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长天艳山河-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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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干外甥乙室八斤手疾眼快,急趋上前一把握住刀锋,不顾手中鲜血横流,流泪劝道:“大王不可,万万不可啊。您是我奚人的柱石,只要留得有用之身,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南京止十里之遥,宋人偷袭新占必守备不足,大王可带一部速速回城。若能抢下城池,救回太后,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便带部往西北而走,图谋复兴之计。乙室八斤不才,敢请帅三万儿郎在此先与宋军虚与委蛇,若被勘破,当领一万步卒奋死攻击,以助族人撤退。”
萧干双目含泪,撕开袍服亲为乙室八斤裹挟伤口,悲声道:“乙室八斤,我奚人好儿郎也。某此去若成大功,必立你灵位于奚人庙堂,与我诸先王共享祭祀香火。”
时已壬申日凌晨丑时(两点),种师道为防萧干所部回援,指挥大军攻击不停,一直打到刚才萧太后诏书至方才稍缓。辽军大营营门侧开,行出一队举着火把的骑军,头前一人右手持火把,左手执节,示意自己这一队是辽军使者,前来商谈投降事宜的。此队人马行出大营前门之后,萧干率领五千骑军借着夜色掩护,悄悄出了大营后门,先是步行拉马而走,行出二里之后方才上马。这时依然不敢疾驰,而是让马儿先作小跑,徐徐向燕京方向潜行。
刚行了五里,前出的远探栏子马回报,迎面一支百人骑军举着火把驰来,打的是辽军旗号,马上骑士也是辽军契丹军士披挂。
不多时,这队百人骑军便行到萧干军前,不待萧干派人去问,那百人队中自有一骑驱马上前,口中说的是契丹语,高声喊道:“军前可是萧大王吗?”
萧干见这队人马来自燕京方向,以为是燕京溃兵,他急于知道燕京内部情况也顾不上太多的排场,立即大声用契丹语回道:“某便是回离保。”(萧干奚名回离保)
那人听到萧干报名确认,立即下马参拜,施礼过后,从怀中掏出一封诏书对萧干说道:“太后有密诏一道,让属下亲送于萧大王。”
“哦,速速送来。”
“小心!”
沉沉的夜幕之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诏书送到半途忽然扬起,扑向萧干面门,送诏书那人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猛然向萧干当胸刺去。萧干的亲卫将领巴辄在最后时刻出声示警,及时用身体撞开萧干,匕首没有刺中萧干,却扎进了巴辄的心脏。匕首一闪而入,穿透铠甲刺入心脏,一丝阻滞都没有,当真是锋利无比。
刺客一击失手,也不纠缠,倏然暴退,口中大声喊道:“萧干已死!萧干已死!”
道路两旁一下子竖起许多的火把,人影晃动,不知埋伏了多少人马,只听得伏兵四下里跟着高喊:“萧干已死,尔等速速投降!”伴着招降的喊声,无数的羽箭从四面八方向萧干这五千骑军射来。同时那一百骑军也弃了火把,竟然不顾势单力薄向着五千大军扑了上去。
今日正是七月十五,银盘高悬天际,虽丢了火把,借着月光也能视物。萧干大军突遭伏击,又听得萧干已死,积累的那点心气算是彻底被打的粉碎,立时陷入混乱,再也不顾军官约束,只顾向四下荒野逃命。
萧干从地上爬起来,好不容易才从慌乱中恢复些许神志。见大军已乱,从地上捡起一支火把,刚要高喊自己没死,想重新归拢部队,另一亲卫韩家奴却是经验老到,急喊:“不可举火!”同时合身扑向萧干。
萧干再次倒向地面之时,只觉胸前剧痛传来,一支羽箭带着尖利的破空之声穿透了他和韩家奴的身体。萧干艰难的把韩家奴推开,借着月光和地上散落火把的火光看见韩家奴的胸膛被射穿了一个大洞,圆睁二目已然死了,自己的胸前也是一个血洞,只是亏得韩家奴这一扑之力,这一箭才略略高过心脏穿胸而过。好霸道的一箭。
萧干还没从连失两员亲卫大将的悲伤中恢复过来,眼中就见一骑飞马杀到,铁枪一扫,便挑翻了两名亲卫,枪头一转又杀了两个。萧干大口的向外吐着血,伸手想去拔刀,眼中只觉那人枪上红缨猛然炸开,犹如在朦胧的月色下闪出一轮旭日般,再低头看去,枪头已入了自己的胸膛。
那人骑在马上,手中长枪并不收回,冷冷的看着地上的萧干说道:“你还真是难杀啊。”
萧干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胸膛里的冰凉快速的销蚀,满嘴冒着血泡用尽最后的力气对那人问道:“何――何人――杀我?”
