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领土争夺战-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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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的一排厢房住满了挂单的僧人,形形色色的诵经之声不绝于耳。
公主只身进入大殿,虔诚地跪拜在佛祖面前,默默地为亲人祈福。李天郎不想打搅她和神的对话,悄悄退出大殿,在石梯下等候。一个拿着火把的僧人正沿着走廊点灯,猛然踢到了什么东西,嘴里立刻骂骂咧咧起来。不一会儿,一个满脸气愤的年轻沙门在叱骂声中从墙角后面转出,左右扫视了一下,重新找了个灯火明亮处,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面,将一垛经书整整齐齐地放好,然后盘膝而坐,神情恭敬地拣出一本,全神贯注地阅看起来。好个勤奋修行的和尚,李天郎颔首微笑,信步走近,探头一看,不由眉头一皱,经书古色古香,已有不少残破,看来年头不短,上面全都是些弯弯曲曲形如蚯蚓的奇怪文字,李天郎一个字也不识。看看那僧人,拿着一本汉文的经书对照古经书左看右看,也是眉头紧皱,显然也正在犯愁。“施主懂得经书上的文字?”注意到有人在身边关注,年轻僧人抬头问道,眼中满是希望和急切。
“嗯,一个字不识,这是什么字啊?波斯不是波斯,突厥不像突厥,更不似梵文……”
看清对方是个军官,和尚一惊,站起身来向李天郎合十行礼:“小僧悟明,来自长安净缘寺,往西域取经,也算有幸,取得这九十卷古代经书,天竺僧人称是华严经全卷……”名为悟明的和尚神情颓然地摇摇头,“方才小僧唐突了,望施主见谅。都是这深奥晦涩的经书给闹的……饶是小僧精研梵文和突厥文,这奇异的佉卢文却是一个不懂,也怪我贪心,一心希望获得华严经全本,也不管真假,一并取了来,书虽在手,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近日来我夜夜研读,始终不得其解……”说罢连连叹气。
“贵霜帝国的文字居然也不认得,亏你还精研佛学!你可知道有多少经文都是通过这佉卢文'2'传到中原的?”不知什么时候公主已经站在两人旁边,“如今中土只知梵文为佛经文字之鼻祖,却不知优美的佉卢文同样是佛家之本源,真是孤陋寡闻,怪不得悟不得真经!”
“女施主言辞倒也犀利,照你所言,你倒是懂得这佉卢文?”悟明语气虽然谦恭,但听得出大为不服,“即使你懂得佉卢文,又怎么敢称能悟得真经?会说汉话的人成千上万,但醍醐灌顶,悟得真法的人不过寥寥,这华严经一部就道尽天下万物之精髓……”
“看来这位小师父一定是中原华严宗门下了,”阿米丽雅微笑着看了李天郎一眼,李天郎对佛经一窍不通,只有规规矩矩地听她细细讲解,“华严经原本相传有十万偈,中天竺迦毗罗卫国僧人佛驮跋陀罗在中原不过译出五十卷,几经编撰,又有六十卷之说……”
“我康藏国师法藏力推《八十华严》,中土如今流传八十……”说到自己宗派,悟明颇为在意,“女施主研读过几卷?”
“哦?居然有八十卷?我最后看到的汉译经书是于阗沙门实叉难陀编译的六十卷华严……”悟明自得地欲说辞,却被公主打断,“八十卷也好,六十卷也罢,都是不全之作,中土僧人也真执著,拿着残缺经书研读不已,张嘴法界,闭嘴六相,把个‘一即一切,一切即一’说个熟烂,也不知悟到真经没有?”
听得公主这么一说,悟明脸色顿时发白,正是要正本清源,他才克服千难万阻,历经风沙苦寒,千里迢迢往西域取经,希望取得全经,不仅为华严宗立下奇功,也让自己由此修成大法,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代宗师。
公主见悟明黯然无语,颇觉不安,躬身施礼道:“小女子言重了!方才小女子说懂得佉卢文,小师父能够让我一观经文?说不定能帮上忙!也算小女子赔礼了!”
