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战争 作者:[美] 乔·霍尔德曼-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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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想先谈一个纯属个人的问题,”我说道,又往杯子里倒了点酒,“你们是否知道我不是同性恋者?”
他们有的说是,有的说否。
“你们认为这是不是会使我的指挥工作复杂化,特别是对普通士兵来说?”
“长官,我不认为——”摩尔先开口了。
“没必要这么拘谨,”我说道,“特别是在我们几个当中。四年前我也才是个列兵,当然是按我个人的时间框架算的。部队不在身边时,我就是曼德拉,是威廉。”我说这番话时就感到不大对劲,“接着讲吧。”
“好吧,威廉。”他接着说道,“这可能是一百多年前的老问题了。你知道人们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实话说,我不知道。从21世纪到现在,我所知道的全是军事上的事。”
“哦,是这样的,哎,是这么回事,从何说起呢?”他搓了搓手。
“是个巨大的罪行。”艾尔萨福干脆说道,“就是那时优生优育委员会的家伙们开始让人们接受在全球实行同性恋的观念。”
“优生优育委员会?”
“是联合国探测部队的一个机构,只在地球上行使职权。”她又闻了闻手中的空胶囊,“他们的想法是不再鼓励人们用生理的办法繁育后代。其一是因为多数人一旦选定了生育后代的伴侣后总是后悔不已;其二是该委员会认为种族差异给人类带来了不必要的分裂因素。通过完全控制生育的办法,用不了几代人的工夫,所有的人都属于同一种族。”
我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但我想这是符合逻辑的,“作为大夫,对这事你怎么看?”
“作为大夫?我也说不准。”她从口袋里又取出一个胶囊用拇指和食指摆弄着,目光呆滞,不知在看着什么。或是说在盯着在场的人谁也弄不清的什么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使我的工作省事多了。许多疾病都已经被根除了。但我怀疑他们对遗传学的了解是不是像他们自以为的那样多。严格地说,这还不是一门严谨的科学。他们可能正在犯错误,而后果可能几个世纪后才能显现出来。”
她捏碎了手中的胶囊,放在鼻孔下,深深地吸了两下。“可作为女人,我举双手赞成。”
希利波尔和瑞思克使劲地点了点头。
“不用再忍受妊娠之苦了?”
“这只是一部分。”她十分好笑地眨了眨眼,盯着手里的胶囊,最后深深地吸了一下,“主要是我再也用不着只从男人那儿找乐了。有时候男女之欢让我感到恶心。”
摩尔笑出了声:“如果你从未对那快事有所体验,戴安娜,就别——”
“住口。”她调情似的把空胶囊向他扔去。
“但那才是完美的自然安排。”我抗议道。
“那么猿人荡悠在丛林中,挖地取食以饱饥腹也是自然的完美安排了?这就是进步,我的好少校,这就是进步。”
“不管怎么说,”摩尔说道,“异性恋在最初很短的一段时间里被认为是犯罪。人们认为它是可以治愈的。”
“是一种机能紊乱。”艾尔萨福说道。
“谢谢。现在异性恋的确是十分罕见。我怀疑现在会有什么人,无论男女,还会对此事有什么强烈的、这样或那样的感受。”
“有点怪僻罢了。”戴安娜宽宏大量地说,“决不会把你看成吃婴儿的恶魔。”
“是这样的,曼德拉。”希利波尔插话说,“和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感到什么异样。”
“我,我很高兴。”
这太好了。我刚才还在为怎样和这些人和睦相处而犯愁。我的所谓正常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是以性礼节的那一套不言而喻的复杂习俗为基础。我也应该像对待女人那样对待男人吗?或者反之一样?或者对待所有人都像是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吗?我感到困惑。
我喝光了杯里的酒,放下酒杯:“谢谢大家的安慰。这正是我想和诸位谈的……你们肯定还有别的事要办,再见。可别说我把你们当战俘扣下了。”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查利·摩尔。他和我决定来一次毕生难忘的纵乐,喝遍那儿的每一间酒吧和军官俱乐部。我们一共去了十二家,要不是我想在第二天集合前睡上几个小时的话,剩下的几家酒吧俱乐部一间也漏不下。
有一次查利试图和我调情,非常有分寸。我希望我的拒绝也是不失礼貌——但我意识到自己还需要大量的磨练。
《千年战争》作者:'美' 乔·霍尔德曼
第三章
联合国探测部队的老式太空船上面有很多复杂的装饰物。后来经过各种技术改造,船体结构的坚固性能得到加强,保护性涂层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重要。这一点在设计时就得到了充分体现:轻外观,重功能。唯一留下的装饰物就是船体上的飞船的名字“玛萨科二号”的字样,蓝色的字母醒目地印在船壳上。
我们从运送我们前往登船的运输机上就清楚地看到了飞船上印着的船名。船身上有许多人正在对飞船进行维修。以他们为参照可以判断,那些字母足有1OO米高,飞船的长度超过1公里(1036,5米),船宽大约是长度的三分之一(319。4米)。
船虽大,但舱里并没有多大的活动空间。在船舱的腹部,有六架大型高速战斗机和五十架无人驾驶飞机。我们这些步兵只能挤在船舱的一角。冯·克劳采维茨说过,战争就是摩擦的结果。我想这次我们倒要看看他的说法是不是对。
还有六个小时我们才进人加速舱,所以我把装备放在自己今后将要呆二十个月的单人舱里,然后想去船上四处走走。
查利·摩尔死磨硬缠地把我拉进了军官休息室,听他品评玛萨科二号飞船上的咖啡。
“有点犀牛胆汁的味道吧。”他说。
“起码不是大豆味的。”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心里想要是真能来点豆制品该有多好。
这是一间4米长3米宽的小舱室,地板和墙壁都是金属的,室内有一台咖啡机和一台阅读机,还有六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台打字机。
“这个房间还不错吧?”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打开阅读机,荧屏上闪现出一行行的资料索引。
“不愧是军事理论的宝库。”他说。
“太好了,我们正好可以温习一下。”
“想接受军官培训吗?”
