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领土争夺战-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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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声势甚为浩大。
高仙芝听了只是咧了咧嘴。
众将知道决战在即,都屏息听他号令。
“那就不追击逃出城的贼军了,鸣金收兵!”高仙芝习惯性地去扶腰间的佩刀,却落了个空,不由皱皱眉头,哼了一声。“保大军抽八百士卒并军械粮秣交田珍领,留守怛罗斯,其余各部退河右岸扎营结阵!”
众将行礼应命而去。
待众人散去,高仙芝才取了空空刀鞘,往身后别奏手里一扔,“取本使的宝刀来!”一把新的横刀递了过来,兵器用麻布加涂漆做成的外彛煤芎茫吹贸鲆丫芫妹挥惺褂霉恕8呦芍ゲ鹆送鈴|,将横刀掂了掂,三下两下系在腰间,长长舒了口气。“传令李天郎,结营后立刻将那个大食俘虏送来中军大帐!”
“留八百孤军于怛罗斯,大将军有何用意?”李嗣业忍不住出言问道,“对方大军转瞬即到,区区八百人……”
虽然高仙芝不会向对待别人那样拿眼睛瞪李嗣业,但如果他睬也不睬你,那还是知趣收声为妙。于是李嗣业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默默跟在高仙芝的后面退过河去。损失的大纛还没来得及补上,高仙芝的四周少了很多鲜明的色彩,仿佛凤凰被拔了最美丽的羽毛,节度使的威风也因此消减不少。
颇有点铩羽而归的意味,李嗣业想。
“叫你送老父返家你偷回,令你帐前听令你当耳旁风,连本军使的令都不听,好大的胆!”李天郎声色俱厉地呵斥浑身血迹的马锏,“想得鱼袋紫袍?哼哼,信不信先砍了你脑袋!”
马锏低头跪在地下,咝咝吸了吸鼻子,一句话不敢说。他的腿边,摆着三颗血肉模糊的首级。和他一块儿的一队弟兄,头一批登上了怛罗斯城头。
“伤到哪里没有?”李天郎揪住马锏的红抹额,低声问道,“怎的不戴头盔?”
“仰攻城头,头盔碍事,小的给了别人了!”马锏怯生生地回答,“就伤了手臂皮肉,已然包扎……”
“到长骑队来吧,留在我身边,”抓起马锏受伤的手看了看,李天郎松了口气,“我另派人接替你队正之位。”
“谢将军厚意,但某曾誓言与队里弟兄生死与共!望将军成全!”马锏倔强的神情与其父如出一辙,“此乃家父言传身教,嘱某万万牢记之铁律!”
李天郎将马锏的头往后一扯,双目直直盯住,“你再说一遍!”
“誓言与队里弟兄生死与共,此乃家父谆谆教导,听闻承自将军本人也!”马锏头皮吃痛,但声音却是愈发高亢,“某决死不敢忘!”李天郎背过身,半晌才挥挥手,“滚吧!”
马锏欢天喜地叩首,跳将起来,又听得李天郎喝一声“慢着!”赶紧又跪下。
“乌古斯,把我那套锁子甲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李天郎走开了,“穿在里面,外面再套铠甲,别忘了,狗东西!否则打断你的腿!”
赵淳之掩埋好大食人的尸体,回来向李天郎复命。正好看见马锏扛了一挂锁帷子擦着眼泪过来,看见赵淳之,马锏不好意思地笑笑,手忙脚乱地跳上马,礼也忘了行,飞般跑了开去。尾尘中飘来一段苍劲的《朔风曲》: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朔风飞扬兮,苍穹飞雪。
旌甲蔽日兮,笑与君决。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贼子兮,觅个封侯!
嘿呀!觅个封侯!
“善哉,善哉。”赵淳之闻声看看,是方才被自己弟兄抓住的一个汉人和尚。一个和尚单人独骑地出现在大食人控制的河中,两军交战的战场,自然极有奸细的嫌疑。“此歌虽慷慨激烈,然杀孽太重,你杀我杀,杀个没完,以臭皮囊换臭名利,阿弥陀佛!轮回轮回!”
