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天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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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右边为首骑士,号角呜呜再响,其余六骑,锵一声齐齐掣出弯窄精亮的马刀,斜举向天。
这等划一的动作,使雄壮的阵容更添骁勇气势。
六把指向天空的马刀,精光耀目。
小关一瞧那七铁骑都对准他。料想他们必定马上就冲过来。他平生未曾见识过铁骑决荡冲杀场面,心中不无揣揣。
吹号角的骑士虬髯绕颊,肩宽膀阔,相貌甚是威武。
他角声一停,扬吭大声道:“李仙子,关爷,在下等铁翼七烈,敬问安好。”
用这等阵势排场来行礼问安,实是罕见罕闻之事。
谁知又有两人如大鸟般飞前丈许,落地后躬身行礼,其中一人朗声道:“江北杨道威率侄兆龙,敬候李仙子关爷安好!”
那清风堡的总管金枪追魂林潜和崩天斧孙杨一时呆如木鸡。
而盖温二老和飞风,亦觉得事情变化之奇,无从测度,也都为之愣住。
小关一看人家那么恭谨有礼,没有预料中大伙儿联手冲杀过来,心中一定,本性便发。
他鼻子里重重哼一声,大刺刺道:“罢了,诸位不必多礼。”
李百灵声音随风飘送入耳,道:“小关,礼多须防祸心。你受了人家之礼,只怕要闹出人命。”
小关一怔,忙道:“有那么严重?”
“当然啦!”她说:“而且出的可能是你自己的人命。”
“那可不划算。”小关说:“我的性命只有一条,决不能随便送人。”
他的脑子并没有被这些人敬礼场面冲昏,伸手遥指清风堡两高手,大声吆喝道:“你们呢?要剑的话,快过来拿。”
林潜是清风堡总管身份,当下跨前两步,拱手道:“好教关兄得知,在下和孙老师,跟天铸剑全无关系。”
小关歪着脑袋,道:“那就夹尾巴滚蛋。”
他态度如此恶劣,主要原因是清风堡乃是玄剑庄的亲家。
李百灵被玄剑庄骗婚,用个痴呆儿子顶替。
而清风堡宋家的女儿,则嫁给本应是李百灵丈夫的那个儿子,害得李百灵一进门就守生寡。
现在李百灵离开玄剑庄,但玄剑庄却不肯罢休,还要屋派高手追捕,清风堡当然帮着玄剑庄对李百灵不利,因此对他们何用客气。
身高体壮的崩天斧孙杨一听,气往上冲,胸脯一挺,正要发话。
总管林潜已抢先道:“关兄,自古道是两国相争,不辱来使。在下等乃是奉命来见李仙子和关兄,有些话想私下向李仙子报告。”
此人口舌便给,又会见风驶舵,难怪可以当上有财有势的清风堡总管重要职位。
李百灵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什么话,不妨说出。但我先警告你,假如你是缓兵之计,借此脱身,那你就错了。小关这个人专做与常人相反的事。如果古语说不辱来使,他就故意特地侮辱一下。”
林潜立刻发觉李百灵真是平生最难缠的敌手。
她甚至使他不敢改口说不是不辱来使而是不斩来使,假如改口,那小关岂不变成应该专斩来使了?