悟明随手将手中的一本递与公主,阿米丽雅接过认真翻阅起来。李天郎看看天色,嘴动了动,还是打消了提醒她回营的念头,反正今天高仙芝也在城里饮酒夜宿,明日至少午后才能动身了。
悟明眼巴巴地看着一页页翻书的公主,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惊喜。但是公主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眉头也越皱越紧,悟明和李天郎都有不祥的预感。
“这应该是华严经五教之说啊,我虽不懂文字,但是看段落也是五部啊……”悟明眨巴着眼,声音越来越低。
“五教?可是法是我非门;缘生五性门;事理混融门;言尽理显门;法界无碍门五教?”公主若有所思地问道,“这就对了!”
“是啊!是啊!正是这五教!女施主一定是居士,看来对我佛法很有心得,”悟明喜形于色地说,“五教十宗是我法藏大师心血所悟……”“可惜!可惜!”阿米丽雅摇头感叹,“错了错了!”“什么错了?”
“此经绝非华严经,书中五部分述的是怨憎、嗔恚、淫欲、忿怒、愚痴等五暗魔道!”
悟明笑容未尽便被巨大的惊惧所震骇,以至于整个脸部都扭曲起来,“阿弥陀佛!这、这是……”
“这是摩尼教的大正藏卷,根本不是佛家华严……”看到悟明整个儿瘫软下去,公主不忍心地住了嘴。
“摩尼教?就是中土的明教吧?”李天郎问道,“我对教宗一窍不通,但也听说过……”他弯腰拍拍悟明的肩膀,“悟明师父不必失望,所谓佛法无边,唯心研之,这样的磨难,也许是佛祖对你的考验,想当年玄奘法师西行,历时十数年,尝尽天下苦寒,师父还年轻,难道学不得玄奘法师吗?”
悟明突然伏地捧书大恸,浑身抽搐不已。阿米丽雅蹲下身来,歉然道:“小女子让师父辛劳付之东流了。”
“不是!不是女施主的错!都是我悟明心怀私念,有愧佛祖的错!”悟明擦干泪水,神情坚定地说,“我佛慈悲,让我能遇见女施主,免得让我贻笑大方,我谢都来不及呢!这位军爷说得对!我还有时间,我决定明日就启程折返天竺,再取真经,如若不然,我就埋骨西域,永不回中原一步!”
“其实西域虽远离中土,但同样有千百年文化之精髓流传,而其佛法更是有近水楼台之便,潜心修炼,一定会大有所得!”公主说道,“小师父意志坚定,心有我佛,相信会有修成大统的一天!”
悟明合十行礼,公主和李天郎也一一还礼。
双刀绝技惹祸上身
月光如水,晚风清凉。
李天郎牵着公主的手走出寺门,回头看去,呆立在走廊的悟明僧袍飘飘,显得十分孤寂落魄。
“唉,真不该告诉他事实……怪可怜的!”阿米丽雅说,“可是我又不会说谎……”见李天郎不说话,公主捏捏他结满老茧的手掌,“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刚才说的话,西域也有千百年辉煌的文明啊,不同于中土,但也自成一家,你说的贵霜帝国,我以前都没听说过,看来,我要向你这个西域才女多多请教啊!”李天郎转眼看看公主,以前真没想到阿米丽雅如此博学多才。
“看来大唐将军眼里的西域还不止战马和刀剑,谁都有自己的骄傲……”公主小声说,“可现在我肚子饿了。”
李天郎笑了,真的,两人都没吃晚饭呢!举目四顾,瓦市撤尽,只有前面不远处还有一簇人影,隐隐飘来面馕的清香,似乎是个小吃摊。“如蒙不弃,李天郎请公主吃饼……对了,你刚才小女子的说法在哪里学的?说得像模像样,和汉人女子无异……学得很快啊!”