“你个臭和尚,聒噪个啥?”押解他的士卒推搡他一把,“我看你就像奸细,待会看将军怎么处置你!”
和尚也不争辩,摇摇头,不再说话。
抓住他的时候,这个和尚居然还不忘为掩埋的尸首念经超度。除了一匹老骆驼,搜了他的身,只有一包经书口粮,别无长物,似乎真的是个以玄奘大师为楷模的修行者。
和尚的眼光似乎被什么吸引,赵淳之循之望去,原来是那个被俘的大食人。李天郎居然叫人松了他的绑,让他跪地向西方做奇怪的祷告。
“伊斯兰,穆斯林。”和尚收回了目光,喃喃念道,低头合十,神色凝重,不知想到了什么。
大食人虔诚地以头叩地,嘴里同样喃喃念诵。夕阳最后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衬出他轮廓分明的面庞,那双深深眉骨下的眼睛,放射出圣洁坚定的光芒。叩首完毕,大食人直起身,向西边好一阵呆望,是在和他们的神灵交流么?
赵淳之知道李天郎历来尊重本营各胡族士卒的信仰习俗,允许萨满巫师和占卜在军中隐蔽做法。虽然这些神鬼灵变之举被严格限于誓师、送葬和疗伤,但这已经是违反大唐军纪的行为。照大唐军律之十七条五十四斩第七云: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可李天郎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件事上妥协了自己一贯坚持的军纪,有时候甚至自己也参与到各种神鬼仪式上去。就算是鼓舞士气,他也太冒险了,赵淳之一直不能理解。你看,现在居然同意敌人当着众士卒的面做祷告,真是……
做完礼拜的大食人慢慢站起来,神情又恢复了漠然和冷傲,他面带轻蔑地将手往吕乌镡面前一伸,满不在乎地让骂骂咧咧的吕乌镡重新将自己捆起来。眼光只是向已转身走开的李天郎处扫了扫,轻轻点了一下头,但是李天郎没有看见。
赵淳之注意到这幕,心里一动,似乎悟到什么,但又理不清楚,和李天郎在一起,经常有这种似有所悟,但又不明就里的感觉。见李天郎往自己处来,赵淳之赶紧下马,站好挺挺腰杆,行了礼。
“本部亡者,尸身可都运回?”李天郎问道,“大食人的尸体可尽皆安葬?”
“皆按将军令妥善安置。”赵淳之拱手应道,“吾部战殁之二百六十一人,尸身已运回。另收得大食人尸身六百一十三具,皆葬于河边高处,立白石为记。”
“好,”李天郎喃喃道,“战士就应该埋身于生前鏖战之沙场……大食人笃信异教,死必土葬,我等虽为敌手,但应尊其信仰。”
“将军仁义,功德无量。”这是赵淳之的真心话,看着黯然沉思的李天郎,他莫名地感动起来。
“怎的多个和尚?”李天郎注意到后面合十不言的僧人。
赵淳之将情形说了一遍。
李天郎点点头,温言道:“请问师父法号?从哪里来?又怎的在这里?”
和尚抬眼一见李天郎,微微一愣。李天郎也觉此人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小僧悟明,秉承佛祖旨意,往河中重布我佛信念……”
悟明?李天郎歪头想了想,也甚耳熟。
“将军可曾与小僧在交河有一面之缘?那位精通佉卢文的女施主可还与将军一起?当日幸得她指点迷津,小僧没齿难忘……”
哦,是那个误取经书的悟明!李天郎展颜一笑,这么久能在这么远的地方遇到故人,委实是缘份。“交河匆匆一别,居然四年有余,亏大师还记得!大师这是往哪里去,怎会在此凶险之地?”
