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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部分

碧海长天艳山河-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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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破瓶装旧酒

“坏家伙,还没闻够啊?”

赵桓把头埋在朱琏的怀里,朱琏轻抚着赵桓的头发,见赵桓不语,又轻声说道:“小烈心中还当真是很在意你这个兄长啊,这么一笔泼天的财富,说送与咱家就送了。”

赵桓轻哼了一声,自然知道心地善良又冰雪聪明的妻子这是又在给自己吹偏风,不愿自己和兄弟江烈之间生出芥蒂。自北来,筹措联邦到如今,联邦的各项大政方针,上层建筑框架基本上都是在赵桓的支持下,按照江烈的思路构建的,但赵桓和江烈的个人关系却并不像工作上如此和谐,让亲近的人都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了些隔阂,有了些疏远和淡漠。在许多人眼中,这都是很自然的,赵桓迫于燕地的强势,不得不容忍江烈一项项削夺王权的做法,即便仍然是北地最高权力者,也不免有人在屋檐下的憋屈,对于江烈这个忠心的臣下转变成今日政治上的平起平坐的合作者,即便再大度的人,最少也会有些别样的想法。

但,这些却是假象,是赵桓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如果一个上位者同自己手握重权的属下,给人的印象是好的如同同穿一条裤子一般,那结果必定将是一场灾难。具体来说,江烈作为原来燕地实权派的领军人物,赵桓如若全面倒向他,联邦中其他实力派做何想法,何去何从?再初级的政客都知道,权力失衡是政治稳定的大忌,赵桓在这里是作为一个对原燕地实力派一方独大起到决定性制衡作用的角色而存在的。另一方面,私人关系上的疏远,让赵桓立于了一个左右逢源的位置,只有在这个位置上,赵桓才能最有利的化解或者是减弱传统势力和新兴势力之间必然的相互碰撞而引起的冲击。对臣下若即若离才是王道,这就是龌龊的政治,也是一个合格上位者该有的自觉。风吹雨打后,大家都在成长。

赵桓终于开口了,冷哼一声道:“我辽王的名头抵一半的股份可半点都不亏他,小烈那家伙实则还是赚了大便宜的。拉了虎皮扯了大旗,还能做出一副割肉拉拢我的可怜像,谁也别想算计过他那个钱串子脑袋。”

噗――不待朱琏说话,赵桓一口吹灭了灯。

九月初一,大宋朝廷是日大朝。宽阔堂皇的朝堂之上百官挺立,但却没有平日的肃穆,尽是交头接耳,一片嘈杂之声,龙椅上的赵佶也是坐立不安,一脸苦相,弄的身边的值日太监都心中凄凄,不敢高喊威仪维持朝堂秩序。一南一北扔来的两颗重磅炸弹,把刚安逸了没几天的京师权臣们又整的心惊胆颤,慌了神。

北京军事法庭开始审判战犯以及北地联邦海军占领流求宣示主权的消息已经传的天下沸腾,北联这一文一武两记重拳可当真是打在了大宋朝廷的腰眼上。残存的那点可怜的幻想被一举击碎,做儿子的去了北地返过身就对着老子这边哐哐两下狠的,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对于北联海军悄没声息的一举拿下台湾,除了在谈判桌上无力的抗议换来崔灿警告朝廷约束水军以免引起海上冲突的几句淡话之外毫无所得,而在军事法庭的问题上,张邦昌的话刚说个头就被崔灿手拿《大宋靖康元年事东京谅解备忘录》,指着“除自立之举,诸般事宜朝廷不加干涉”的条文给堵了回来。这还不算,崔灿居然还倒打一耙,代表联邦政府和辽王对朝廷欲释放朝廷军队控制的两千余金兵俘虏之事表达了严重关切,并表明了联邦政府和辽王对此议案坚决反对的态度。及至张邦昌也想用不得干涉朝廷之政的说辞反击崔灿时,却吃了一个大憋。崔灿请张邦昌在《备忘录》找出相关条文用以佐证,结果当然是没有,崔灿的结论就是,朝廷无权干涉北联的地方事务,而北联作为大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有权过问并参与大宋朝廷的所有大政方针建设的。