公主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两弯奥斯曼草孕育出的俏眉很好看地飞扬起来。两人牵着马,漫步走向食摊,他们不知道,一场突如其来的激斗马上就要找上门来。
只有三张木桌的小吃摊居然热热闹闹坐了不下十个人,看服饰似乎都是刚刚在瓦市做完交易的商人,包括痛饮马奶酒的突厥人、大嚼面馕的回纥人、低头小声交谈的波斯人,还有三个操汉话的高昌人。李天郎眼光一扫,只有最外边的一桌还有空位,突然他眼角一动,感到莫名的警兆。是了,那桌有两双锋芒毕露的目光直直地投射过来,这绝对是武士才有的凶悍目光——两个身着黑色大食长袍的人。两把修长的弯刀很嚣张地平放在他们伸手可及的桌上,占了很大一块位置,加上他们一脸杀气的模样,怪不得没有人和他们坐在一起。似乎察觉到李天郎的警觉,两个大食人收回目光,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各自低头割下羊肉闷声吃了起来。可能是自己唐军军官的装束引起的猜疑和紧张吧,李天郎正这么想,阿米丽雅已经一步三跳地坐了过去,高兴地对忙活的汉人老板叫道:“店家,来最大盘的葱爆羊肉,三张饼,一壶酒!”公主调皮地冲缓步走过来的李天郎眨眨眼,“烧刀子你喜欢喝!我也陪你!”
“好啊!”盯着两个大食人紧握割肉小刀的手,李天郎坐了下来,看他们右手青筋暴现,骨节粗大,尽管长袍宽松,仍看得出他们右臂远粗于左臂,这显然是艰苦练刀的结果。而横卧桌上的两把大食弯刀,比常人所用刀明显更长,分量自是不轻,其中一把居然以象牙装饰,光凭刀的精良制作,就可以看出他们不是一般的大食商人,也不像商队的保镖。
热气腾腾的酒菜端了上来,阿米丽雅轻挽云袖,给李天郎斟酒,皓腕上一只金灿灿的手镯在灯光中熠熠生辉。端起酒杯的李天郎注意到大食人两双眼睛一齐落在公主手腕上,眼中满是惊异,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其中左耳坠个大金环的一人突然一伸手,粗鲁地扒开公主长袖,阿米丽雅猝不及防,衣袖已被那只毛茸茸的左手抓住,大食人龇龇牙,用生硬的汉话问道:“你,手镯,哪里来的?”
公主又羞又怒,一甩袖子,厉声喝道:“大胆!把你的爪子拿回去!”
“哈哈哈!”金耳环一阵大笑,“这个,我们阿拉伯倭马亚王朝宫廷才有,你不该有!是不是偷的?快说!”
“小娘子已经叫你把爪子拿回去了,你最好就拿回去!”李天郎不动声色地放下酒碗,冷冷地看着金耳环。
“呸!”金耳环轻蔑地看了李天郎一眼,猛然喊了一句什么,旁边另一个大食人抓起桌上的酒碗往天上抛去,金耳环一声低喝,左脚飞快抬起,踩住桌上的刀鞘,右手闪电般拔出了长长的弯刀。只见寒光闪动,酒碗在空中被砍成数块,残骸稀里哗啦落回桌上。好刀法!要不是顾及这是在大唐地界,对方又是个唐军军官,恐怕这一刀就不是砍碗,而是直接砍在李天郎脑袋上了。
未等碎碗落地,金耳环得寸进尺,右手提刀挽个刀花,左手一翻,将阿米丽雅手腕紧紧捏住。
“小个子,最好闭上你的嘴巴!不然……”抛碗的大食人恶狠狠地说道,腔调甚是古怪。
“哗啦”,话还未说完,两眼就被一碗烧刀子浇得刺痛,抛碗的大食刀手呜地一声下意识捂住双眼。
“嚓啦!”
“唔!”
“啊!”
突然暴起的李天郎腰间闪过一道弧光,血雾乍现,几滴鲜血飞溅在惊叫的公主脸上。
刀光自下而上从李天郎腰间飞出,掠过金耳环抓住公主的左手,忽地翻身落下,“喀吃”一声穿桌而过,又一声闷哼,抛碗武士的右手刚刚摸到自己弯刀的刀柄,手掌便被钉在桌上。
“啊!啊!啊!”公主连声尖叫,作为女人,她不得不尖叫,如果你发现一只血淋淋的手还牢牢握住你的手腕,甩都甩不掉,而它的主人已经痛苦地拄刀跪地,断腕处喷涌的鲜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