你多少次,就只刚才,老板还去店门外伸长脖子张望了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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