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其实很有趣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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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脂粉洗铅华,一片闲心对落花。
旧曲听来犹有恨,故园归去已无家。
云环半挽临妆镜,两泪空流湿绛纱。
今日相逢白司马,尊前重与诉瑟琶。
看了这首诗,朱棣当时就落泪了,说:“这是多么好的孩子啊,虽然她的父亲对朝廷对国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但出身不由自己选择,可人生的道路,还是由她们自己走出来的。只要她们愿意和罪犯家庭划清界限,国家还是可以考虑给她们重新安排工作。”
朱棣被这两个女孩子的抗争精神打动了,说到底,他原本是只好斗的大角羊,只是人生艰难,硬生生地把他逼成了狼,狼也有一颗柔软的狼心……赦令传出,铁铉的两个女儿逃脱了恐怖的劫难。
两弱女不辱教坊,一匹狼发现天良。这件事成为了这场狼性争恶事件中唯一温暖人心的闪光点,始终是传颂不息。到了明末,有个写手陆文龙,专门写了部报告文学《型世言》,说的就是这两个智慧与才情兼具的女孩子的故事。
(11)武当张三丰的厨子
一屁股坐到龙椅上之后,可怜的朱棣发现了一件让他极度痛苦的事情。
很可能是受铁铉两个灵慧女儿的影响,他的狼性人格又有点不太稳固——事实上,他再一次地倒退回半狼半羊的时代。
在诛杀反对者的时候,他用尽了酷毒的手法。大儒方孝儒,被他尽杀十族。但临到面对驸马都尉梅殷时,朱棣却犹豫了起来。
梅殷,娶的是朱棣的亲妹妹宁国公主,夫妻关系非常地和谐,你恩我爱,卿卿我我,唧唧歪歪。所以朱元璋临死前,专门给梅殷留下了一纸密诏,让他暗中保护建文帝。可是建文帝跟他没什么交情,把他外放得远远的。正是梅殷阻在淮安,朱棣曾请求借道,被拒绝,被迫绕道而走,所以朱棣对梅殷是非常气愤的。
气愤就要报仇,于是朱棣去找妹妹宁国公主,忽悠公主写了封血书,让梅殷回来。于是梅殷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和朱棣你瞪着我,我怒视你,都瞧对方不顺眼。不顺眼也就算了,在不久之后,梅殷上朝,走在一座桥上,突然旁边两名官员一脑袋撞了过来,梅殷冷不防,“扑通”一声栽进了水里。桥上的官员立即手拉手,阻止人们营救,眼看着梅殷活活淹死了。
听说此事之后,宁国公主大哭大闹,揪住朱棣的衣襟不放,一定要让朱棣赔她丈夫,朱棣狼狈不堪,再三解释说是偶发性突发事故,最后将那两名闹事的官员杀掉。两名官员临死前怒不可遏,大声吼叫:“陛下,你摸摸良心说,这事是不是你吩咐我们的?你怎么能这样卸磨杀驴呢?”
朱棣气急败坏,只好为梅殷主持了盛大的追悼会,又将宁国公主的儿子们都封为高官,再三说情,威胁利诱,才慢慢把这事拖过去。
这时候江湖上突然传出盛大爆料——建文帝本尊现身。
他在哪里?
此时他正在武当山中,改名张三丰,开创了千秋万代的武当派,隐隐约竞有与少林寺分庭抗礼之势,成为了中国传统武学中的第二大门派。
建文帝就是武当张三丰?真的假的?