“杀汝者,河朔岳飞!”
大枪如蛟龙般倏然收回,带起一蓬血雾。
辽国奚六部大王萧干被袭杀于燕京城西南五里处。
(非常抱歉,有事耽误了,这几天会将前面拖欠的更新补回)
第四十八章 平州生变
被萧干誉为奚人好男儿,欲贡其灵位于奚人庙堂的萧干外甥乙室八斤往宋营乞降,只不过他不是诈降,而是真降。把萧干忽悠走后,早和假做萧干死党的耶律阿古哲串通好了,以天锡朝最后的三万精锐作为投靠宋国的投名状,为自己博取富贵。
这两万骑军并一万步卒的投降,可是让大宋捡了个大便宜。士卒还在其次,关键是辽军投降带过来的战马,要知道按辽军标准编制,每名骑兵是配备三匹战马的,而且辽军的战马质量远远高于宋军战马,全是五尺以上的高头大马。
自打太宗以后,宋朝还没取得过如此大的胜利,一下子赚了这么多的兵马地盘,上上下下都有些傻眼,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种师道不敢擅专,只让辽军在本军大营中驻扎,不得随便外出,拨出粮草饷银去犒劳辽军将士以稳军心,另外就是天天摆上酒宴请乙室八斤、耶律阿古哲等将领大吃大喝,以示亲热。童宣帅那边则八百里急脚递把捷报送回京师,请示如何安置这些降兵的文书也送了回去。
太子赵桓主持的枢密院办事效率比郑居中那时可是高了不止一点半点,三天后安置文书和朝廷的表章就送到了军前。乙室八斤授儒州观察使,领五千投降马军及三千步军,称为义捷军,做大军前驱,取萧太后诏书出居庸关,直趋儒州、可汗州、奉圣州、归化州,以刘延庆七万西线军团做后盾,招降四州,耶律阿古哲授蓟州观察使,领五千投降马军及三千步军,称为义胜军,直趋蓟州、景州、滦州、平州、营州,以杨可世七万东线军团做后盾,招降五州。降军剩余的一万骑军,四千步军,则按千人队分散打乱,编入种师道中军,种师道中军镇守燕山府,并出偏师一路北上招降燕京六州剩余的两州――顺州和檀州。辽军的战马则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奢侈,只给辽军骑兵每人留了一匹,多出了两万多战马全都补充入宋军之中。
枢密院的效率虽然加快了,可前线的效率却因为错综复杂的关系弄得有些快不起来,种师道和童贯见朝廷对刘延庆父子抗命不尊、贻误战机的大罪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还继续重用刘延庆父子,让其带领西线军团往图奉圣州路四州,很是不爽。种师道还罢了,童贯可是已经和王黼等人撕破了脸皮,见朝廷无意搞掉刘延庆,便想着在粮草后勤之上给刘延庆穿小鞋,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对父子轻轻松松的就混个大功回来。刘延庆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不给我保证粮草后勤,老子就不带兵出征。就这么纠缠不清,抠抠索索,直到朝堂之上太子和王黼达成了妥协,又把童贯劝解了一番后,才算是把一堆麻烦摆平。只不过等西线军团出发的时候,已是折腾到八月初了。
在宋军实施燕京攻略的同时,大辽上京道辽军控制区却发生了一件影响整个大局的事情。七月乙丑日,也就是宋军再次北上开始燕京攻略第二阶段的第八日,上京汉人毛八十率二千余户降金,随即上京道各部如同多米诺骨牌倒塌一样,纷纷降金。