时年四十五岁的张邦昌在谈判桌上被小了两轮多的小屁孩狠狠羞辱了一番后跑回朝堂汇报,除了让朝堂乱作一团之外,就是让大伙知道了,这以后且要受来自北方的恶心。新进官身为尚书左仆射(元丰官制,赵佶复位后把赵桓当时没改回多久的“同中数门下平章事”又改成了这个,即为首相,副相叫尚书右仆射,是李邦彦任着,和先前的太宰、少宰只不过是换个名称而已,换来换去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就是去赵桓化。)的张邦昌被赵佶当堂骂了个体无完肤之后,李邦彦的能耐稍稍显露了一些,提出尽快追查消息是如何传播的,要彻底堵住北联蛊惑朝廷辖地民众视听的渠道,结果此种完全避重就轻瞎搅合的提议又引得龙颜大怒,让赵佶对着李邦彦狂喷了一头龙涎。

事实上,被一帮子遗老遗少蛊惑着,又着实舍不得把控天下地位的赵佶,倒了赵桓的灶把儿子逼的北走,心中也还是有着些许愧疚的。儿子北去数月连番动作之后,毅然返身给自己这边来了两下狠的,说明在自己证明老子靠不住后,赵桓也开始证明儿子也是靠不住的。其实在内心深处,赵佶还是有着些许欣慰,他欣慰的是,看到赵桓已经能够把个人亲情和集体利益分割清楚,看到赵桓逐渐转变成了一个成熟的上位者,将来自己百年之后可以放心的把这大好江山再交给他。不过,在自己享受不动之前,还是需要保持朝廷辖地的稳定,还是要维护和自己同在一辆战车上的利益集团的利益。

发了一通火后,赵佶的脑子也冷静了下来,他忽然意识到,在南北一体,大家还没完全撕破脸皮的情况下,有些直击要害的问题是不能在朝堂之上公然讨论的,张邦昌和李邦彦城府谋略还都是有的,倒是他自己还没完全适应这种南北表面和谐,台下对抗的新局面。回过了味儿,赵佶装模作样的对百官训诫督导一番,指示专办北联援建诸项目官员尽心尽力,加快建设进度后,便宣布退朝,宰执们宫中留对。

北联那边官帽子派了一遍,朝廷这边自然也是一样,只不过,朝廷这边给人的感觉就是破瓶装旧酒,宰执中看不到几个新面孔。目前宋庭的八大宰执是,东府这边,尚书左仆射张邦昌,尚书右仆射李邦彦,门下侍郎吴敏,中书侍郎秦桧,尚书左丞宇文萃中,尚书右丞蔡鞗;西府那边,枢密使蔡攸,同知枢密院蔡懋(音“mào”)。

这个名单中少了对赵佶复辟有首功的耿南仲,很出了许多人的意料,而了解内幕的却是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很不简单。明面上的原因是耿南仲遇刺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左眼失明身体状况一直不佳,需要静养。深层次的原因还有,就那么几个位置,多一个人挤进来就得有人被挤下去。耿南仲又是挂着卧底和反骨仔的名头,虽然这是对于赵桓那边来说的,但这种人总是难免会给别人心中留下阴影,不说大臣们,就是赵佶,心里也有点腻歪。最后就是赵佶那无可救药的处世审美哲学,要让他整天在朝堂上看着一个半张脸尤如沙盘般的人在面前晃悠,那还不如直接把他杀了。所以,靖康元年赵佶复辟第一功臣耿南仲被加了英国公的爵位,授了太保衔,开府仪同三司后,就被大伙很心有灵犀的遗弃在家中作闲散国公了。

“说吧。朝堂上不说,现在说吧,怎么办?”赵佶也不拽文,淡淡的直言而出,脸上少有的带着阴冷之色。

官家这般辞色,看来真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态度是相当的认真,宰执们心中皆是一凛,打起了小心。

局面沉闷了一阵后,作为首相的张邦昌不得不先行开口说道:“以臣愚见,在南北协议完成之前,朝廷和北联的关系在大局上还是会维持稳定的。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北联派兵占据流求不去管他们宣称的理由,只怕这为将来牵制甚至兵威朝廷辖地提前布局的意思也是有的,我们不得不防啊。”

赵佶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此处仅朕和汝等,不需遮遮掩掩的,直说,如何防?”