你爱信不信,反正朱棣应该是信了,他秘派当朝户科给事中胡滢,潜入武当山,想逮到张三丰。奈何张真人的武功太高,瞻之在这座山峰,忽焉在另一座山峰,仰之在悬壁之上,俯之他又在峡谷中,可怜的胡滢累得半死,也没有捉住张三丰。
也有史家解释,实际上胡滢是以寻找张三丰为名,暗中寻找建文帝,他们俩压根就不是一个人。要知道,这个武林宗师张三丰,早在朱元璋年间就已经是尽人皆知了,甚至连朱元璋都派人去找过他,可是没有找到。
所以这张三丰,断无可能是建文帝。
但从胡滢的历史表现来看,情况却诡异得很。此人自从出京以来,长达十年风餐露宿,微服夜行,就连他的亲爹死了,他都不肯放下工作回家看看。直到二十一年后,他才突然返回,并密见朱棣,没有人知道他们俩都聊了些啥,历史就在这里沉寂了下去。可能性,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种。
建文帝,很可能是入了武当门派,正替张三丰烧火做饭,毕竟武当派藏于深山,想招个烧火的员工也不容易……
(12)寂寞时节说孤狼
公元1407年夏天,成祖朱棣来到灵谷寺,正大摇大摆地走着,忽听“啪嗒”一声,一条绿色的多足菜青虫,正落在他的身上。朱棣大喜,急忙叫来手下人:“过来,过来,动作轻一点,要温柔,把这只菜青虫放回到树上去……千万不要吓到这可怜的小家伙……”
一条菜青虫,至于这么小心吗?
对此,朱棣解释:“菜青虫,虽然小,也是一只小宝宝,心存慈善多照料,热爱生命要记牢——此物虽微,皆有生理,毋轻伤之。”
真乃明君是也。
看出来了,朱棣的内心之中,正值狼羊交战,恶斗正酣。一方面他以狼的法则残酷地虐杀政治对手;而另一方面,一个绝望的呼声却不断地从心灵深渊中传出:“放我出去,你这只可恶的大尾巴狼,快滚开,放我出去……”
然而,人生的残酷就在于,一旦异化为狼,再无求赎之日。
昔日那只憨厚质朴的绵羊人格,此时已经被牢牢地禁封在朱棣的潜意识深处,留给他的,是人性中那越来越强烈的狼的欲望。
嗜猎——他渴望鲜血,渴望屠杀,渴望着生鲜灵动的对手。然而千羊易得,一狼难求,天地茫茫,红尘滚滚。如朱棣这种孤狼,注定了要在荒原上孑然独行,满目创夷,身心疲惫。纵然是想再找到另一只狼,体验一下相互嘶啃的快感,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譬如弈棋,朱棣此时已经是绝顶的高手,除非找到另一个对手,否则的话,满目臭棋篓子,这棋还下个什么劲啊!
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不是没有寻找过。曾经有一天,朱棣突然冲入翰林院,挑战二十八星宿——翰林院中,有二十八名饱学鸿儒,博闻强志,名头极大,史称二十八星宿。而朱棣跑来找他们闹事,就是想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舒展一下寂寞的身心。
当时朱棣冲入翰林院,对二十八星宿说:“请听题,你们谁能背诵柳宗元的《捕蛇者说》?”
柳宗元?二十八星宿面面相觑,他……是哪个部门的?有职称吗?
《捕蛇者说》?二十八星宿偷偷地相互打听:“今晚的菜是蛇羹吗?不会又是拿蟮鱼段骗我们吧?”
当时朱棣呆呆地望着他们,开始他还以为这伙人在跟他开玩笑,饱学鸿儒啊,国学大师啊,岂有连柳宗元的《捕蛇者说》都没听说过的道理?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朱棣很快就查明,这二十八个混蛋,居然是真的没听说过柳宗元的《捕蛇者说》,真的没有。而他们之所以能够混上二十八星宿的职称,只不过是因为……总之吧,任何时代,总少不了混饭吃的南郭先生,而且只要有一个骗子混入专业领域,他就会把一大群骗子带进来,并将真正有才学的人驱逐出去。所以任何年代的专家,基本上都是骗子,真正的专家都在饿肚子呢。
永远的劣币,驱逐永远的良币,这个就叫社会规律。
弄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朱棣发出了惨叫声——太欺负人了!就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弄一堆不知道柳宗元的文盲,冒充翰林院二十八星宿,你们拿我朱棣当傻子啊!
统统充军流放!
于是晦气重重的二十八星宿,就打起小包袱卷,去边关站岗放哨去了。夜深人静,冷月孤悬,这时候再回想起来翰林院的舒适日子,不由得打心里悲叹一声:“人生啊,命运啊……”
等朱棣气冲冲地回来,越想这事越上火,怪不得当年朱元璋狂砍读书人,你看这帮混蛋,不砍了他,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娘亲?