他躬身道:“李仙子,敝上吩咐在下要尽一切能力邀仙子见面,并且严谕不许使仙子有任何误会,假如仙子无暇,便不准多所烦渎。”
李百灵道:“你这一套趁早收起来,我说,林潜、孙杨你们最好赶快调息运功,因为小关心里很不高兴,一定要留下你们的性命或兵刃……”
林孙二人面色一变,果然急急凝神戒备。
小关吃吃冷笑,摇摇摆摆向他们行去,但心中却不无别扭之感,因为他压根儿没有想过要留下人家性命或兵刃。
不过,既然李百灵这么说,大概她对这两个人观感很坏,所以不能不替她出口气。
他肚腹处外衣破裂,走动时看来很滑稽突梯。然而林潜却紧张得要命,哪有工夫研究这一点。
小关经过杨家叔侄,脚步停时,已是在林孙二人面前一丈处。
“李仙子的话,你们一定听清楚了,你们到底想留下性命呢?抑是兵刃?”小关问:“快点儿决定,我忙得很。”
孙杨肩膀一摇,背后的一个长大包袱顺着胳臂滑落手中。
他一下子弄掉包袱,现出一面短柄巨斧。斧身甚厚,斧刃锋利,精光耀目,森森然夺人胆魄。
他这一亮兵刃,林潜可就上了架子,没法子服软推搪了。
当即打背后掣出一支两尺半长鸭卵粗的圆杆,一头是枪尖,另一头一拉再拉,变成五尺有多一根短枪。通体金光灿然。
他这时心中好恨那崩天斧孙杨的鲁莽。
如果可能的话,他一定破口大骂他一百句混蛋。
“好得很。”小关稍稍歪头咧嘴笑说:“清风堡似乎还有些好汉。老孙,甭客气,你留下斧头就行。”
言下之意,别人想留下兵刃而保全性命,未必可得。
孙扬怒吼一声,挥斧猛扑。一出手便是七斧,光凝电转,形成一道扇形攻势。
这一招“罗扇扑萤”凌厉凶毒,无与伦比,已经是孙扬毕生功力所聚的三大绝招之一。
不过以小关身手,若是认为这一招就可以收拾了的话,孙扬不是傻瓜就是白痴。
孙扬自然没有这么愚昧浅薄,故此这一招其实留劲留力,只要迫得对方稍稍移动就可以了。
但见那六七尺长扇形斧光甫现,风声突然更加锐厉刺耳。而斧光也唰忽聚拢变为一道光线,电急向右侧射去。
这一招“犁庭扫穴”乃是孙扬斧法另一绝招。
他敢情第一招尚未使完,便己变化招式。当时看见小关左肩微沉,故此利斧全力凝成一线,向右方疾射。
可是小关实际上只动一下左脚而已,人并没有移动。
孙扬的利斧虽急虽猛,招式凶厉,小关却一眼瞧出至少有三个破绽,都是由于劲力使得不够精纯,加上速度未够。
所以他若是出手反击,一剑定能得手,只不过既然敌斧已改变方向,根本伤不了自己,便不出手站着瞧瞧。
斧光从小关面前乍闪掠过,斧风锐冷如刀,几乎把小关面皮刮去一层。
孙扬脚一探地,身子宛如风车,呼一声旋转回来,利斧当胸准备低挡敌剑追袭。
但小关根本没有移动过,身子仍在原地,天铸剑倒提手中,剑尖向地,光华闪闪。
他全无追击之意,甚至刚才被攻击时,连封架或逃避的动作都没有。这一来倒变成那孙扬自己在耍猴戏,装模作样地挥斧跳跃。
耍猴戏穷紧张并不打紧,但敌人在利斧这等威猛攻势之下,仍能寸步不移,这才是极之可怕而又难以置信之事。
孙扬倒抽冷气震惊之余,复又心下踌躇,要咬牙再战呢?抑是弃斧认输?
那边金枪追魂林潜已发动攻势,疾扑上去挺枪溯刺,一出手便是独门追风神枪三大绝招之一的物换星移连环五式。
只见那锋锐短枪一时幻化出如山枪影,里住小关身形。
小关一瞧对方枪法中有三个空隙破绽。
一是左上方封锁不严,任何人都可以斜斜跃起丈许,避过他这凶神恶煞的一招。
第二第三个破绽便不是人人都办得到的。
例如第二个破绽,出在他右手握枪部位应该退后两寸,现下由于这两寸之差,使他枪势威胁力减少一半,变化亦为之迟滞少许。
因而小关削铁如泥的宝剑一出,必可将他右腕斩断。
至于第三个破绽更加只有小关能够利用。
他正也毫不客气地加以利用,只见他身子一变,双脚齐齐缩起,双手同时抱膝,像一粒虾米舶悬身半空。
林潜的金枪飕飕连声从他头顶颈侧脚下等部位刺过,全都刺在空气中。
远远望去,那小关藏头缩脚,恰好是在敌人如山枪影内一个空隙中。
林浴这一招连环五式狂风暴雨般甫自攻完,右手单手绰枪一连又是疾刺七下,左手没动,却捏住一支一尺长的金筒。
他身法快若飘风,径从小关右方掠过,却又猛可停步,惊疑回头。
他右手其后连发的疾刺自然完全落空,因为敌人根本不在那边,而是站在他后面。
不过,假如小关像一般人似的,向左上方跃起暂避他凌厉枪势的话,这刻落地的位置便应该在林潜前面,而且会被他紧张攻上的七枪迫得非退不可。
倘若情形真是这样,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小关冷笑道:“喂,你左手拧下来那截枪柄,藏着些什么东西呀?”
