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天关-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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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谦如言望去,虽然看见有车有马,又另有一些人集中树荫下,但若要他猜想小关提到这些景象有何用意,房谦自问敲破了脑袋也一定想不出来。而且那些车马是过路的或是本地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到那边去,找个阴凉地方一坐,我有办法来跟你讲话。”
接着下来就是小曼和小关,坐在饭馆二楼靠窗座位。
小关其精无比,明知一提三只大雄鸡忽然死掉之事,定然有问题发生。他虽然不怕有什么问题,但这一顿酒饭定然吃得不舒服。
所以他只字不提,直到肚子已饱,酒也喝了五六两,才开始办正事。
“鳗鱼姑娘,假如三只鸡之中,有一只好像有问题,那是什么意思?”
小曼停筷:“有问题?那一定是死掉,对不对?那是表示我们跟辛海客相距不超三里。”
小关摇头:“不是死掉一只。”他故意含混讹诌:“假如死了两只,或者三只都死掉,那怎么办?”
“那就是血尸席荒这老妖在附近了。”小曼并没有十分惊讶之情:“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些,到底发生了没有?”
“有,三只都忽然死掉。”小关搔搔头皮:“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是不是你一定赢得了那什么血尸老妖?”
“唉,当今天下,谁敢夸这种海口?血尸席荒据说已练成不死之身,就算是过甚其词,然而他刀枪不入,法术不侵,却一定办得到。否则他不会如誓复出世间的。”
小关听得目瞪口呆,连这个美丽的女魔头也一样说,显然血尸当真厉害无比,跟这个老妖魔作对,是不是极之愚蠢自找麻烦的决定呢?
“别害怕,你不必跟他碰面,我也希望不必跟他正面相对。”
“但你千辛万苦跟踪辛海客,为的就是找到血尸老妖呀?”小关真的大为讶惑不解,“现在差不多找到了,你又说不想见到他。你究竟为了什么?”
小曼微笑一下:“我只想拿到他亲自制炼的血魄丹药来和药。血尸这次出世,而又远离墓宫,正是我唯一机会。虽然这机会其实也不大,但总是远胜于无,对不对?”
小关颔首,面色却不是一面倒地赞成:“对是对,但万一你们斗他不过,反而怎么的话,那可很有点儿儿划不来。”
“我宁可把自己挤到不成功便成仁的地步上。”小曼说:“能活下去固然重要,可是以我们女人来说,青春美丽比活下去更重要,所以我能活下去的话,就一定要保持青春美丽,否则,宁肯早点儿离开这人世。”
小曼的观点和做法,不能说她不对,而且她有选择之权。不过,她这观点的狭窄和偏激,却又十分显然易见的。
小关可不想就这问题讨论下去,赶快改变方向:“那老家伙既然在这儿,咱们想必不用再赶路了吧?要是这样,我得跟那两个车把式讲一声,打发他们回去,顺便把车上的东西拿回来,还是找个地方落脚。”
小曼点头:“你很聪明能干,一切都想得很周到。”当下另嘱咐数语。
小曼凭宙下望,只见小关走到那边空地。
树荫下有七八个汉于蹲着围成一圈,一望而知都是车夫之类的身份,正在掷段子赌上几手。
小关挤进去,掏出几两银子作为赌注。
他瞧也不瞧坐在对面树根的房谦一眼,传声道:“房谦,到我旁边来说话,但别露形迹,有人在远处盯着我的后脑袋。”
房谦如言挤到小关旁边,也掏出一点儿银子下注。这么—来他们交头接耳讲话便全无可疑了。
小关说:“那女魔头鳗鱼精是字内三凶二恶之一,虽然当年是她师父挣来的名头,但以我看她也很厉害,一定可以使血尸老妖觉得头痛。”
他话声轻快而清楚:“我利用她才会找到这儿来,据她说老妖就在附近,你们在玄剑庄可曾发生什么事没有?”