正要下令将二十八星宿砍头,这时候朱棣心灵深处的绵羊人格又嘶叫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这条大尾巴狼,跟几个混饭吃的小骗子较什么劲啊,你有本事去找个厉害的对手来……”
让绵羊人格这么一打岔,朱棣的心又软了。二十八星宿没有砍头,只是送去扛木料,要强其筋骨。可是二十八星宿既然能够以不学无术混上高级技术职称,那是因为他们的门路相当地广。早有大臣飞跑来说情,结果此后不久,二十八星宿又回来了,继续进翰林院冒充博学鸿儒。
或许在这时候,朱棣才真正理解了三国时代曹操的幸福。曹操的幸福,就在于他居然能够遭逢一个棋鼓相当的对手,枭雄刘备——天下英雄,唯你大耳朵刘备和我曹操啊,这话说得幸福而又悲凉。
或许在这时候,朱棣才真正理解了他的父亲朱元璋,在遭遇到绝世英雄王保保时的欣慰心情。然而王保保已经化骨成尘,难道他朱棣此生,就注定了形只影单,再也找不到一个对手了吗?
绝望之余,他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大漠。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在那苍凉寂廖,寂无人烟的世界,正是苍狼狂奔肆意的大好季节,或许,他在那边能够找到一个两个对手吧?
(13)野狼的寂寞之旅
五十岁的那一年,朱棣骑着战马,出德胜门,经由宣府北上。一路上只见平漠万里,无限萧条,而朱棣的心却慢慢地舒展开来。
北上漠原,去寻找野狼的自由。
大军行至胪朐河,朱棣将这条河的名字改为饮马河。
“马鸣风啸啸,夜黑雁飞高。射人先射马,大雪满弓刀。”这边朱棣正在发慷慨之激情,忽见前方尘烟滚滚,一支鞑靼武装气势汹汹地杀奔而来。朱棣兴奋得差点没放声大哭,当即指挥若定:“三军听令,往前,往后,往左,往右……”总之就是以重甲骑兵对重甲骑兵,迎面冲过去跟鞑靼人对撞,不信撞不死他。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两支重甲骑兵重重地撞击在一起,马上骑士都穿着超重的金属铠甲,上马时是让人扶上去的。如今撞得跌下马来,被比乌龟壳还硬实的铠甲压住,爬不起来,索性就闭上眼睛装死。
此番冲来的鞑靼武装,打头名叫本雅失礼,此人乃正宗的大元帝国的后裔,最近刚刚登基。因为和知院阿鲁台尿不到一个壶里,心里郁闷,就出来找人打架。忽见这里有好多人,顿时怒气冲冲地杀了过来。
当下双方一场恶斗,本雅失礼兵力不足,后续跟不上。打了一会儿,感觉到筋骨已经活动开,就卖了个破绽,掉头便走。明军穷追不舍,被本雅失礼狂抛车甲辎重,阻住明军的追击之路,明军趁机把这些战利品搬回来请功。
首战告捷,朱棣对战士们进行了慷慨激昂地讲话,宣布这次自卫还击战已经达到了教训鞑靼人的目的,大军现在掉头,胜利班师了。
明军兴高采烈地唱着歌,浩浩荡荡地回家了,可是朱棣却悄悄地带着骑兵,又绕了回去。
没打够,还要再打几架。
到达苍松岭,正吩咐将士们安营扎寨。突然,朱棣发现现场的草坪,分明是被战马刚刚啃过,这表明,有一支部队刚刚离开。朱棣顿时亢奋起来,命令骑兵排成方队,列队前行,他自己率了十几个人,策马登上峰顶,向下一看,哈哈哈,就见一支鞑靼人的武装正在荒野里没头没脑地走着。
书中暗表,这支鞑靼人的队伍正是知院阿鲁台所率领,他跟大老板本雅失礼不对付,心里郁闷得无以复加。此时他一边在荒野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