张邦昌把头低下,咬牙说道:“筹建朝廷海军,禁海迁民。”

“不可!”

吴敏、宇文萃中和秦桧同时出声反对。

赵佶皱了皱眉,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吴敏。这个吴敏在宰执中却是身份最尴尬的,当初是赵佶把他提上来的,赵佶内禅也有他的功效在里面,后来又是赵桓颇为倚重的人物。只是他由最初的主战转变为主和后才被赵桓有意搁置,但仍留用为枢密使。及至金国战败,吴敏因为主和遭弹劾,宋金之战时做了空头枢密使以及和徐处仁闹别扭等等,便称病上表请辞待在家中。虽然后来被赵桓重新任命为门下侍郎,但身上的桓党印记却是少了许多。赵佶和赵桓两派相争时,他再次称病在家,两不相帮,大局定后,才被赵佶拉回朝堂。可以说,吴敏在宰执中涉及南北之事时,还真就是个地道的中间派,不偏不倚。

“元中(吴敏字)说说,为何不可。”赵佶换上笑容,和蔼的对吴敏问道。赵佶依然重用吴敏,也确实是看重他的才华,在如今朝廷辖地中不少官员表明立场排队等候北迁之时,笼络人才这样的事也终于被赵佶重视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朝廷对策

(感冒头疼,撑不住了。勉强码完这一章,晚了些。明天先请假一天)

吴敏斟酌了一番说辞,并没有直接回答为什么不可,而是先讲出了自己对大局的判断。

“陛下,各位大人。以吾之浅见,我们对分治后南北对抗程度的预计只怕是有偏颇之失,这主要是由于我们对北联的定位不当。愚以为,北联并不是大宋争锋的敌人,我们不可用南北生死博弈,二者不可并存的态度,对有涉南北的问题进行谋划行事。南北一体,同尊一帝,陛下是大宋共主,这并不仅仅只是协议上的字面意思而已,这更是天下共识。所谓共识,即是名望,又曰大义,即陛下和朝廷在法理和义理上对于北联,都是处于不容置疑的上位。即如此,虽然北联现今实行分治,一体军政事务朝廷不得干涉,然有约法昭昭,在北联遵循约法的情况下,朝廷就不该甚或不能以敌对之势度之。反观北联,官吏皆称大宋地方之守牧,诸般衙门皆称大宋某某有司,所有政令必奉大宋国号为先,无一不是谨守南北大宋一体之律条,毫无自立之念。更为重要的是,北联的最高权力掌控者辽王殿下,是太祖太宗子孙,是我大宋皇室正统血脉,是国之储君。即如此,北联左有逆天之罪,右有国储之利,若再视朝廷如仇寇,非行那干戈犯上之举不是愚不可及吗?是以,吾以为,在涉及北联诸事时,我们不可再以敌对之势度之来制定朝廷的方略。”

堂中一阵沉默,众人皆被吴敏的分析震了一把,或者说是在混沌中被电了一下。大伙一直都是不约而同的把北联当成是头号大敌,实则是都还没从当初争位之时血腥博弈的状态中转变过来,更直接的说就是大伙也都知道自己行事龌龊,以己度人,潜意识里害怕人家反过身来干自己,让自己一直处于自危的心理状态中,从而对北联的判断就总是不经意间向最恶劣的方面想。现在有了吴敏这个中间派较为客观的分析,当真是有些当头棒喝的感觉。

赵佶更是高兴,虽然吴敏话里的潜台词不中听,意思是等自己死了,这大宋江山早晚都还是赵桓的,赵桓何必冒险来争,但这一番客观的分析可是让赵佶心中大定。同时也让赵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确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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