“我真不明白你怎会知道我们在玄剑庄,又怎会提起血尸。不过那都不是要紧的事。
暂时不提。”房谦回答。
他边讲边下赌注:“彭香君姑娘已落在血尸手中,出事地点是开封城外一座农庄,那时他们兄妹跟朱虚谷在一起。朱虚谷才是朱伯驹的亲生儿子……”
他要言不烦地把朱虚谷那一夜遭遇血尸老妖之事说了,接着谈到自己:“玄剑庄上下已严密戒备了好几天,但血尸老妖不知何故没有来扰。朱虚谷、彭一行和董秀姑仍在农庄铁屋里,虽然敌人攻不进去,但他们也出不来。我只好独自出来胡乱访寻。”
房谦停口时,已经连输六口,手中赌注完全输光。当即伸手掏银,但那只手伸入口袋却抽不出来,显然是没有银子了。
小关揪住他胳臂,起身离开人堆,走到另一棵大树树荫下,房谦大为惊讶:“你不怕那鳗鱼精看穿?”
小关先掏出一小锭黄金,又加上几两碎银:“你先收起来,一则免得荷包空空,二则给鳗鱼精看见,便测不透我的把戏了。”
房谦本来不好意思收下,但小关后一个理由,却又使他好意思了:“好,这些钱过几天,我会还你。对了,朱庄主这几天都不在庄里,所以大家特别紧张。”
小关抓耳搔头,想不出什么计较。
他本来聪明过人,主意甚多。
但这次对付血尸老妖的行动,根本上是李百灵决定的。所以他对于整个形势,并没有深刻及广泛的研究。
但他深深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房谦的坠泪七刀虽然是宇内第一流的刀法,但碰上血尸席荒本人,固然不是老妖敌手。
便碰上了辛海客,能搏个同归于尽,也已经很不错了。换言之,目下第一件事是别让房谦单独碰到血尸或者辛海客那等高手。
可是,这房谦肯不肯听话呢?
这真是一大难题。
人家喜欢的女人被掳走,你却要叫他别采取任何行动,岂不荒谬?
唉,要是李百灵在这儿就好了,她一定找得出莫名其妙,却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小关脑子虽在忙着,却没有妨碍他灵敏得近乎神话的感觉。他的感觉忽然察知有人侵入他背后三丈之内。
本来在繁闹城市里,前后左右人来人往,并不稀奇。可是那只是一些普通的人,没有任何特异之处会使他警觉或戒惕。
但那些身负绝技之士就不同了。由于有过精神上肉体上的严格修练,得到成就之后,便自然产生奇异的气势力量。
但这当然不是普通的人平时所能发觉的。
小关同时看见房谦神色稍稍有异,当即使出传声之法:“这条鳗鱼精长得还漂亮吧?
哈,哈,不必着急,我其实一点也不怕她,房老兄,你听着我的暗示去做,大概可以很快查出彭姑娘下落。”
末后这句话简直是无可反驳抗拒的理由,但房谦却无法说出赞成的话,因为那相当美丽的小曼,己袅袅娜娜走到一丈以内。
“小房,就这样讲定,你收了我的订金,可不许反悔背诺。”小关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些,还得意地笑一声。
“什么事这么高兴?”小曼声音从后面飘来:“这个人是谁?”
小关立刻回身走到小曼旁边,压低声音:“他叫房谦,这个人来头可大得不得了,所以我忍痛花钱在他身上。”
小曼受他感染,不知不觉也放低声音:“他有什么来头?”
小关装出神秘兮兮样子:“他的师父是冯长寿,你可曾听过这名字?”
小曼讶然:“我听过不稀奇,你呢?你怎会知道的?”