原本的局势是金军为追击天祚帝,直冲中路,连下辽中京道、西京道,上京虽然在手,却还有大部仍在辽军控制当中,而靠近宋国这边,因为海上之盟的协议,为防和宋军误会,金军不得入南京道。西京道也只是拿下了西京大同府、奉圣州路长城以北地区,辽西南路招讨司所辖之天德、云内、宁边、东胜等州。若从地图上看,金军的突击部队可真是一口气打穿了辽国的腹部,直达辽夏边境,北面东起上京,西到辽夏边境,还是天祚帝控制的地盘,南面则是萧太后控制的地盘,两边倒是把金国的突击部队夹在中间。只可惜辽国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两面夹击中路突破的金兵了。
随着毛八十带起的一波投降潮,金军控制了整个上京道,北线侧翼的威胁大减,再拐回头气定神闲的想看宋军的笑话时,没想到宋军突然发力,先是招降郭药师部,接着更是一举拿下了南京,眼看着就要平定整个析津府,手中还握着伪后萧普贤女的诏书,眼中直盯上了阿骨打不想让给宋人的平州路和西京道各州府。这下金国朝堂之上也坐不住了,一边派使者往赴宋庭交涉,一边想着紧急调兵先把这析津府两侧的地盘给占了。只可惜金军战线拉的太长,战线推进速度又快的离奇,这会儿根本就抽调不出什么象样的部队,就算是能从前线抽出部队,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赶到两地,尤其是渤海之滨的平州路。
最后还是完颜阿古打展现了王者风范,从自己的亲卫部队中划出一万骑军由四太子完颜宗弼率领,不分昼夜从上京出发,向南疾驰。另一边,让忽鲁勃极烈(金军兵马大元帅)完颜杲仍攻天祚帝部,二太子完颜宗望则分兵两万南下,往取奉圣诸州。
完颜宗弼,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金兀术,不愧是金国将领中尤为擅长长途奔袭的人物,自七月乙亥日领军出发,只用了五天就轻兵急行了一千五百余里,从松亭关越过长城进入辽平州路。而这时,宋军东线军团才刚刚启程进入蓟州地界,而这个蓟州辽军守将偏偏是个死心眼,手中只有一千守军却宁死不降。这个时候杨可世却犯了一个大错误,也怪宋军对金军的情报收集工作从来就没怎么上心,根本就不知道金军已经紧急调整了战略部署,派轻骑南下抢夺平州来了。
杨可世面对一千守军的蓟州,那自是气定神闲,又想着考验一下新降辽军的忠心度,居然在招降不成的情况下,派耶律阿古哲率领本部去攻取蓟州城。那结果可想而知,刚刚投降宋国就要被指使着用刀子砍向自己的同胞,义胜军的军心士气根本就提不起来。有气无力的打了整整三天才算是把蓟州城拿下,这还多亏了种师道的最新军令送达,让杨可世换上汉军攻城才得手的。
杨可世不知道这么一弄,耽误时间不说,更重要的是把枢密院的深意,也可以说是江烈的想法万全给弄拧了。江烈让两部奚营士兵做前驱,可不是让他们去充当屠杀同胞的急先锋的,而是要借用他们做榜样,以利招降用的,另外也可以通过这次行动,让他们感到和宋军是一个阵营,能更加坚定的站到宋营一边。只是这个意思是不能通过正式文书下发的,而是以密信的形式告诉了伐辽大军统帅童贯。偏偏这个童贯对朝廷不追究刘氏父子很是不满,心底里又对这些降军实在不信任,就没把这层意思传达给大军指挥部。等到在平州活动的细作传来金军已过松亭关的消息后,方才知道要出大事了,赶紧把太子密信中的指导思想通报给了种师道等人。
种师道本来早就看出了杨可世这般做法不可行,只不过他还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