“我?不。没人命令我。”
“你完全有理由不参加。”他拍了拍开关键,屏幕上的绿点变小了,“我报名参加了,可他们并没有说是这样的。”
“没错,他们说过,我们接受培训时所获得的记忆,会随时间流逝而逐渐淡化、消逝的,需要不断加强。”我说。
“啊,你们在这儿。”希利波尔走进来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她环视了一下房间,看得出她对房间里的安排很满意。“进加速舱之前你还对士兵们说点什么吗?”她问我。
“不了,没必要了。”实际上我想说的是“用不着”。惩戒下属的确是一种微妙的艺术。我意识到自己不得不时刻提醒希利波尔并不是她说了算。或者我干脆让位,让她真正体验一下发号施令的快感。
“请你去把排长们集合起来,和他们一起温习一下我们的行动要领。我们最后还要做加速训练,现在可以让士兵们利用目前这几个小时好好休息。”
“是,长官。”她转身走出去,脸上带着一丝怨气,因为我让她去做本该由瑞兰德或拉斯克做的事。
查利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他肥胖的身体,叹了口气说道:“要在这可恶的地方呆上二十个月,和她这种人在一起,狗屎!”
“好吧,如果你能和我好好配合,我可以不把你们俩安排在一个舱里。”
“放心吧,我将永远是你忠实的奴仆,从下星期五起。”他眼睛盯着手中的杯子说,“她这个人很成问题,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不知道。”我想,查利这家伙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这会儿早已不把自己看成是我的下属。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了我的心腹,我也不便用命令约束他。再说我也得有个贴心的人。“也许今后我们共事会发现她这个人还不错。”
“但愿是吧。”查利应付道。
我们实际上已经开始共事了,乘同一艘飞船向塌缩星挺进。我们保持中速主要是飞船的驾乘人员们想图个方便,因为自由滑落时很难封紧舱门。只有进了加速舱我们的旅行才算真正开始了。
军官休息室太狭小了,令人感到窒闷。我和查利走出了休息室,想利用出发前这几个小时在船上四处走走,查看一番。
驾驶台就像是一部巨大的计算机,不同的是没有任何显示屏。我们站在一旁,看着安特波尔船长和她手下的人在维护设备。这是我们进入加速舱前的最后一次了,一进入加速舱,我们的命运就全靠这些机器了。
驾驶舱的前部有一个舷窗。在那儿值班的威廉姆斯中尉这时也正有空儿,所以愿意陪我们转转。进入塌缩星轨道前,他负责的所有工作都是由计算机自动控制的。
威廉姆斯用手指敲着一个舷窗说:“但愿在这次旅途中我们用不着这东西。”
“怎么会呢?”查利问道。
“这个窗口只是在我们迷失方向的时候才用得着。假如我们进入塌缩星轨道的角度偏差千分之一,我们就会跑到银河系的另一端去。通过对最亮的恒星的光谱进行分析,我们可以确定我们的大体位置。这些光谱各有特征,只要能辨认出三种,我们就能确定坐标。”
“然后找到离我们最近的塌缩星,再返回轨道?”我追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Sade一138号塌缩星是麦哲伦云系中我们所知道的唯一的塌缩星。我们是从截获的敌人情报中得知这颗塌缩星的。假如在这个云系中迷失方向,即使我们再找到另一颗塌缩星,也无法进入它的轨道。”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我说。
“我们也未必真的会迷失方向。我们可以钻进加速舱,照准地球开足马力飞回去。以飞船上的时间计算,三个月左右就可到达地球。”他戏谑地说。
“是啊,但在地球上那就是十五万年以后了。以二十五节的速度加速,用不了一个月,我们的飞行速度就能达到光速的十分之九。那时,你就进入了圣·艾伯特的怀抱。”
“那当然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啦,但至少我们能活着看到谁能赢得这场战争。”
他的这番话使人不禁想知道会有多少士兵能以这种方式脱离战场。已经有四十二支特遣分队不是被歼灭就是不知去向。他们很有可能正在以准光速穿越太空,并可能在几个世纪的时间里一个一个地奇迹般地出现在地球上。这真是一个绝好的开小差的办法。
我和查利又去看了健身房。健身房一次能容纳十几个人在这里锻炼。我让查利为全体人员建立一个锻炼时间表,以便安排他们在工作之余每天都能够到这里来锻炼上个把小时。
餐厅只比健身房稍大一点。尽管飞船上每天分四次开饭,那儿仍然拥挤不堪。
士兵的休息室分为男女两个,条件比军官休息室差多了。这一切使我意识到,要想在这二十个月的漫漫征途结束之