小关笑笑:“是前几天李大爷说的。他说可惜天下第三杀手冯长寿已经死了,不然的话,他一定雇冯长寿去杀掉血尸。”
“不是第三杀手,是三大杀手。”
“不管是第几,反正一定十分厉害。我看见小房手中的长形包袱,便知道一定是刀剑之类的东西,所以我问他师父是谁。他一提我马上记了起来,所以立刻雇他做点事情。”
这个解释虽然有点儿荒诞不经,但以小曼的立场,却不妨接受;不远处忽然有人叫一声“小关”!
小关大声以应,还转头望去。
目光到处只见三个穿灰衣的大汉,每一个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的盛年,腰间佩着一式长刀。
这一瞬间,小关瞥见那些赌钱的车夫们纷纷逃散。
小关的江湖门槛算得上相当精,心中顿时知道那些灰衣佩刀大汉来头不小,所以日日都在道上讨生活的车夫们,一见便知,立刻作鸟兽散。
由于车夫们表现出的是恐惧而又是识相避开,可见得这些灰衣大汉拥有的是很可怕的凶名。
小关同时也看见还有一个灰衣人,在十余丈外一棵大树下,远远看着这边动静。
那三名灰衣大汉都拔刀出鞘,炽亮太阳下,闪映出令人心寒胆战的光芒。
当中的一个灰衣大汉双眉特别浓黑,样子异常凶悍,声音也十分粗暴:“你果然是小关,那个女的是不是李百灵?”
“我是小关没错,但这位姑娘芳名小曼,不叫李百灵。”小关边答边躲向小曼身后:
“你们是谁?为什么认得我小关?”
“大爷是辽东虎……”
“不对,不对。”小关插口打岔:“你不是打辽东来的丁虎,你一定是冒牌货。”
丁虎一怔:“我是冒牌货?谁说的?”
“那些赶车的哥们说的,他们不是用嘴巴讲,是用两条腿告诉我。”小关眼看对方狐疑之色更浓,不禁得意起来:“你老哥要真是辽东那么远来的大虫,他们怎会认识你?
怎会个个撒腿就跑?”
丁虎这才明白,暴笑一声:“你讲得有理,但假如我这几天,在这关路道上已杀了几十个人,其中十来个是他们同行,你看他们会不会认识我?”
这回轮到小关瞠目结舌!
丁虎则得意洋洋:“小关,听说你剑法通神,先有过天星李催命那一帮人马被你挫辱,接着还有一阳会鬼哭西门朋、清风堡的林潜,当然最惊人的是横波哀鸿杨炎死于你剑下这件事。还有,最近你帮断金堂歼灭了一帮人马,那是在霍山附近,想不到你一下子就跑到这儿来了。”
“我是什么时候在霍山那边的?”小关问。
“大约是四五天前。”
小曼冷笑一声,因为那时小关跟她都在固始,显然此一小关非被一小关了。
她袅娜行去,迫入一丈内才停步:“我不是李百灵,这个小关也不是你们想找的小关,但这些不要紧,问题是你们大呼小叫,得罪了我。”
辽东丁虎暴笑中跨前两步,把小曼瞧得更清楚:“啧,啧,样子长得还不错,可惜泼辣了一点。”
他举刀摇晃一下,陡然大喝“看刀”,声如虎吼。
那刀光宛如电闪霞击向小曼攻去,刀势之凶猛恶毒,显然若是得手的话,小曼身子除了分为两截之外,别无他途。
小曼冷笑声中,娇躯乍旋,竟然像一阵清风般透人刀光,擦着丁虎身侧掠过,田然到了另一个灰衣大汉面前。
她左袖一拂,搭住对方刚刚扬起的长刀,身形一旋,便已失去了踪迹。
小曼的失踪,只不过是这个灰衣大汉认为如此,事实上她已到了另一个灰衣大汉面前,冷笑声中,双袖一齐拂出。
她的笑声固然冷得刺耳,但这一双衣袖又更可怕些。
对方本是横刀待敌之势,小曼的衣袖迎面拍拂向长刀上,那灰衣大汉自然不肯相让,运足全力大吼推刀出去。
袖刀一触,那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