话声中如魅影迫近林潜,手中天铸剑不快不慢连连吐出。
林潜见他剑势诡奇狠绝,只要被剑尖碰一下,必是要穴受创,非死不可,当下只好尽快向后退闪。
忽觉左手手臂一凉,身子退了五步,才看见一只捏住金色枪筒的人手,掉在地上。
那天铸剑实在太过锋利,连肉过骨地斩断一只手臂,竞有如利刃割水,刀剁豆腐一般。
连林潜自家也不是当时即觉,直到他看见那只人手时,才突然剧疼攻心,鲜血进射。
还好他没有就此晕倒,猛吸一口真气,右手弃枪骈指运功,连封断手四周五穴,以免流血过多以及剧疼过甚而栽倒。
小关捡起那只人手,看看那冗自被捏在五只手指中的枪筒,口中喷喷连声赞叹道:“好家伙,原来是用弹簧发射的暗器,佩服……佩服……”
要是他当时从左上方纵退,被林潜追上再迫再退,这一腾出空间,林潜暗器一发,大罗神仙也躲不过此劫。
不过,话说回来,假使林潜的独门暗器施展得不够快,以小关身手速度,亦未必不能避过。
上阵交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使用的兵刃自是越恶毒越好。
所以小关并不介意,扔掉人手和枪筒,半旋身子望向崩天斧孙扬。
“老孙,你怎么说?”
孙扬正要激起自己斗志,以便与林潜联手拒敌,谁知只一眨眼间,林潜已断手弃枪。小关一问,顿时宛如斗败公鸡垂头丧气,噗一声丢掉又厚又重的利斧。
小关转眼一看,三丈外还有一个青衣小帽眉清目秀佩着长剑的年轻人。
此人未被那横波哀鸿杨炎所介绍过,料是幢仆身份。
那崩天斧孙扬匆匆惶惶扶了林潜径自离开,小关没有理会。
但李百灵的声音远飘送入耳:“小关,清风堡藏龙卧虎,颇有高明,我们最好多知道一点儿。”
小关应声一声断喝道:“喂,孙扬、林潜,给我站住。”
既然连李百灵也认为有慎重必要,那就铁定会有问题。
小关对她的信心与时俱增,所以连脑筋也不转就喝止了孙扬他们。
“孙扬,你是条汉子,你敢不敢打开天窗说亮话?”小关使出他讹骗哄诓的本事:“你清风堡究竟想怎样?还有什么高手?”
孙扬正自迟疑,反而是林潜有气无力地先回答:“在下等本来奉命前往此方有事要办,实在不是为李仙子和关兄来。只不过路上听到消息,才绕过来瞧瞧。路上恰好碰到一阳会的朋友,便结伴而行。”
他不提关系深厚的铁翼帮,只提一阳会,可能是心恨铁翼帮之人阵前变节投向李关这一面,而事先又不通知商量。
“敝堡也许尚有奇人异士。”他又说,声音似乎响亮了些:“不过以目前所知,还没有发现什么奇才异能之士。”
“小关,他这话靠得住靠不住?”她问。
小关搔搔头道:“好象都是真话吧,他为什么要说假话呢?”
“好,放他们走。”李百灵忽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