“小僧误取真经,无颜回寺,便自罚远走河外,宣扬佛法,普度众生。数年来,犹如漂泊之风吹赶的空果壳,风尘仆仆,终日跋涉,随遇而安,不敢说修行炼法,但求以心报佛……”
悟明说得很平静,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孤身一人游历荒漠雪原,是何等艰苦卓绝!真是难以想象他还能活到现在。
“河外原乃佛法崇圣之地,只是大食东侵方才凋零,小僧立志让此地众生重信我佛,使此佛光普照……”
“大师当真好志向,好毅力!”李天郎赞道,“当真生死置之度外,佛祖当知大师诚心!”
悟明苦笑一下,合十行礼,道声“过奖。”
“大师先且回吾营歇息,待某忙完军务再与大师盘桓。”李天郎还要说什么,匆匆赶来的虞侯带来了高仙芝中军帐集合的命令。
“去扎营吧,叫将士们好好休息,该记该赏的功劳,先且记下吧。”李天郎有些疲惫地跃上战马,低头嘱咐赵淳之,“还有更大的仗呢,今天仅仅是个开始。”
不远处,衣甲鲜明的八百保大军正在入城,怛罗斯城里的硝烟还未散尽……
战俘口中套出关键情报
身材伟岸的曼苏尔像一杆标枪,直挺挺地站在高仙芝的面前,鹰隼般的目光挨个扫过一班唐军将领。那神情仿佛他并不是战俘,而是高高在上的阅兵统帅。刚才好几个牙兵想将他摁倒叩首都没有成功,引来诸将一片愤怒的喊杀声。倒是高仙芝,很宽宏地制止了恼羞成怒的牙兵,任由他高耸耸地站在中央。
可恶,原来上座的那个就是唐军最大的官,自己差点就砍了他的头!
曼苏尔根本不怕死,为安拉的圣战而死是大食人最美好的归宿,我的灵魂将在天国享受无上的荣光!
不少唐军将领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大食战俘,评头论足、窃窃私语者甚众。
“真他娘的想打断他的那条长腿!”席元庆狠声道,“死獠贼到了这里还如此猖狂!”
“是个壮士!”张达恭悄声道,“骨头倒也硬朗,看大将军如何消其气焰!”
“好大个子,比昆仑奴还高,抓回长安为奴肯定抢眼,”贺娄余润上下打量,已将曼苏尔看作了圈中的牲口,“明日交战我也多抓几个!”
高仙芝很有点不习惯仰着头看这个身高近七尺的巨人,他特地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叫什么名字?是何官职?哪里人氏?”
杜环的大食话不佳,勉强传译过去。
晚到的李天郎溜边进来,要弯腰行礼,高仙芝看见了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先行落座。曼苏尔耳朵一抖,转身看见了,眼神一凛,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什么,杜环愣了愣,曼苏尔瞟了一眼紧张口吃的他,又用另一种语言说了一遍,重新注目站在一边的李天郎。
“贼人问刚才进来的是谁?”杜环译道,“此人会说波斯语。”
“好贼子,不答大将军话,倒先诘问起来,好生无礼!”李嗣业皱紧了眉头,“要先重重责罚,灭了他的戾气再说!”
高仙芝冷笑一声道:“不必,蛮荒野人,知道什么礼数;败军之将,此时呈勇又有何用!杜环,告诉他吧!”
听完杜环传译,曼苏尔似乎想抬手行礼,但被绳索捆个结实,只是手臂动了动,他撇撇嘴,鹰钩鼻子两侧的褶皱更深了。
又是一长串波斯语,曼苏尔说得很快,杜环有些应接不暇,只断断续续翻译说:“此人说李将军不仅是他碰到的最厉害的战士,也是最有气度的将军,确实无愧于雅罗珊之号。他输得无话可说,他将牢牢记住李将军的名字,直到他进入天国,下辈子投胎再和李将军较量。他还说即使是李将军这样的勇士,也快投胎了,因为伟大的阿布·穆斯里姆埃米尔将很快率大军把我们所有的人都送进地狱……还有什么的,小的听不懂。”
“听不懂就滚下去!”高仙芝有些恼火地喝道,“不是说精通胡语么,此时却张口结舌起来!”
杜环吓得脸色发白,缩首退立一边。
“李天郎,你手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